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太子是只猫 第33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穿越重生

  太医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一出门这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已经完全湿透,风一吹冷得他一个哆嗦,死里逃生的感觉让太医觉得今日阴沉的天都美妙极了。

  欧阳泛流眼观鼻子,鼻观心地站着。

  他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何如此关注这位苏家庶女,但心里也有一根称,隐约明白太子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和这个七娘子也许有着联系,如今想来太多的巧合被搅和在一起,把黑暗中的庞然大物拉出些许模样。

  “你给七娘子赔礼道歉了吗?”太子殿下开口问着。

  欧阳泛流心思一凝,摸不清殿下的心思,但还是老实地摇了摇头:“之前冲撞的店铺村民都安排妥当了,苏家不敢收老奴的礼,把它们都退回来了。”

  盛宣知冷笑一声:“你送于他们做什么。”他一想起那日情形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让她们都在那条马路上滚上一边,把苏锦瑟遭过的罪全部受一遍。

  欧阳泛流心里突然冒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去,你亲自给苏锦瑟赔罪。”太子殿下下了死命令,“东西不收你就别回来了。”

  名震汴京的欧阳太监面色一僵。

  他,欧阳泛流,出自内侍省,乃是宫中三品太监,太子心腹,风光时也曾挂帅出征大破辽军,就连政事堂和枢密院的诸位相公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

  今日竟然要去给一个长乐侯中的小小庶女赔罪,这若是传出去,欧阳太监的赫赫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不、去?”盛宣知见他不愿神情,一双凤眼斜看着他,阴沉地威胁着。

  “去,当日不小心破开七娘子车厢才导致马车再次失控,害的七娘子受伤,理应亲自去赔罪。”欧阳太监能屈能伸,立马应了下来。

  盛宣知点了点头,思索着借机送些过冬的物品去才好,那院子破败背阴,苏家又克扣她的东西,天气一冷起来只怕苏锦瑟又要受罪。

  他坐下沉思片刻后拿起笔来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三大张纸。

  “这些东西都要放进去,其他的你自己准备,对了她喜欢银子,你准备点现银给她,还有她喜欢吃糕点,你让御厨给她上几样,酥油鲍螺,尖塔冰酪,蜜糕等等都让人做一点送去,笔墨纸砚文房四宝让人多准备几套。”

  盛宣知一本正经地吩咐着,越说越觉得那个院子哪里都不顺眼,恨不得把她提溜到自己眼前看着才好。

  欧阳太监捧着那三大张纸,手都抖了起来。那纸上写的都是一些细碎东西,比如银丝炭,厚棉被,暖手炉等等,这放在平时殿下是想都想不起来的东西,今日竟然列出如此多的物品,还是为一个女子。

  “老奴斗胆,敢问殿下。”欧阳太监小心地收拾那三张纸,冷静下来后问道,“老奴该如何对这七娘子。”

  盛宣知摸着玉佩,漫不经心地眯了眯眼:“汴京的打算原本觉得无聊,现在想来倒也不错。”

  欧阳太监浑身一震,扑通一声跪下,视死如归说道:“老奴定不负殿下所想。”

  鹤柏堂内,长乐侯坐在老太太下首,屋内除了莱嬷嬷伺候便再也无一人。

  “昨日太子殿下非要送苏家几位小辈礼物已经很是奇怪,最后还闹得要请太医给锦瑟治病,母亲觉得这是为何。”长乐侯心事重重。

  他能走到这个位置和老太太不无关系,当年太原大乱,也是老太太当机立断选择站队邹明恩,救下那个假装来路不明商客的管家,这才给了苏家无边富贵。

  老太太坐在首位,手中捻着一块佛珠久久不曾拨动。

  “我曾以为是太子想要拉拢苏家。”老太太言语不无道理,苏家虽早年站队官家,可被官家放置在太原许久了,这样的放任使得苏家若是想在进入汴京越发困难,所以老太太的目光放在太子身上。

  汴京这趟深水连太原都有所耳闻。

  太子年幼失母,母族被灭,靠的是嫡长子的身份和先帝的一诏圣令才得以住在东宫。杨贵妃所生的邕王深得官家恩宠,背靠荣国公,无数引路人。

  官家废黜之心昭然若揭。苏家若是依附邕王只能作为牵马人,即使邕王最后成功登顶。苏家依旧是一个三流官宦之家,而若投靠孤立无援的太子,成了便是护龙之功,败了,苏家也有一件利器可保家族无忧。

