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系统在后宫 第32章

作者:上都 标签: 系统 爽文 宫斗 穿越重生

  不过来到奉山之后,王皇后警惕性使然,再次当着宜妃的面抬高芙鹃,借此试探她,却渐渐发现一些端倪。从而得知宜妃就是当初小产之事的幕后指使者。

  张贵妃得知此事后,恨得不得了。她即使不想生养,却也疼惜那未到世间的孩子,于是牟足了劲刺激芙鹃,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凑到昌平帝面前去。

  中间芙鹃将主意打到段妘身上,自导自演了救人的戏码,那之后王皇后不着痕迹隔开了两人。

  只是没想到宜妃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她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王皇后的手笔,却因为生性多疑,来了个出其不意,直接将段妘扯了进去。

  以至于完全脱离了王皇后的预测。

  张贵妃心下焦急,虽然她同那位二公主没什么感情,可这事大大出乎预料,让她从心里生出焦躁来。但她也明白这会儿急也没有用,于是想了想,问道:“方才淑妃只不过问了句二公主,皇后娘娘怎么立刻从里面看出了问题?”

  王皇后没有回头,却好似明白她心里的焦急一般,耐心解释道:“回来禀告的宫婢,行事向来周全。若宜妃在宫内,她定然会问过宜妃。当时她却只说二公主出去玩了,想必是宜妃院中随便一人回的她。宜妃不在宫中,而二公主出去的行踪,却是那院里任何一个伺候的人都清楚。且宜妃向来把二公主管得紧,不是去见陛下,便鲜有出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结合宜妃近来最有可能做的事,便不难猜出。”

  听完,张贵妃红唇微张,神情惊诧。似乎是没想到皇后能根据那么一点东西就推测出这么多。

  温泉池附近都找过,不见人影。王皇后便让侍卫继续将范围扩散到周边,她自己也沿途查看。

  此时段嫣偷偷跟在后面,她打开系统,调出视角功能,却发现金币还是不够。芙鹃的这个任务奖励有五十金币,现在只完成一半,奖励自然被扣着。而上个任务的奖励中只有二十个金币,完全不够开启一次视角功能。

  于是只能作罢。

  经过一分岔路口,另一条路是通向严严实实的密林。小径穿过,看不见另一头是什么样的。

  段嫣随口问了句,“那是什么地方?”

  身边经过的侍卫愣了下,看向那处密林,然后道:“启禀公主,那是荒林,里头有一片湖,连着苍兰河的支流。”

  “里面搜过了?”

  “已搜寻过,并无人影。”侍卫十分确定。

  段嫣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却突然顿住。

  人因为惯性思维常存在盲区,只要没看见,便觉得不存在。方才那侍卫说的不见人影,是指岸上不见人影,那如果段妘在水里呢?

  段嫣被这个猜测惊得眉头蹙起。她连忙提起裙摆跑向王皇后。

  “母后,”她努力言简意骇,“阿妘她,会不会在水中?”

  王皇后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转身指向那片密林,“韩侍卫领一队人马往密林湖中寻人,二十宫婢随行。其余人手,三成按之前计划搜寻,七成沿苍兰河支流,务必将二公主救回。”

  段妘还小,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就算侍卫亲手将她救回,也没谁敢说什么闲话。可芙鹃是帝王身边的人,总归要注意些,于是王皇后谴了宫婢随行,好应付些状况。

  在有条不紊的安排下,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密林里的湖,静悄悄。曲折的水上长廊,自小亭起,连通湖畔。

  一路走来,脚下是石子路,没有脚印,完全不能借此判断是否有人来过。而且就算有人来过,痕迹肯定也被方才来搜寻的侍卫不经意间毁去了。

  段嫣登上小亭,耳边全是侍卫入水的扑通声。她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一些东西。

  那是落在角落的一点碎屑,碎屑的边沿泛着新色,看样子是不久前掉下来的。于是她又顺着柱子往上看,一道不怎么起眼的抓痕暴露在眼前。

  抓痕的位置,有成人高,痕迹却很细小,是弱小没有力气的年幼孩童浅浅抓出来的模样。

  段嫣闭上眼想象了下,一个身高七尺的成人,肩头扛着段妘,站在这里。段妘挣扎间抓住了身边的廊柱,下一秒便被扔进了湖中。

  不对。

  段嫣皱紧了眉,如果要把人扔进湖,为什么要扛在肩上?段妘年幼,一个成人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将人提起来,根本不需要别的动作。

