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你知道?”苏锦瑟噌的一下坐起来,满脸不可思议!
“我去太原之前肯定都是查过的,你这么一下聪明一下奔的。”
苏锦瑟闭上嘴,悻悻地哦了一声。
“那你知道原因吗?”她不错眼地盯着人,警惕又认真地问着。
盛宣知摇了摇头,嘴角忍着笑,非常配合地问着:“那你知道了吗?”
苏锦瑟不知为何有些满意,果断摇了摇头:“我自然不知道,不过老夫人给我出了一个主意,你猜是什么?”
她像是拿着笑眯眯洋洋得意炫耀的小姑娘,若是平日盛宣知肯定会真的去哄一哄,可今日看着她灵泛的眼珠,心生恶意,忍不住打击着:“叫你去找言信。”
——又来了,这该死的智商碾压!
苏锦瑟脸上笑容一窒,逐渐消失,最后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埋在他怀里,愤愤不平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累了!!我明天改错字!!走了一下午了,呜呜呜,我现在沾枕头就能睡下去。
第136章 苏家秘密
夏日炎炎, 安朝殿右侧的空地上搭着的葡萄架子早已郁郁葱葱,竹架正中是一眼清泉在玉砌的圆井中缓缓流动,清澈的泉水驱散着夏日炎热。它边上是一架青竹做成的摇椅,空荡荡的摇椅在斑驳的日光下微微闪光。
宁静又闲适。
安朝殿的殿宠猫招财懒洋洋地团在架子上, 躲在藤叶的下面, 只有橘黄色的长尾巴时不时从葡萄架子的空隙中露出一点毛茸茸的尖尖。
一个月的喂养, 足以把一只巴掌大的小猫养成一只染色的小猪。
夏风微醺,隔壁合欢树上的蝉叫显得安朝殿越发安静, 只是很快就听到一阵喧闹之声自远而近地传来。
猫发财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珠微微顺着树叶缝隙向外看去, 只看到一群人远远走来, 领头之人一席竹绿色衣裙,眉眼弯弯,笑意绚烂如夏日。
一群人缓缓走进, 喧闹声此起彼伏, 逐渐染上了安朝殿宁静的气氛。猫招财耳朵微微一动, 尾巴一甩贴着身子, 整只猫团在一起趴在藤叶下,拱成一个毛茸茸的圆球。
“招财,来, 给你带了小银鱼。”树下,苏锦瑟笑眯眯地站着,手里拎着一个小桶, 桶中是胡乱扑腾着的小银鱼。
招财的脑袋从藤蔓中探出来,琥珀色的猫眼滴溜溜地看着那桶鱼,眼睛微微一亮,胡须抖了抖, 顺着竹架,动作敏捷地跳了下来。
它蹲在清泉中间的假山上,居高临下地对着苏锦瑟娇娇嗲嗲地叫了一声。
“喵~”
苏锦瑟一大早就去如镜湖划船喂鱼喂乌龟,这些小银鱼便是厨房准备喂鱼喂龟的饲料,她特地嘱咐多留了一桶招财。
翠华把小银鱼倒在猫盆里,敲了敲盆沿,但招财的眼睛只是看着苏锦瑟,小毛脸迎风招展,神情稳若泰山,直到苏锦瑟笑眯眯地把猫抱下来:“吃吧,特意给你留的。”
猫招财这才拱了拱她手臂,跳到猫盆前狼吞虎咽。
“真听话,比猫发财听话多了。”翠华看着招财无知无觉,不由开口比较着,“我记得猫发财当时还要娘娘亲自喂呢,还时不时还要踢翻奶碗呢。”
苏锦瑟摸着猫招财的脑袋,突然听乐了,笑得不可开支。
“可不是吗?论挑食,我家猫发财是专业的。”
翠华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可随即又敏锐地觉得不对劲,眼珠子转了转,见娘娘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站了大便宜的样子,可没琢磨出哪里不对劲,但还是机智地闭了嘴。
猫招财吃的很快,吃好了就钻到苏锦瑟脚边,蹲在一边自己给自己舔毛。
“小奶猫还是黏人的可爱,猫发财那种太高冷了,摸都不给我摸。”苏锦瑟把招财抱起来放在自己怀中,使劲地撸着它脑袋,只把招财舒服地眯着眼,摊开四肢,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娘娘中午吃什么?今日可是也要先和殿下一起准备。”翠华笑问着。招财等苏锦瑟坐下后,喵喵了两声,就跳出苏锦瑟的怀抱,晃着尾巴,自己一只猫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让厨房弄点凉皮来吧,醋倒多一点。”苏锦瑟怀中空落落的,恹恹地说着,“殿下早上说中午可能会回来,与我一起做好了,菜色让厨房自己看着办吧。”
