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68章

作者:寒江雪 标签: 穿越重生

  膝盖跪得有点疼,事情都说完了,沈柏忍不住问:“殿下,我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赵彻冷着脸没说话,沈柏只当他默许了,直接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刚想行礼离开,又听见赵彻问:“你认识东恒国主君和大祭司?”

  沈柏歪着脑袋一脸莫名:“我和殿下一样是第一次踏入东恒国境,怎么可能会认识他们?”

  赵彻眼底闪过深思,直勾勾的盯着沈柏:“那碎裂的悲喜面是怎么回事?”

  心底存疑,他的眼神锐如鹰阜,很想拨开迷雾洞悉一切。

  沈柏认认真真的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事不是天意,那多半是那个大祭司动的手脚,殿下这几日一定要注意安全。”

  赵彻眉心一蹙,表情染上凝重,他已经表明太子身份,东恒国的人如果要对他不利,无异于是在直接向昭陵宣战,东恒主君已经快六十,东恒也到了王权更迭的时候,选在现在和昭陵宣战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不过这种时候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万一就是有些蠢货非要干蠢事呢?

  沉思了一会儿,赵彻扬手让沈柏退下,沈柏行了礼退出房间,立刻有人带她去旁边房间休息。

  关上门,沈柏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心律还有点不齐。

  刚刚和那个大祭司对视,身体突然感到不适,这会儿虽然好了很多,手心却还一直在往外冒冷汗,整个人被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

  沈柏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就是觉得那个大祭司挺邪门儿的,让她有点害怕。

  她扮男子扮了很多年,大祭司才第一次见她,不可能一眼就认出她是女儿身,她和东恒国没有其他交集,大祭司没道理针对她一个人。

  难道是因为她重活了一世,是不该存在这个时空的灵魂?

  可上次她在寺里,见了那么多佛像,还有高僧的舍利,也没觉得任何不适,不可能一下子被这个大祭司看穿了吧?

  沈柏想不明白,脑袋又开始发晕,干脆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把自己扔到床上休息。

  连日奔波这么多天,是要多睡一睡才能把精力补回来。

  脑袋一沾到枕头,沈柏立刻陷入沉睡。

  与此同时,东恒主君走进皇宫最东边的假山。

  假山往里有个仅容一人通行的窄道,走了十来步的距离,主君熟练的在石壁上摸到一处凸起,往右拧了三下,再往左拧三下,地上的石板轰的一声移开,一条地下通道出现在眼前,主君提步走进去,石板很快合拢,恢复如常。

  通道上一路都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珠子发出莹润冷幽的柔和光芒,越往下走,湿气越重,冷意也越足,约莫一刻钟后,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出现在眼前。

  宫殿上方是一块巨大的琉璃石,琉璃石通透,隐约可以看见水纹波动。

  这个宫殿建在东恒皇宫御花园水池下面,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是历任大祭司住的地方。

  在宫殿外面伺候的宫人提着灯笼恭敬地行礼:“拜见主君。”

  主君温声问:“寒辰呢?”

  宫人说:“大祭司回来以后一直在司房。”

  主君径直往左走,过了一条狭窄的隧道,面前出现一条索桥,索桥之下是滚烫灼热的岩浆,对面连接的是一个矗立在岩浆里孤岛一样的石柱。

  石柱是圆形,直径有三四丈宽,司房便建在这根石柱之上,让人意外的是,司房是完全的昭陵建筑风格,房顶有瑞兽镇压,四角房檐均翘起,房檐上悬挂着风铃,因地下无风,不能发出声音。

  主君走过索桥,到了司房门口,却没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轻唤:“寒辰。”

  话音落下,房门一下子打开。

  司房周围和里面都没嵌夜明珠,只有地下流动的岩浆发出火红的亮光。

  屋里光线很暗,大祭司寒辰已经脱下那件黑色斗篷,他身上穿着墨色华服,衣服与主君身上的衣服风格不大一样,是典型的昭陵风格,交领,广绣,巴掌宽的腰带上嵌着白玉,束出窄腰衬得肩背挺阔。

  衣服上用不知名的细线绣着火烈鸟图腾,图腾覆盖全身,头和身子在背上,翅膀和尾羽则在袖子和衣摆上。

  外面日光很强不大能看出来,司房里光线昏暗,这图腾便泛起盈盈的红光,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下一刻就会腾空飞起。

  寒辰安静坐着,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被红光染上绯色,他五官深邃高挺,浓眉如锋,眸底流转着浩瀚星辰,容貌绝美,甚至有些难辨雌雄。

  主君走进屋里,看见他面前的玉桌上摆着今天掉在地上碎裂的悲喜面。

  悲喜面被一片片拼好,却没有恢复如初,上面裂痕密布,让原本就诡异的面具多了两分狰狞可怖。

  主君诧异的看着寒辰问:“修不好了?”

