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叶也y
生平第一次,他眸色微顿,抬脚行至门前,看着那道倩影消失的方向,眼底浮现了一种名为复杂的东西。
“砰——”
手中书卷落地,他也置若罔闻,脑海里莫名浮现了母亲问他的一句话:
“阿瑾可有想过娶何样的女子为妻?”
他生性寡淡,却不是天生无欲无求,小的时候母亲带他去参加各种宴会,会指着世家女子问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他并不喜这些,有一次实在不想回答,看到同窗的容涣玉也被自家自家母亲玩笑询问,相视一笑,生起了一股名为”同病相怜”的念头。
后来回到府中,母亲只当他腼腆不愿多言,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时候有多懊恼纠结。
反省起当时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实在太不孝。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正常,对于母亲的好意都能曲解,甚至还与并不熟悉的同窗一同产生相悖之心,实在有愧圣贤教导。
看来十三经,他看得并不够仔细,还需要多加研读领悟才是。
这样想着,他才觉得心理好受很多,随后像是中邪了一样,一心扑在顾氏藏书阁里,连上学都顾不得。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无视心底的烦躁。
好在圣贤之道确有明神静心的效用,一月后他完成《十三经新解》出来时,心境果然比以往平和了太多。
甚至连祖父都惊讶于他在理学方面的天赋,朝同僚们吹胡子瞪眼夸赞很久,结合他以往的品行才学和眼界见识,决定把年仅十二岁的他送去参加科考。
这在大梁、甚至是九州都是史无前例的。
不过九州并未有明文规定,年纪小不能参加科考,圣上又是爱惜人才的,有顾家的保驾护航,那些仇视他耀眼出彩的暗箭,才没有放到他身上。
于是,他过五关斩六将,一举击败很多比祖父年纪大的学子,轻轻松松便过了应试,当初为了避嫌,祖父自请不参与此次监考阅卷。
圣上自然明白这点,所以答应了祖父的请求,任命礼部尚书和贡院院丞全权参与。
在此情况下,十二岁的少年在金銮殿上写完策论,面对文武百官、甚至是圣上的诘问,丝毫不像一同参与的其他学子佯装镇定,反而风轻云淡、稳如泰山,应付自如。
自此,那些不服的眼光,彻底不敢乱嚼舌根了。
他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哪怕过程艰辛,好在结果不坏。
作为新科状元的他,哪怕还未任职,便被暗处的绊子逼迫无奈展露锋芒,接连解决几桩朝廷悬案,引得圣上龙心大悦,夸他青出于蓝胜于蓝。
没多久祖父便辞去了丞相之位,并且向圣上进言让他担任,当时现状又是有识之士稀缺,他年纪虽小,眼界却大。
见识过他真才实学的圣上,几乎没怎么犹疑便同意了。
于是,当着想反抗却没实力反抗的满朝文武,一道召令,他便成了九州史上最年轻的少年丞相。
位极权臣,但他从未忘记过祖父的教诲。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文臣的赤子之心,不只是说说而已。
在那之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积累,让他的手段从稚嫩到成熟,心性也愈发冷硬,几乎没人敢因为他的年龄去招惹他。
因为他从来不是什么软柿子,看似文臣,实则自小被父亲请以最好的师傅修习武功。
那些想他死的,也只能想想,起初还敢派人刺杀,逐渐便发现杀手只是有去无回,而他依旧日日精神十足,出现在朝堂上。
对于主动招惹他的,他也从不手软,圣德之教是对手无寸铁的九州百姓,并不是这些食君之禄、却不奉君之事的宵小能傍身的依靠。
随着丞相位子的稳固,他也到了要说亲的日子,单凭顾氏千年世族的名头,即便他平平无奇,也会有无数媒人踏破顾家门槛,争先恐后和他们家结亲。
更何况,是当朝手握重权、睿智清正的少年丞相。
那个时候,祖父还没离开京城,是他记忆里最欢愉的一段时日。
祖母和母亲会考虑给他找怎么样的女子,而祖父和父亲,只会看着各自的妻子,淡笑无言,任由她们折腾。
还有一旁端正站在祖父身旁的小温泽,懵懵懂懂会问祖父什么是“妻子”,祖父会耐着性子告诉他,就是以后长大了可以和他一起共度余生的那个人。
共度余生?
