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峤
纪葎也从魏中平的眼神里看出了迷茫,不慌不忙地将肖正希的请求三言两语说了出来,然后道:“这事你怎么看?”
魏中平捂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如铜铃,过了好半晌反应过来不是自己听错,看着坐在旁边一脸冷静自持的肖正希。
他赶忙按下心里的震惊,强作镇定道:“不知道肖领导准备什么章程?收多少的货?”
肖正希咳嗽两声,“自然是有多少要多少。”
国营商店每天来往的人那么多,对于拿货量的事情肖正希也早有打算,两个人谈得十分默契。
“是一次性拿完还是准备后续还要货?”
肖正希微微惊讶道:“你们还有合作的?”
魏中平一脸严肃,“这个不用你管,你只需要给我个答案就行。”
魏中平才不傻,不至于因为肖正希的几句话就把游佳给供出来,说到底,对这种人物,他还是选择保留的。
肖正希也不介意,“行,那你有多少都给我就好。”
“...”
和肖正希简单地谈判之后,双方把价格给定了下来,魏中平的眼神里满是锐利,声音冷静地和对方说好拿货时间,并且为了掩人耳目,强烈要求对方不能到家里来。
这行事这做派,俨然最老道的倒爷是也。
连肖正希都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全部处理完,肖正希便很自觉地以后面有事为由提出离开了。
肖正希走后,魏中平才像彻底变了个人,脸和肩头一起耷拉下来,整个人瘫倒在桌子上,冷静没了,精明没了,剩下的只是笑得像个傻子似的表情。
他太激动了,以至于在找不人分享喜悦时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道:“我艹,老子终于要发财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纪榕从两个人的谈话里回过神来, 后知后觉的脸上浮现出兴高采烈的模样,看着魏中平乐得仿佛拿到手几万块似的,她忍不住抿唇笑。
这个时候, 从隔壁的屋子咿咿呀呀传来女的唱戏声,声音里英姿飒爽,似有如临战场之意。
魏中平一脸稀奇地抬头望向两家相隔的那堵墙, “马大婶竟然唱戏了。”
纪榕疑惑, “马奶奶不是经常唱戏吗?”
魏中平解释道:“最近挺久没开嗓了, 说找不到感觉。”
纪榕好奇道:“那魏叔叔喜欢听马奶奶唱戏吗?”
魏忠平点头:“那当然, 我都是听着长大的, 你听她现在唱的曲子,是公主披战袍替父征战沙场的故事, 这可是她的成名戏。”
纪榕似懂非懂,只感觉内心一阵澎湃, 她忍不住趁着魏中平拉着纪葎谈话的功夫溜了出去。
隔壁的屋子竟然只是虚掩着的, 纪榕慢步走了进去,她看见了穿着戏袍唱戏的马瑛, 也看到了坐着板凳听曲的姜常清。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种异样的融洽感,纪榕忍不住蹲在门边双手抱腿,就这么静静地望着。
因为看到的是姜常清的后背, 纪榕无从判断他的情绪,只是当马瑛唱到某一个段子时,姜常清突然刷得一下站了起来,纪榕明显看到他是摇摇晃晃好几下才站稳身子的。
姜常清一言不发地站了好久, 突地转身大步流星朝着纪榕的方向走来。
纪榕呆呆地睁着眼睛,在姜常清垂头路过的时候,她看到了对方通红的眼眶, 还有眼底无尽的悲伤,几乎是条件反射,纪榕就站了起来,想要尾随姜常清出去。
但是马瑛叫住了她,“榕榕,过来。”
纪榕的眼睛直随着姜常清走到死角,再也看不见的地方,她才收回眼神,懵懂地走到马瑛的身边。
她是第一次见到描眉画目的马瑛,有一番别样的美感,但是心里挂念着爷爷,纪榕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卖萌夸赞马瑛。
马瑛坐到了姜常清刚刚坐着的椅子上,幽幽叹了口气才道:“师兄是个苦命人。”
纪榕也在旁边坐下,满脸困惑地看着马瑛,四下扫了扫,也不知道她是在和谁说话,只能附和地应了声。
马瑛说话的时候目光空洞望向虚无,显然也是没把心思放在纪榕身上,对于纪榕的回答满是无所谓的。
纪榕撑着下巴看着马瑛,见到她红艳艳的嘴唇一张一合,慢慢地把故事说了出来。
“我还记得十几岁的时候,我家里边闹饥荒,因为兄弟姐妹多,家里什么东西都吃没了,爹就带着我去外祖家找吃的,然后路途太远了,半路他走不下去了,就带着我借宿在一个农户家的猪棚里。
那是个冬天,是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记忆里依旧清楚得很的寒冷,即便农户的媳妇好心借了床被子给我们,但我醒来的时候爹还是没了。
农户跟我说,他是冻死的,但我知道他其实是饿死的,在这天之前,他已经连续好几天都只喝水,没有粮食了。
我也要死了,我觉得我走不到外祖家了。”
在四五十年代,饿死的灾民是难以估计的数量,马瑛说的只是那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例,但因为亲身经历,她的言语里带着狐死兔悲的凄凉感。
纪榕都忍不住安静下来了,从一开始漫不经心当听故事般变成了后来小脊背越挺越直,直到听完了马瑛说的话,神色复杂,竟然只余下唏嘘了。
马瑛也不在乎纪榕的态度,眼睛一眨似乎想到了开心的事,唇也跟着轻轻扬了起来,“师兄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那个村子里有个富户过六十岁寿辰,请了当时赫赫有名的戏班过来登台唱戏,他是大师兄,自然也跟着来了......后来他又见我可怜,便把我也一起带走了。”
之后的故事纪榕其实不难猜到,就像很多的电视剧里那样,这一步,改变了马瑛的整个人生。
“到了戏班后我才知道师兄家原来是经商的,家底不薄,师兄又是家里的独子,和我们所有人都不同,他是偷偷溜来戏班唱戏的,因为喜欢。
那段时间我们每天看得最多的就是师兄的父亲拿着棍子来叫师兄继承家业,但师兄抵死不从,我那时候很羡慕他的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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