  寒辰摇头。

  主君在世上才活了不到六十年,对悲喜面无法损坏的事只是在国史记载中看到过,并没有亲自验证,毕竟按照东恒律法规定,这个悲喜面具只有大祭司能碰,连他也碰不得。

  这会儿见悲喜面坏成这样,忍不住问:“悲喜面坏了会有什么后果?”

  主君在位这么多年,悲喜面只出现过两次异常。

  一次发生在十四年前,悲喜面泣血,那一年,东恒国大旱,饿死近万人。

  还有一次发生在四年前,悲喜面发出刺耳笑声,那一年,暮客砂用二十个怀有身孕的妇人祭祀的事情败露。

  悲喜面在东恒国国史上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预警,其他时候都靠大祭司占卜问卦来辅佐国事。

  悲喜面每次预警都是要发生大事,牵连许多人命,这次直接碎成渣,莫不是要亡国?

  主君心底的不安不断攀升,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寒辰轻声说:“悲喜面是因为那个叫沈柏的人而碎,我看不到他的命势。”

  人生在世上,各有各的命势,有的人天生命好,有的人天生倒霉,一切都有因果注定,若是有人要强行扭转命势,日后也会被反噬尝到恶果。

  历任大祭司向来不会看个人的命势,只看国运,只在有必要的时候插手改变一下,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历任大祭司都会少年白头,且活不过三十岁。

  因此大祭司在东恒国与主君平起平坐,有的时候地位甚至会比主君还要更高一些。

  怪事一桩接一桩的出现,主君眉头紧锁,诧异的问:“怎么会看不见?他难道不是人?”

  寒辰眸色晦暗的看着面前裂痕斑驳的悲喜面,良久才说:“他们不会在东恒久留,我要去参加这次昭陵皇帝的大寿。”

  他需要时间弄清楚这个叫沈柏的少年究竟是何来历。

  寒辰今年二十,从没离开过恒阳城一步,这次突然要去到千里之外的昭陵,主君心底的不安顿时被无限放大:“这个时候你要去昭陵?你之前不是说昭陵将会大乱,不要再和他们继续往来了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质疑寒辰这个大祭司做的推断,主君知道自己刚刚有点太急躁了,连忙放软语气:“我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暮达他们几兄弟还在暗暗较量,你去昭陵来回至少要两三个月,我怕会出事。”

  暮达是主君的长子,东恒国不像昭陵有明显的长幼次序之分,王位的更迭向来是能者居之,这任主君膝下有四个儿子,四人的资质都很平庸,没有一个特别拔尖儿的,四人便一直暗暗较着劲儿,直到今日也没分出高低确定未来储君是谁。

  主君忧心忡忡,寒辰把悲喜面收起来,看着主君说:“东恒三年内不会出什么事,我自有分寸。”

  历任大祭司都有推演未来的能力,得了寒辰这句话,主君的神情松缓了些,随后又担心起来:“你打算和昭陵太子他们同行吗?”

  寒辰毫不犹豫的点头:“那个叫沈柏的人很奇怪,此番同行可以更好的了解他。”

  “那你要多少人手?”

  “我自己去便可。”

  ……

  沈柏又陷入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一会儿看见顾恒舟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一会儿又看见昭陵亡了国,赵彻和苗若溪站在熊熊的烈火中,要一同赴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也救不了。

  梦境到了后面,烈火变成了滚烫的岩浆,高大的宫殿变成了立在岩浆上的巨大的石柱,柱子上有一座简朴的房子,房子里传来女子痛苦的叫声,沈柏刚想进去看看,婴孩响亮的啼哭声贯穿耳膜,她被震得一下子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梦境瞬间消散,胸口闷疼得厉害,沈柏忍不住捂着胸口轻咳两声,耳边传来冷幽的声音:“刚刚梦到了什么?你哭得很厉害。”

第75章 如果输了就留下

  偏头,寒辰盈着一室清冷的月光坐在屋里,银发折射出冷光,给他俊美的容颜也镀上一层冷光,没有一点生气,如同精美绝伦的雕塑。

  大晚上惊醒发现自己屋里多了个人,谁都会受到惊吓。

  沈柏揉着脑袋坐起来,掀眸看着寒辰,懒洋洋的开口:“没想到大祭司有半夜到别人房间窥视的习惯,若是在昭陵,你这样的可是容易被绑去浸猪笼的。”

  寒辰并不在意沈柏的话,执着于自己刚刚的问题:“你刚刚梦到什么了?”

