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九里 第105章

作者:奉小满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虐恋情深 穿越重生

  临走前才知道,奉九带着芽芽去了喂鹰胡同,他马上坐着车转到那里,打算跟太太和女儿告别。

  一想到奉九和芽芽,宁铮虽然被一堆破裤子缠腿般的烂事儿搅得不得安宁,但还是嘴角上扬,没想到一进门,却看到一出奇景:自打四个月后几乎从来不哭,一向总是抿着小嘴眯眯笑的芽芽,居然破天荒地正在哇哇大哭;一旁的奉九更是稀奇,居然也在那里眼圈儿发红,一双一对儿地掉眼泪,娘俩一个脸儿冲东,一个脸儿冲西,互不理睬,看得出来,是在很认真地生着气。

  这可是从未见过,毕竟芽芽从生下来就跟她娘亲得不得了。

  宁老夫人总说,亲自喂养孩子的母亲,母子关系比不喂养的要来得更亲。原本看的确如此,不过现在这情形,倒让人怀疑起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宁铮赶紧几步走上前去,先搂了搂奉九的肩,温声问她怎么了。

  奉九早看到他进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脸一侧也不答话;宁铮又过去蹲下身子抱住闺女,小丫头大概是哭累了,叹了口气,不哭了。

  现在肉乎乎的小身子更是紧紧偎进了唯一可依靠的父亲的怀里,奶声奶气叫了声“爹爹”,然后用两只小胖手捂着眼睛,偷偷透过分开的指缝,暗中观察娘亲的动向,一看奉九连个头都没回,毫无与她和好的迹象,自觉下不来台,不禁“哇”的一声哭得更嘹亮了。

  宁铮抬头看看太太,又低头看看女儿,不禁哭笑不得地揉揉额角,无奈地说:“原来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奉九一听,立马眼泪瓣儿也不掉了,微微发红的眼睛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你们姓宁的没一个好东西。”

  宁铮愣了,真是想不到,他这位最爱讲大道理,一向理智到令人发指的太太,居然也说得出这么孩子气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你呢,你不也姓宁么,宁唐氏?”

  奉九看了看仰起小胖脸,懵懵懂懂围观父母斗嘴的芽芽,一个已经到了嘴边的“呸”字还是不得不咽了下去。

  宁铮早看到一边憋笑的秋声了,赶紧把她叫过来,让她说个明白。

  秋声自然乐于给宁司令解惑:原来奉九想着,喂鹰胡同有大白鹅、有海东青,虽说都凶猛了些,但还挺好玩的,就想着带芽芽来开开眼界。

  没想到初生牛犊不畏虎,芽芽一落地,看到摇摇摆摆走过来的神气活现的一队大白鹅,也不知怎么想的,上去一把就捏住了头鹅的脖颈。

  她年纪虽小,但出手快若闪电,谁都没想到她能一抓即中;头鹅大概也没想到,估计也觉得很窝火,更没面子——毕竟它在此地已逍遥快活了三四年,还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头鹅一急眼,来了个白鹤亮翅,大翅膀一抖,这就是信号。

  其他的鹅自然是“唯鹅首是瞻”,马上跟进,各个跃跃欲试地要上来把这个矮墩墩的两头身小胖妞斩落马下,啊不,用嘴把她的胖屁股拧紫。

  原本一旁担任警卫工作的侍卫和干杂活的下人自然大惊失色,赶紧扑上来,一人一头,很快就把一队平日里训练有素、队型排列整齐紧密的大白鹅扑得东倒西歪,生怕真的伤到了宁司令的宝贝闺女没法交差。

  原本一旁担任警卫工作的侍卫和干杂活的下人自然大惊失色,赶紧扑上来,一人一头,很快就把一队平日里训练有素、队型排列整齐紧密的大白鹅扑得东倒西歪,生怕真的伤到了宁司令的宝贝闺女没法交差。

  原本在大白鹅队伍上方低低盘旋,打算伺机吓唬吓唬小把戏的海东青一看这阵势,马上识相地一个鹞子翻身,遨游九天去也,不蹚这趟浑水了。

  奉九气坏了,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闺女胆子比院子里摆的荷花缸还大——一般孩子的正常反应,不是应该害怕的么?怎么芽芽见了比她高一头还多的大白鹅,居然没有一点预知风险的能力?