  传进耳朵里的,是连片水声。

  侍卫中善泳的都下了水,不擅长的都拿了东西站在湖畔打捞。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侍卫将湖都游过一遍,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王皇后早已去了苍兰河的另一河段,走之前神色郑重地嘱咐段嫣优先保护自己。即使是担心得不得了,她还是决定放手让段嫣参与进来。因为王皇后十分清楚,这宫里,最难避免地便是这样的事情。

  段嫣独自站在小亭上,看着这满目水色,手里紧紧攥着木屑。

  “公主——”一个侍卫急急忙忙跑过来,脸色不好,“在那边,打捞起来了。”

  段嫣手里的木屑,纷纷掉落在地。

  ·

  “鹃贵人脖颈处,手腕上都有抓痕,从模样上看可以推测是同人发生争执后,不慎落水。”有些仵作经验的宫女正蹲在地上查看,时不时向王皇后禀告自己看出来的信息。

  王皇后、张贵妃还有淑妃都站在那儿,脸上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段嫣过去的时候,被王皇后一眼制止,“就在那儿听着吧。”

  地面全是水渍,芙鹃的身体上盖着王皇后让人拿过来的衣物。段嫣站得远,看不清什么,只是能想象得出来那青白狰狞的面孔。

  她垂下眼,问:“阿妘还没有消息吗?”

  “还未曾传来消息,不过这时候,没有消息倒是最好的消息。”胆小的宫女看着地上的尸体,已经吓得哭出来。王皇后却那样平静地看着,甚至还能冷静回答段嫣的问题,“行宫内尚未搜寻完,河道并不是唯一的可能。”

  宜妃已经出手,她们却完全没能抓住证据,还赔了个芙鹃进去,段妘也不知所踪。

  这一番较量下来,明显的,王皇后棋差一着。虽不至于满盘皆输的地步,却已是处于劣势。

  段嫣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脑中像是隔着一层雾,总是感觉下一秒就能破开迷雾,却又回回都是差一点。

  她定了定心神,不再去想这些,转而道:“这个时候,不如去宜妃娘娘处看看。”

  闹出这么大动静,宜妃为了自己不显得可疑,不管她之前在哪儿,这时候一定是要出现在自己该在的地方的。

  这给众人提供了个方向,王皇后沉思片刻,牵着段嫣的手便往宜妃的院子去。张贵妃看了眼淑妃,率先跟上去。

  只是去了宜妃的院子,却发现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段妘竟在宜妃身边!

  还是满身狼狈,嚎啕大哭的扑在宜妃怀里。

  王皇后见过大风大浪多了,脸上很是稳得住,她看了眼小脸尽被遮挡住的段妘,朝宜妃道:“这是怎么了?衣着狼狈,是被谁欺负了?”

  她并没有一上来就质问宜妃,而是摆出毫不知情的模样,温声问了段妘的情况。

  这时候其实两方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不过披着层布,当作不清楚。

  宜妃看起来也同往日也没什么两样,还是副假惺惺的慈母模样。她摸着段妘的头,“只不过出门了一小会儿,臣妾这刚回呢,就被抱着哭了一通,也不知道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来,妘儿,正好皇后娘娘在呢,定会替你主持公道。有什么委屈尽可同皇后娘娘说。”

  她怀中的段妘身子一颤,哭声顿止,被宜妃摸过的头僵得厉害。

  “说呀,”这声催促,让她又是浑身一颤。

  过了一会儿,段妘开口了。上牙撞着下牙,一直在打颤,“我、我想念母妃......便让红珠去邀鹃贵人。”

  刚说一句话,段妘就剧烈哆嗦起来,面色惨白,宜妃双手捧起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莫怕,母妃在呢。”

  段妘就那样怔怔盯着宜妃的眼睛,好似被蛊惑住一般,颤抖也停了下来。

  “好孩子,”宜妃指尖滑过她的脸颊,“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皇后娘娘。”

  段嫣渐渐皱起眉毛。

  “鹃贵人她,想推我下水。”段妘睁着她圆圆的眸子,看着王皇后说出了这句话,语气没有起伏,眼神中也没有什么神采,想在念着腹稿,“我躲开,失手之下,将鹃贵人推了下去。”

