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寒棠
季森森赶紧把凌泽抱起来“小泽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不要!不要看大夫,要回家!”凌泽躺在季森森怀里疼的打滚。
“好好好......牛姐对不住啊,我先带小泽回家看看。”
“没事儿,身体要紧。”
告别了牛姐,季森森赶紧带着凌泽回家了。
把凌泽放在床上,季森森的袖子被他拉住了,“姐姐别担心,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烧点热水,”
看凌泽的情况已经减轻了不少,季森森也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人类的大夫能不能给他看病,如果症状能够自己消退就好了。
把被子给他盖好,季森森轻轻关上门,去了后院烧水。
屋子里的孩子的呜咽声立刻消失了,凌泽静静地坐在床上,盯着关上的门若有所思。
从后院回来的时候,凌泽已经缩在被子里,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季森森摸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刚刚一番惊吓,牛姐的话已经完全被她抛在了脑后,她自己都没注意到,什么陈仕清,在她的心里,完全没有小泽重要嘛。
第二天,季森森闲在家里无聊,就想把陈仕清送的莓子吃掉,可是翻遍家里也没找到,便问凌泽:“小泽,昨天陈夫子送来的莓子你看见了吗?”
“哦,我昨天半夜醒来有点饿,就把莓子都吃了。”
“哎?......”季森森有点失望,这可是她最喜欢吃的莓子啊。
“姐姐要是想吃,我去摘给你。”
季森森看着外面的大雪,虽然她真的很想吃莓子,但是这个天气出去也很危险,“不用啦,现在外面下雪,不好找的,我们下次再一起去摘吧。”
“嗯......”凌泽乖巧点头。
但是隔天清晨,凌泽还是给她带回了一大筐莓子,个个都沾着新鲜的露水,把季森森感动地不行,有种“孩子长大了会孝敬自己了”的错觉。
季森森一把把凌泽抱进怀里,冲着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呜呜呜谢谢小泽。”
当然感动归感动,季森森还是很严厉的告诉他,晚上不可以出门,太危险了。
凌泽当然知道晚上出门有危险,但是谁让他把季森森最喜欢的莓子都偷偷喂猪了呢,她那么喜欢吃莓子,自己当然要好好补偿她。
今天是大年初三,村里的人大多出远门去亲戚家拜年了,季森森和凌泽二人只能窝在家里打牌,也就奇了怪了,凌泽明明是个新手,一直输的却是自己,想来想去,只能用“新手运气好”来安慰自己。
打牌嘛,没点赌注不好玩,家里的钱都归季森森管,凌泽本人对于钱也没什么概念,给啥吃啥,钱于他也没什么用,只能换些别的赌注。于是季森森就连续输掉了“一个月洗碗”、“一个月洗菜”以及“一个月的睡前故事”......心情真是怎么也好不起来呢。她气呼呼的把牌一甩,“不打了不打了,我怎么连一个小孩子也打不过。”
凌泽安慰她:“我运气好嘛,抓到的都是好牌。”
“哼......”季森森不吃这一套,“那就再来最后一把,输的人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
季森森想好了,自己输的不外乎就是家务,反正本来主要都是她在做,但是如果这把赢了,她就可以把之前输的都反推给凌泽,当没发生过,嘿嘿,如果凌泽赢了......反正他一个小孩儿,提出的愿望自己也肯定能轻松做到啦。
凌泽当然没意见,她有什么牌都写在脸上了,自己赢她毫无压力。
然而......打到最后几个回合,当凌泽看到季森森皱起的眉头的时候,突然反思起来自己今天一直在赢,他的姐姐好像不高兴了。
凌泽想了想,趁季森森不注意,偷偷把自己手里的几张好牌混进了牌堆里,假装自己手上都是烂牌,一脸坦荡地输给了季森森。
“哈哈哈哈哈。”季森森把手上的最后几张牌扔在桌上,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正想提出要求,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于是她挥了挥手,“那等我想好了要什么再告诉你吧。”
凌泽欣然同意,反正不管她想要什么,自己都会为她努力做到的,这个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儿。
接下来,由于凌泽的故意放水,两个人也打的有来有回,这个春节,就在二人的欢声笑语中度过了。
☆、春天到了
很快,又到了动物发情......啊不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这样的季节里,人们的心就容易躁动不安,比如,爱好聊聊八卦什么的,季森森很头疼,因为村民们聊的八卦关于她......和陈仕清的。
