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太子是只猫 第14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穿越重生

  苏锦然睡得迷迷瞪瞪,抱着被子翻了个,继续趴在蒲团上睡着。

  三夫人站起来张望一下,最后看到神龛角落里露出的半截小腿,急忙上前掀开安神幡,看到里面睡得眉头紧皱的苏锦瑟。

  苏锦瑟浑身蜷缩着,眉宇因为皱着,越发显得深邃,她抱着一个破旧的蒲团,睡得脸色发红。她心惊,练满蹲下探了探她的额头,见没有起热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嬷嬷手中的被子,亲自为她盖上。

  三夫人看着她良久,目光深沉,最后在嬷嬷的催促下离开。

  苏锦光看着三夫人离去,大堂内的众人除了她一人,其余人都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她嫉妒地看着苏锦瑟身上的被子,那被子绣着春江夜月,纹路紧密,一看便是绣娘用心绣的。

  她紧抿着唇,下意识地伸了手,可还未碰到那床棉被,冲天而来一记猫爪把她的手抓伤,她心惊却不敢大喊,瞪着那只四爪抓地毛发尽竖,龇牙咧嘴的橘猫。

  苏府突然来了一只猫,这是下人嘴边流传的话。小猫来无影去无踪,神秘得很。苏家因为老夫人不喜欢猫,从不在明面上养猫,可私底下总有几个侍女救济入冬后流浪的猫,大家心照不宣,只要不捅到老太太眼前,便都是没有的事。

  养猫,稀奇,却也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这猫是苏锦瑟养的。

  苏锦光是非常喜欢猫,可祖母不喜欢,她母亲怕惹了嫌也是极力阻止,她每看到侍女抱着猫心里总是羡慕的,她规规矩矩地长大,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要看着别人的脸色才能展现,心底一直压抑着一团火。

  可没曾想苏锦瑟这般惹了祖母厌弃的人,竟然养了一只猫,这猫还如此护主。

  她心中升起怨恨之情,恨得牙齿咯咯直响。

  猫发财见她神色,后背弓起,獠牙尽显。

  苏锦光本就心虚,突然被一只猫如此盯着,恐吓着,只觉得心底一颤,那猫的眼睛冰冷毫无感觉,比人的目光还要骇人,好似她再有动静,便会直接伸出爪子要了她的命。

  她小声啐了一句:“小/畜/生。”之后找了个角落,抱着毯子躲在平安幡的后面也睡了下去。

  猫发财见她走到了另外一边,这才收了爪子踱到苏锦瑟边上,他颇为不高兴,跳上最靠近苏锦瑟的窗台,那位置正对着神龛,只要动静不大就不会被人发现,他借着幡布的遮掩,拖着一条披风走了进来。

  那披风浑身雪白,乃是白狐皮毛所制,领口的那一圈毛更是洁白无瑕,面上的绣着百花开满园的绣面,金丝勾边,银丝糅在绣面里,极尽奢华。

  猫发财本着既然借都借了,那就不能浪费的原则,见苏锦瑟睡得香甜,却是半个身子落在蒲团外,便站在角落中变成人形。

  那角落不大,并排躺不下了两个大人,孟识成了人只能蜷缩着,勉强站在角落里,随意地把披风摊在地上,然后把睡得深沉的苏锦瑟抱在披风上,最后笨拙地用棉被把她包起来。

  他看着被裹成一团的苏锦瑟还颇为满意,恢复猫形,团成一团,趴在披风上,枕着苏锦瑟的脸颊睡下。

  祠堂终于完全安静下来,夜色朦胧深沉,苏锦瑟怀中一道血光闪过,转眼即逝,警觉如猫发财也毫无发现。

  天还未亮,苏锦瑟就被热醒了,好像有一个火炉源源不断散发着热量,一股巨大的桎梏把她牢牢禁锢着,让她完全不能动弹。

  她被闷着,完全不能呼吸。

  所以,她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一件衣服,窥其眼前一角,只觉得华丽金贵,她手掌抵住的是坚硬的胸膛,肌肉清晰富有弹性。

  平的,没有胸。

  她忍不住手贱摸了一下。

  “别动。”脑袋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沙哑低沉,贴着她耳朵边,轻若羽毛,说话的气音都贴着她的耳廓,冲着她脑门澎湃而去,瞬间软了她防备的姿势。

  苏锦瑟心跳不由加快,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昨夜不知为何玉佩失了控,我现在变不回来了。”大堂里有人,孟识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耳边讲的,呢喃细语,好似情人低语。

