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太子是只猫 第61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穿越重生

  欧阳亲自扶起他,理了理他鬓角的碎发,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的,如九,这是殿下的意思。”

  他怜惜地看着手中发抖的人,是他养大的小子,如今亲手送他去死,他自己也是心痛不已。

  “那里面躺着的,谁也不能动。你护不住她便是你错了,跟别人人多势众,装备优良没有关系,这事轮到你头上,就是你学艺不精,技不如人,便是你没用,东宫如此之大,却是容不下一个没用的人。”

  “东宫也有很多秘密,但是不能知道的,连一个字都不能听。”

  “罢了这些都是虚的。”

  张如九喘着粗气,眼眶通红。他看着欧阳太监决然的眼神,便知此事再无退路。

  “我们殿下若是要护一个人,那可是连头发丝都要稳妥照顾好的人。当日那么多人,殿下处理了一路,只剩下你们了,殿下也算体贴,给你们一个体面。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密,如九,这趟差事我不该指你去的。”

  欧阳太监也是动了真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唏嘘道。可开弓的箭是没有回头的路的,这青天白日哪有妖风能把利箭吹落。

  “你的那些兄弟你自己动手,体面送他们走吧。”

  张如九若不是有欧阳泛流扶着,只怕早已跌坐在地上。

  虽者上下关系,可却有着父子感情的两人四目相对,皆看出对方的悲痛之色。

  “是,是如九不能再报效义父了。”张如九知道此事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跪了下来对着欧阳泛流连磕三个响头,悲壮说道。

  “好孩子,起来吧,给自己收拾得体面一些,这一趟也不算亏,我大梁总算有了一条出路,你也算……也算是个英雄了,去吧,好孩子。”欧阳泛流內宫沉浮几十载,早已冷情冷心惯了,可今日也被逼出几滴泪来。

  张如九一步一步地想着自己的营地走去,寒风凌冽,可他却有些贪恋,这是他能感知到的最后一缕风,虽然冷但是真切。

  “张黄门呢,张黄门呢。”黑暗中,一个小黄门提着灯,急匆匆地跑上来,“小郎君醒了,说要谢谢张黄门救命之恩,殿下特赐了伤药。”

  张黄门猛地转身,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欧阳泛流愣愣地看着那个跑得满脸通红的小黄门,直到看到他手中的白瓷瓶,这才突然笑了笑,大声呵斥道:“殿下恩赐,如九,还不谢恩。”

  张如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磕在雪地里,埋在雪地里的脸庞上,一直强忍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帷帐内,盛宣知摸着苏锦瑟还红彤彤的脸,把她乱动的手臂按住,提着被子给她塞到枕头底下。

  “你这吹枕头风的功力还不错。”他摸了摸苏锦瑟的额头,吃了药丸,温度是下了一些,可脸颊还是有些热。

  苏锦瑟笑了笑,把脑袋靠在殿下腿边,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笑说着:“你难道不信你自己的人吗?培养出一个张黄门一定不容易,而且此事也不怪他啊。”

  “人心易变,他若是变了,伤的不是我,是你。”殿下无奈说着。

  培养一个张黄门确实不容易,可火/药配方,可苏锦瑟,他更是不能不顾安危。

  他留不得张黄门是因为他知道了苏锦瑟会火/药配置,知道了苏锦瑟的身份,若是他日反水,毫无还手之力的苏锦瑟便会成为他维护自己利益的第一块石头。

  他不想这个结果出现,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

  苏锦瑟不在乎地说着:“不会的,我相信殿下会保护我的。”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好似盛满星光落在漆黑的夜幕中,少女脸上的信任是做不得假的。

  盛宣知放在她脸上的手一顿,抿了抿唇,低头看着她眼睛,认真说道:“不会有下次了。”

  不会再让她置身危险之处,不会再让血溅到她身上,不会让她露出那样难过的神情。

  “嗯。”苏锦瑟从被窝中伸出手来,一把握住盛宣知冰冷的手,手心滚烫的温度激得殿下脊背一僵,下意识地抽回手来。

  “你都不是猫了,还整日傲娇。”苏锦瑟牢牢拽住他的手,不高兴地嘟囔着。

  盛宣知再多的感动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只手任由他握着,一只手弹了弹她额头,没好气地说着:“这么久了,还是整日说话不着边际。”

  苏锦瑟笑,眯着眼,突然低声说道:“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她神情惆怅,露出害怕难过之色。

  盛宣知放在她手心的手一僵,喉咙发紧,那句‘想什么’在嘴边滚了许多次都没有说出来。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这么近,只要他伸出手来就能触摸得到她。

  可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一瞬间,他心里疼得他几乎要滴出血来,至今回想都喘不上气来。