“娘娘胃口不好,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苏锦瑟昨日还嚷着要吃火锅烤串,中午甚至吃了两碗饭,胃口很好,被人劝了好久才放下筷子,今日才点了一碗凉皮。翠华忧心忡忡。
“不用了,就是有点热,没胃口,而且老夫人跟我说要少吃点。”苏锦瑟打了个哈欠,神情倦倦的。
“这几日总是犯困,我去眯一会,吃饭了叫我。”苏锦瑟说话间又是连打了三个哈欠,眼角渗出泪花,睡意说来就来,一下子就模糊了她的眼睛。
“这个月怎么又轮到你给厨房传话了?”苏锦瑟睡前突然迷迷糊糊地问着。
不知何事跑进来的招财在床边打转,翠华一边避开它,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娘娘盖上毯子,心不在焉地说着:“和吉祥换了。”
苏锦瑟也不知听到没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在眨眼就睡了过去。
翠华看着瞬间陷入昏睡的苏锦瑟,站在床边沉默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抱起闹腾的小奶猫,放下帘子,这才出门。
距离娘娘从范家回来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娘娘处理了舒王的聘礼,又主持了先皇后的冥祭,亲自去相国寺吃斋,日子过得平静。
昨夜殿下召集了一批人,把娘娘有孕的消息点了出去,顿时人人喜上眉梢,可只能把喜悦先往肚子里咽,不往外说,东宫内院一片祥和欢腾。
可翠华却敏感地察觉出外院的紧张,太子回来越来越晚,有时甚至直接住在书房,娘娘捧着话本,看着戏台上的戏也时不时会失神。
平静温和的东宫下面却是一汪波涛汹涌的暗涌。
日晷匆匆走到了最中间的位置,日光越发热烈,照得地面都能发射出耀眼的光,吉祥把苏锦瑟叫醒,翠华则带着宫女布膳。
苏锦瑟迷迷糊糊间,瞪着眼问着:“殿下还没回来吗?”
“欧阳太监刚传话回来,殿下在政事堂和阁老们一起用膳了。”
吉祥这话让苏锦瑟瞬间清醒,她坐在床上愣了好一好,才哦了一声。其实这事也不奇怪,因为殿下这几天早出晚归,苏锦瑟又因为孕事嗜睡,两人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见一面了。
“娘娘,用膳吗?”吉祥见人在发呆,小声地问着。
苏锦瑟回神,把溜溜哒经过她的招财懒腰抱起,颠进怀里,脸上露出笑来:“吃!”
猫招财是真的好脾气,被人这么惊吓了一番,也还是乖乖地窝在她怀里,陪人吃完饭,期间自己混到了几块肉吃,越发满足地抖抖胡须。
“娘娘,张中贵求见。”张如九被欧阳太监调/教了许久,终于入了殿下的眼,前几日被提拔成了中贵,一步高声,成了东宫出了欧阳泛流外最有地位的黄门。
张如九求见的时候,苏锦瑟正吃好饭,拿着鸡毛和小铃铛做成的逗猫棒跟猫招财一起玩的时候。她动作一顿,被招财猫爪一把扑住,整只猫压住了逗猫棒,对着翘出来的鸡毛尖尖,张嘴就咬了下去。
“请进来吧。”苏锦瑟扯不出逗猫棒就索性扔了棒子,招财一愣,猫眼觑了一眼苏锦瑟,自己吊着逗猫棒再一次撵了上来,把玩具往苏锦瑟脚边一扔,娇娇嗲嗲的喵了一声。
“招财啊,招财,你可是男孩子啊!怎么这么会撒娇。”苏锦瑟笑着抱起猫招财无奈地说着。
“喵~”猫招财自顾自地瞄了一声。
“娘娘。”张如九站在门口恭敬地请安,等他听到娘娘的召见,入了屋内,见一毛一人的情形,也是低着头目不斜视的样子。
苏锦瑟捡起逗猫棒随意地挥着,猫招财猫眼再也离不开那几根湿哒哒的鸡毛,冲着它上蹿下跳,天真无邪,无忧无的傻样。
“是太原那边有消息了。”苏锦瑟脸上笑意微敛,眉目却是不动声色,神情冷静温和,她颇有节奏地甩着逗猫棒,好似在询问一件无光紧要的事情。
张如九面如凝重,从怀中一封信,平稳说着:“是苏大郎君传回来的信,东宫在太原的密探这几日一半多被发现,无法再靠近苏家。”
苏锦瑟惊讶地看着张如九,手中的逗猫棒被招财一把咬住,拽了下去。
“怎么会被发现?”