  生平头一次,奉九“啪啪”地打了胆儿肥的芽芽几屁股板子。

  从小被宠着长大,除了出生时被接生的汪大夫拍了几下,再没被打过的芽芽可不干了,立刻把嘴咧得老大,哭得嗓子眼里的小舌头都看得清清楚楚。

  奉九一打完就后悔了,屏息静气地等着姑娘嚎了会儿,顺便数了数她长了几颗小牙,满意地觉得姑娘肯定不缺钙,想着过一会儿就哄哄她。

  没想到人家毫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奉九只好厚着脸皮伸手要抱她;没想到小丫头很不给面子,一撅哒一撅哒地扭着身子就是不让抱。

  奉九伤心了,她从十二岁开始带不苦,以前也带过妹妹奉灵,哪个不是特别把她当回事儿,恨不得打板儿供起来似的崇拜着,还敢给她甩脸子?从小也是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奉九完全不能接受亲生女儿的嫌弃。

  于是乎悲从中来,本来她到现在体内的激素水平还是不稳定——从怀胎不易开始,在心底里跟自己痛诉家史,孕吐、破水、转胎位……一样样细想起来,女人到底为了什么要生孩子呢?就为了生出一个气自己的么,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于是乎悲从中来,本来她到现在体内的激素水平还是不稳定——从怀胎不易开始,在心底里跟自己痛诉家史,孕吐、破水、转胎位……一样样细想起来,女人到底为了什么要生孩子呢?就为了生出一个气自己的么,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所以说奉九这样刚做母亲的也真够呛:自己就没受过屈,也不懂得退让;到底是一岁多的芽芽不懂事,还是二十一岁的她不懂事,这可真是见仁见智了。

  宁铮听完秋声的叙述,颇感无奈。

  他看了看气鼓鼓的奉九,再一看把脸蛋贴在自己胳膊上,总用一双大得过分的黑眼睛偷瞧她娘亲的芽芽,知道还是闺女是先缓过这个劲儿了,有门儿。

  于是低声跟芽芽说:“看看,芽芽都惹娘亲生气了,她都哭了……娘亲带你多辛苦啊是不?快去哄哄她。”

  芽芽已经开始蹦词儿,还说不成句儿,但其实大人说什么她都懂。

  哭也是个力气活儿,所以又哭了会儿后,早就不干这傻事儿了。

  小人精心里权衡一番,决定可不能再得罪爹爹了,于是重重地点点大脑袋,离开父亲的怀抱,颤巍巍地向母亲走去。

  芽芽拉拉背对着他们站着的娘亲的长裙角儿,奉九拗了拗,还是转过头低头瞧她,她不失时机地露出自己所有的小白牙,冲母亲谄媚地一笑,接着就把小胖脸贴到奉九腿上,嘴里哼唧着“娘、娘”,蹭啊蹭的没完没了了。

  宁铮在后面看笑了,赶紧过来做和事佬,柔声劝着奉九。

  宁铮在后面看笑了,赶紧过来做和事佬,柔声劝着奉九。

  奉九不搭理他,蹲下身子,把住芽芽的两条小胳膊,直视芽芽清澈的大眼睛,严肃地对她说:“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上手掐大白鹅了,听到没有?”

  芽芽卡巴卡巴大眼,点点头。

  “以后得听娘的话,不许闹脾气。”芽芽心里想什么不得而知,反正犹豫了一下后,终于无奈地点了头。奉九马上喜笑颜开,变脸一样,啄了啄宝贝闺女的胖脸蛋儿,娘俩又相亲相爱地搂在一处,早把一旁张着胳膊,等着抱抱的宁铮晾脖子后头去了。

  宁铮哑然失笑,得,自己又成多余的人了。

  他有预感,奉九的急脾气,早晚得被芽芽给磨个精光。

  临走前,他从娘俩那收获了很多很甜蜜的吻,足够撑着他过完随后没有她们娘俩的个把月。

  不过宁铮可没想到,家里的娘俩不用他操心,反倒是他自己,成了让人操心的对象——他病倒了,而且很重。

  他是在五月份中旬离开北平赴南京召开国民会议期间感染的伤寒。

  在此次行程中,他不仅会见了江先生等一干政要,还与南方、中南、盐业等四大银行商谈来东北投资兴办实业之事;在此期间,他也频频接受媒体采访,或当众发表演说,多次表达了他对国家“和平”、“统一”的热望。

  五月二十日离开南京时,江先生亲临机场,欢送宁铮这位“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仅次于自己的二号人物。几天后,宁铮说到做到,借给南京军政府继续讨伐广东“叛军”的二十架飞机已飞抵北平。

  五月二十日离开南京时,江先生亲临机场,欢送宁铮这位“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仅次于自己的二号人物。几天后,宁铮说到做到,借给南京军政府继续讨伐广东“叛军”的二十架飞机已飞抵北平。

