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寒棠
☆、桑妃
季森森的身体好了之后有几次试图出府去玩，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拦下了，理由是侯爷不让，让她在屋子里好好休养。终于，憋了她半个月，总算解除了禁令，她终于可以出去玩了，第一件事就是回霓裳阁“探亲”。
大白天的没事儿干，姑娘们就聚在一起下棋聊天嗑瓜子，澹雅有事出门了，景娘如今虽时日不多了，到是意外地有了生活情趣，每天做些甜点，还学了插花和刺绣，不再想以前那样热衷于人际往来了，内敛了不少。
“森森，坐啊，尝尝我做的桂花糕。”
景娘虽然是烹饪新手，她的桂花糕卖相确是极好的，季森森一连吃了好几块，实在是有些油了，才倒了杯茶水喝。
景娘把茶水递给她：“看你现在胃口这么好，身体恢复得不错。”
“嗯，其实早就好了，只不过小泽一直要我多休养，不让我出门。”
“那首领可对你真好。”景娘得知季森森知道凌泽是妖族首领的事，便也不避讳在她面前称呼凌泽为“首领”。
她笑着对季森森说：“我没想到你居然能认识我们妖族的首领，对了，你之前说来这儿做工想赚点钱去寻亲，便是去寻他么？”
“是啊。”
“那你们是......成亲了？”景娘只能想到这一种关系，这两人种族都不同，成为亲人只有这一种情况，况且凌泽那天在季森森的卧房，他对季森森呵护的样子看的出来用情颇深。不过，她以前没听说过妖族首领成亲的事啊。
季森森听到“成亲”二字，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不不不，我在他小时候照顾过他一段时间，他应该是把我当姐姐的。”
景娘“噗嗤”一声掩面笑了，原来她们俩还没戳破那层窗户纸：“你们俩看起来年龄相仿，什么你照顾他呀，那叫青梅竹马。”
季森森焦躁地拨了拨头发，这事儿还真没办法解释，只好默认了。
景娘觉的得给好姐妹和首领助攻一下：“森森，我看首领他是真的在意你的，能遇到真心人不容易，你要好好把握啊。”
“没有的事，你误会了，小泽他跟我说他有喜欢的姑娘，不是我。他说我以前照顾他，所以现在他照顾我，大概是为了报恩吧。”
报恩？景娘不由得思考了一下他们妖族内部对这个首领的评价，杀伐果断，手腕颇深，不像是一个懂感恩的良善之人，若是想要报恩，用钱财，或者命令下属放血便好，毕竟首领身边的人也算是妖族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景娘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你驱毒饮的是谁的血？”
“饮血？”季森森很奇怪，“饮什么血？”
“你不知道？”景娘也很奇怪，“你身上的阴毒已经根深蒂固，驱除它唯一的方法就是饮用大妖之血，血从你身体里走一遭，把阴毒都扼杀在体内，难道你不知道。”
季森森是真不知道：“没有啊，除了按时喝药，都是小泽陪着我，他说他身上的妖气能驱阴毒。”
景娘摇摇头：“妖气只能短暂的抑制，并不能根除。”
“那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办法，我除了喝药真的什么也没......”季森森突然想起了那药里奇怪的味道，难道......听景娘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那药里确实有些腥味，也比她之前喝的药更浓稠些，如果是煎出来的药汁，颜色不可能那么深。
景娘反倒摇了摇头：“我毕竟是个小妖，可能真的是我孤陋寡闻了。”
“嗯......”季森森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她想，回去再问一下小泽吧，她这些天一天三顿的喝药，如果真是是小泽的血，那他......该有多少伤口啊。
她希望景娘的推测是错的，她不希望小泽为了她受伤，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的心脏却不受控制地跳的的飞快。她提前告辞，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找凌泽确认一下，如果他真的放了那么多血......为什么呢？明明他喜欢的不是自己，阴毒也可用孔昱那样的方法“保守治疗”，他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的。
离开霓裳阁之后她想想还是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之前自己喜欢的点心店打包了一些点心，然后又买了些生活用品。一方面是难得出门一次，自己需要置办的东西有点多，既然现在有钱了也不必委屈自己了，二是她需要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以前小泽抱她，牵她的手，咬她吃过的莲花酥，躺在一张床上那样暧昧的姿势，自己潜意识还当他是小孩儿，不会多想。而自从这次病后，他悉心照顾自己，生活方面处处打理妥帖，把她带进了一个成熟男人的生活中，短短半个月的相处，自己的心态就不一样了。
毕竟说实话，凌泽有让女人心动的资本，外貌，身份，哪一样放到现代不是霸总标配。
她没有谈过恋爱不意味着她不知道喜欢人什么样的感觉，当凌泽说出他有喜欢的人的时候，自己的心头酸了一下；当景娘说可能凌泽为了救她的命而受伤的时候，自己虽然心疼他的伤口，但也没有忽略那一丝欣喜。
她知道小泽性子有些傲娇，他的成长环境复杂，很难信任别人，所以总爱试探，不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感情，可能那个“喜欢的人”只是试探自己的？