过年的时候,先是有人看见季森森靠在陈仕清身上,然后又一起进了屋,不过有凌泽这个“避嫌工具人”,流言倒也没传起来,后来牛姐把她看见陈仕清大清早送莓子的事情说出去,大家才又传起了风言风语,这其中大多数是村里的中年大妈们。
在这个表达感情还要靠写诗送信的时代,为一个女子披着晨晖亲手摘莓子,这是多么浪漫的事啊,这些大妈一辈子都没有被自己的丈夫这样呵护过,陈仕清的行为完全戳中了她们的苏点,换句现代点的话说,就是磕他们俩的cp。
村里本来年轻人就少,大家都没读过书,陈仕清却是个读书人。季森森呢,虽然她没有明确说过,但是她的谈吐和气质,村民们能感受到她也是读过书的,二人也都相貌端正,显然很相配,换言之,cp感。
就这样,她和陈仕清的“绯闻”就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本来季森森是想放任这件事自然平息的,毕竟她和陈仕清真的没有什么,流言传着传着大家也就知道是假的了。她摸不准的是陈仕清的态度。
他们俩的“绯闻”村里传的沸沸扬扬,好几个大妈都来暗戳戳地试探过她的态度,她不信陈仕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却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不仅对她的态度如春风般的暧昧,还三天两头的打着“报恩”的名义来给她送东西,还经常在她做重活的时候“偶遇”她,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她的重活接手了,可是对于感情的事情却只字不提,这让季森森很迷惑,她总不能拉着陈仕清就去给大家澄清吧,万一人家根本没那想法呢,岂不尴尬?
季森森只能想办法避着他一点,可是耐不住有人给她惹事儿。
有人传话给她,说凌泽在学堂把别的小朋友给打了。于是,她就被“请家长”了。
季森森赶到学堂的时候,一大群人正围在一起吵吵嚷嚷,她远远的就看见凌泽站在人群的边缘,低头不语,两个小手攥成拳头放在身侧,眼睛红红的,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一对夫妇抱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孩子正在指责他。
看他委屈成这样,季森森心疼地不行,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把凌泽挡在身后。
“你们干什么啊!”凭什么这么对她们家小泽。
二人见季森森一副老母鸡护崽子的样子挡在凌泽面前,立刻将枪口转向了她。
“呵,干什么,你弟弟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说我干什么?我跟你说,你不赔钱给我们这事儿没完!”
“赔个屁的钱,我们家小泽才不会乱打人,肯定是你们家小虎先动的手。”
凌泽揍的这个小孩儿名叫熊虎,人如其名,又熊又虎,如果说小春的弟弟小冬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这个小虎就是“一天不作,浑身难受”。可能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小冬和熊虎玩不来,倒是和凌泽很亲近。所以还是小冬站出来帮忙说话了。
“是熊虎先骂凌泽的!所以凌泽才动的手,我都看见了。”
小冬把这件事的始末都告诉了他们。
本来这只是普通的一天,孩子们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地临字,陈夫子有事离开了一会儿,每个班都会有这种老师一走就活跃起来的捣蛋鬼——熊虎提起了季森森与陈仕清最近的“绯闻”,还问凌泽是不是真的,凌泽当然否认了 ,语气淡淡说了句:“假的。”
熊虎又贱贱地凑上去:“不会吧,我听我娘说陈夫子在追求季姐姐,季姐姐没有推辞,肯定也是对他有意。”
如果他稍微有点眼力,应该也能看出来,凌泽的心情已经有点不太好了。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他何尝感觉不到陈夫子对季森森的情意,只不过季森森一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所以他才尽力让自己忽视这件事。
熊虎看见凌泽的黑脸,捉弄人的感觉让他感到很开心,于是又贴上去对他说:“我听说陈夫子将来是要当大官的,将来他和季姐姐成亲,你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没准还能生个弟弟妹妹陪你玩......”