  胸口除了闷疼还有点心慌,沈柏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起身走到寒辰面前坐下,倒了杯冷水一口喝完,而后才回答:“本来我刚醒来还记得的,被大祭司这么一下,突然就忘记了,听说东恒国的大祭司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就坐在大祭司面前,大祭司可能推演出我刚刚都梦见了什么?”

  东恒皇宫所有屋子顶上都嵌着一颗夜明珠,可以方便起夜。

  夜明珠柔和的光亮倾洒而下,沈柏刚哭过的眸子水汪汪的透着莹润的光泽,比上好的宝石还要漂亮几分。

  寒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坦白说:“你和别人不一样,我推演不出来。”

  沈柏心里咯噔一下,挑眉问:“如何不一样?莫非我是天选之人,注定日后要干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业?”

  沈柏的语气满是好奇得意,别说干一番大事业,就是寒辰让她一只手,三招之内也能把她干趴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寒辰不会相信这个人会让悲喜面碎裂成渣。

  寒辰不说话,一直盯着沈柏看。

  沈柏想到之前被他看久了会有不适,垂眸避开,看着面前的杯子问:“大祭司戴的那个面具碎了,我猜应该不是什么好兆头,大祭司深夜来此不会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吧?”

  沈柏没跟寒辰动过手,不知道他身手如何,说完这句话以后立刻又补充道:“我不知道那面具碎裂是在预示什么未知的灾祸,但大祭司你今天要是杀了我,我敢肯定,东恒和昭陵马上就会爆发战乱,到时在战场上每一个倒下的将士,都是间接死在大祭司手下的亡魂。”

  寒辰面无表情,还是不说话,沈柏瞪大眼睛,认真强调:“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威胁你,我爹是昭陵当朝太傅,官居三品,是当今陛下非常倚重的朝臣,我与我们的太子殿下和镇国公世子都有过命的交情,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话音落下,寒辰突然抬手,沈柏下意识的后仰想要躲开,寒辰的手僵在空中,冷冷的问:“你怕死?”

  沈柏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么?天底下有谁不怕死?

  沈柏反问寒辰:“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大祭司难道不怕死?”

  寒辰收回手,并不回答沈柏的问题,负手而立,淡淡的说:“你不必害怕,我不会杀你。”

  沈柏一脸不信,寒辰却不多言,打开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沈柏凑到门口左右看看,确定他已经走了,一扭头去敲顾恒舟的房间门。

  敲了七八下门才打开,沈柏看也没看,直接抱住顾恒舟的腰,嘴上夸张的嚷嚷:“顾兄,好吓人,刚刚我做了个噩梦,醒来以后发现那个大祭司坐在我床边,太可怕了!”

  沈柏嘤嘤嘤的叫着,脑袋不停的在顾恒舟胸膛蹭来蹭去,片刻后,后领被拎住,头顶响起一个冷寒的声音:“放手!”

  诧异的抬头,周珏一脸恶心的看着她,顾恒舟拎着她的衣领站在旁边。

  要死!抱错人了!

  沈柏心尖颤了颤,连忙松开周珏,周珏后退七八步,嫌恶的不停搓自己的手臂:“姓沈的,你太恶心了,自己娘娘腔也就算了,还到处祸害人!”

  顾恒舟的眼睛重新上过药,上面还缠着纱布,但周身往外冒着寒气,沈柏不敢造次,缩了缩脖子可怜巴巴的说:“顾兄,那个大祭司真的好吓人。”

  周珏被沈柏抱完浑身都不自在,听到沈柏这么说,立刻接过话头:“你小子脑子有毛病活该被吓死,顾兄快把他扔出去,我再看见他就要吐了!”

  沈柏不甘示弱,当即怼回去:“你以为我想抱你吗?我现在也很想吐!”

  两人大眼瞪小眼,顾恒舟对周珏说:“出去吐。”

  周珏难以置信:“顾兄,有问题的人是他,你让我出去?”

  顾恒舟微微拔高声音:“你想留下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