  红意从脸颊不可控地蔓延到耳朵。

  那角落若是要躺下两个人只能手搭着手,腿挤着腿,稍有动静都能触碰到对方。

  “现在还不能变吗?”苏锦瑟娇小,整个人埋在他怀里,含糊地说着。

  孟识沉默一会,摇了摇头。

  “等会就来人了!”苏锦瑟也不知是热得还是急得,甚至可能是羞的,鼻尖冒出汗来,把声音都含在嘴里。

  “藏起来。”孟识也没想到自己会变不回来,可自己的尸/体还躺在那里,现在这个又是什么情况,一时间,他也极为迷茫。

  他发现异常比苏锦瑟还早,毕竟如果有人直往你怀里钻很难保持清醒。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无意识变成人形且变不回来,而苏锦瑟胸前的玉佩彻底只剩下中心一点红血丝,那血丝比以往来的都要鲜艳,好似一滴血滴落在玉佩中间。

  “别怕!”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苏锦瑟的肩膀,算是安慰。神龛巨大,角落阴影处巨多,若是来人,躲一下即可,只是不知道之后如何是好。

  他拍了下苏锦瑟的肩膀,又向后紧贴着神龛,为两人之间的距离露出一点位置。他们如今即使想要避嫌,可眼下情形却是赶鸭子上架谁也不敢动弹。

  苏锦瑟正要说话,一阵冷风便顺着细缝灌了进来,她哆嗦一下,猛地被身下的披风吸引,那披风一看就非凡品,眨眨眼,小声说道:“好漂亮的披风啊。”

  可以买好多钱啊。

  孟识不屑地撇了撇嘴,价值千金的披风可不是漂亮的。他突然看着眼前恋恋不舍摸着披风的姑娘,眉头微微蹙起,狭长邪气的眼睛随着皱眉而敛下眼尾,显得极为不高兴。

  “这是斐善和的。”他漫不经心地说着,眼角看着沉迷摸披风毛的苏锦瑟。

  苏锦瑟一心扑在珍贵的披风上,喃喃自语:“真好啊。”

  孟识脸色一沉。

  他突然想起眼前的姑娘是喜欢斐善和这个花花公子的。

  突然门口有人走动声。

  苏锦瑟脸上痴迷之色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瞬间没了血色。

  孟识动作麻利地把苏锦瑟用被子裹起来,单手直接抱在怀里,紧接着脚尖一点把披风扬了起来,用手一把抓住。

  “我先走了。”他从小窗那边像一只猫一样无声地跃了出去,速度之快,眨眼就消失不见,让人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进来的是三夫人身边的奶嬷嬷如兰嬷嬷,嬷嬷看着苏锦瑟裹着被子呆呆地抬起头来看着神龛,懵懂瘦弱,站在高高的台阶前,像缥缈的烛火,即使风再大也依旧坚强地亮着。

  “七娘子,夫人叫我来收被子。”嬷嬷上前低声说着。

  苏锦瑟连忙回神把被子还给如嬷嬷,低声道谢。

  “都是我家姑娘惹事,七娘子不必多谢。”如嬷嬷扶起她笑说着,她眼角看向睡得脸色红扑扑的苏锦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祖宗,醒醒。”她捏着苏锦然的鼻子才把她弄醒,苏锦然抱着被子愣愣地坐了一会,一跃而且,脱下被子赶紧跪下,自欺欺人,假装无事。

  如嬷嬷忍着笑,带着两床被子悄无声息地出去了,没多久,良姨娘也偷摸摸地走了进来,没想到苏锦瑟醒了,连忙捋了捋鬓角碎发,抿着唇小声说道:“七娘子起得好早。”

  苏锦瑟点了点头,拿着蒲团,坐在苏锦然边上。

  紧接着大夫人和良娘子踩着喜鹊上枝头鸣叫的时间派人收了被子。

  五位娘子又如一开始的样子排排跪好。

  苏锦瑟跪了一会,开始自顾自地坐在蒲团上,脑海中不由想起绝色五官下那双邪气横生的眼睛,以及跃出窗台时那截精瘦的腰肢……

  她,大概是嫌命长了。

  苏锦瑟叹了一口气,孟识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而且他应该杀/过/人,那种宛若实质的杀气不是强撑的。

  绝非良配。

  祠堂外,一张巨大的披风落在地上,中间一团鼓鼓的东西开始往外移,紧接着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正是重新变成猫形的孟识。

  猫发财抬起头来看着在眼中变成巨物的祠堂,狠狠地拍了拍地面,最后叼着那个披风直接扔到附近的水潭中,颇为忧郁地趴在石头上。

  ——不对,他好像可以离开苏锦瑟三尺远了!

第16章 嬷嬷之事

  斐善和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能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今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他坐在苏伯然书斋的屋顶上眺望远方,遥遥望见一坨白色的东西飘在湖面上,心中好奇便下去看了眼,没曾想那水中飘得竟然是自己最爱的一件白狐披风。

  晴天霹雳!