  这笔买卖无论如何苏家都不会亏。

  “是我们小瞧太子了,太子能再官家手中护住太子之位二十年,确有些本事。”老太太冷哼一声,“不过敲山震虎可不管用。”

  “何为敲山震虎?”长乐侯迷惑。

  “太子初来乍到为何晚入苏家一个半之久?”老太太对着大儿子摇了摇头,耐心解释着。

  “说是病了。”

  “病了?你今日看太子模样,可像大病初愈。”

  长乐侯摇了摇头。

  “那为何不来?邹明恩是官家扶持上去的人,太原刺史毛禾出了名的三不沾,算来算去也就我们苏家最为合适,为何迟迟不入住。”

  “自然是拿乔,他在试探苏家,看看苏家之心。之前你太心急了,不该与邹明恩来往,不然今日太子也不会用苏锦瑟来敲打我们。”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呵斥着。

  长乐侯脸色讪讪的,连忙问道:“这,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先把锦瑟现换个地方。”

  老太太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必,太子今日不过是故意拿她作筏子,想必是用过就扔。苏锦瑟如今私德有亏,那个奇怪的男子名字不查清,若是贸然把她放出来,只怕事倍功半。”

  “查的如何。”她问着身后的华嬷嬷。

  “翻过七娘子的两个院子,没有任何男子的物品,字帖和棋谱被莱嬷嬷认领了,说是她送于七娘子的。”

  “继续查,只要活动过必定会有痕迹,她的那只猫是哪来的?”

  “说是捡的。”

  老太太眼中闪过厌恶之色,冷冷说道:“把府中所有的猫都赶走,看着便恶心。”

  “六娘子院中的……”

  “全部赶走,这几日的夫子反映她课堂上极为不用心,整日不务正业抱着几只猫算什么体统,给她谋划了路都不会走,无用。”老太太嘴角下垂,不高兴地训斥着。

  “老夫人,欧阳太监抬着十来箱箱子说要……”门外倚翠掀开厚布帘子入内,咬着唇,不知是嫉还是慕,心不甘情不愿地说着,“说要送给七娘子赔罪。”

  “让太监抬回去吧,当日不过是误会而已,七娘子小小贱命不足挂齿。”老太太嘴角勾起,矜持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淡淡吩咐着。

  她心中讪笑,暗道太子果然嫩了些,不过一日就低了头。

  倚翠低着头,盯着绣面上的小花,硬着头皮,小声回着:“欧阳太监带着东西亲自去了七娘子那边,并无经过这里。”

  老太太动作一僵,瞪大眼睛。

  “什么!何人给他带路,不识规矩。”一旁侯爷气得站起来呵斥着。

  “太监马鞭握在手中,谁敢不带。”倚翠欲哭无泪。

第40章 太监送礼

  欧阳泛流嫌弃地站在小院内, 东宫的马厩都比这地方要大上数十倍,心中暗笑苏家做的也忒不厚道,礼义廉耻都吃到到狗肚子里了。

  那十五台箱子把这个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一群小黄门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只好退到门口守着。

  苏锦瑟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一时间怀疑自己的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这些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不得而知,可这箱子却是用乌木做的, 单是箱子就可以买十两银子!

  欧阳泛流见她不说话,一张脸上堆满了笑, 喜气洋洋地上前问好。

  翠华还记得此人之前气势汹汹的阴沉模样, 下意识挡在苏锦瑟面前,警惕地看着他。

  从未被人拦过的欧阳太监大开眼界,可也没法对她生气, 只好慈祥地看着面前翠华:“你就是那个忠心护主的丫鬟, 当真是颇有胆识, 不错不错。”

  翠华莫名抖了一下。

  欧阳太监长相颇为阴柔, 一双狭长双目冷着不说话时威风凛凛,可这般谄媚地笑着,实在是可怕至极。

  “你, 你,你做什么。”翠华磕磕绊绊地质问着。

  “胡闹,下去。”王嬷嬷端着茶水出了厨房门, 冷冷训斥着翠华,后又不卑不亢地对着欧阳太监行礼说道,“太监屋内请坐,乡下丫头未多加管教, 还请太监恕罪。”

  “哪里的话,这丫头的性子某还是欣赏得很呢。泼辣护主,是个好丫鬟。”

  苏锦瑟把吓懵了的翠华推倒身后,行了一礼后侧身说道:“太监这边请。”

  “七娘子仪态端方,当真是大家闺秀呢。”欧阳泛流赞赏地点了点头。汴京行礼讲究的是行云流水,袅袅婷婷,多少名门闺女三岁起便开始学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可要做到出众随意又不失贵气可不容易。

