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炮灰寡嫂 第23章

作者:角木蛟 标签: 布衣生活 甜文 穿越重生

  这可比后世的胸口碎大石有意思,其中不乏有典故,其余的她没多查过,霍百丑倒是知道些,原西汉丞相张苍,犯了死罪,依律当斩,结果衙差抓捕时不小心扒破他的衣服,霍地叹一句玉白如雪。

  张苍被驾着手脚,赏珍玩古物似的,被打量个透彻,奇耻大辱,他险些羞愤欲-死。

  当时主事的叫王陵,刘邦以兄礼相待,权柄滔天,这一瞧说如此好看之人斩了可惜,遂向沛公求亲,没想着沛公真给放了。

  这典故林云芝终是说服自己,长得好看确实有用!若张苍生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只怕已经血溅当场,哪来以后和沛公成为忘年至交,坟头草只怕早已三尺人高喽。

  姜宗正一人唱不出这戏,平安村缺钱缺粮,唯独不缺穷凶极恶长相的汉子,戏是绕着他展开,难度全由他一肩膀担着,旁人只肖学舌,通以两句简巧儿的词,学捕快凶狠,怪别说,演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林云芝看过一回便不再去,无他,扎在人堆,比肩接踵,扭个头都费劲儿,暗地还总有些不晓得那条空缝里钻出来的手,仗着人多瞅不见,起脏心思,对黄花大闺女上下其手,她没少听边上姑娘惊呼,自己离台席近,逃过一劫,戏落幕的时候给了把赏钱,就歇下凑热闹的心。

  陶家兴以为林氏心底有顾忌,还是想凑热闹,他张了张口:“嫂子若真欣赏杂戏,我愿陪着同去,如何能帮着盯梢左右,嫂子能安心看杂戏”

  林云芝闻言侧头瞥了眼陶家兴,一面压下受宠若惊,一面又不忘夸两句,自打考中完秀才,陶家兴倒是养出两分谦逊温和,少了跟前拒人千里的疏远生冷,言辞措句中仔细砸摸

  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品出浅薄的关怀纵许,她牵了牵嘴角,叫自己胆大包天敲震得百骸生寒:“不好耽误你,年后去府州,学业繁重,如今养精蓄锐最要紧,真要憋不住,阿斗这些天闲着,我唤他陪着去”

  “大嫂,有戒心便好”他本想说“陪着去看场杂戏,废不去多少工夫”,一时如鲠在喉,心肺宛如吹起的皮球,猛地被“旁人闲着,用不上自己”的解释扎得千穿百孔,好不容易鼓起些许的勇气,流水般倾泻干净,隐在袖袍下的拳掌,叫不甘碾压得咯咯作响,又无可奈何松开。

  许是他前后来不及掩饰的落差,林云芝摸不着头脑,自己搭错的心思竟脱口问:“整日闷着也不大好,现如今镇上还不算热闹,等正月元宵,灯谜庙会、杂耍一应兴办起来,顺带去绣坊定做几身得体的衣裳,过去衣物穷洗,有些发白,府州不比镇上,学府里哪些人物,眼珠子顶在脑门上,虽说咱们不该存攀比,也不能让他们笑话了去,小叔可愿同我一起逛逛?”

  哪里能不愿,陶家兴自己都料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心绪风消云霁会因林氏的一句话而急剧两端,得了这棒槌后的甜枣,方才那点失落,猝地两清,林云芝想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善变”,怪别说搭着那张俊脸,还挺讨喜。

  陶家年前宰了圈里的肥猪,除开应送与屠户一条猪后腿做随礼,那日帮衬的街坊邻居都得了二两肉,乐颠颠直夸陶家客套,余下的才是最难处置。

  --全靠一家人的嘴,定然不行,若长久放着有恐招致蚊蝇腐败,能自古得人眷顾,猪身上可谓到处是宝,大致留些鲜肉煸炒。

  而后的林云芝用尹文端公家风肉的手法,炒盐四钱,细细揉擦,挂在有风无日出,偶用香油涂之,防止虫蚀,如此风干能藏一冬半夏,再用时先一晚取用,泡一宵,切丝切块备用,吃来入味有劲道。

  旁的不肖都能存久,唯独没说腌猪头的,林云芝不免跟阿斗讲自己听过的笑话:“以前有人不信邪,非要腌猪头,擦盐涂糟,又是风干又是封罐,折腾好些天,最后封在一特制的木桶里,里头容不得有喘气的,蚊蝇在里头尽也憋死,那人以为万无一失,等着与打赌之人定好的日子查验,最后你猜怎么着?”

