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斛江月
“谢谢啊,辛苦了。”
一个饭盒里装着稠稠的大米粥,另一个饭盒里装了两个白面馒头,还有半盒菜,白菜土豆炖五花肉。
江苒苒心说这位刘队长人真是细心,等明天见了,她得好好谢谢人家。
“小熠,蕊蕊,饿了吧,咱们先吃饭。”
“好哦。”
蕊蕊这会儿不疼了,又乐呵起来了,她自己能吃,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小口喝粥。
倒是小熠,蔫蔫的,像个据嘴的葫芦,吃饭也不积极,江苒苒看他双手都包着纱布,就给他喂,她喂一口,他就慢吞吞的嚼几下,沉默着不说话。
“小熠别害怕,这次是姐姐疏忽大意了,害你们受伤,以后不会了,姐姐向你们保证。”江苒苒以为他被吓坏了,耐心的安抚道。
毕竟是几岁的小孩子,面对发疯的江伟,肯定吓着了。
现在想起来,她都有些后怕。
“不是姐姐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妹妹。”
小熠闷闷的说着,一脸自责。
如果当时他能跑的更快一点,挡在妹妹前面,妹妹的脸就不会受伤了。
“不是哥哥的错,是那个大坏蛋的错,哥哥别难过。”
蕊蕊见状,立刻含糊不清的说。
江苒苒听小熠竟然是因为这个懊恼,心里有些酸楚,又有些骄傲:
“小熠很棒了,不是你的错,你很勇敢,蕊蕊说的对,是那个大坏蛋的错,你不用自责,咱们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知道吗?”
她说着,伸手揉揉小家伙的头:“你们俩现在还小,肯定打不过坏人,不过你们放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个坏蛋坏事做尽,他一定会有报应的。”
“就是,公安叔叔会把他也抓去劳改。”
蕊蕊咽下嘴里的粥,可算是把话说清楚了。
她还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给小熠喂:“哥哥喝粥,不难过,蕊蕊不疼了。”
“别难过了,这样吧,等以后咱们每天早上起来都绕着村子跑几圈,锻炼身体,姐姐每天教你们一点跆拳道。”
“姐姐,什么是跆拳道?”
“跆拳道就是一种功夫,学会了人能变厉害,就不怕别人欺负了。”
她也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俩孩子保证他们不会遇到意外什么的,不如就教他们一点拳脚功夫,让两孩子将来也能自保。
再不济,也要把他们的身体锻炼的好一些,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跑得快也是一种能耐!
第二天,江伟是被抬进公安局的,摔断了一条腿,脸上又包着纱布,不知道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就一脸颓丧的江老头跟着,江老婆子没来,还在医院躺着呢。
她嘴角扯开一个大口子,缝了七针,话都说不利索了,漏风漏气的,一动就钻心的疼,骂人更不能骂了。
最致命的是她的腰椎摔断了,下半身一点知觉都没有,大夫说情况不容乐观。
昨晚上又拉又尿的,大小便失禁,可差点把江老头给熬死,一颗心冰凉冰凉的成了筛子。
没了江老婆子的胡搅蛮缠,也给刘向东省了不少事儿。
这次的事也好处理,江老婆子和江伟摔伤的事与江苒苒没关系,不过江伟故意伤人,态度恶劣还拒不认罪,赔偿蕊蕊和小熠的医药费三十块,拘留十天,等他伤好一点再执行。
至于江苒苒……
“刘队长,我也不给你添麻烦,人是我伤的,我认,他伤了我弟弟妹妹,我以牙还牙,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她这么痛快干脆的,听的刘向东忍不住笑了声:“你倒是个敢作敢当的,那行,你赔偿江伟医药费,十五块,你同不同意?”
听到这话,江苒苒还没表态,江老头当即不同意了:“刘队长,我们伟伟伤成这样,凭啥给她赔三十,她给赔十五?”
江伟也愤怒的想嗷嗷叫,可情况不允许,他脸上的伤太重了,不支持他咆哮。
刘向东挑眉看了他一眼:“江伟身上严重的伤是自己摔的,江苒苒划的那道伤赤脚医生也说了,没有江蕊蕊的伤严重,江蕊蕊和江熠两个伤加起来,算三十,江苒苒认错态度良好,不予拘留,赔偿你们医药费十五,你还有什么不满?”
“……”
江老头气管子里呼哧呼哧喘着气:“那我们也认错,伟伟也认错,他故意伤人不对,刘队长,他都伤成这样了,你们公安局能不能高抬贵手,别判十天拘留了。”
进了拘留所,他的大孙子要吃多少苦啊!
而且,一旦江伟进过拘留所,这就是污点啊,传到工厂里,怕是江伟以后工人的身份都保不住了啊。
刘向东挑了挑眉,看了江苒苒一眼,正要说话,突然一个人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
“公安同志,公安同志,我要报案!”
来人是个年轻的后生,急的脸红脖子粗:“公安同志,我们厂的工人集钱打会,负责人把打会集起来的钱全赌输了,咋办啊,两千多块钱,这可咋办啊。”
打会是这个年代流行的说法,其实就是众筹,大家伙儿凑份子你帮我我帮你。
年轻后生急的不行,他也算是负责人之一,现在两千多块钱没了,工厂的工人都找他来要,他哪有这么多钱?