不知不觉，她就又走到了那个冰淇淋店，老板还是那个样子，穿着素色衣裙，不慌不忙地把水凝结成冰，只不过现在的生意越来越好了，遮阳的棚子下已经没有空位，还有许多人在排队等。
幸好老板手脚快，没到多久就轮到了季森森。
“一碗大份的水果雪汤。”季森森还是选择了和上次一样的，老板给这个冰淇淋起的正式名字叫雪汤。
老板抬起头看她一眼，眼里露出淡淡的笑意：“是你？”
“啊？你记得我？”自己前阵子虽然经常光顾她家生意，但这家生意这么好，没道理能记得她啊？
“是啊，你之前和首领一起来的。”她收起了笑意，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我不能卖给你。”
“为什么啊？”难道销量火爆卖完了？
“之前首领来找我，问我你是不是经常来这儿，我就如实相告了。”毕竟首领亲自带来的人呢，她还是有印象的，“他说你之前吃我家的雪汤吃的太多了，旧病复发，以后除非他一起来，否则不能卖给你东西。”雪莲妖想到那个场面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凌泽从她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脸色阴沉得吓人，她还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儿了，可是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几句话告知......哦不对，那态度更像是威胁，就那么威胁了一下她，就走了。
当然，首领的话她不敢不听，季森森今天休想从她这里买到雪汤。
季森森眼睛有些尴尬的左右转转，她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没想到凌泽早就发现了。她今天注定是吃不到冰淇淋了，只得作罢。
季森森出门之前已经告知过凌泽她可能回去的晚，就不要等她一起吃晚饭了，她在外面挑了自己喜欢的小吃解决了晚饭，才带着大包小包打道回府。
回到侯府的时候，府里已经掌灯了，季森森本想直接去找凌泽问他景娘说的是否属实，听说凌泽还在书房会客，就先回了自己房间，把买回来的东西都整理好了，磨磨唧唧又过了半个时辰才出来找他，可是没想到他还在书房里没出来。季森森看到卢乐在书房周围巡逻，便抓住他问：“小泽在书房里呆了多久了啊，怎么还不见他出来？”
卢乐如实相告：“快两个时辰了，因为是重要的客人。”
“重要的客人？谁啊？”
卢乐依旧非常诚实：“桑妃娘娘。”
“娘娘？是宫里的娘娘？皇帝的老婆？”
“是。”想想又纠正了一下季森森话里的错误：“准确来说不是老婆，是妾室。”
“就他们两个人？”
钢铁直男卢乐，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依旧如实回答了：“是。”
卢乐还要继续巡逻，季森森便在院子里晃来晃去，晃到凌泽的书房门口，听到里面清脆的女子调笑声，又听得凌泽低声说了一句“滚。”
女子也没生气，娇声说：“你呀，可真是......那我可走了......”接着就听到对方拉开了房门，跟季森森撞了个正着。
季森森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也和自己差不多高。季森森本人的长相是那种柔和的，让人想亲近的美，而这个女子却是人间尤物，长得妩媚极了，一双凤眼仿佛能泛出桃花，勾人心弦，她的衣服有些乱，露出半个胸脯和中间深深的沟壑，似乎是故意拉下来的，让季森森一个女人看了都移不开眼。
桑果儿没想到门口居然有个人，她刚刚一心想着怎么勾引凌泽，还真没注意门口的动静，想着也就是府里的婢女什么的，便也没计较，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走了。
季森森看着那个女子妖娆的背影，觉得心里突然空了一块，原来自己今天一天的想法都是自作多情，这个女子，不就跟小泽那天形容的差不多吗？
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相貌好看，笑起来能勾魂，也认识很久了......很久是多久？一会儿再问一下吧。
至于他说的，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鸿沟，那是因为对方是皇上的妃子吧。
凌泽刚刚一心扑在工作上，加上门外有卢乐他们看着，便没有在意外面的情况，这时才感应到门外还有呼吸声。
“谁在外面！”他冷冷的问道，以为是下属。
季森森这才走进去，看见了一脸铁青的凌泽。
凌泽看见是她来了，神色才有所好转，“找我什么事？”看见门外都黑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在里面跟桑果儿讨论得有点久，便问季森森：“吃晚饭了吗？要不一会儿再跟我一起吃一点？”
季森森摇摇头，“在外面吃过了，你居然威胁老板不卖给我冰淇淋？”
原来是找他“兴师问罪”来了，他揉揉季森森的头发，“为了你的身体好，下次想去我带你去。”
季森森看见他的衣领上沾了红色的口脂，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便问道：“刚刚出去的那个人是谁？”
只要她想知道的事，凌泽一般都不会瞒她：“我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是只狐妖。”
“那你们认识多久了？”又觉得这么问有点刻意，便补充道：“信得过吗？”
凌泽：“挺久了，叛军造反之前她们家族就与我奶奶交好，据说小时候在襁褓里就见过，信得过。”
哦，那就是很久很久了，比自己认识他还要久呢，原来自己白天那些想法真的很傻。
“那你赶紧去吃饭吧，别饿坏了。”
凌泽很享受她对自己的关心，“好。”
