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69章

作者:寒江雪 标签: 穿越重生

  一起干什么?挨揍?

  周珏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顾恒舟之前发怒揍人的样子,连忙蹿到门口,还不忘撺掇顾恒舟:“顾兄,这个姓沈的就是欠收拾,你慢慢收拾他,我先回去休息啦!”

  周珏说完闪人,还很贴心的帮忙关上房门。

  屋里安静下来,沈柏有点害怕,咽了咽口水:“顾兄,我好像也没之前那么害怕了,你先松手行不行?”

  顾恒舟不松手,把沈柏拎着到床上,怕顾恒舟又要揍自己屁股,沈柏连忙用手护着,嘴里不停地大喊:“顾兄,我错啦,我不该认错人,我下次不敢了,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我……唔!”

  一床被子兜头盖下,把沈柏后面的话全捂在被子里。

  用力扒拉半天,沈柏终于拱出脑袋,顾恒舟躺在她旁边,沉声问:“大祭司在你房间做了什么?”

  沈柏的注意力被正事转移,连忙趴到顾恒舟身边说:“还是因为白天那个碎掉的面具,我觉得他们东恒国的人都神神叨叨的,他现在怕是盯上我了,只是碍于我是昭陵的重臣之后,不敢下手而已。”

  顾恒舟皱眉:“他想杀你?”

  “说不准,他们东恒国不是很喜欢祭祀吗,他和主君都认定面具是因我而碎,他想用我献祭平息神明的怒火也是可能的。”沈柏说完一把抱住顾恒舟的胳膊,“顾兄,那个大祭司武功深不可测,可以躲开守卫进入我的房间,实在太不安全了,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怕顾恒舟拒绝,沈柏又补充了一句:“顾兄放心,为了你的清誉,天亮之前我就回自己房间,保证不让别人知道,行吗?”

  顾恒舟没说话,算是默许。

  沈柏偷偷咧嘴笑起,看吧看吧,这人就是嘴硬心软,知道她害怕都不舍得赶她走了。

  待在顾恒舟身边,沈柏心底的不安散去不少,困意重新席卷而来,她打了个哈欠,又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听见顾恒舟问:“今天太子殿下跟你说了什么?”

  “嗯?”沈柏哼了一声,脑子被睡意缠得一片混沌,想了好半天才说,“没说什么呀,太子殿下就是怪我没有照顾好顾兄,让我以后勤加苦练,不要再拖大家的后腿。”

  就这么简单?

  顾恒舟不相信,上次在围场赵彻就对她起过杀意,这次两人险些命丧恒襄江,赵彻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沈柏猜到顾恒舟在顾虑什么,蹭了蹭他的胳膊轻声说:“顾兄,你别担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这么喜欢你,只希望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愿你一生顺遂无忧,怎么会给你添麻烦呢。

  心脏被撞了一下,顾恒舟没再说话,等沈柏睡着以后,把人捞进怀里。

  和前几晚一样,沈柏蜷成一团整个缩进他怀里,像只软绵绵的宠物。

  在顾恒舟身边沈柏没再做梦,一觉睡醒,外面天光大盛,沈柏盯着床帐看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被顾恒舟送回来了。

  时辰不早了,沈柏躺了一会儿,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边走边忍不住想,顾兄对东恒皇宫也不熟,怎么眼睛看不见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送回来?

  沈柏想不明白,让人送热水来洗漱。

  护卫不仅送来了热水,还送了一套海棠色红丝绣锦鲤华服,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还有玉腰带、玉佩、香囊、抹额等各种佩饰,明显是按照太傅独子的身份专门配的。

  好歹代表的是昭陵的颜面,不能太寒碜。

  沈柏麻溜的把衣服换上,穿戴整齐以后,精神抖擞的出门。

  赵彻他们早就起了,顾恒舟也换了一身墨色银丝绣麒麟华服,麒麟绣得极好,威风凛凛,银丝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亮光,让人挪不开眼,然而衣服再好,也只是衬托穿衣服的人。

