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上
你要说她看破红尘吧,她又留恋人间的花花世界。最近魏氏总是给她说亲,她有时候烦了,又穿上男装到处跑,茶楼戏院,就差没去逛窑子了。
刘悦蓁有时候觉得很痛苦,家里除了二姐姐,没人能理解她的想法。
她时常问魏氏,“娘,人为什么要成亲?”
魏氏觉得她脑子坏了,“不成亲怎么会有家,怎么会有孩子。”
刘悦蓁问,“如果是为了有家,难道爹娘的家就不是我的家?如果是为了有孩子,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别人家当几十年的老婆子?哪里生不出个孩子来呢。而且,成亲成亲,为甚就是女的去男人家里,怎么男人到女人家里就跟犯了罪似的。”
魏氏睁圆了眼睛,“你要是敢胡来,这个世道可容不下你了!”
刘悦蓁神秘一笑,“娘,您别害怕,我不会没事儿胡乱找人生孩子的。生孩子多痛啊,我不想生孩子。可如果不生孩子,人家就要纳妾,我的钱我自己花就罢了,为什么要给庶子花?而且,我不想去别人家家里,我自己有爹娘,却要我丢弃自己的爹娘,把别人的爹娘放在心上。而且成亲后,男人对自己的爹娘好,就是孝顺,女人但凡对自己亲爹娘好一点,就要被千夫所指,说什么她已经不是娘家人了,这本来就有违人性。要是说像郑家伯娘那样,一直对二姐姐好,那也就罢了。现在给我说亲,我认识谁的娘?我怎么能把别人的娘看的比自己的娘重要。而且,娘您知道吗,女子嫁人了,在婆家是外人,在娘家是客人。可这天下世道,又不允许我们单独做人。什么三从四德,总是要给女人找个主人。娘,我就想自己做自己的主人。”
魏氏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三女儿。女儿说的很有道理,都说为人莫做女儿身,万般苦乐由他人,可她能怎么办呢。这个女儿从小当男孩子养大的,她的许多想法和别的姑娘区别很大。可这也不全是她的错,父母也有责任。
魏氏和刘文谦说了此事,刘文谦也没办法,只能让魏氏继续给她找,她不同意,不勉强她,她想出去玩,只要不是去一些危险的地方,随便她去玩,等个几年,要是她想通了,陪嫁一份厚厚的嫁妆,想办法找个合适的。还是不想嫁人,就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魏氏抱怨完了,又叹了口气对刘悦薇道,“也不怪你三妹妹,以前想让她招婿,就把她性子养的刚强了一些。总不能说用的上她就让她刚强,用不上了就让她柔弱。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摆件。”
刘悦薇忽然道,“娘,如果三妹妹真的不愿意嫁人,家里能容的下她吗?”
魏氏叹了口气,“你两个弟弟自然是没问题的,我说句难听的话,典哥儿比沛哥儿还小,要是蓁丫头真不愿意嫁人,我以后就让她带着典哥儿,多一些情分,以后她也好过一些。唉,都是我的错。”
刘悦薇安慰她,“娘,这事儿也不能怪娘。三妹妹做男孩子做的高兴的很,这个世道,你要是问女人下辈子做男人还是做女人,我估摸着大部分都说要做男人。妹妹的事情,最难的地方不在家里,而是在外头。皇祖母和皇伯父都重规矩,三妹妹想在王府里养老,怕是不容易。”
魏氏又发愁,“那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她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还能看不出来,就是给她个神仙,她也不会答应。”
刘悦薇道,“娘,宗室之女不愿意嫁人,皇伯父不会答应的。朝廷人口滋生是大事,如果连宗室之女都只想在娘家享福不肯嫁人生孩子,如何教化天下百姓。娘这边如果不能给妹妹说个合适的人家,我就担心皇祖母和皇伯父直接赐婚,到时候就由不得妹妹挑剔了。”
魏氏顿时急了起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呀,这个丫头她不答应,我不能强逼着她答应啊。”
刘悦薇试探性地道,“娘,宗室女想不嫁人,只有一个法子,出家。”
魏氏顿时瞪圆了眼睛,“胡说八道,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出家敲木鱼念经?那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门外忽然传来刘悦蓁的声音,“娘,我愿意出家。难道找个从未谋面的男人成亲,一辈子伺候男人生孩子就有意思了。这天下的男人,有几个能像爹和姐夫们这样呢,多的是贪花好色狂妄自大之辈,我谁都不想嫁。出家多好啊,娘你给我盖个小道庵,我在庵堂里一个人清清静静地过日子。要是觉得闷了,我换上衣裳出去玩玩,又不碍谁的事。”
魏氏立刻摇头道,“不行!”