  一大早就被人拉起来的苏伯然捧着这一季新出的诗集看得津津有味,斐善和则是一杯茶僵持了许久,忧郁地一口都喝不下去。

  “到底是谁?我这辈子为什么要遇上第二个煞星。”斐善和气得心肝疼,他实在想不出会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的披风扔在水里。

  这狐裘披风价值千金,乃是集了上千只雪狐的腋下才做成的,大梁不过是三件,两件在宫内,另外一件现在正挂在他院子的晾衣绳上。

  “第一个煞星是谁?”斐家乃开国良将世家,驻守燕云十六州数十年,曾几次在危难中力挽狂澜,牢据北方连绵战线,不曾让辽军铁骑入侵大梁一步,所以在燕云十六州亘连太原一带,斐家声望之高,众世家难以企及,连历任官家都以安抚为主,不肯坠了贤名。

  斐善和年少成年,战功赫赫,八年前,十二岁的少年将军入汴京授封,后暂居汴京一年,期间更是大出风头,成了大梁无人不知的小郎君。

  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也会露出牙疼的表情,苏伯然敏锐地察觉出裴如端的异样,难得出声问道。

  斐善和笑了笑,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他脸上有着明显的几道抓痕,如今涂了药收了狰狞的痕迹,倒也不在和昨日一般恐怖,这也是他这几日闭门不出,窝在苏伯然屋顶的原因。

  如端郎君那最是注重仪表的人了。

  他闻言抖了抖,讪讪说道:“不提他,不提他,怪可怕的。”

  苏伯然倒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是在捧起书后淡淡说道:“你的披风,我倒是有点线索。”

  “什么线索?”斐善和不疑有他,果然接了下去。

  “告诉你当然可以,可你也得与我交换不是吗?”苏伯然笑得温尔尔雅,极为温和。

  斐善和犹豫不决,挣扎良久,一边是说不得的灾星,一边是心头宝披风,可想想灾星还没来,披风却是惨遭蹂/躏,他思索出答案,这才捂着嘴偷偷指了指东边。

  “太子殿下。”苏伯然面色平静地说着。

  “别提他,我有点心跳加速。”他瘫在椅子上,心如死灰的模样。

  东宫太子,盛宣知,中宫所出嫡长子,长相酷似夏皇后,年少有为,才智双绝,性格果敢,一出生就被顾命大臣请旨立为太子,十三岁入朝听政。南到江南水患,西到大理通商,北到大辽之战,大梁各处皆有他的身影。他是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太子,尤其是当今圣上并不贤明的时候。

  苏伯然跳过这个话题,转而抿着唇笑了笑:“我看披风上有几根橘色的猫毛,想必是哪只贪玩的猫咬了出去,又随口丢在湖中。”

  斐善和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只整日窝在女学屋顶上,异常凶横的小猫。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只觉得脸颊生疼。

  若是其他猫,他必然要是给它点颜色看看的,可碰上这只猫,他没由来的想到那双琥珀色眼睛,从而联想起至今昏迷不醒的煞神身上去。

  他与太子关系不似常人所认为的这般差。太子生母夏皇后乃是武安侯之女,夏家祖辈都是威武将军,镇守边境,战功赫赫,奈何被官家猜忌,祖父辈入了汴京被封武安侯,自此后辈皆被束缚在汴京。

  斐家与夏家祖上有过联姻,两家祖父更是莫逆之交,只可惜此生一人身在燕州,一人地处汴京,至死都无法再见一面,乃至当年夏家落难,斐家无能无力,只能派斐善和南下借着授封的时机留在汴京。

  两人性格各异,大相庭径,一个不近女色端方自持,一个风流成性张扬肆意,两人在场面上甚少交流,导致大家都以为他们互相看不顺眼。

  斐善和想起太子来太原的目的,也想起自己如今蜗居苏府的原因,一时百感交集,竟然舍不得下手去揍一只弱小可怜的小猫。

  一边是酷似故人的猫,一边是心爱的披风,斐大郎君只觉得心气不顺。

  “我去青屏巷了。”他眼不见为净,直接出门寻欢去了。

  等斐善和出去,苏伯然收了卷子,点着手边棋盘上的残局,沉默着。棋面上的黑白二棋在胶着,白棋庞大却是尾大不掉,黑棋弱小却是异军突起。

  苏锦瑟被翠华背回院子,小侍女眼眶通红,一晚上没睡生生熬出了红血丝。她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像被点了尾巴的小炮弹,走得气势汹汹。

  她一回到院子就开始忙着烧水,苏锦瑟环顾一圈没看到猫发财,扶着门框站在门口,抬头看向院中大树,果见一条毛茸茸的橘色小尾巴在树荫丛中一闪而过。

  “你这么怎么喜欢躲在树上,下来。”苏锦瑟席地而坐,拖着嗓子懒洋洋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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