  阿斗摇了摇头道:“大体是要腐坏的”

  连古人都晓得这法行不通,偏偏那现代人不信邪,林云芝笑道:“等掀了那封条,桶内未及全掀开,一股冲天的臭味已然宣泄出来,屋子又是窄小,直将两人熏得上吐下泻,好久才缓过来,近了瞧,哪里能见当初俏皮的猪头,分明是块骨头架子并零星稀烂的腐肉,他友人直笑“你就惦记你个猪头吧”,我就不奉陪了”

  阿斗听出那友人的一语双关,不禁失笑。

  猪头处置多用白水煮烂,去汤伴好酒、清酱油、陈皮、椒、葱白煨煮,无需破开两半,添开水时要漫过猪头一寸,上压重物,以求收干油腻软烂时,汤汁能渗进皮肉。

  时辰煨够,用两根竹箸,沿着猪后脑勺,能整张撕扯下来,无需再沾秋油添味,浇着汤水就米饭,只要不心底厌恶皮肉的,多是能折在绵软咸甜的猪头肉上。

  至于猪肺、猪腰等内脏腑要的功夫太深,光冽尽肺管血水而后去包衣,抽管割膜,用酒水滚一夜缩成白芙蓉片大,那是汤崖少宰宴客的看家本领,自己可没那耐心和手法,便只留猪肚,以南方之法,加白水清酒,煨两枝香,蘸盐炖汤作料都是顶好的吃法。

  阿斗说:“倒是可以做些八宝肉圆,炝锅、红烧、粉蒸几种吃法难免腻味”

  林云芝点头,八宝肉圆是用猪肉精、肥掺半、斩成细酱,混着松仁、香蕈、笋尖、荸荠、瓜姜,用芡粉揉成团,加甜酒、秋油蒸,入口松脆,里头夹着香蕈,笋香以及姜的辛辣,因里头馅儿宜切不宜跺,因而格外细软。

  老人、小孩子食道不便,前者牙口艰难全靠喉道吞咽、后者则是太细,如此做法他们不会叫里头的碎粒卡住喉咙,午食端上桌,馒头吃的满嘴流油。

  黄氏尝过也点头:“这丸子做的好,比那些酒楼只强不差”

  林云芝交代道:“以后列食单,将它也添上”

  阿斗笑了笑,记在心里,正月日子过得快,初五日子一晃眼就莽过去,林云芝也痛痛快快享受把过年的快活,要说痛快是定然的,一平如水吧又不尽然,年间也兵荒马乱过一回。

  事出在陶家二堂叔家的小侄儿,头天夜里兀地闹肚子疼,他奶以为是克化不动难受,化了山楂水叫他喝,原以为没多大事,谁晓得过了一晚上脸都抓白,躺在榻上,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去瞧那孩子像从水里捞起,长辈见状才知道着急。

  可村里哪来诊病救人的大夫,二堂叔没法只好惊动亲戚游走,帮着看能不能找到大夫,寻到陶家来问,林云芝说自己去试试,她店里有些香料便只能从药铺买,因时常打交道,同药铺的先生有些交情。

  黄氏听后忙道:“老大媳妇这事要央你多费心神,去请大夫,孩子误了一夜,容不得再拖”

  再一想,逢年过节街道上铁定乱糟糟,她拉着陶家兴说:“你嫂子独去定是不成,你在镇上熟识的人多,帮着想点办法”

  陶家兴顿了顿道:“我同嫂子一道去”

  林云芝没推拒,两人火急火燎赶,路上因磕绊林云芝崴了脚,整个人疼缩成团活虾,她喘着气道:“你别同我在这耽搁,先将先生请回去,回头再来寻我”

  陶家兴一言不发,像是叫数九寒天的风雪卷过躯壳,他忽地蹲下身子,道了句“得罪”,手抄去身后,半蹲着将人挪到背上,林云芝叫他吓得手脚冰凉,又不敢挣扎唯恐他没兜住,自己原就崴了脚,再摔一回,保管初五开不了馆子,只好老老实实伏在陶家兴背上。