  过于紧密的行程、巨量的工作,终于让宁铮积劳成疾,返回北平后就病倒了,随行黄医生诊治后,建议入院治疗。

  六月一日凌晨,发烧并已陷于昏迷的宁铮离开了在北平西城区寓所,住进了协和医院那座绿色琉璃瓦覆盖的老五楼。

  因为宁铮的病情,江先生原本想联合宁铮发表联电,宣布对广东方面不安分的军阀——“南天王”陈济棠的讨伐,也不得不延期了。

  虽然伤寒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但在那个医疗还不发达的年代,一个感冒都可能要人命,而这次昏迷,也让他不得不收了原本轻忽的心思,认真配合治疗。

  这次南京之行,奉九并没有陪同,直到支长胜来电告知宁铮住院,惊惧之下,她马上带着芽芽启程前往北平。

  由于预感这次呆在那里的时间会很长,应该不少于四个月,而且宁铮现在也是不得不把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先用来处理华北地区遗留的晋军整编等棘手问题,所以奉九带了很多生活用品前往。

  很快,北平的住所都被她和芽芽的物品填满了。

  即使是卧病期间,一伺病情稍见好转,找宁铮汇报工作的下属也是源源不绝;需要做出决策的也是大小事情不断,根本无法像奉九期望的那样,完全彻底地抛开杂务。

  这样的现状直接导致宁铮病情反复,也可以说这是自他上任东北总司令一职以来,三年多积累的辛劳困苦的一个总爆发,所以来病急、起势猛,颇有点积重难返的意思。

  待到病情稳定,已经是七月底的事情了,算起来宁铮足足缠绵病榻了两月余,可把奉九和其他宁军军官吓得够呛。

  宁铮不过二十六岁,正值壮年,精力异常充沛,除了刚回国去察哈尔剿匪那次伤了肺气,但很快将养过来,从未病倒过——

  民国十六年,老帅遇难,宁铮受命于危难之时,接连一个月的守孝,来自各方各面的威逼和压力,日本妄图趁乱吞并东北,以年轻的臂膀,硬撑起了东北,他没有被击倒;

  民国十七年,东北易帜,各地军阀纷纷施压,日本政府气急败坏大加谴责,宁铮深陷各方势力的夹击漩涡之中,食不甘味,夜不能眠,他没有被击倒;

  民国十八年,图段两位老帅左膀右臂,包藏祸心,意图取而代之,勾结老旧势力,大厦将倾,痛苦煎熬许久,终于以雷霆手段,血腥处置,他没有被击倒;

  国仇家恨耐他不得,中外反对势力拿他没办法,但没想到,华北的烂摊子将他击倒了,江先生“以夷制夷”、“捧杀”的策略,初见成效。

  几年的婚姻生活下来,离权力的漩涡中心越近,奉九越懂宁铮,越心疼他。

  他实在太难了。

  这次临走前,她一大早抱着芽芽,坐着汽车前往火车站的途中,一路贪看着故乡的街景——巍峨华美、明黄琉璃瓦绿剪边的凤凰楼、三十二个大圆黄铜门钉镶嵌在朱红大清门上的奉天故宫、四平街上巍峨的左右相对的钟楼、鼓楼,心里忽然有了些极为不舍的情绪,就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一样,虽然她恨不得长出翅膀马上飞到生病的丈夫身边去照顾他。

  这次临走前,她一大早抱着芽芽,坐着汽车前往火车站的途中,一路贪看着故乡的街景——巍峨华美、明黄琉璃瓦绿剪边的凤凰楼、三十二个大圆黄铜门钉镶嵌在朱红大清门上的奉天故宫、四平街上巍峨的左右相对的钟楼、鼓楼,心里忽然有了些极为不舍的情绪,就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一样,虽然她恨不得长出翅膀马上飞到生病的丈夫身边去照顾他。

  她转头跟秋声说了心中的离愁别绪,秋声不禁笑了,“姑娘,顶多半年就回了,您可别伤春悲秋了。”

  自从生了芽芽,原本生性颇有些刚烈的奉九的确变得柔软了许多,还添了个眼窝子浅的毛病,弄得秋声时不时地笑话她。

  是啊,顶多半年。芽芽爸的病情一旦见好,再将养将养,他们就可以回来了。

  毕竟,奉天这边这么多事情,还等着他回来处理。

  不过,自出生以来,自己还从未离开过家乡这么长时间呢。

  此时刚刚五更,天色已亮,如纱似练的白色薄雾弥漫在天地之间。

  四平街的钟鼓楼传来了亮更已到的鼓声和钟声——时辰香想必已经烧完,悬挂的小金球已掉入盘中;更鼓随即先被擂响,快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重复两遍,共一百零八响;随后钟声响起,在晨雾里听起来,更显得悠扬绵长。

  后来活到九十几岁的秋声也偶尔会回想起这个时刻:姑娘的预感怎么就这么准呢,北平、奉天,她们也是常来常往的,谁能想得到,这是奉九一生中,也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后一次,看到生她们养她们的奉天。

