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蝶飞絮舞
被看得一头雾水的李哲闻,忍不住跟着上下检查了一番自己的军容。
没有发现任何纰漏的李哲闻摸了摸自己的风纪扣,把精力放回到文件上面。
签完名,李哲闻把文件往前一递:“你啊,还年轻,年轻气盛。等你工作的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什么叫做一样米养百样人了。日后,无论你在哪个岗位上工作,说话之前都要多想一层,免得话说出了口就没有办法挽回。我们部队还好一点,其他地方所谓心直口快、生性耿直,可讨不了好。再说,有些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别人究竟面临什么,有没有难以逾越的困难,所以,有些建议或意见,其实会伤害到其他人。”
小卢搔了搔着自己的小平头:“嗯,我知道错了,团长。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李哲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刚才那番话只是我作为一个年长你几岁的大哥,根据我的人生经验,给你的一些意见而已。好了,我回宿舍了,你忙完也早点休息吧。”
“遵命,首长!”小卢双脚一并,立在一旁,目送李哲闻等人离开。
文岚又回到李哲闻的怀里,摇着手与小卢说完再见,目送对方回到办公楼,才把头又伏在李哲闻的肩膀,听大人们闲聊。
李哲闻等人说说笑笑,走进了位于二楼右侧的宿舍。
李哲闻扭转钥匙,打开了201室的大门,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简单的寝具和一张书桌,别无他物。
这时,唐部长掏出钥匙,打开了202室的木门。
文岚站在过道中间,往左看看,往右瞧瞧:“咦,你们居然是邻居?”
“哈哈,对啊!”唐部长扒拉了一下头发,“相近级别的人,就我跟你爸两个人孤家寡人待在这军营里面。自然,我们两个就变成了邻居,没事互相照顾一下啰。小文岚,你要不要来伯伯这坐一下?伯伯这,很久没有客人来过了。”
文岚站在门口,探头往里一瞧,两个房间的格局一模一样。蓝色的军被,被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与枕头等物保持着完美的水平线。衣橱旁边的挂钩上,一件棉衣笔体地保持着与地面90度的垂直。
房间内如此整洁,让文岚颇感不适,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打破了室内物品之间的平衡,破坏了这份美感。
于是,文岚果断地选择自己亲生父亲的房间。
毕竟,自己家熊孩子,就算做错了什么,老爸也不好意思真的生气。
文岚刚走进李哲闻的房间,忽然,隔壁门被敲响了。
文岚窜了出去,与一个清秀少年打了个照面。
文岚举起手,摇了摇:“嗨,哥哥好!”
少年愣了一秒钟,学着文岚的模样,生硬地摇动,用变声期特有嘶哑声音回道:“你好!”
唐部长疾步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水珠,边走边擦拭:“小宁,你怎么过来了?”
少年把带来的袋子提进屋:“唐叔叔好!我妈昨晚将要给我大哥他们的东西整理了出来,让我把东西给你送过来。你这次在长沙转车的时候,还是在红旗招待所住一晚吗?”
“对啊,我换乘的车要第二天上午才有,必须在长沙多住一晚。你让健奎或者健胜晚上过来招待所找我就可以,如果车子不晚点,我下午6点就该到了。到时候,他们要给你的东西,记得一起带过去。”唐部长接过行李袋,放在墙角,与另外有一个黄绿色的行李袋保持一致。
少年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明天会再提醒我大哥一次,让他千万别错过了。”
“没事,就算错过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他把东西送到火车站也行。对了,上个月我去桂林的时候,见到健瑞,哦,不,应该叫他章奎瑞了。奎瑞现在长得又高又俊,像极了你爸,不过眼睛更像你妈,又大又亮。可惜,当时他应该是跟着老师出来办事的,我们没有说两句话,他又走了。你们兄弟,应该也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吧。”唐部长抓了几颗大白兔,塞进少年的手里。
少年剥了一颗奶糖,塞进自己嘴里,其他的递给了文岚。
文岚受宠若惊,握着糖果,连连道谢。
少年微微侧一侧头,表示回应,然后继续回答唐部长的问话:“我们上次见面是前年暑假,之前大家约好每隔一年在我爸那边聚一聚,兄弟姊妹熟悉一下。不过,自从章伯伯转业去了北方,我父亲调来这边,大家就越来越难聚了。之前我年纪小,大家不敢让我一个人走动。我姐时常假期有活动,不是补课,就是有集体活动。没人陪我过去,他们大家都过来也不方便,所以每次都得调时间。一来二去的,大家聚得机会就更少了。不过,现在我大了,父亲母亲也放心我一个人坐车,所以我们打算今年暑假一起去三清山游玩。如果鸿斌哥他们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加入我们。”
“我估计他们今年没有机会,鸿斌明年考中专,今年暑假肯定得在家里看书,哪里也不能去。”唐部长解释道,说起儿子来,一脸的自豪。
“鸿斌哥的成绩那么好,怎么不读高中考大学呀?”少年一脸诧异不解。
“嗨,大学哪有那么容易考,简直称得上是万里挑一。鸿斌读书成绩再好,也没那个自信。他自己也想着早点出来工作,所以打算读铁路工程学校,以后开火车什么的。他自己喜欢,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唐部长扭转头,“怎么,老李你又有何高见?”