  事情越发棘手了。

  宜妃让段妘顶了杀害芙鹃的罪名,到时候为了声誉,昌平帝定会直接封住所有人的口,并让此事不了了之。毕竟在昌平帝看来,大雍朝公主的名声,可比一个可有可无的贵人的性命强得多了。

  这件事到这里,已经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段嫣跟在王皇后身侧,临走前回头,只看见段妘头顶的发丝,同那捂住脸的手,指甲破裂的,正往外渗血。

  所有人都走了,宜妃依旧将段妘搂在怀中,她似笑非笑,“你同你母亲一样,识时务得很。”

  段妘没有吭声。

  “怎么,抢走芙鹃的机会,将她推下去的人不是你?”宜妃的话让段妘倏地抬起头,她死命抠着指甲,血迹沾染在裙摆上,“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她喃喃自语,忽而又摇头,“我不推她下去,她就会把我推下去的。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的错!”

  见她这样,宜妃脸上的表情冷下来,“是你求着本宫给你个机会的,不然你还能在这儿,同本宫说话?”

  段妘表情一片空白。

  当时在小亭内,她听到芙鹃同母妃之间的事,明白了芙鹃对自己的好都是另有所图,心里委屈愤怒怨恨,夹杂着不甘。于是在宜妃打算将她们投湖之际,她说自己可以辅助段睿,夺得储君之位。

  那时,宜妃暂时叫停了动作。

  段妘同芙鹃不同,她母妃曾经跟随宜妃,并且为宜妃背下一切罪责,最后被打入冷宫。在这一关系上,她就有天然的优势。而且她是公主,不管怎么样以后都能为段睿出一份力。

  于是宜妃给了她一个机会,只不过那是个相当残酷的选择。

  芙鹃同段妘之间只能活一人。

  也就是说,段妘想要活下来,必须除掉芙鹃。

  在宜妃刚说出这个选择的时候,芙鹃刚从惊魂未定中缓过神来,还来不及动手,就被段妘冲过来的身体撞得跌出小亭,落入水中。

  那几乎是下意识地选择,将人推入水中。做完这一切的段妘愣愣看着水中扑腾的芙鹃,又看着那些人将芙鹃窜出来的头,一次又一次地摁下去。

  直到芙鹃再没了动静。

  内侍打扮的人将她扛在肩头带走的那一刻,段妘突然后悔了。她不想这一辈子都活在宜妃的掌控之中,以后还像她母妃那样,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于是她挣扎着用手指抠住廊柱,企图反抗。

  只不过那迸发出来的微弱勇气,最后也在宜妃的冰冷眼神中消失殆尽。

  “想起自己做的事了?”宜妃的声音打破了段妘的怔愣,她呆呆地望着宜妃,神情茫然,似乎是难以接受这一切。

  “记住了,是芙鹃想杀你,随后你失手将人推了下去。这件事,除了你们,再没了旁人存在。”

  段妘看着自己的手,以往的天真被利刃划开,她好像瞬间懂得了这世上最黑暗的东西。她没有问那个随芙鹃过来的宫女怎么样了,也没有问为什么红珠会去传自己从未说过的话。

  她明白了一切没有问出来的东西,仓促间就在这肮脏泥泞中长大了。

  ·

  “失手将那芙鹃推下水了?”书房内,昌平帝换下狩猎的衣物,穿了身宽松长袍惬意懒散靠于椅上。“妘儿没事儿?”

  王皇后道:“事出突然,而且是自己亲手推下去的,日后总有些阴影。”

  “那倒无碍,慢慢调理就是。只不过我大雍公主,可不能为一贱婢背上这等不好的名声。”昌平帝完全没将芙鹃放在心上,“你多辛苦些,让该闭嘴的闭嘴,不想闭嘴的,让她说不出话就成。”

  “反正此事,到此为止。”

  昌平帝的反应同预料之中的一模一样,王皇后敛着眉眼,应了。

  并且没有将宜妃的事情说出来。

  宜妃出身江氏,同传承已久的世家不同,江氏乃新贵之首。新旧向来不合,利益地位诸多方面的争夺让这新旧两派难以和睦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