  顾恒舟除了纱布,神色冷峻的站在赵彻旁边,额间一条银色绣双龙戏珠抹额衬得他锋眉如刃,冷眸寒霜,如一棵傲立在冰天雪地的寒松,风狂雪凛也不可摧折。

  顾恒舟薄唇微抿,周身散发着冷然的禁欲气息,沈柏脑子里却不合时宜的想起在校尉营的时候,他滚烫急促的呼吸。

  这人不冷的时候,从头到脚都滚烫得吓人呢。

  沈柏看得出神,周珏上前一步挡在顾恒舟面前,皱眉瞪着沈柏:“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殿下行礼?”

  作为顾恒舟的挚交好友,周珏自觉承担起保护顾兄不被沈家小子毒害的重任。

  沈柏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舔了舔唇走到赵彻面前行礼:“给殿下请安。”

  楚应天也换了一身藏青色绣青鱼华服站在赵彻身后,过了这么久,他身上那股子浓郁的哀伤减少了些,看见沈柏,他和气的笑笑,很高兴沈柏还活着。

  沈柏冲他眨了下眼睛,然后看着赵彻疑惑的问:“今日殿下让大家穿得如此隆重,是因为有什么事吗?”

  这次押运的回礼已经足以彰显昭陵的国力,赵彻今日却特意让大家都盛装打扮,多半是东恒国人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周珏昨晚见过沈柏撒娇的样子,今天看她哪哪儿都不顺眼,生怕她凑得离赵彻近点会对赵彻也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板着脸呵斥:“你哪儿那么多废话,一会儿殿下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沈柏白了他一眼,见赵彻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走到赵彻左边落后一步的地方,正好和顾恒舟并肩。

  周珏恨不得沈柏能离顾恒舟十万八千里远,幽幽的说:“你看你穿得像只花蛾子似的,离我们远点,也不怕丢我们昭陵的脸。”

  沈柏生得白,这身海棠色的衣服颜色颇艳,远远看着是有些浮夸,却衬得沈柏越发唇红齿白,她额间的抹额也是海棠色,上面用金丝绣着浪花暗纹,贴在眉间很是惹眼,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有美人尖,额头形状饱满却比一般男子要短,而且眉毛细长,不像其他人那样浓密,反倒有种柔婉的丽色。

  真像个小姑娘。

  周珏在心里嘀咕,他说完以后,顾恒舟也偏头看向沈柏,沈柏白眼翻个不停,顾恒舟淡淡的开口:“老实点,别装怪。”

  沈柏忙恢复正经,吐了吐舌,惊疑不定的问:“顾兄,你连我在翻白眼也听得出来?”

  舌头粉嫩可爱,顾恒舟收回目光看向前方,说:“听不出来,猜的。”

  你可猜得真准,还说心里没有我?

  沈柏偷着乐,主君派人过来请他们过去,一行人朝外走去。

  沈柏本以为今天顶多就是有一场展现两国实力的宴会,没想到宫人直接把他们带出了皇宫,皇宫门口,主君和四位皇子还有东恒国的一众勇士全都骑在马上整装待发,旁边还有五匹空马,明显是为他们准备的。

  沈柏在人群里仔细搜寻了一圈,大祭司不在其中。

  已经是日上三竿,主君对赵彻说:“时辰不早了,太子殿下,快带着你的人一起走吧。”

  大皇子暮达在主君旁边,他的容貌和主君有五分相似,已经三十好几,正是最年轻气盛的时候,身上那股子傲气怎么都掩饰不住。

  暮达肆意的扫了他们这一行人,目光最终落在沈柏身上,指着旁边的楚应天嗤笑道:“我之前以为他就是最弱,没想到又来了一个更弱的,我知道你们昭陵的男子爱美,但总不会把所有时间都用在擦脂抹粉上面了吧?”

  这话分明是在讽刺昭陵的男儿娘气。

  周珏气得瞪着暮达,他刚刚说沈柏丢人那是不想沈柏祸害顾恒舟,暮达一个东恒人,凭什么对沈柏指手画脚?