刘悦蓁笑,“娘您别急,我就是说说罢了,我还是喜欢漂亮衣服和首饰的,不想穿道袍。”
刘悦薇笑着看向妹妹,“三妹妹,你想要自由,为什么不找个能给你自由的丈夫呢。”
刘悦蓁嘟囔道,“这样的男人哪里找得到,我说要去逛窑子,难道他还能陪我去?”
魏氏气的把旁边的迎枕摔到她身上,“你快给我住嘴!”
刘悦薇连忙道,“娘,您别急。咱们慢慢寻摸,就说三妹妹脾气大,等闲婆家可能受不了她,拿这话搪塞,皇祖母也就不会催了。”
刘悦蓁立刻道,“可千万不能这样说,不然皇祖母又要送嬷嬷过来教我规矩。”
刘悦薇斜眼看着她,“你还怕嬷嬷?我看于嬷嬷倒是怕你呢。”
刘悦蓁嘿嘿笑了起来。
于嬷嬷刚来诚亲王府时多威风啊,教导王妃和几个郡主规矩,娘儿几个整日学的战战兢兢。这人嘛,都是一样,时间久了,于嬷嬷就养成了挑刺的习惯,特别是三郡主,她怎么看都能挑出毛病。
刘悦蓁可不是泥巴捏的,忍不住发作了一顿,说于嬷嬷架子大,要做她祖奶奶,吵着要去回皇祖母,把于嬷嬷退回去。于嬷嬷见她气势大,顿时偃旗息鼓。
后面于嬷嬷再敢跟她说规矩,她就说于嬷嬷不敬主子。于嬷嬷也没办法,要是让太后娘娘知道了,她也没个好,从此对刘悦蓁的言行开始睁只眼闭只眼,刘悦蓁又变成青州时那个小霸王,在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特别是她管家之后,威严越来越重,家里下人不一定怕王妃,但肯定都怕三郡主。
刘悦薇回娘家就听魏氏说了一堆的闲话,她见妹妹在家里不快活,索性把她带回了郡主府。
刘悦蓁也喜欢去二姐姐家里,没人唠叨她。
郑晗珺回门时,刘悦蓁正好也在,姐妹三个一起说话也不冷场。郑晗珺知道刘悦蓁的想法后,虽然心里吃惊,也不好劝她。这等想法,你越劝她可能越犟,还不如先由着她,以后再说。
刘悦薇悄悄拉着小姑子问了许多话,知道赵宏俊晓得心疼她,这才放下心来。又嘱咐她不要掺和王妃和府里姨娘们之间的事情,妯娌们之间,因着不同母,有个面子情就好了。等以后时间久了,有那好相处的,再挑两个好生来往就是。
赵宏俊已成亲,章郡王就向皇帝请求给儿子一个差事。皇帝也不小气,大手一挥,让侄子进宫做个侍卫,谁知道赵宏俊自己却想去京郊大营。
章郡王问儿子,“你去京郊大营做什么?那里头都是些大头兵,整日臭烘烘的,你受得了?”
赵宏俊道,“父王,皇伯父厚爱,让儿子进宫做侍卫。只是宫里侍卫关系复杂,凡想往上升一步,不光要看本事,还要看身份和来历。儿子年纪小资历浅,想往上升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章郡王看了他一眼,“你小小年纪,想的倒多,难不成现在就想做将领不成?”
