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心菜
如他所料,虞蒸蒸也在贤明殿里,而天帝并未离开,那往生镜却是也还没拿出来。
虞蒸蒸看到他来,面上丝毫没有反应,直接把他当做了空气忽略掉。
倒是其他几人,都有些惊讶,看着他那张倾城的容颜,竟没有认出他是谁来。
虞江江看到他,神色略显僵硬:“大,大师兄?”
容上并未理她,他面容懒散的坐在虞蒸蒸身旁,拿着她的茶杯呷了口茶。
虞蒸蒸的面部肌肉在抽搐,她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多给他一嘴巴子。
她真的很想锤他,可她的手臂颤抖了片刻,还是忍住了。
等解决完山水的人生大事,她便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了,什么破脚链,反正她现在已经可以修炼了。
届时她便找一处山林隐居,遇到合适的男人便成亲,反正一定要远离容上这个狗男人,最好此生再不相见。
山水就坐在虞蒸蒸的左手边,她侧过头看到容上,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王上。”
容上微微颔首,眸色冷淡:“嗯。”
山水这一声‘王上’,揭破了他的身份。
众人神色惊诧,唯有衡芜仙君面无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不爽:“你离我夫人远一点,说话也要客气些。”
容上瞥了他一眼,眸光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气:“你是在教孤做事?”
衡芜仙君:“……”
天帝见气氛不太好,笑眯眯的转移了话题:“说了这半天,却是还未将往生镜拿出来一赏,瞧朕这记性。”
他取出一面雕花龙纹鎏金的圆镜,置在了矮几上,给众人调整了一个最舒适的观看角度。
天帝指着镜子:“你们谁先来试试?”
无人应声,这往生镜虽然可以看到过去,但在场的人,大多是有过悲惨的童年,又或者拥有不堪回首的过去,谁也不想把自己的隐私透给别人看。
虞蒸蒸眯起眸子,看向安宁:“安宁姑娘不是失忆了吗?”
她面带微笑:“正好照照这镜子,说不准能想起来什么呢。”
安宁的神色迟疑,显然并不想上去照镜子,但这次向逢却十分赞同虞蒸蒸的话,他攥住安宁的手,态度异常强硬:“去看一看,没关系的。”
第50章 真相
若非是为了这往生镜,向逢才不愿意带安宁来贤明殿,如今安宁的身子实在太过虚弱。
就如同萧闭迟所言,安宁的伤势过重,从脉象来看,已然是命不久矣之症。
他急迫的想要知道,这些年安宁都经历了什么,以及她到底是不是雪惜。
见安宁垂眸不语,向逢以为是她胆子小,他握住她冰冷的手:“我陪你一起去,不怕。”
安宁僵直了脊背,她侧过头去,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席间的男人。
主人只让她陪向逢一起来,却并未告诉她接下来怎么做,更没有说过让她去照往生镜。
谁知道这面镜子照出来的是她自己的回忆,还是雪惜的过往。
她不敢去,如今走到这一步,正是最关键的时刻,若是因为她破坏了主人的大计,那她万死也难辞其咎。
主人似乎在失神,并未注意到她的目光,不过,主人向来都是如此的。
只有主人需要她时,才会用正眼瞧她。
安宁用力的绷直身子,她屏住呼吸,身前刚刚结痂的几处伤口蓦地崩裂,有血色渗了出来,她苍白的唇瓣轻颤两下,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幸亏向逢手疾眼快,这才没让安宁直接栽倒在地面上。
萧闭迟想要上前,却被萧玉清安抚住:“父亲莫急,我这里有些丹药,安宁姑娘服下就能止住血了。”
说罢,萧玉清便脚步匆匆的上前,将丹药递给了向逢。
向逢捏住丹药,放在鼻尖轻嗅两下,确定过是上好的极品丹药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把丹药放入了她的齿间。
待到丹药化开,他神色紧张道:“好点了吗?”
安宁轻轻点头:“好些了。”
向逢见她唇色总算不再煞白,稍稍松了口气,他神色缓和的将她打横抱起,却还未忘记让她照镜子的事情。
安宁脸色难看,她扯住他的衣袖,小声道:“我好疼,我想回家……”
向逢安抚着她:“我抱你过去,只看一眼,咱们就回去休息。”
安宁抿唇不语,却听萧玉清温声道:“向护法走路稳当些,莫要再牵扯到安宁姑娘的伤处。”
向逢点头:“好。”
安宁怔怔的看着萧玉清,微启的唇瓣终是合上,没再说话,没有拒绝,也不再抵抗。
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却只是顺承的闭上了双眸。
坐在不远处的虞蒸蒸,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萧玉清,缓缓眯起双眸。
安宁伤口崩裂肯定是故意的,无非就是为了不想照往生镜罢了。
可她明明方才还一脸执拗,萧玉清只是提醒向逢一句走路小心些,安宁便不再挣扎,直接就和向逢妥协了。
如果她没猜错,萧玉清这是在隐晦的给安宁传达命令,他提醒向逢走路小心,却未找借口让安宁离去,这就是告诉安宁,他同意安宁去照镜子。
可萧玉清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这往生镜是假的?