  沈柏并不急着反驳暮达,侧眸看向主君。

  东恒国民风开放,人也豪气,鼓励人们勇敢表达自己,他们崇拜强者,并不觉得强者欺负弱者有什么不好。

  主君正愁膝下四位皇子没有决出胜负,这会儿听见暮达的挑衅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也有想借机考验一下自己这四个儿子的意思。

  主君不发话,默许暮达的举动,沈柏便也不客气,笑盈盈的看着暮达说:“大皇子可能不知道,在我们昭陵有一句俗语,叫不可以貌取人,意思是不能以一个人的容貌来判断这个人怎么样,有的人一脸忠厚,可能心狠手辣,有的人高壮威猛,可能蠢笨如牛。”

  沈柏故意加重“蠢笨如牛”这四个字的发音,暮达却听不懂这拐弯抹角的话,不屑地挑眉:“说了这么多废话,你就是想说你不弱?”

  说出来不怕吓死你,小爷是昭陵最聪明的人,伺奉过两任君主,跟三公在朝堂上都干过架,从来就不知道弱字该怎么写!

  沈柏腹诽,面上挤出虚伪的笑:“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这世上也没有在方方面面都强到无人可敌的人,如此轻易被大皇子判定为弱者,的确让我有些不甘心呢。”

  随便换一个东恒国人在这儿,可能已经跟暮达打起来了,他的表情透出不耐,策马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柏,突然伸手想抓住沈柏,却在快碰到沈柏衣领的时候,被顾恒舟抓住手腕。

  暮达自恃人高马大,力气也比常人高出不少,试着挣了挣,却没能挣脱顾恒舟的手,手腕反而被抓得有点疼。

  身下的马不安的嘶了两声,顾恒舟温声开口:“昭陵是礼仪之邦,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请大皇子自重。”

  镇国公的威名在周边邻国早已宣扬开来,暮达知道顾恒舟的身份,没打算招惹他,却没料到顾恒舟会替沈柏出头。

  暮达眯了眯眼,浑身气压外放,眼看两人要打起来,沈柏笑盈盈的开口:“在这里动手施展不开,大皇子若要较量,等到了地方再说,如何?”

  这算是主动应战了,暮达扬眉:“你跟我比?”

  沈柏自信的点头:“我跟你比,足矣。”

  他既然觉得沈柏是最弱的,那沈柏这个最弱的就跟他比比,沈柏输了便输了,他若是输了,这张脸怕是就不能要了吧。

  沈柏的语气和表情都很欠揍,暮达的斗志被激起来,脑海里已经浮现了好多种让沈柏跪在他脚边痛哭流涕的画面。

  “好!”

  暮达沉声说,顾恒舟松开他的手,暮达轻夹马腹回到主君身边,赵彻他们也都翻身上马,主君一声令下,所有人朝城外出发。

  主君他们看样子是经常出城的,城中百姓很淡定,只是因为这几个昭陵来的小郎君个个都生得异常俊美,在他们打街而过的时候,忍不住侧目看了好一会儿。

  东恒国是游牧国家,无论男女老幼,马术都很不错,出发以后,东恒国的人就蓄力狂奔,试图把赵彻他们甩在后面,不过除了楚应天,其他四人的骑术都很不错,就连最弱的沈柏也没有被落下。

  出了城,疾行的马蹄在路上扬起一人高的尘土,周珏骑到沈柏身边,压低声音说话:“你疯了,明知道那个大皇子是故意挑衅,你还敢应战?你大腿还没人家胳膊粗,你怎么赢他?”

  风沙太大,沈柏腾出一只手掩住口鼻,微微压低身子:“我既然敢应,便自有我的办法。”

  周珏自己都没有把握能打赢暮达,根本不相信沈柏一个武修在太学院排末流的人能胜过暮达,正想再说点什么,沈柏突然扬起马鞭,狠狠一鞭抽在马屁股上。

  身下的马立刻狂奔出去,沈柏瞬间超过顾恒舟和赵彻,周珏被甩在后面,远远看见沈柏冲进了东恒国人的队伍。

  疯子!