以往只是被母亲询问想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被问及想和怎样的人共度余生,还是第一次。
他再早慧,也不过是十六岁,从未深入思索过想过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表白啦
庆祝撒花~
晚安呐
差不多写了多一半嘿嘿嘿
☆、求助
一股脑很顺利出了顾府,宋钦柔迎风站在街道思考了一会,随后抬手拍拍红到耳根处的双颊,很明白没人拦她肯定有顾望瑾的安排。
你等我。
以往是我眼瞎看不到你默默给我的付出,以后一定不会,我要帮你度过眼下的困境,重临权道巅峰。
宋钦柔在心里做足心里安慰,向路人打听清心堂的方向后,果断快步赶了过去。
穿来这么久,看似和大梁朝堂大佬都有联系,实则遇事真正能帮到她的,只能通过姜浅音的关系,迂回去找姜怀景。
不是没想过直接去奉光院,而是眼下顾望瑾的处境如履薄冰,秦敬泽之流巴不得挑刺再踩一脚,和顾望瑾有直接联系的她,肯定不能傻到撞风口浪尖去。
秦敬泽,这事我和你没完,你不让我们好过,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忍着冷风扑面的刺痛,衣饰单薄的宋钦柔咬牙暗暗把秦敬泽从头到尾骂了n次。
原主到底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
就因为连家没有对他有求必应吗?
凭借创作设定的人物关系,秦连两家虽为世交,可秦敬泽和秦衍是出了五服的堂兄弟,何况连父去世后,连家母女能自保都不错了。
再说,连父在世时没少帮衬父母早逝的秦敬泽,谁知道养出了一头白眼狼,没有感激之心就算了,还记仇到接近连婳骗原主吃下那等阴损的药。
要不是他小心思算尽,连一个饱读诗书的女子都看不惯,以致怂恿连宋改变形体,才诱发今时让顾望瑾罢官的祸事……
疾行间,她忽的想到,梁帝本就对千年氏族忌惮已久,顾望瑾更是顾家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或许梁帝早年也曾爱惜过人才,但君心最是难测。
经年累月下来,顾望瑾的能力和名声逐渐在九州每一处流传,被每一位文人士子当成榜样,梁帝能看他顺眼才怪。
秦敬泽虽肩任贡院院丞不久,但和梁帝肯定有不少接触,加上他惯会揣摩人心、见风使舵的人设,难免清楚梁帝对顾望瑾有多记恨。
若是……再联系到陵州老家,恰好有连宋这个眼中钉,以过来人的身份各种言说,早年心思单纯的小姑娘,被蒙骗也不意外。
埋下这个祸事,然后再操纵京城秦氏,让秦蝶蓄意靠近连婳,以诱人的皇城贵族身份让连家祖孙三人彻底把连宋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只是他没料到连家两姐妹会那么不顶事,为难之中方寸大乱,顾望瑾又直接辞了官,才让她有机会从大理寺逃脱。
试想顾望瑾如果没有因为原则问题主动辞官圆了梁帝的心思,她又没有及时促使连家两姐妹狗咬狗……
那么从连宋吞下那颗药开始,就已是针对顾望瑾的死局。
再深入一层,记得当初大纲里秦敬泽是外戚党的出头鸟,月牙山又阴差阳错把她也抓了过去,正好撞上楚昭珩和容涣玉。
祁韵恰好及时去京兆府求得顾望瑾相助,才争取拿下月牙山,解救楚昭珩于水火之中。
朝秦敬泽的方向出发,皇后私心不喜欢太子生母兰妃,自然不愿看到楚昭珩来日继承大统,但她不愿意也不方便脏了自己的手。
那么这个时候,由外戚党的秦敬泽去联络岳老大,再随便找个让楚昭珩出宫的机会,那么太子遇险也就顺理成章了。
宋钦柔记得,大纲里岳老大的身份,不止月牙山的土匪头子这么简单,只是具体暂时待定,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不会给敌人留下痕迹。
能打动岳老大办事,秦敬泽、或者换句话说,皇后一定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只是没想到月牙山的手下,真以为自家岳老大喜欢美人。