刘向东一听,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两千多块可不是个小数目,立刻沉声问道:“你是哪个工厂的?叫什么名字,打会负责人是谁?你把这些都交代清楚。”
江伟在这人进来的时候脸色就变了,急的想开口,可脸上的伤疼的他直哆嗦。
那年轻后把工厂名字个人信息都交代了一遍,最后气冲冲的说:“我叫王福禄,我那个工友叫江伟,家是平富村的,这期打会是他发起的,他收了工友们两千多块钱,结果拿去赌钱全赌输了……”
刘向东:“……”
江伟?平富村的?
江苒苒忍不住啧了声,这真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呀。
江老头老眼一瞪,差点晕过去,不可置信的看向江伟,他大孙子去赌钱,赌输了两千多块?
这事情可比刚才的纠纷好处理多了,王福禄看旁边这个脸包着认不出人的竟然是江伟,愣了下,急切占了上风:“江伟,钱呢?你快还钱!工友都追着问我要钱,你赶紧把钱还了!”
可江伟现在哪里有钱?
他之前手里捏着两千多块,一时迷了心窍,想着赌钱说不定能翻倍,赢回来的都是他的。
结果一下子输了个底朝天,他当时又烦躁又着急,想着回家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家里拿些钱出来应急。
结果一进门就听到赵秀娥被江苒苒害的送去劳改的消息,气的理智全无,怒气冲冲去找江苒苒,这也就有了接下来的事。
刘向东眉头皱起来:“年前公安局和革委会都明令禁止赌博耍钱,江伟,你胆子不小,还敢把打会的钱拿去毒?这可不是拘留十天就能解决的事了。”
赌博,涉案金额高达两千多块,这样的案子他们公安局一年到头也接不到两桩了。
刘向东直接叫人把江伟关了起来,让公安局的医生接管。
江老头哀求的了半天,又有谁会理他。
出门的时候,江苒苒看着一脸颓丧,像是一.夜之间就不如风烛残年的江老头,没有半点温情的说:“爷爷,回头别忘了赔十五块的医药费给我啊。”
江老头:“……”
他气得一股甜腥直冲喉咙,脚下一软,人直接从台阶上栽了下去。
“大爷,大爷你没事吧?”
门口的年轻公安赶紧把人扶起来,江老头的老脸颓败成了死灰一样的颜色,双眼空洞无神,像是没有半点生气。
他这样,江苒苒一点同情都生不出来。
没过几天,江伟打会赌钱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输了工友们两千多块,又是赌博,这罪名不小。
江老头把整个江家都掏空了,也就拿出不到一百块钱,哪能补上那两千多的大窟窿?
再说江老婆子现在还瘫在医院里,医药费还得掏,江家垮了,彻底垮了。
“还工人呢,以前没少仗着这身份在村里耀武扬威的,真是给工人抹黑!”
“这下江家嘚瑟不起来了吧,我听说江家还不上钱,江伟被判了十年呢,正好去劳改工农和赵秀娥一起,母子俩做个伴儿。”
江家再一次成为全村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这次,是秋后被扯断腿的蚂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赵秀娥江伟母子被送去劳改农场,江老大瘸了腿,江老婆子从医院被接回来的时候,坐都坐不起来,拉了一裤子,臭味顶着风都能熏出十里地。
而且她那嘴扯烂的口子太大,虽然缝了好几针,可岁数大了,愈合能力不行,拆了线以后嘴巴都合不拢,说话跑风漏气的。
现在别说骂人了,正常说两句话都说不清楚,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这下,同住在一个院儿里的江芳芳和江萍萍姐妹俩算是松快了些,江老婆子瘫在炕上,也没人再打她们,骂她们赔钱货了。
当然,江家的事江苒苒也不操心,她看蕊蕊脸上的伤慢慢愈合,结了疤,一颗心这才算是落了地。
“蕊蕊,千万不用用手挠脸,知道吗?不然伤口好的慢,挠破了还是要流血的。”
这几天结疤,伤口痒的厉害,江苒苒怕她挠破,每天都要叮嘱好几遍。
“知道了姐姐,蕊蕊忍着,不挠。”
纱布已经取下了,小姑娘白生生的脸颊上挂着一条猩红的疤,谁见了都可惜的叹口气。
小兄妹俩长得随了林静书,鹅蛋脸大眼睛,被江苒苒养的水灵灵的,就像画儿里小童子小童女,好看着呢。
现在蕊蕊的脸伤成那样,那道狰狞的疤硬生生的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瞧着让人心疼。
蕊蕊自己看不见也不管,该吃吃该喝喝,小熠看着她的疤,心里难过的不行:“姐,蕊蕊脸上以后会不会留疤?”
“不会,姐姐有祛疤的药膏,保管让蕊蕊的脸和以前一样。”
以前江苒苒的闺蜜摔破了脸,就是涂她这个止痛祛疤膏,后来脸上一点疤都看不见。
小熠听了这才松了口气。
江苒苒看他小小的人儿操这么多的心,忍不住揉揉他的头:
“放心啦,你和蕊蕊每天开开心心的就行,别操那么多的心,想太多总皱眉可就成了小老头儿了,那可就不漂亮了!”
“我是男子汉,是家里的男人,要漂亮有什么用,我要变强壮,保护姐姐和妹妹。”小熠说的一脸豪气。
“……”
江苒苒忍着笑,嗯,家里奶萌奶萌的男人!
最近天儿一天比一天暖和,外面的柳树也都开始抽芽儿,冒出了新绿,上冻的土地也开始融化变软。
眼瞅着开春儿了,村里也张罗着要开始春耕,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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