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出家 第123章

作者:打醮翁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不然,她又要缩回去了。

  阮宁拿着衣服怎么来的,又怎么返回了。

  她不想让此事分去太多心神,回去当即拿了针线开始动手。

  谢九玄津津有味坐在一旁观看。

  原先不甚起眼的袍子在他眼里突然发了光,跟这世间一切衣物都不同了。

  太阳也顺眼,树木也顺眼,就连风也顺了他的心意,令人满意。

  他脸上带笑,眸子明亮。

  阮宁视线不小心跟他对上,有些纳闷:“风这么大,你不头疼?”

  谢九玄头发都被风吹得乱了。

  自她将阿爹的衣衫绣好收起来,这人便不喜待在院子里,拉着脸,问就是头疼,要回屋睡觉。

  这会风可大多了。

  “不疼。”谢九玄漫不经心,视线盯着她针脚。

  一道白色山月纹在缝隙中缓缓舒展开来,映衬在白色的料子上,有种若影若现的灵动。

  他用视线描摹,仿佛等待新衣的稚童,满心期待。

  阮宁需得心无旁骛才不会心生杂念。

  她专注于手中针线,明明连风声都会忘掉,却总是能察觉谢九玄的视线如影随形,牢牢盯着她的手。

  “风大了,你回屋待着吧。”她手指有些不受控制,于是迁怒干扰者。

  谢九玄固执坐着不动,甚至伸手抓住椅子扶手以示决心:“屋子里闷。”

  他甚至有些委屈。

  阮宁张了张口,以虚张声势掩饰:“就算绣得难看,那也没办法。要么你自己补。”

  谢九玄给予她充分肯定:“很好看,我喜欢。”

  他重复了一次,语气认真,毫不敷衍:“我只穿你缝的。”他在偷偷掺杂私念。

  可阮宁听了前面一句就低下头,眼睑也垂下,手里动作麻木而僵硬,再也没有抬起头来。

  也没有看他一眼。

  她一针又一针缝着,好像和自己较劲。

  谢九玄看着看着觉得不对,猛然道:“你憋气做什么?!”

  他害怕阮宁手里的针伤人,先去抓她的手,可还是迟了一步。

  阮宁每一针都用了力,一针下去,几乎透穿手指。

  他声音平静,捉了她的手,将针拔了扔掉,连带那件衣服也抛到一边,立即低头将她指尖渗出的血抹掉擦药。

  他注意力在伤口上,没有看见阮宁抬头一刹那的眼神。

  或许看到了,但此时已顾不上。

  阮宁刚才听到谢九玄那句“很好看,我喜欢”耳边便是轰的一声。

  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酸涩涌上心头,涌到鼻尖,她抑制呼吸,低着头轻轻张开嘴,仿佛在无声呐喊。

  这是上辈子憋在心底的委屈。她以为压下去就不复存在,但其实他们埋藏在心里深处。随时都会跑出来。

  完全不顾她如今才是身体主人。

  “拿剑的难免被剑伤,拿针的想必是一样的道理。”她平静开口,声音已经如常。

  “嗯,疼不疼?”谢九玄没有反驳,替她将手指包好了。

  阮宁眉头皱了,目露嫌弃,将包得胖了三圈的手指伸到他面前:“谢九玄,你会不会包扎?这手还能做什么?”

  谢九玄将方才扔掉的衣衫捡了起来,轻轻拍打灰尘,仔细抚摸山岳纹,笑道:“这手都伤了,你还不让它休息?朝臣尚且有休沐,你作为主人,未免太过刻薄。”

  阮宁看着他,哑口无言。

  这像是宁国公说的话?拿人跟手指比?