  “不知太监今日来所谓何事。”苏锦瑟直截了当地问着。

  欧阳泛流叹了一口气,接过那杯茶水,看着里面不过是一碗白开水,摇了摇头:“某今日来可谓是赔罪,那日听闻太子召见脾气冲了些,惊扰了七娘子马车,特送来礼物道歉。”

  本就不大的院子被堆得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不仅连黄门内侍被堵在门口,不少苏家的仆役嬷嬷也在门口张望着。

  “太监客气了,既然是误会便算了,小女也并无损伤担不得如此重礼。”苏锦瑟收回视线,直接拒绝着。

  “哪里哪里,听闻七娘子受到惊吓后病了许久,昨日太医回禀时,某不甚惭愧。”欧阳泛流说得极为自然,好像真的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懊恼。

  苏锦瑟突然明白翠华为何抖了一下。

  这个来自汴京东宫的欧阳太监自来居高临下惯了,眉梢眼尾都带着倨傲,可偏偏这次低眉顺眼地说着话,就像把带爪的老虎硬生生的塞进猫笼子里成为一只乖顺的猫,自然看得人是古怪可怕。

  “小女自小体弱,此次生病与太监并无太大关系,太监重礼实在不敢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锦瑟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庶女掺和不到东宫和苏家的恩怨中,自然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苏锦瑟也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欧阳太监这次来是与苏家在对弈,只是恰巧挑中了自己作为旗子而已,自然不愿意掺和到其中做马前卒。

  欧阳泛流有苦说不出,太子威胁的语气还萦绕在耳,只能苦口婆心地劝着:“不过小小的赔罪,担不得重礼两字,虽说娘子体弱但难免没有某之缘故,若是推脱了,某坐立难安。”

  苏锦瑟突然弥漫了片刻,从未见过肇事者上赶着认错的,一时间态度诚恳到令苏锦瑟乍以为眼前的太监真是心善之人。

  可翠华明明说过面前之人是策马行凶,利鞭绕手的狠人,手起刀落杀人见血之辈何曾是个心善之人。

  他越是这般温和善意,苏锦瑟心中的越是警铃大振,态度越发坚决。

  欧阳泛急得心知直犯嘀咕,突然一个小黄门艰难的挤了进来,附在太监耳边低语几句。太监面容青白交加,流破罐子破摔,噌的一声站起来,撕下温和的面具狠狠说道:“这东西你不收也得收,某留几个人给七娘子收拾院子,不必当心其他事情,告辞。”眉梢吊起,气势汹汹,倒也符合他凌厉的长相。

  被凶了一脸的苏锦瑟突然觉得收下也许不是坏事,毕竟欧阳太监好像真的蛮着急她收不收的事情。

  欧阳太监扔下这句话直接出了院子。

  他出了院子没多久就看到从汴京匆匆回来的夏及晨抱剑站在假山下面,他看到欧阳泛流用剑指了指上面。

  “太子怎么来了?”

  “不知。”

  “心情如何?”

  “不妙。”

  欧阳泛流哎了一声,连忙上了假山。假山内有一八角凉亭,凉亭造型独特,居高而下,半边苏府之景收入眼中。太子殿下披着白狐大氅,迎风而坐,那方向正是苏锦瑟院子。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收吗?”盛宣知捏着一杯冷酒,突然笑说着。

  欧阳泛流低眉顺眼地站在身后,谦卑地说着:“老奴不知,还请殿下示下。”

  “因为她总能认清自己的位置,清晰地明白自己的处境。你是谁?她是谁?你突然低声下气地求她收东西她自然是不要的。”盛宣知的目光落在院中的大树上,大树郁郁葱葱,遮挡住半边风雨,“你看,你只要清晰露出一点实际意图,她就知道如何处置这批礼物。”他笑着摇了摇头。

  “老奴认为她既然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处境,面对东宫示好为何避而不接,也许可以带她脱离困境呢。”欧阳泛流不解。苏家这么多子女,七娘子苏锦瑟过得日子连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都不如,若是给了攀藤的藤条为何不借力上青天呢。

  盛宣知手中冷酒一饮而尽,不知是心疼还是赞赏,看着那扇大门被打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淡淡说道:“因为她会自己争。”

  “那……倒是有些魄力。”欧阳泛流心中一震,敛眉说着。

  “殿下不自己去看看。”欧阳泛流看着冷风中的太子殿下,小心翼翼地问着。

  “病恹恹的,有什么好看的。”盛宣知收回视线起身,“走吧,太原刺史毛禾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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