  她是不是害怕与他在一起了,他带给她的都是危险与血腥,也许当日苏醒时,送上一箱金银才是他们之间最安全的路。

  盛宣知不由握紧苏锦瑟的手,死死攥着,没有露出一丝缝隙。

  “我在想,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死前看不到他,奈何桥我都走得好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天气忽冷忽热,本咸鱼成功中招……小可爱们还是多穿点吧。明天要是还在发烧就挂请假条了,多多见谅哦。

第69章 营帐养伤

  屋子里放了个养病的人, 若是听话安静的也就罢了,若是闹腾事多的,那真是能把人吵得头大。

  苏锦瑟怎么看都不像安安静静窝在床上休息的人。

  她如今女扮男装入了宝兴军营,未免露馅, 只能和太子一个营帐, 索性殿下营帐够大, 议事区和休息区被一扇八开大屏风彻底隔开。

  有人议事,苏锦瑟就躲在这里当哑巴鹌鹑, 无人议事,她就捧着一本话本, 一边看一边嘀嘀咕咕着。

  北地话本不是文字形式的, 图文并用,极为生动,贵点的话本甚至还会用上颜料绘色, 已经初具后代漫画的雏形, 苏锦瑟捧着一本, 看得津津有味。

  “……万一这破庙里不是珊珊是女鬼可咋办, 这个书生色胆包天可真会找借口……”

  “嗯……女主是真是缺心眼啊。”

  “这个和尚……身材还不错……”

  欧阳泛流听着里面七娘子一本正经地点评,只觉得比外面说书先生还要逗趣生动,忍不住笑了声。

  没曾想看军报的太子殿下咳嗽一声, 欧阳立马敛笑,低眉顺眼地站着,屏风后面的苏锦瑟也是止了声。

  “说了这么久怕是渴了, 喝点川贝水润润喉咙。”

  欧阳识趣,立马叫人去伙房端川贝水,让他们多备些蜂蜜来,他眼角一扫就见太子去了屏风后面, 脚步一顿,守在帐门口。

  “我现在很精神,一点事都没有了。”苏锦瑟眨眨眼,无辜地说着。

  太子殿下收了她的闲书,往封面看了一样——荒庙□□。封皮大胆露骨,欲语还休,露出雪白香肩的妖媚女子展眉一笑,他捏着书的莹玉手指微微一动,嫌弃地扔到矮桌上。

  “整日看这些不着调的。”他用手背量了量苏锦瑟的额头,再也没有昨夜滚烫的温度,在看她眼睛晶亮,精神抖擞的样子,心知这烧算是彻底退下来了。

  “这书妙啊,图文并茂,文采飞扬,可比密密麻麻的文字,看起来舒服多了。”苏锦瑟一点都不心虚,尽管被太子殿下裹着被子像个粽子,只露出一个脑袋,依旧认真地夸赞着。

  “这些都是明年赶考的文人世子匿名写的,多了你这等捧场的人,明年的路费不就有了。”他解释了一句。

  边境风俗与边境大异,单是民风开放程度就非他处可比,话本香艳程度略见一斑,各家闺秀就是要看也是藏着掖着,可没见谁不仅看了,还会对此点评一二。

  苏锦瑟闻言眼睛一亮,大笑道:“想出这个主意的,胆子真大。”

  “可若是被发现,轻者禁了当年科举名次,重者连秀才身份也会剥夺。”盛宣知摇了摇头,“饿了吗,早食就吃了一碗粥,起来填下肚子。”

  苏锦瑟突然作起妖,像一条毛毛虫拱着盛宣知的腰,谄媚地笑道:“不吃粥了行不行。”她眨着大圆眼镜,好似一只雪白的小猫在床上打滚。

  盛宣知低眸不语,看着一缕头发落在她的脖颈间,乌发雪肤,那缕发丝好像落在他心尖,让他多了一丝微妙之情。他心中叹气,怪不得都说难消美人恩。

  他伸手给她缕了下头发,好像给猫顺着毛一样,细滑的发质让他留恋不舍。

  当初明知道猫发财不是一直纯正的猫,苏锦瑟可看到猫发财还是移不开眼,背地里不是扯猫尾巴,就是偷摸猫脊背,假装没人发现戳猫耳朵,后来他越来越明白自己的心意,对苏锦瑟颇为纵容,更是被她整日抱在怀里,但一旦变成人形,她倒是规规矩矩,一点都不会僭越。

  之后变会太子入住苏府,两人见面有限,中间也是历经坎坷,她也是规规矩矩,直到刚才,两人之前的气氛好似与他还是一只猫的时候莫名相似,温馨恬静。

  “我想吃肉,一路上都没吃到好吃的肉,我想吃烤羊腿,想吃炸鸡腿,想吃卤牛肉,我想吃啊,我能吃下一头牛。”她哀嚎着,一边说一边自己开始咽口水,活像被人饿了许久,又是委屈又是惆怅,伸出两胳膊比划出一个大圆。

  盛宣知叹气,把她的手塞回去:“明知道辛苦,当日叫张如九偷偷带你回太原即可,先保证自己小命能活下去,去追什么侯爷。”

  一说起这个,殿下的脸就阴沉下来,眼眸中的一丝阴霾,但是被长而浓密的睫羽遮住不曾露出分毫。

  苏锦瑟从满脑袋的美食中回神,脸上露出怪异之色:“谁说我去追侯爷的?”