第三卷 永世卿卿

第84章 探病

  奉九带着芽芽到了北平,直接从车站驱车去位于东单校尉胡同的协和医院住院部看望宁铮。

  头一次到北平的芽芽一路上看着不同于老家的老北平街景,很是惊奇,眼睛睁得大大的,也不出声,就那么认真地瞧着。

  奉九心思沉重,也没什么心情像往常那样逗弄她,同车的秋声很识趣地保持沉默,而吴妈则带着她的小女儿宝瓶,已经早她们几天到达了西单太仆寺的寓所,准备她们娘俩到来的一应生活事宜。

  到了医院,在时任院长王锡炽的陪同下,一行人坐着电梯上了顶楼,一路上王院长跟奉九简要地介绍着宁铮的病情,并请宁夫人放心,宁副司令已无大碍。

  到了特别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外向里望去,奉九一下子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宁铮。

  昨天才度过肠热症副伤寒危险期的宁铮,神智还在慢慢恢复当中,整个人有脱水迹象,全身无力,脸上有明显的鲜红色圆形玫瑰疹,脉象趋于缓弱,且有肝脾肿大的症状。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了芽芽的哭声,疑惑间费力地睁开双眼扭头望出去,这才看到,已经一个月不见的奉九抱着他们的芽芽,隔着一层玻璃窗,正目露焦虑地盯着自己。

  虽然很少与宁铮在一起,但芽芽早已记住了父亲,一看一向英姿勃发的父亲隔着一层窗户,穿着蓝白条的衣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见了自己也不像以前那样马上走过来抱抱自己,这个生下来就脾气急躁的小家伙焦急地伸出小短手,想着摸摸他就好了;也许再亲亲,父亲就会坐起来陪她玩儿了。

  谁知娘亲却不让她进去,她怎么也触不到他,手指头被眼前的窗玻璃挡住了,这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宁铮看着穿了一身淡紫色南京紫花棉布做的小裤褂的芽芽,和抱着她恨不得马上进来,但为了女儿着想还不得不留在外面的奉九,心头一震,这一阵子一直被政事军事填得满满当当的脑子总算匀出点空,心头涌上了一股股的愧疚,第一次给自己下了命令:再不能仗着年轻,不把身体健康当回事儿了。

  奉九眼圈儿泛红,还是忍住了眼泪。她想把芽芽放下进去好好看看他,但刚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又看到一大群穿白大褂的人的芽芽却是说什么也不放手——奉九也明白,小孩子哪有几个不怕医院那股消毒水味儿,不怕医生护士手里那支针的——一向爽快的芽芽变得缠磨母亲,哼哼唧唧地说什么也不放手,就跟长在了奉九身上一样;她小小的心里总觉得这群人对她不怀好意。

  宁铮的病情虽然已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但传染性还是存在的,奉九总不能就这么抱着她进去。

  正纠结着,幸好随行的秋声解了燃眉之急:她马上找到一个护士,要了针线,当场就把一个崭新的消毒纱布口罩改小了好几号,往芽芽的小胖脸一戴,正合适,严丝合缝。

  这一次,娘俩都戴了口罩,又在外面穿了罩衣进了去。

  奉九刚把芽芽放下,她就“吧嗒吧嗒”迈着小步伐走到病床前,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伸手摸了摸眼前这个瘦到脱相,以至于变得有点陌生的父亲的脸。奉九跟着走在后面,眼神凝在他的脸上。

  宁铮从刚刚就眼也不眨地凝视着她们,此时他的目光与奉九的交缠在一起,绵绵情丝,不绝如缕。

  此时闺女已到了眼前,他好像忽然想起现在自己这样子应该是非常不堪的才是,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朵,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勉力抬起胳膊,抚了抚芽芽带着肉坑儿的小手,又马上缩回,遗憾着不能像往常一样,好好亲亲她红苹果似的胖脸蛋儿。

  不过芽芽还是笑了,露在口罩外面一双刚哭过的大眼也眯缝起来,跟她娘亲笑时弯起来的鹿眼一模一样,宁铮的心情马上如雨后初霁,变得轻快了许多。

  这娘俩,真是他最神奇的特效药。

  芽芽刚刚戴上口罩觉得新奇,也没什么意见;这会儿觉得闷了,小舌头一舔一舔地顶着纱布,眼见着都要舔湿了。奉九看到了,马上想辙转移她的注意力,一转头看到一旁的白色床头柜上,有北平人特别喜欢的一篮专门供着闻香的海棠木瓜,伸手取了一只塞到她手里说:“芽芽乖,这个只能闻,不能吃哈。”芽芽点点头,扭动身子很是自立自强地勉强爬上了正对着病床的长沙发上玩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