赵宏俊挠挠头,“父王,不是儿子想做将领,儿子就是想到真正的军营里看看,就算不能升官,也好歹知道当兵是个什么样子。宫里头的侍卫,随便拎一个出来说不定就大有来头。儿子,儿子怕自己不能适应。”
章郡王知道儿子的心思,这是把自己身份低微了,进去后要被人为难,“你去军营,你媳妇怎么办?才成亲几天,我听说京郊大营一两个月才让回来一两天,这还是有点级别的。要是大头兵,几年都回不了一次家。”
赵宏俊有些踟蹰不前,半晌后道,“父王,儿子听说,在京郊大营,要是有真本事,懂兵法,过不了几年,总有机会升个武将。且这种将领将来还有机会出去立功劳,儿子虽然没本事,也想凭自己的本事封妻荫子。要是进宫做侍卫,儿子就真的什么都要靠父王了。”
章郡王哼了一声,“老子没本事,你觉得靠不上,想自力更生是吧。”
赵宏俊连忙道,“父王,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兄弟们多,要是人人都靠着父王,父王一个人多累,儿子想替父王分担。晗珺那里,我们商议过了,她也支持我去京郊大营。”
章郡王不再反对,“既然你们两个都同意,你想去就去吧。到了大营要是被那些臭汉子们熏哭了,可别来找我。还有,一旦去了,可就别想回来了。”
赵宏俊点头如小鸡啄米,立刻回去给郑晗珺报喜。
郑晗珺原来不懂这个,赵宏俊跟她说清楚之后,她立刻支持丈夫去京郊大营。她从小就看到父亲和兄长们拼命挣前程,如今丈夫愿意上进,她岂能不支持。在家里靠着爹娘,能吃到几时呢。
郑晗珺高高兴兴地帮赵宏俊收拾行李。
赵宏俊新婚燕尔,自然有些舍不得,“娘子,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小心。母妃那里每天去请安,有不懂的就问一问姐姐。几个姨娘那里,你千万别和她们有来往……”
还没等他说完,郑晗珺打断他的话,“官人,你莫要再啰嗦了,我都晓得啦。咱们家也没人在军营待过,你去了万事要小心。”
赵宏俊要去军营,郑颂贤和刘悦薇虽然也不反对,还是有些担心妹妹。
好在汉阳县主还没出嫁,刘悦薇给她送了厚厚的添妆,请她照看小姑子,还被她笑话,她自己的弟媳妇,她能不知道照顾。
皇帝听说后并不反对,宗亲子弟但凡愿意吃苦挣前程,他都是全力支持,就怕那种靠着祖宗在家里白吃白喝,喝朝廷的血,还时不时仗着身份惹点小事。康亲王再能干也不能面面俱到,总有些人干了坏事大伙儿不知道,为此让所有皇室宗亲一起背黑锅。皇帝对这种人非常痛恨,只要被他抓到了,一律削除爵位!
章郡王在得到皇帝的首肯后,自己和京郊大营那边联系了,把儿子送过去先做了个小小的十夫长。
第95章 送儿子边境贸易
但日子总不会这样一帆风顺, 郡主府的暖墙刚烧起来没多久,南边忽然传来坏消息。
当日,南安王造反被捉, 他手下第一能人, 他的亲家兼小舅子许知府却跑了。
许知府带着嫡长子和残余人马一起逃到南边土人那里后,先找个隐蔽的山头躲了起来。休整了一阵子之后, 许知府开始找出路。
许知府权衡利弊, 朝廷驻军他肯定惹不起。不说镇南王世代在这里镇守,朝廷派来的那些驻将也不是吃干饭的。
许知府把眼睛瞄上了当地的土人。
这些土人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仗着地势之优,经常骚扰边境军民。
朝廷十分头疼, 你打他吧,他一溜烟钻进树林里,十天半个月也找不到人影。你不打他吧,他像只蚊子一样一直在你耳边嗡嗡嗡, 动不动想来吸两口血。但要是为了这些土人大动干戈, 又不划算。只能在他来的时候拍两下, 全当打苍蝇蚊子算了。
曾有人提议朝廷以和平谈判的方式收服土人,土人刚开始不上当。朝廷给了许多粮食布匹和药材, 土人说愿意和解, 但是有条件。
第一,他们还要住在山里;第二,他们自立为王, 不接受朝廷统治;第三,朝廷每年要给他们多少东西。
感情这些人就是想白占便宜!从来只听说边陲小国向大国进贡的, 这土人倒向大国要起进贡来了。
朝廷自然不肯答应, 大周朝立朝百年, 还没向谁纳过贡呢。于是,双方你来我往总是小打小闹个不停。有时候朝廷烦了,给点东西,他能安静一阵子,但时间长了,他又来闹事儿。
许知府深知朝廷和土人的矛盾,他把眼睛瞄上了土人。
许知府知道自己退无可退,回到中原,只有死路一条。留在这里,短时间还行,时间长了,土人肯定也不能忍受身边有一队几千人的军队,他只能背水一战。他知道土人不好相与,也不硬来。他现在有的是时间,慢慢和土人磨。