  以前只晓得他诗文写的好,如今倒是察觉他脊背比寻常男子还宽,叫薄薄的外袄裹着,竟稳稳当当背了她一路。

  正巧医馆的老先生探亲回来,闻得情况艰难,扯了药箱随他们同去。

  老先生专擅医术数十年,诊过脉便晓得情况,原是虫积发作,他道:“孩童都爱馋嘴,难免吃些不干净的东西,肚里有虫积,发作起来也是要命,却不难医治,用些地黄汤药便好,地黄微苦,寻常人难以下咽,孩童容易作呕,时常药效不显,你们做长辈的要注意些”

  二堂叔对着老先生谢了又谢,而后围着踏上的小侄儿转,陶家兴喊住老先生,瞥了眼呲牙咧嘴的人一眼道:“先生,我嫂子方才扭脚,你给瞧瞧”

  老先生捋了把长须点头,因脚已经红肿,褪去鞋袜时难免生疼,陶家兴在旁,两条剑眉紧颦,像是锁了万般痛然,林云芝想若非知道实打实是自己受伤,旁人还要以为崴脚的是他呢,心底忽地不是滋味。

  明明在场的一颗心都系在二堂叔家的侄儿身上,倒是他,不忘让大夫给自己瞧病,一时间像是掀翻调料瓶,辨不清苦涩酸甜的滋味,沿着心尖漫开,一寸寸逼近血肉。

  林云芝想他这样用心,往后自己得对他好些,都说日久见人心,这回她倒是看明白--陶家兴认了自己为亲人了。

  老先生诊断后道:“无甚大碍,她少有走动,并未伤到骨子,用些活血的伤药,歇上几日便好”

  如此陶家兴眉头才有了舒展,送先生出门,等再回来时手里捏着瓶伤药,他有些嘴笨道:“大......嫂,我替你上药”

  林云芝高翘的腿霎时顿住:“还是算了吧,我一会儿自己来,等......”

  话音未落,就见他忽地有了动作,红肿火辣的伤口处传来冰凉,林云芝彻底说不出话来,寸白樱雪映着那双骨节分明的长手,瞧不见的地方,两人都红了耳根。

  前头是不知所措而羞,后者则是照见心怀鬼胎。

第43章 、酒楼开业

  二堂叔家照医嘱熬好, 汤药黑糊泥水浆似的, 苦味林云芝闻着都有些不适,堂家小侄儿却极乖巧,不闹不喊, 颦着两条细浅的眉毛,强扭着喝下,旋即一家子人的心一齐松开, 正待要各自歇息去, 堂家侄儿忽地蜷起身子, 而后斜过她娘的臂弯, 没等起效, 卷着腹水在床榻吐个昏天黑地。

  作呕的酸味,一碗子汤药尽数糟蹋了。

  呕完小孩巴掌脸黝白, 精神头霜打过的长茄, 丧着股病气, 他娘泪珠子簌簌往下滚,边嚷着:“快去追先生回来”, 原该松散的堂内一阵兵荒马乱。

  林云芝有脸生的毛病, 满屋子脚跟, 方才匆忙只记个大致,如今能喊上名儿的更是屈指可数, 她脚头还伤着,疼劲儿没缓过去,两句话喊起来气若游丝, 没点底气。

  堂内哄闹嘈杂,一时竟没人侧耳去听,自顾阵脚大乱,玄关未出,已然焦头烂额上脸,自己更如托于水上的浮木。

  “堂叔”陶家兴声音响在意料之外,他先头虽垂着脑袋,眼梢却自始至终在留意林氏,见她好些次张口,没能引起波澜回应,料想憋着话,遂替其开了口,这回中气明朗,厅内忙错的步子顿了顿。

  二堂叔拧眉,自己素来通熟堂家侄儿心性,晓得他不会在事难的时候添堵,难得压下性子问何事。

  陶家兴复才与林氏相视,林云芝冲着示意笑意,后朝三堂叔柔声道:“您先缓缓,堂侄儿病症,侄媳妇略懂些门道,容我问几处关键,若是寻不出问题所在,您再去寻郎中也不迟”

  二堂叔计较此去脚程,他松点下抗拒道:“侄媳妇,且抓紧些问,娃儿经不起拖”

  林云芝“嗯”了声,瞥看哭嚎岔气的妇人同她怀里的孩子一眼道:“孩子夜里可用过暮食?用了多少,堂叔如实说来”

  “这同病情有牵扯?”