“不知,一夜而已,已损失七/八位兄弟。”张如九脸色凝重沉痛。这样的速度要不就是早就被盯上了,同时出手,要不就是有内奸,甚至他们的下脚处,一网打尽。
“那让他们先停手,保护好自己。”苏锦瑟皱眉吩咐着。
她打发走张如九后自己打开苏伯然的信封,那封信写了很长,足足有三页纸,苏锦瑟面无表情地看了下去,直到最后脸色逐渐阴沉下去。
范老夫人说的没错,老夫人会被所有人设防,却不会对自己信任有加的苏伯然太过防备,且苏伯然本身聪慧,若他要打探一个消息,便是自家祖母也能撬出一二消息来。
这封信写了很多,从苏家的发家,祖母为何低嫁到苏家,再到苏家两次奇怪的官家指婚,最后是苏家和景王的关系,把苏家的发家史和血型史一点点全部掀开,露出里面狰狞的一角。
苏家在官家和景王争权中充当了马前卒的作用。韩燕楠为报复韩家与官家做了交易,让官家永不录用韩家三代人,之后自己一边出面用钱和青白的家世打入景王阵营,一边作为间/谍传递消息给官家。
苏家和所有被官家收买的太原官吏,开始用文字编撰景王谋/反的十三条罪证,史称‘十三诏罪’。
是真是假,孰是孰非早已无从考证,但等景王拥兵自重的消息传回汴京时,让朝堂大惊,官家大怒,下令讨/伐。
可事情并不顺利,官家的讨/伐之战屡屡挫败,最后不知为何竟然能撬动邹明恩这员猛将,内部反水,这才把景王逼到绝路,倾覆景王府。
苏家确实救过一次官家,那是战事紧张的时候,官家御驾亲征,却被打得军心涣散,当时的韩燕楠一反常态没有随着官吏跑出太原,反而冒死救出躲在马厩中的管家,借着苏家的名声把人带了出去。
——“至此苏家得到了官家的一块免死金牌。”
——“但事情也许并不至此,金牌并非不可见人之物,苏家却从不曾炫耀,吾等也一直不曾见过,是以怀疑此事真伪。”
——“也许苏家所有的不是金牌,而是十三诏罪。”
“娘娘,欧阳玄徐手持范老夫人手令在宫门前求见。”门口宫女的轻言细语,活生生惊起她背后的一阵冷汗,令她打了个寒颤。
第137章 欧阳入宫
这是欧阳玄徐第一次进东宫, 东宫位于皇宫的最东边,占地面积极大,层台累榭、雕栏玉砌,亭台流水, 小荷尖尖。
安朝殿内冰雾缭绕, 窗明几净, 金碧辉煌,太子妃身边美婢环绕, 铃铛环佩,泠泠作响。
苏锦瑟换了身浅粉色大袖衣裙, 头发慵懒地堆起高鬓, 斜插三只珠花,艳丽深邃的眉目半敛着,看不出喜怒之色, 怀中一只橘色小奶猫用爪子勾着一根模样奇怪的扳指, 昏昏欲睡。
“草民叩见娘娘。”欧阳玄徐目不斜视, 恭敬地跪地行礼。
“坐吧, 你怎么会有范老夫人的令牌。”她不动声色地摸着招财脊背上的长毛,脸色平静。
欧阳玄徐半个身子坐在椅子上,微微侧身, 低眉顺眼:“是草民向范老夫人求来的。”
苏锦瑟漫不经心地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草民手中有一物,想要呈给娘娘。”欧阳玄徐不缓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件。
是一张深褐色的牛皮纸包裹着厚厚的一叠纸张,纸张厚度有半个大拇指的长度, 这个打了蜡的牛皮纸在高挑亮堂殿内泛着细碎的光。
“是什么。”翠华递过来的东西,苏锦瑟并没有马上去接,甚至连视线都没有落在那包牛皮纸上,“你们都下去。”
她看着面前之人, 突然意识道,欧阳玄徐光明正大地入宫,所谈之事必定不能被外人知晓,所以挥了挥手,翠华等一干丫鬟嬷嬷接二连三退下。
欧阳玄徐拱手,端正地坐回原位,那张一向逢人便带三分笑的脸,今日竟然从他入殿到现在都不曾露出一丝笑意,沉默而严肃。
“是欧阳家送给娘娘关于苏家的投诚礼。”他眉眼低垂,露出的一截半弯的脖颈佝偻着,朝下的脸庞令人看不清神色。
苏锦瑟猛地瞳孔一缩,放在招财身上的手微微曲起。
苏伯然的那封长信上的内容还清晰地应在她的脑海中,字字诛心,声声泣血,她的心中还在翻腾着心中的内容,岂料就在此时,有人递上一个苏家的罪证。
她看着那叠看不出内里的牛皮纸,那叠厚重的东西似乎要透过牛皮纸爬出来,带着血腥和黑暗把一切都暴露在热烈的天光之下。
“为什么今日来送,半个多月前的见面难道不是好时机吗?”苏锦瑟不敢看到手边的牛皮纸,生怕多看一眼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掀开最后一层薄纱。
“今日你众目睽睽来,引人注目,他日那些人迟早会查到欧阳家身上,得不偿失。”她声音平静,云淡风轻,好像此事于她而言不过是夏日的一缕风,虽然存在但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