许知府先找了一片离朝廷边境很远的树林,让人把树林里许多树木砍伐了,开始开荒种粮。存粮不够吃时,林子里猎物多的很,随便打。
这样熬过了一阵子,等第一批粮食收割之后,许知府终于有了底气。
他开始派人去和土人打交道,土人见他们会种粮,还有纺织技术,很是羡慕。原来土人问朝廷要过这些技术,但朝廷要求他们臣服才能教他们技术,土人野惯了,岂能受人制服。
许知府却很大方,土人要学什么,他都让人教,教一点留一点,土人只能继续来和他打交道。一来一往之间,许知府把土人的内部情况摸了个透。
土人那里也不是固若金汤,许多小部落和大家庭汇聚在一起,总是免不了斗争。每次为了个首领的位置,都能争个你死我活。许知府不光种粮食织布,还有打铁的手艺。他利用手里的资源,连消带打,土人内部渐渐开始矛盾重重。
许知府趁机拉拢了一些人过来,等首领发现他不怀好意后已经迟了,许知府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他深知兵贵神速,在首领还没彻底收服各个小部落之前,先发起了攻击。
有一些小部落,还没等战争开始呢,就投降了。
首领带着剩下的部队和许知府干了起来,许知府的武器更先进,兵法谋略完全碾压土人,但土人更懂地势,树林里一只鸟儿一条蛇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士兵。
许知府学习能力极强,用火攻打了一场大胜仗,然而,这一场胜仗却让许知府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他的嫡长子折损了!
许知府怒火滔天,他当年逃离时,只带出了这一个儿子,眼见着长成了,却被土人放毒蛇咬死了。
盛怒之下的许知府一鼓作气拿下了土人部落,首领不甘心被一个中原人夺了统治地位,放狠招,集中一些身手灵巧的人,专攻许知府近身。
等许知府拿下土人部落,他也受了伤,还是伤在不能说的地方。
许知府把土人部落重新整合,利用中原的农耕文化,带领土人开荒种粮,织布造房。土人农忙时种地,农闲时打猎。妇人们也学会了种棉花,纺线。
当日他带来的几千士兵都是光棍,许知府让许多士兵娶了当地的女子。联姻是最好的民族融合方式,等一个个胖娃娃生出来后,土人们不再抗拒这些中原人,士兵们对这里渐渐也有了归宿感。
土人见这位中原来的首领并没有歧视他们,对汉人和土人一视同仁,渐渐也接受了这位新首领。
没两年的功夫,许知府把整个土人部落治理的井井有条。
等他缓过劲来之后,他很悲凉地发现,他身子受伤了。
新来的汉人首领年轻,长得白,还懂许多东西,跟人说话时谦和有礼,不像原来的首领,糟老头子一个,不爱洗澡,整天身上臭烘烘的,说话嗓门还大。土人里许多姑娘都向许知府献媚,他收了几个,虽然勉强能成事,却没有一人能怀上孩子。
他的嫡长子没了,另外几个孩子当初没带出来,都被皇帝给收拾了。现在他身子受损,虽然土人的首领之位不一定是要父子相承,但许知府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岂能轻易让给别人。
许知府忽然想起了自己在中原留下的那个私生子,中原遥不可及,他只能从边境打主意。
许知府整合了近三万人马,趁朝廷不备,火速拿下了边境两座城池。
拿下城池之后,他占据地理要势,不再前进,只守不攻。
镇南王和当地驻军首领一起反攻,但没想到却遇到了硬茬子。
土人哪里懂什么攻城守城,等一打听,才知道是当年随着南安王造反的余孽逃了过去。
镇南王不敢擅自做主,立刻向朝廷报信。皇帝命镇南王和驻军首领即刻发兵,拿下城池和叛逆,押解回京。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许知府这回下了血本,他在南边又发现一个小铁矿。有了这铁矿,他如获至宝。
原来做青州知府时,许知府就带人挖过矿,对中间的门道清楚的很。土人得到了大量的兵器补给,瞬间士气大振。
双方你来我往好多次,各有胜负,许知府虽然折损了不少人,还是守住了城池,还捉住了朝廷的两个将领。
直等到过了年又开了春,朝廷见双方争执不下,且许知府并未再往前进犯,觉得这仗打的很没意思,有人开始提出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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