  得了回应,二堂叔哑然,唇角翕张答不上话,他道:“芝麻绿豆大点事,如何能记得清”

  自己平日里五大三粗惯了,哪有闲工夫计较孙子暮食进多少?香不香?整日里为村口外的一亩三分地殚精竭力,已然早分不出旁的心思。

  他答不上来,自有人答得上来,抹着泪花的堂家弟妹钱氏道:“回邻家嫂嫂,是用过的,不过进的太少,半大的饼子都啃不去,我还发过脾气,训过他,只以为他贪嘴多吃零嘴,不曾想肚里闹虫积,早晓得......何苦现如今煎熬”

  说着,一颗心掰扯开三瓣,血淋淋如刀绞,她身子弱,成婚数载才得一宝贝命根,不哭不闹,别家孩童闹糖葫芦、闹压岁钱的年纪,他懂事过头,从不求闹这些,一家人拿他当眼珠子疼,长至此般岁数,连皮都舍不得他磕破,兀地叫这降头无妄之灾。

  小孩缩在他娘怀里还想着安慰别人,不及他娘拳掌大的小脸,带着不合时宜的懂事:“娘,别哭,宝儿不疼”钱氏那一刻恨不能自己代他受过。

  二堂婶颇有些男相,实打实长着副柔心肠:“这几日都是如此,朝暮食一次比一次少进”

  此番一解释,跟自己猜想不谋而合,林云芝忙道:“三堂叔也别去追郎中先生,只管将精白面同地黄拿去厨间,我教弟妹做顿地黄馎饦,叫侄儿吃去消病”

  钱氏全然一头雾水,治病如何又扯上吃食,再说馎饦,只听过羊汤的、牛肉的,地黄馎饦该是何物?难不成娃儿肚里虫也闹饿肚子,要伺候舒服,郎中给的药才能管用?

  林云芝笑了笑,其实郎中先前有过说法,孩童脾胃弱,加之进食削减,熬过一夜已然是空腹,地黄性寒,汤药苦臭,胃里叫一激,作呕实属常事。

  地黄馎饦也并非自己胡编乱造,崔元亮《海上方》有过记载,取地黄大者,净捣汁,和细面做淘食,正元间通事舍人崔杭女,食后是夜如厕,便出虫尺许,状如蟆状,至此虫患除矣。

  地黄捣汁,浮为天黄,半沉为人黄,林云芝用清汁熬煮了份馎饦,交代道:“掺了地黄一应要清淡些,万不能搭滚油荤腥,不好两回多煮,初时胃口定然不会太好,小半碗即可,等见了药效再渐次用量,比起那些苦药总归好下咽,药到病才能除,堂家弟妹应该明白这理”

  钱氏心头虽疑,此法从未听闻,但同为亲戚,伯娘家的嫂子,瞧着是靠得住的:“嫂嫂这脚?”

  “无甚大碍,歇息两日,敷些药便能见好,你且去忙”钱氏执意将人送出门,谢了又谢。

  林云芝打量一二自己轻度伤残的身躯,回去路不远,路面平坦,金鸡独立单着脚回去且看行不行得通,此念才冒出来,她胸前的有失体统,不动声色将它掐灭

  别说原身骨架小,模样玲珑,但出彩之处却不逊色,言不过惊涛骇浪,怎么也能称上句--非常人能及。

  陶家兴没敢有举动,因他心里还在别扭,原先一鼓作气勇上脑的无所畏惧,在木楞站桩的一时三刻,愈想愈觉得失礼,觑见对方蹩脚不安情,矫情来矫情去,最后他想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比不上一介女流,

  正咬牙下决心,二堂婶子从里头屋子赶出来。

  “要不是秀儿念叨起你这脚,家兴大小伙子得顾着流言蜚语,由着婶子背你”

  想来怕没有更周全的法子,里子面子都能保下,林云芝喜闻乐见道:“劳烦婶婶了”