  她追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做什么,而且她已经给来恩指了路,虽然绕了远路,可还是会追上的,顶多侯爷再受些苦罢了,可这又与她何关。

  太子殿下眉心皱起,不悦说道:“那你跟着出来做什么?”

  苏锦瑟睁着眼睛,看着他,半个脑袋大咧咧地枕在他大腿上,眉眼弯弯,眼睛亮晶晶的,一本正经说道:“我是觉得他们会对你不利,特意来救你啊,一片真心如沧海东流啊,殿下怎么好凶我。”最后那话好生委屈,还带着几分戏调,委婉曲折,期期艾艾。

  她这番不着边际的话,却让三岁开始启蒙,读了十七年圣贤书的太子殿下,一时间被这话震得耳朵瞬间红了起来。

  苏锦瑟说话不着调,他早就知道了,他还是猫发财时,就能看到她有事没事趴在扶梯上对着隔壁一只小羊羔都能念上一会,什么胡言乱语都要说上两句,就连对着他也是满天不着调的话。

  若是寻常女子这样同他亲密说话,这般说话无状,他定然会生气,可这人换成了苏锦瑟,他却是心中又软又无奈,一点火苗都冒不上来。

  “怎么又来了。”他笑,凌厉的眉眼瞬间柔和起来,低眸,与大腿上的人四目相对,琥珀色的眼珠在亮堂的大帐内闪着点点波光,他双手虚扶在她肩膀上,把她按回枕头上,无奈说道,“你我到底尚未成亲,这几日是特例,去了外面万万不能说起,免得坏你清誉。”

  七娘子对于男女大防的意识实在太过浅淡,风一吹都能散。殿下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劝着。

  苏锦瑟眯着眼笑了笑。

  “不过,婚约在身,只要不太出格也行,但有些话也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起。”盛宣知怕她多想,咳嗽一声,耳朵微红地补充道。

  “那我可以吃肉吗?”苏锦瑟借杆子往上爬,快速提出要求。

  “当然不行。”盛宣知笑着拒绝了。

  “对了,我让你找的人找了吗?”苏锦瑟把脸从被窝中移出来,岔开话题,冷静问道。

  此时,欧阳泛流正端着饭菜入内,闻言笑说着:“找到了,小郎君可是要去见见。”

  他一说完就觉得殿下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笑容一僵,心知自己说错话了,放下饭菜快速地去门口守着。

  “你不想我去看他嘛。”苏锦瑟敏锐地感觉到他落在欧阳泛流身上警告的视线,小心问道。

  盛宣知为她拿来可以自由伸缩的矮几,放在床上摇了摇头:“我怕你看了他又会伤心。”

  苏家的女儿养的再不好,到底是不曾见血杀生的人,面对道观中为维护她而惨死的两人,心中悲愤交加,这才昨夜半夜起了高烧,若不是他昨夜在隔间留了心眼,只怕她要烧一夜。

  苏锦瑟睁眼看着纱质床顶,嘴角露出笑来:“可我不看他,也是难过啊,他爹的东西我还没亲自交给他呢。”

  盛宣知摸了摸她的脑袋,岔开话题:“救下来的小道士一心想要从军,这几天快把人折腾死了,我打算让邹明恩先带着他,若是可以成才便编到军/队中,若是不行,给一份钱银送到养济院也行,你觉得可以吗?”

  苏锦瑟吃饭的手一顿,抬起头来,打量着他,问道:“你和邹将军……结盟了?”她试探地问了一句,没曾想看到殿下爽快地点点头。

  “啊,我可真是傻子,我还以为你腹背受敌,这才跟着那伙人出来的,以为他们挟持苏映照威胁你,好狠的人啊,把我骗的团团转,我这几日的苦全白吃了。”苏锦瑟哀嚎,顿觉口中的白粥越发没有味道。

  盛宣知笑,给她分析着:“不过是暂时结盟罢了,我们各有利益冲突,关系其实岌岌可危。”

  苏锦瑟愣愣地看着他。

  “那不是很危险。”她咬着筷子,皱眉说着。

  “不危险,目前我们短暂的利益是一致的。”他怕她担心,安抚着。

  苏锦瑟没有继续问下去,卡着一个点就住了嘴,斤斤计较地说着:“你没骗我?”

  “自然没有,再说了,若不是你及时传信,我都不知道他背后到底打什么算盘。”盛宣知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带笑的脸也收敛了三分。

  苏锦瑟恍若无事,得意地笑着。不客气地接下这个功劳:“可不是,都是我机智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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