还没等他说完,迎面而来的就是凌泽愤怒的拳头,力气大的超乎他的想象,直接把他从座位上掀翻过去了,鼻子里流出几滴血。
熊虎以前仗着自己长的结实,没少在村子里欺负过其他孩子,哪里被人这么打过,当即也怒了,冲上去就和凌泽扭打在一起。
嘴里还不依不饶道:“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就不管你了,你真可怜,呸!”
这些话几岁的小孩怎么说的出来,想也知道他是从哪儿听来的了。
凌泽不说话,只是一拳一拳地往他脸上招呼。
他打不过凌泽,只能嘴上逞能:“你爹娘不要你,娜妍姑姑也走了,季姐姐肯定也不喜欢你,你这个拖油瓶!!”
“砰——”熊虎被狠狠摔在地上。
“哎呦哎呦......别打了别打了......”到底还是小孩子,疼痛让他忍不住哇哇大哭。
熊虎被凌泽按在地上打,毫无还手之力,陈仕清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赶紧冲上来把正在打架的两个人分开,凌泽凶狠的眼神看得他这个大人都头皮发麻。
围观的孩子们也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把熊虎拖开,可是熊虎的脸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了,熊虎一看撑腰的来了,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陈仕清头都大了,谁能想到自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也能发生这么大的事。没有办法,他只好提前放学,并把二人的家长请了过来。
听完小冬的叙述,季森森已经明白了,说话也更有底气了,“看吧,明明是小虎出言不逊在先,我就说小泽不可能先动手打人。”
单亲家庭的孩子本来对这种话就比较敏感,更何况,小泽不仅仅是单亲家庭,他的情况要复杂得多。她通过这半年来的相处,知道小泽其实特别缺乏安全感,因此也特别依赖自己,所以自己也一直把他当个宝来呵护,没想到居然有人对他说这种话,难怪他打人了,别说他了,季森森都恨不得冲上去揍熊孩子一顿。
“说他几句怎么了,大家都知道的事还不让人说了?说几句就能把我家孩子打成这样?”熊虎妈妈情绪更激动了,所以说,熊孩子的背后一定会有熊家长。
已经到了日落收工的时候,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熊虎妈妈翻来覆去的就说那两句话,想让季森森给他们家赔钱。虽然这事儿熊虎确实做的不对,但是凌泽把他揍成这样也确实的过火了些。
季森森头疼,不想给熊孩子赔钱,但是不赔这事儿又没完没了了。
这个时候,一个小女孩从人群后面探出脑袋怯生生地说:“我看见了,熊虎刚刚也打了凌泽。”
熊虎平时把学堂里的小朋友都欺负了个遍,所以大家都不太喜欢他,所以这小女孩一出声,大家也都纷纷附和——当然,他们说的也是实话,熊虎刚刚和凌泽扭打在一起的时候下手也不轻,只不过大家不知道凌泽是个开挂的,他的身体比人类更耐痛,熊虎打他那几下,不痛不痒。
围观的村民基本都是学生的家长,他们当然相信自己孩子说的话。凌泽看到舆论已经反转,眼珠子一转,捂住自己刚刚被打的地方蹲了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季森森,“姐姐,这里痛。”
季森森一听就火了,“你看看,你们家小虎长的那么壮,还比小泽大几岁,我们家小泽怎么可能打的过他,小泽打他的脸怎么了?你看看他打的哪里?胸口哎,万一打出毛病来,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村民们听了季森森说的话,纷纷表示:是这么个道理。毕竟熊虎在村子里的名声太差了,哪家孩子没被他欺负过?大家纷纷站在了季森森一边。
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变了,从凌泽单方面欺负熊虎,变成两个小孩子互殴,一方的战斗力明显还比另一方强。
熊虎父母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她说的好像也是事实,他们家孩子长的壮实,疯起来连自己都差点拉不住,凌泽那个瘦瘦的小身板,力气怎么也不可能比成年人大吧。
自知理亏,他们也不丢这个人了,拉着熊虎就回家了,熊虎还哭哭啼啼的喊:“娘你相信我,真的是他打我,他力气特别大......”