虞蒸蒸挑了挑眉,将视线投向了上位的往生镜。
天帝将往生镜朝着安宁的方向移了移,当净澈的镜面照映在她面上,圆镜中缓缓腾起白雾。
往生镜是双面镜,一面照今生,一面照前世,越是人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它便越会映出来。
白雾褪去,镜中出现一个红裙女子,她被人放入汤池,那汤池中浸满颜色古怪的药水,她安静的躺在药水里,像是一具死尸。
紧接着,有人划开了她的手腕,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向外涌去,她总算有了反应,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往生镜没有声音,但可以看出来,她疼的几近晕厥,身体不断在抽搐,像是犯了羊癫疯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往她的伤口上涂抹黑色的药膏,而后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向逢看的直皱眉头,他师从雪惜,虽然他对医术不感兴趣,可为了能博得雪惜的青睐,整个凌碧宫的医书都被他翻看过。
也包括一些被雪惜封锁起来的□□。
方才在往生镜中看到的一切,分明就是炼制傀儡的流程。
不等他质问安宁,那镜面中的画面一转,却是浮现出他们在第二层幻境时,安宁被山水捅伤的那一幕。
安宁煞白的面庞上挂着阴戾的笑容,她攥紧山水的手,将那把锋利的刀刃送入自己的心口。
向逢的脊背在颤抖,他抱住安宁的手臂用力绷紧,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原来,山水没有说谎,是安宁自己刺伤了自己,而后用此事污蔑山水。
可他却没有相信山水,甚至因为安宁昏迷,他还对山水动了手。
紧接着,往生镜的画面又变了。
那是在第三层幻境之中,安宁趁着他原地休息,用树叶捧了些水来,在她将水送给他之前,她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瓶,将瓷瓶里的红色粉末倒进了水里。
向逢记得这事,她拿树叶捧来微红的河水,沮丧的责怪自己没用,只能找到被血染红的河水,却找不到干净的水源让他润口。
他觉得很感动,直接将那红色的水仰头喝尽,还耐着性子安慰她一番。
喝完那水后,他就莫名的有些心浮气躁,安宁说山水一个人走出去好久,她很担心山水的安危,可她自己一人不敢去寻山水。
他自然也担心山水,便让安宁先坐下等着,他去找找山水。
不知往前走了多久,他找到正在给衡芜仙君做手杖的山水,他看到那根手杖,全身的气血都朝着脑袋涌去。
他用最后一丝理智,心平气和的问她为什么要伤害安宁,以及昨晚她到底和衡芜仙君做了什么。
她依旧用那套说辞搪塞他,甚至还说出自己马上要嫁给衡芜仙君这种话来。
他彻底被她惹恼了,他抢过她手里的手杖,想要当着她的面掰断她的念想。
可她却不管不顾的和他抢起了手杖,原来的山水从来不会忤逆他,她变成现在这模样,都是因为衡芜仙君。
他又犯病了,只有喝到鲜血才能缓和,他失去了理智,对山水咬了下去。
镜面中浮现出他对山水下口的画面,向逢微微一怔,这才发觉不远处的岩石后露出一抹红色的裙角。
原来他对山水下毒手的时候,安宁就藏在一旁偷看。
向逢看到镜面里映出他疯狂的身影,他看到惨白着小脸被束住手脚的山水,明明听不到声音,他却好像感知到那一刻她心如死灰的心情。
他的嘴唇在颤抖,喉间犹如卡了一根鱼刺,浑身的力气像是在瞬间被抽干殆尽。
安宁是高级傀儡,这句话山水不厌其烦的对他重复过很多遍,可他没有相信山水嘴里的真相,反而一次次的伤害山水。
这一次,她还能原谅他吗?
寂静的空气中,同时响起两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一个是衡芜仙君用酒樽砸落了往生镜发出的沉声,另一个则是安宁重重滚落在地的声音。
寂静过后,殿内响起了小声议论的杂音,他们都朝着山水投去异样的目光,还不忘指指点点的唾骂着什么。
山水的脸色惨白,她那日在幻境时,因为神识出窍的原因,她和躯壳分离开来,感受不到躯壳的任何感官,更是未曾看清楚向逢对她做了什么。
她只是以为向逢在喝血,仅此而已。
可当这画面公之于众,哪怕只是模糊的一个背影,她也觉得胃里隐隐翻滚作呕。
为什么这样对她?
为什么……
向逢僵直着身子,朝山水走去,他往自己脸上狠狠的扇着巴掌,一掌要比一掌响亮。
“山水,是师父错了,若是你不愿原谅师父也没关系,你跟师父回归墟山好不好?”
他眸光恳切,喉间隐隐泛苦:“以后就我们两人,师父会对你负责到底,回去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山水沉默着。
从她有了灵识起,便跟在向逢身边,几千年来,她的生活里也只有向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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