季森森离开后，凌泽把沾了口脂的外套嫌弃地扔在地上，又拿了一件新的披上，叫来了下人：“这衣服拿去扔了吧。”
☆、故人来访
一炷香前的书房。
凌泽交代完了桑果儿要做的事，主要就是针对前阵子得到的消息，常丞相有意对皇上下手，是不是篡位这么严重的事他不清楚，至少对于这至高的权利，他有想法。
“这段时间你多注意一下皇帝的身体变化，看着点他的饮食，有什么事直接通知我，或者晏河，尤其是商妃那边，注意点动静，她是常晋峰的外甥女，常晋峰很有可能从她那边突破，还有......”凌泽皱着眉头，翻阅虞昭那边传来的书信，将事情一一交代给桑果儿。
桑果儿到是心不在焉，她心思剔透，这些事不用凌泽交代，她被安插在皇上身边这么久，自己也摸清楚了，便细细打量着凌泽的脸，长得真好看，眼神又向下移，想着被衣服遮住的，该是如何一副健壮的躯体。
她是个狐妖，想与男人鱼水之欢是她的天性，不然“狐狸精”一词从何而来，更何况对方还是首领，这样的男人激起了她的征服欲，至于喜欢，到是谈不上。以前召她来时多有其他下属在场，如今二人独处，无人打扰，多好的气氛，要是能和他睡上一觉，那该是如何的销魂蚀骨。
想到这里，桑果儿把领子解开了些，露出勾人的丰满，贴了过去，“这些人家都知道了，首领~”
凌泽看见她靠过来，本能的感到厌恶，合上手中的书卷，“知道了就离开吧，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母族。”
桑果儿手指在唇上点点，沾了些口脂，暗示他，接着用纤纤玉指在凌泽的衣领上摩擦，发出撩人的嬉笑声，“人家要的不是那个，人家是想......”
凌泽忍无可忍的把她的手从衣领上拿下来，反手将她摔在书案上，“滚。”
凌泽知道，桑果儿对自己没什么感情，作为一只合格的真·狐狸精，与男人调情是她的习惯，与男人欢好是她的生活方式，她很聪明，也很诱人，知根知底，不像别族女子在乎所谓的贞洁，睡皇帝对她来说也很刺激，自己才将她安插在皇帝身边，并承诺给她的母族一些好处。
但是他真的忍受不了除了季森森以外的女人亲近自己，偏偏桑果儿不知收敛，所以以前召她来总会叫上晏河，可今天宫里有事，皇上临时招了他和其他几个大臣进宫议事，这才不得已和桑果儿单独相处了。
桑果儿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只觉得有趣，便说了句：“你呀，可真是......那我可走了......”便离开了。
他闻到自己的衣服上有桑果儿留下的味道，刚刚她凑过来时，腿还压在他的衣摆上，胸贴上了他的袖子，他厌恶地皱眉，看来这衣服不能要了，好想抱抱季森森盖掉这恶心的味道，好像行不通，那一会儿去洗个澡吧。
他回过神来感受到了门口有人的呼吸声，烦躁地问了句：“谁在外面！”
看到季森森走了进来，他的焦躁地心情才平复了些。
季森森回屋之后免不了难受了一会儿，想想自己白天的心态好像就是暗恋，可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自己本来是去确认他的伤口的，后来却没有开口，是不是又有什么意义呢？只会让她心烦，就算他为自己放血治伤又怎么样，也不过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吧。
她冷静下来想想，凌泽不喜欢自己也很好，刚刚好，省的落得像凌将归那样的结局，她万一哪天消失了对彼此都不负责任，她不应该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产生感情。再说了，自己这才刚开始心动，凌泽也没有察觉，只要她不说，就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她就在这里陪着凌泽，等到他清理了叛军，大仇得报，期间他要是能结婚生子有个羁绊当然好，不结婚也没事，只要叛军这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被除掉，他黑化的概率就很低。到时候再去找李蕴，他自己说的，欠她一个大人情，说动他帮忙归还浮罗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从此她和这个世界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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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凌泽带来了一个让季森森开心的消息，说是贺乔和阿葡要来漓都城玩，毕竟是旧识，凌泽也就安排他们在侯府住几天，什么时候玩腻了再回去就好了。
季森森听了这个消息可真是太激动了，侯府什么都好，就是消遣的法子太少了，她回来这半年，除了霓裳阁的人也没有结识什么其他人，霓裳阁也不能老去啊。凌泽不在的时候她就没什么事做了，甚至闲得跟府里的丫鬟学起了刺绣，当然，她的刺绣技术一如在棉秀村时那样“优秀”，对于一个缝补衣服都学不会的人，让她绣花实在是难为人了。
凌泽收到贺乔的消息，跟季森森说完之后顺便吩咐了下人：“过几天有两个客人要来，你们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季森森惊到：“一间？”
凌泽点点头：“嗯，他们早就定亲了。”
什么？贺乔和阿葡定亲了？季森森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两个人，怎么看都没什么交集吧？阿葡以前明明喜欢小泽的，而贺乔，当时明显对阿葡不来电，还嘲笑过其他喜欢她的男孩子没眼光，这就“真香”了？季森森是真的无法想象他们在一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