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真羽
那个虞春秋看起来酒量很好的样子,就他这个三杯倒的酒量,是怎么有脸主动过来找人拼酒的?
赵奉仙喝了几口,忽然把酒坛塞到姜虞怀里,双手交叉枕于脑后,整个人往树干上一靠,望着天上的淡星疏月,缓缓开口道:“昔日春风剑名震天下,扫恶除邪,不知十年过去,春风剑锐意仍存否?”
虞春秋喝酒的动作一僵,酒水便从坛口流出,洒湿了他的衣襟。
“你知道我是谁?”
“晚辈认得前辈背上所负的春风剑。”
虞春秋放下酒坛,摇了摇头,失笑道:“你还欠点火候,回去多练几年再来找我比剑吧。”
赵奉仙先时脸上还带着笑容,听到这句话语,像是感到受了轻蔑,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站起来折了条柳枝在手,手腕一抖,柳条顿时绷得笔直。
他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出手迅如闪电,直接朝虞春秋脑后攻了过去。
“是不是还欠火候,打过才知道!”
虞春秋叹了口气,挥了挥袖子,像是驱赶蝇虫似地朝后一摆,扫出一片清风。
那袖下之风如云似雾,轻轻地往姜虞和赵奉仙立足之处扫来。
姜虞感到好似一阵春风轻柔地拂过脸颊,那至柔的剑风中似乎暗藏着一股绵长坚韧的劲力,她不知不觉地被那股劲力推着倒退了几步。
赵奉仙以柳枝代剑,招式奇诡,柳枝化为虚影,几乎叫人瞧不清他下一剑究竟会刺向何处。
可虞春秋动也不动,看着不过是随意地挥了挥袖子,竟叫赵奉仙难以逼近分毫。
看过二城主和敖烈那场惊艳的比斗,姜虞自然知道这小变态本事不赖,尤在敖烈之上。
可现下看他和虞春秋比剑,虽先发制人,处处抢攻,却并未占到半点优势。
姜虞心中惊骇,总算明白这虞春秋会何在原著中深受男主叶应许崇拜。
“唉,年轻人就是心气盛,今日我教你一手,也算偿了你这坛酒和那一万颗灵珠。”
虞春秋说着,单手提着酒壶站起身来,并指为剑,忽然侵近,指尖在赵奉仙胸前轻轻拂了一下。
赵奉仙如遭大创,面色微白,飞身向后退出数丈才站稳脚跟。
虞春秋弯腰捡起草地上的斗笠戴到头上,走到姜虞面前,探手把姜虞抱在怀里那坛没喝过几口的酒也顺走了。
“冬藏仙府的小弟子?”
姜虞呆愣愣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虞春秋压低帽檐,回头望了赵奉仙一眼,低声道:“有眼光,你挑的这个还不错,就是有点狂,行走江湖,容易挨教训。”
“不想让他早死,你得多劝着点。”
姜虞一开始没听懂,到后面听明白了,整张脸倏地涨得通红。她正想气愤地大喊,说她跟这小变态不是那样的关系,虞春秋如御风而行,眨眼便已走远了。
这位剑神,剑法好是好,眼睛却不行。拉郎配居然拉到她和这小变态身上,他们两个从头到脚,哪里有一丝丝相配?
呸,不对,是那个小变态从头到脚,哪有一丝丝配得上她?!
赵奉仙虽然挨了一剑,还因此吐了点血,但姜虞可以看出来,他心情颇好。
姜虞甚至觉得,他现在心情简直好到都乐不思蜀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忽然,赵奉仙停下脚步,等姜虞走到他身边,才伸臂将她拦住,伸手指了指前头。
“瞧见前头那家李家红豆坊了没有?”
“瞧见了,怎么啦?”
“去帮我买两碗红豆酒酿。”
姜虞道:“你可以自己去啊,为什么要叫我去买?”
赵奉仙瞥了她一眼,语气凉丝丝的:“你去不去?”
姜虞头铁:“哀家乏了。”
她原以为这小变态又要发脾气,谁知道他却朝自己眨了下眼,伸过右手,道:“手伸过来,分你一样东西。”
姜虞下意识就往后退开一步,心里直觉这小变态手心里藏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准是蜘蛛、蚂蚱之类用来吓唬人的小虫子。
赵奉仙见她躲闪,干脆直接抓过她的手,虚握成拳的右手轻轻叠在她细嫩的掌心上,慢慢张开了五指。
一缕浅碧色的风漩打着卷儿落入她掌心,如同春日枝头新发的柳芽,充满了勃勃生机和温柔缱绻的春意。
姜虞微微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放轻声音,害怕声音再大点就会惊跑了手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
赵奉仙双手拢在姜虞手旁,像是拢住了一只小鸟,犹恐一不小心被它展翅飞走。
“春风剑意。”
“春风剑意?”
姜虞盯着那缕风漩,目不转睛道:“这就是春风剑意吗?好软呀,一点也不像一道剑意。”
她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那缕风漩,浅碧色的风漩似一株爬藤,怯怯地,温柔地绕上了她的手指。
姜虞仰头望向少年,忍不住笑道:“欸,欸,它会动啊。剑意可以装起来吗?会不会过一会就消散了?”
赵奉仙哼道:“虞春秋十年前在砺剑石上留下一道春风剑意,至今仍存,秋思仙府历年挑战者无数。你以为剑神的剑意是豆腐做的吗?”