  周珏在心里骂了一句,夹紧马腹往前追。

  东恒国人也没有想到沈柏会突然发力,下意识的让开一点距离,沈柏很容易冲到主君和暮达中间。

  主君虽然五十好几了,骑术却还是所有人里面最好的,始终保持着领先半个马头的优势跑在暮达前面。

  暮达一直卯着劲儿想超过主君,突然看见沈柏,眼底闪过诧异却听见沈柏朗声说:“大皇子这个水囊看着很特别,我想跟大皇子打赌,能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拿走这个水囊,若是我赢了,待会儿的比试由我决定,如何?”

  那个水囊是牛皮做的,上面镶着几颗细碎的蓝色宝石,难得的精美,一看就知道对暮达来说有很特殊的意义。

  暮达相当自负,完全不觉得沈柏能从自己这里抢走东西,当即答应:“好!”

  就算他赢了,他也可以按照沈柏的要求进行比试,他不觉得自己在任何方面会输给沈柏。

  暮达应战之后沈柏并没有急着去抢东西,而是对主君说:“在我们昭陵,为君者要有勇有谋,文武双全,我之前听闻主君是这样的人,没想到主君的儿子却是有头无脑的,依我之见,贵国的大皇子并不适合做东恒国下一任主君。”

  虽然东恒国所有人都知道这四位皇子为了争夺皇位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像沈柏这样直白的说暮达不适合做下一任主君的,还是头一次。

  暮达顿时火冒三丈,眼睛瞪得斗大如牛,眸底怒火攒动,怒骂:“黄口小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暮达说完倾身想抓沈柏,两人的马都在往前疾奔,速度很快,暮达也只能微微倾身,沈柏腰肢绵软,直接抱着马脖子侧趴在马背上,完美躲过暮达的攻击。

  她并不害怕,继续点评暮达:“大皇子性急,心浮气躁,做事莽撞,若是在我们昭陵,如此行事在背后会被人骂大傻个儿,而且你胜负欲太强,一心只想用武力让人臣服,却没想过拉拢一些人为自己所用,只知道蛮横使用武力的莽夫,自然比不上知道用脑子利用别人为自己做事的智者。”

  沈柏变着法的骂暮达没脑子,暮达怒不可遏,一心只想揪住沈柏把她的脑袋拧下来,策马朝沈柏的马逼近,远远看着两人的马几乎贴在一起并行。

  沈柏冲进东恒国人的队伍后,其他人便故意阻挡赵彻和顾恒舟,不让他们追过去,周珏跟在两人后面,一直伸长了脖子密切注意着前面的情况,见状忍不住惊呼:“沈家那小子不要命了,这个时候还去招惹那个大皇子做什么?”

  话音刚落,周珏看见暮达从马背上站了起来,眼眸微微睁大,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暮达便从自己马背上跳到沈柏马上。

  在暮达从马背上站起来的时候,沈柏抱着马脖子,一只脚勾着马镫,整个人挂在马的右半边,在暮达跳向自己这匹马的时候,纵身一跃,抱住暮达那匹马的脖子。

  沈柏的脚在地上拖了一段距离,然后腰上用力,整个人翻到暮达的马背上,直接拔出暮达插在马背上的弯刀。

  沈柏马上什么都没有,暮达发觉不对的时候已来不及阻止,眼睛被弯刀折射出的亮光晃了一下,下一刻,身下的马被砍了一刀,发出一声嘶鸣,发狂的把暮达甩到地上。

  身后的马队来不及停下狂奔而来,暮达狼狈的朝旁边滚去,所有人连忙勒了马缰绳停下,滚滚尘土消散,暮达灰头土脸的站在地上,沈柏坐在他的马上,抓起水囊得意的扬了扬:“这个赌,我赢喽。”

  东恒国的护卫面面相觑,连同剩下的三位皇子看向沈柏的眼神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