第93章 093

  093

  阮宁要赴袁青的约。

  谢九玄浑身压抑着低沉的情绪, 总之看什么都不顺眼。

  他旁敲侧击,甚至暗暗威胁,阮宁均不为所动。

  她心里起了某种恶趣味, 看着谢九玄在那里皱眉烦躁,心里竟隐隐愉悦。

  “你知道那袁青请你的目的何在吗?”他不赞同地开口。

  “唔,看剑。”阮宁低头给梨亭苑主人备了一份礼。

  谢九玄看到,脸色更差了。他堂堂宁国公还没有收到过阮宁送的东西。

  “他另有目的。”他背弃君子之志, 恶意中伤他人。

  “什么目的?”

  谢九玄又不开口了。他心里恼怒,调任袁总督的任命几日前便下发, 袁青来的那日,恰好已知道自己要离开临安。

  日后山高路远, 他怕是见不到阮宁了。

  这恰是谢九玄想要的。

  本来调往占城的合适人选不止袁总督一人,可他一眼扫过手下报上来的名单,再三思考, 于公于私, 袁总督去便是最好的结果。

  于公, 占城匪寇横行, 民风剽悍,百姓深受其苦。袁总督昔年治理临安颇有建树, 这是个人才。

  让他去占城走一遭, 正好松动松动筋骨。

  于私,他不想再在临安看见袁青。

  可怜袁总督,不知道自己是被儿子坑了。

  调令由朝廷快马加鞭送来,但是袁总督人脉广, 想必在此前就得知消息,他们不能随口张扬,毕竟朝廷官文还未下发。但到底心里有了准备。

  不过,谢九玄没料到袁青这厮的准备就是找上门来。

  他竟还想赶着离开前打阮宁主意。

  想想就令人烦躁。

  话本里都是怎么写的来着?他要走了,难不成想让阮宁跟他私奔不成?

  谢九玄脸色一黑,这个想法袁青最好连想都没想过。

  眼看阮宁东西都收拾好,院中来人,通报说袁青的马车已在门外等候,谢九玄目光倏地看向阮宁,威胁意味很浓。

  “知道了。”阮宁将画卷了起来,拿好,看样子准备出门了。

  “我可不能保证不会杀人。”他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阮宁晾够了他的性子,嘴角压不住轻轻弯了弯。

  “走吧。”她声音平静。

  谢九玄还在威胁:“我杀人——”听到阮宁的话,他猛地顿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你一早就有打算。”他暗想,怎么忘了最重要的,阮宁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待着的。

  阮宁面无表情:“走不走?”

  虽然能跟她同去这点让他有些满意,想到待会袁青憋屈的脸色他便愉悦。

  但是,想到袁青不知道要做什么,即使只是看到这个人,他也很不满。

  马车是袁府派的,很是用心。

  车夫告诉阮宁:“我家主子在梨亭苑等着姑娘。”

  谢九玄脸色黑了。车夫吓得缩了缩脖子。

  “知道了,走吧。”阮宁上了马车。

  直到谢九玄的身影也消失在马车里,车夫这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额滴娘嘞,好吓人。

  江南到处都是水,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是与汴梁不同的婉约精致。

  他们的戏曲也温和似水,缠缠绵绵。

  远远的,阮宁就听到那股带着江南水汽的吟咏。

  绵绵不绝,柔韧纤细。

  她自来是不喜欢听的,总觉得戏曲百转千回太柔了,听得人犯困。

  谢九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阮宁跟他对视一眼,彼此明白,他们都听出来了:这唱曲之人武功不低。

  “一会你跟着袁青进去,我会暗中跟着你们。”阮宁道,“袁青说老板只让带一个人进去。”

  谢九玄笑出声来:“好啊。”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

  马车停下,袁青早已等在那里。

  他上前来准备扶阮宁下车,却没有注意到马车夫欲言又止的样子。

  当他看见车上下来的人,眼睛一瞬间睁大了。

  谢九玄漫不经心:“走吧,袁公子。”

  随即嗤笑一声。

  袁青眼睛望着马车,不肯动:“阮姑娘?”

  他握着手,手心里有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