姜虞听罢眉开眼笑,在身上摸了摸,没摸到储物灵囊,忽然想起她的储物灵囊已丢失在那荒山道观之中。
于是想也不想就伸手朝赵奉仙讨要:“赵公子,你的储物灵囊,借我一用。”
赵奉仙从袖间摸出一个储物灵囊,作势递给姜虞,又在她快拿到的时候,猛然将手朝后一缩。
姜虞不解其意:“嗯?”
赵奉仙遥指远处那家名为红豆坊的糖水铺子。
“两碗红豆酒酿。”
姜虞劈手夺过储物灵囊,点头如捣蒜:“买买买,你想要什么买什么。”
叶应许因春风剑意悟道,修成新一代剑神。她不贪心,但凡能够领悟个百分之十,想必也足够自保了。
至少打五个诸葛绮红不在话下。
第15章 湖心共枕
赵奉仙长身而立,站在街口的旗杆下,静静地望着李家红豆坊的方向。
见那少女娇艳灵俏,行走间不自觉带上轻身步法,益发显得身姿轻盈,就像只不知人间愁苦的金丝雀。
他心中不禁冷哂。外人都道问雪夫人高义,对弟弟遗下的孤女疼爱有加,更甚于亲生女儿。
呵,真是可笑。
十年疼爱,就是为了把这个孤女养成废物吗?
这些名门正派,所行之事与歪魔邪道有何不同?不过是更善于伪饰是非,更懂得如何巧搏美名罢了。
赵奉仙睫羽低垂,藏起眼中讽刺的情绪,转身上了步辇。
等到姜虞买完红豆酒酿回来,赵奉仙便以笛声唤起行尸。行尸们展开步法,朝城外疾速掠去,不过几息,便跃上黑水城外围高耸的城墙,微微蹲身,将步辇放了下来。
姜虞一手挎着食盒,一手抱着十三郎跟随赵奉仙下了步辇,不待立足站稳,赵奉仙忽然探臂过来,揽住她的腰肢,挟着她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啊……”
“喵喵喵——”
姜虞的惊呼声和十三郎的喵喵声顿时淹没在猛烈的风声中。
瞬息之间,天旋地转,两人一猫已落到湖面。
赵奉仙足尖在水面声轻轻一点,泛起涟漪圈圈,二人借力跃起。
姜虞只觉衣衫飘动,整个人在湖面上空滑过半个弧形轨迹,再次落了下去。
如是几番纵跃之后,脚下终于踏上坚实的地面。
赵奉仙放下她,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她挎在臂间的食盒。
姜虞四下望了望,这才发现自己落脚之处是在万里湖中心的一座玄武石雕上。
这只玄武石雕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龟背宽阔约莫相当于一间凉亭,大半身子都淹没在水中,脖颈高仰,半个脑袋浮出水面,双眸处似是嵌了一双夜明珠,在夜色中绽放出幽幽绿光。
姜虞又多看了两眼,发现那两团绿光蠕蠕而动,忽明忽暗,这才发现原来这玄武石雕的眼眶中不是嵌了两颗夜明珠,而是有一些萤火虫聚于其中避风。
赵奉仙一震袍裾,席地而坐,打开食盒,捧出一碗红豆酒酿。
姜虞在少年对面坐下,捧出另外一碗红豆酒酿,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软糯的红豆和甜中微微带酸的酒酿凑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又甜美的风味。
这红豆酒酿还真是不错,难怪这小变态点名要买。
十三郎两条前腿扒拉着食盒,眼巴巴地将二人望着,一会看看姜虞,一会看看赵奉仙,小声而短促地“喵喵”叫着。
姜虞屈指揩了一下十三郎的小鼻子,笑道:“十三郎,这个你可吃不得,吃了要拉肚子的。”
“九尾灵猫虽是下品灵宠,但体格强健,更甚于你。你被这酒酿药死了,它都死不了。”
姜虞一听赵奉仙这明嘲暗讽、处处带刺的话语,心里就憋了股火。明明他也能扮演个谦恭有礼,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却偏偏对她三句话不离嘲讽和威胁。
她一定是和他上辈子有仇,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遇上这种冤家?
“我自己的灵宠自己养,可不敢劳动赵公子费心。”
赵奉仙冷冷道:“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你的灵宠自然也是我的。”
言毕,朝十三郎勾了勾手指:“过来。”
十三郎警惕地盯着少年,最终还是抵不过好奇心,慢慢地走到少年身旁。
赵奉仙把剩下的半碗酒酿轻轻放到石龟背上。
十三郎凑到碗边嗅了嗅,伸出小舌头试探地舔了几口,然后就把整颗圆滚滚的脑袋都栽到碗里,吨吨吨地舔食起来,舔得汤水四处飞溅,赵奉仙目露嫌弃,稍稍往旁边移开一点,避开十三郎的喷溅范围,双手枕在脑后,顺势躺了下去。
湖风徐徐,吹散了聚集在石龟眼眶中的萤火虫,一时间,石龟背上流萤飞散,夜色美如梦幻。
赵奉仙的面庞上浮着淡淡的红晕,双眼惺忪,瞧着竟是有几分醉了。
姜虞心道:不是吧,这小变态也太废了吧,不过喝了点酒,再用了半碗酒酿,这就不行了?
她忍不住把手伸到赵奉仙眼前,张开五指轻轻挥了几挥。
上一篇:我靠做饭火遍星际
下一篇:强制欢宠:我的温柔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