“闭嘴,你以后再敢欺负别人试试?看老娘不打烂你屁股......”
熊虎一家走了,闹剧也该散了,村民们也打算各自回家吃饭了。可季森森不打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乡亲们等一会儿。”她喊住了大家,打算借此澄清一下最近的谣言,“我知道大家私底下都在传我和陈夫子的事情,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想告诉大家,我和陈夫子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关系,陈夫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记着我当初把他从河里救起来的恩情,所以才对我诸多关照,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陈仕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季森森说完,心里有些苦涩,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自尊,于是也站出来对村民们说:“季姑娘说的句句属实,陈某确实只是为了报恩,并无其他想法,希望大家就此打住,莫要再损害季姑娘的清誉。”
季森森感激地看着陈仕清,陈仕清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自认是君子,人家姑娘对他无意,他也不能再给人家造成困扰。
正主都出来澄清了,他们这群cp粉还热情个什么劲儿啊,村民们,尤其是之前传的起劲的那些大妈们,也都偃旗息鼓了,相信这件事也会很快就平息下去吧。
季森森带着凌泽回家的路上,关切地问他伤到的地方还疼不疼,凌泽冲她眨眨眼睛,“不疼了。你知道的,我很耐揍。”耐揍这个词一开始还是季森森用来形容他的,以前他们二人一起捕猎的时候,凌泽其实没少受伤,有被动物咬的,他自己调皮磕磕碰碰的伤也不少,但是无一例外都比正常人恢复的快一些,两个人一起被树藤划道口子,季森森这里还没结痂,他就已经恢复如初了,为此季森森有些羡慕嫉妒恨,开挂就是了不起啊。
可是羡慕归羡慕,她还是希望小泽可以不受伤的,虽然恢复得快,可是疼痛也是真实的,她会心疼的。
季森森还是不放心,一回家就把凌泽的衣服扒开看,果然,除了小孩子嫩生生的皮肤,什么也没有。
凌泽有些羞涩,自己把衣服裹裹好,脸上还飘着两片红霞。
“姐姐,你说你不喜欢陈夫子,是真的吗?”
“当然啊,你看我像是喜欢他的样子吗?”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她故意拉长声线,想逗逗凌泽,果然凌泽的眼神一下就暗了下去。“嘿嘿嘿,我喜欢的人当然是小泽啦。”
她并不是说假话,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他,如果遇到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她现在的情况可能不会太好。她知道,对于凌泽来说,她是他唯一的温暖依靠,所以他才这么喜欢自己,依赖自己,但是凌泽于她,又何尝不是呢?这个孩子让自己感受到家的温暖,自己自然是特别特别喜欢他的。
“那你以后会和别人成亲,然后抛弃我吗?”
半年前,如果有人跟她说,有让她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她一定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可是现在她却会犹豫,她舍不得凌泽。
“不会,我绝对不会抛弃小泽的。”她摸摸凌泽的头,“你是我最重要的宝贝。”
“那等我长大,你和我成亲好不好。”
季森森一下就笑出声了,想到自己像凌泽这么大的时候,也说过将来要嫁给爸爸之类的话,她没有多想,毕竟她比凌泽大了十来岁,权当逗他玩了:“嘿嘿,那你要赶快长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