  明明压顶的石头挪开,陶家兴却不大见得欣喜,尤是林氏在旁言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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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二堂婶家传来消息,照法子除去虫积,日子也熬到初五新店开业,因有初五迎财神的说法,举目望去镇上酒楼、食店、肉行、饼店早已开门做起生意

  陶记酒楼年前就备好一应杂货准备,年后腾出两日搬迁与同老食客宣传,初七当日,放了两串红火的炮仗,红衣热氛中宣了开业。

  楼面顶上悬挂面额匾,行云流水书着陶记酒楼,林云芝颇有些感慨,酒楼到底是办起来了。

  开业当天,老食客们摸过来时,不少咂舌的,话说他们也算是陪着陶记一同成长,平常没少为酒楼贡献一砖一瓦,与有荣焉

  像是自己投注有了见效,不管与自己有无关系,都值得高兴,食客心情畅快了,点菜时就显出绰约阔气:“年头假里就在惦记小娘子的厨艺,现下可得放开肚皮,敞开吃”

  林云芝笑道:“荣幸之至,店里除了火锅、冷淘,精浇、臕浇外,又添了诸多硬菜,郎君想“合羹”又或是“单羹”,咱家酒楼都齐全”

  厨下今日送来许多时令果蔬、鱼肉、豆腐、鸡鸭,镇上多出家酒楼,于小贩肉行来说那是顶香的肥肉,谁能有本事包圆下来,每月入兜的银子只管兜不住腰带,因而软羊、龟背、大小骨、生削巴子,瓜姜无有不精洁的。食客道:“过节在家里胡吃海喝一通,早养得脑满肠肥,好不容易出趟门可不能再盯着鱼肉,便多要些时蔬瓜果,莲蓬豆腐、玉笋蕨菜,佛手金卷和糖缠瓜烧如意球,每人再要一盅红豆膳粥”

  陶记掌厨的手艺名声在外,当初因店面狭窄许多门道没拓展开,如今囊括包办酒席、摆席摆宴,店里忙活得团团转,原先不少人还举棋不定,毕竟承办酒席,陶记是新娘子上花架头一回,大多人在远观,等着旁人先蹚浑水。

  也有机灵的,在陶记照着口味点了几道菜,尝过后甚是满意,遂而年酒席面渐渐在陶记酒楼里屡见不鲜,隔三差五便能有一两桌来顶,给的赏钱多是一方面,要紧儿的是名声越来越好。

  镇上林云芝家的酒楼,这朵花开得太一枝独秀,其余几家有名望的酒楼掌柜不谋而合在陶记碰头--他们这些大酒楼,最要紧的钱财便是席面,如今陶记已经能从他们嘴下夺食,谁心底如何都不会高兴。

  利头拢共只有那么一堆,你多我少的道理,各大掌柜嫉妒归嫉妒,倒是统一行径将这股心酸压进心底--谁让人背后靠山大,他们没脾气摇了摇头,一哄而散。

  正月初七亦称“人胜日”,民间此日是要摊煎饼,吃春饼卷的,夜里林云芝从犄角旮旯里拉出煎饼车子,吹灰清洗后,热了鏊子,手法娴熟摊了几块煎饼,长久未做倒也没手生,就是习惯放辣条的滋味,乍地少了这东西,煎饼吃起来不大有滋味

  阿斗与李全两人未尝过辣条煎饼,没有比较。

  李全卖力地点着脑袋说:“小娘子这饼子好吃,我......能不能...再...要一个”

  林云芝险些乐坏,这孩子太实诚,脸皮又薄,难得没长歪,她道:“莫说一个,你想吃多少就煎多少,管你肚皮撑不下为止”

  酒楼开业,后院里的厢房抱厦容得人多,阿斗、李全退了凭租,大家伙热热闹闹的,围着一起谈天说地,林云芝本想着剪华盛贴窗纸,奈何陶记能人不少竟找不出一个会剪纸功夫的。

  为不影响明日门面生意,鬼画符般的华盛是没脸贴的,舍掉又可惜,便各自贴在自己屋里,不时聊以自赏--来年再起心思,也好懂得自己退缩。

  华盛的教训卓著,次日李全眼底冒着青,林云芝问他可是睡不惯,他摇头道:“是叫华盛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