路遇打算返回陵州的连宋,瞬间见色起意,把人打晕带回土匪窝里,连暂时晕过去的祁韵都没注意到。
不知是他们活该眼下放跑了漏网之鱼,还是说他们本就没把祁韵当回事。
随后回到京兆府,被傅易澜莫名其妙带去陆府赴宴,又倒霉催遇到那些黑衣杀手……种种串联之下,不得不让宋钦柔脊背发凉。
如果真的和她想的一样,那这个秦敬泽,可就比她笔下创作的角色可怕太多了。
根据以往看过的那些古代朝斗文经验之谈,废弃棋子一般最容易被灭口,像连婳连惜两个关键人物,关乎秦敬泽的狼子野心暴露与否,于情于理都十分危险。
……被狗急跳墙的秦敬泽灭口,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此,她脚下动作又加快了些许。
好在顾府修在偏离尚宁贵族之地,距专为贫民服务的清心堂并不远,因此大致奔波了半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目的地。
“姜大夫,姜大夫——”
走进正堂,四处环视一眼,终于在看诊座处找到了一个带帷帽覆面的女子,宋钦柔有些抑制不住激动唤道。
眼下正是大清早,并没有来找看诊的病人,所以宋钦柔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得喊。
“宋宋?”闻声,姜浅音从慌乱等待中猛的回头,见脸上写满焦急的正是熟人,悬挂的那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原本她被母亲扒着要去赴各种尚宁贵夫人的宴,因过于忧心宋钦柔实在笑不出来,这副冷肃的表情实在不宜出门,无奈姜夫人妥协让她好好在家休息。
紫藤又是一个藏不住话还不惊下的性子,大哥又怕被母亲各种催婚宿在奉光院不回来,实在烦扰之际,她早起洗漱过,二话不说爬墙来了清心堂。
就算一时无法等到宋钦柔的消息,遇到来求诊的也能靠干活转移注意力,不用去想心上人和她说的那些话。
“姜大夫,我能回来,真的太感谢你了,”虽说真正的朋友不需要把“谢”这个字挂在嘴边,可该说的宋钦柔不会忽略,“但眼下我有很重要的事,可能还要麻烦你。”
“你直说便是,何来麻烦这一说?”姜浅音还没来得及庆幸宋钦柔从牢里出来,岂料后面两句话让她眉头又是一紧。
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认识这么久,她从未见过宋宋这样一副紧张到都快哭出来的样子,哪怕在牢里,一开始也能风轻云淡和她交谈。
宋钦柔目色恳切,饶是此刻堂内只有她们两个人,还是顾及到隔墙有耳贴近姜浅音软声,,“眼下我想问问你,怎么样才能进奉光院找到姜大人?”
“……这个,”好奇归好奇,姜浅音也不耽误正事,抬手从袖间摸出一块木牌递给她,“这是我的铭玉牌,奉光院的守卫看到自然会放你进去。”
“音音——”对于姜浅音毫无保留的信任,宋钦柔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了。
只知道,如果真度过了这道难关,那么往后她一定不能再咸鱼下去,拼尽全力让自己强大起来,保护周边每一个曾经不遗余力给她提供帮助的人。
“你不用说这么多啦,”姜浅音自然没错过宋钦柔眼中的水光雾霭,沉思片刻只道,“你这幅风尘仆仆的样子肯定不行,既已被承认女子身份,又何须为难自己?”
宋钦柔虽没来得及和姜浅音详述过程,不过她能平安从大理寺出来站到这里,足矣证明梁帝知道且放过了她。
“好。”宋钦柔没有拒绝,乖顺跟在姜浅音身后进入内室。
想到拿姜家大小姐的铭玉牌进奉光院找亲人,至少外形要体面些,与其被当成叫花子拦在门外攀扯,还不如花些时间把外形装饰一番。
不出她的期待,没多久已然换上裙子、挽了鬓发的宋钦柔,见铜镜中倒影的容颜,颇有几分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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