李哲闻撇了撇嘴:“我可不敢有什么意见。之前我让你把孩子接过来读书,这边的教育环境怎么也比乡下好,可你也没听我的呀。来,文岚,这是冯伯伯家的小哥哥,叫做冯载宁。小宁,这就是我的小女儿李文岚。”
文岚乖巧地微笑,应声叫了一声,声音软糯可爱:“冯哥哥好!”
“文岚妹妹,你好!你叫我宁哥哥吧,叫起来比较方便。”
冯载宁向大家问好后,转向唐部长:“唐伯伯,关叔叔今天难得过来,我妈让我一定要把你也请过去。所以,你千万不要让我难做哦。李叔叔,关叔叔,文岚妹妹,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过去吧。”
“唉,莫大姐实在太客气了。”唐部长推脱了几句,锁上大门。
“走啦!难得莫大姐今天亲自下厨,你可是大有口福了。” 李哲闻右手搭在唐部长的肩上,用力一揽,便把人拖走了。
“呃,等一下。小岚,过来,爸爸抱。” 李哲闻一矮身,又把文岚抱在怀里。
关博睿掩了掩眼睛:“我亲爱的妹夫,你家闺女不是小娃娃了,她平时都是自己走的。”
“没办法,她小娃娃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基本没怎么抱过。现在,正好补回来。我自己的闺女,我乐意宠着。” 李哲闻颠了颠手臂,调整了姿势,把整个手臂垫在文岚屁股下面,让宝宝闺女坐得更舒服一点。
于是,自从遇上自家老爸,文岚就成了李哲闻身上的挂件,鞋底几乎没有沾过泥土。
作者有话要说: “有许多女英雄……”是常香玉演出的剧目《木兰从军》里一段的经典唱段。
建国初期,戏剧是全民喜闻可见的娱乐方式。我祖父曾在上海出差时,为了看一场梅兰芳先生的演出,排了3天队才买到一张票。
☆、喜获藏品
在前往家属住宅区的路上,文岚好奇地问李哲闻:“那个,嗯,宁哥哥为什么又有爸爸,又有父亲,?”
李哲闻避开其他人,悄声解释:“因为你宁哥哥是冯伯伯和莫阿姨收养的儿子,为了区分,他会叫你冯伯伯做父亲,叫他亲生父亲做爸爸。”
“可是,叫父亲,不是很拗口,一点也不亲近吗?”文岚凑在李哲闻的耳边轻轻说道。
“因为小宁他过来的时候,已经记事了,叫惯了他亲生父亲作爸爸,所以你冯伯伯他们就没让他改口。当然,大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瞒他,毕竟大家都在部队,想瞒也瞒不住。至于感情深浅,跟称呼什么,关系不大。小宁在冯家已经生活了10多年,他们关系一起都很融洽。你冯伯伯他们也一直视小宁为己出,跟他们亲生女儿一样照顾,不偏不倚,根本没有什么两样的。” 李哲闻没有半点不耐烦,详细给女儿解释。
文岚瞬间抓到一个敏感信息:“他们家有亲生的女儿,为什么还要再收养一个孩子?”
“这个,你可能见得少,没有留意,其实部队里面这种情况很多。战争年代,从枪林弹雨里面闯过来的人,多多少少都带点伤。所以,没有孩子的夫妻很多,没有父母的孤儿也很多。你莫阿姨抗日战争时期一直在前线,工作非常危险,伤了身子。怀孕几次都没有保住,好不容易42年的时候生下一个女儿,之后就一直没有再生育了。小宁他亲生父亲跟你冯伯伯和莫阿姨是战友,是在战火中结识的生死之交。他们家儿子多,一共有四个,见好朋友家里后继无人,就把小宁送给你冯伯伯收养。他家二儿子则自愿认了他们家另外一个好朋友做父亲,该姓换名,现在在安徽读大学。他们这些孩子都知情,大人们也希望他们保持联系,不要淡了手足之情。以前,没有调离的时候,大家经常组织聚会,让孩子们联络感情。”李哲闻并不因为女儿年纪小就敷衍了事,反而是把事情掰碎了讲解给孩子听。
文岚的认知系统再次得到刷新。
这个世界的史书往往只会记载大事要闻,平民百姓的喜怒哀乐往往不见于文字记载。
现在,文岚就在努力地补上这一类课程。毕竟,自己本身也是平民百姓中的一员,为了很长一段时间也需要在此间生活。人情世故,在东方社会环境里,影响很大。
前方忽然随风传来一句:“小宁,你之前不是说要给你大哥他们写信吗,你的信呢?”
嘶哑的声音答道:“我把信放在袋子里面了,就放在最上层。”
“你用油纸包了没有?”
“呃,没有,我就用信封这样装着,摆在布料的上面。”
“诶呀,这可不行。4月开始,雨水慢慢就多起来了,我回去路途遥远,万一碰上下雨可就糟糕了。不过,没事,我今晚回去,再用油纸裹起来就行了。”
冯载宁不好意思地捏着耳垂道歉:“唐叔叔,对不起,我太粗心了。幸好有你提醒我,否则就麻烦了。”
“没事,你还年轻,没在外面走动过。这些小事,一时想不到,也是非常正常的。我们这些老油条,泥里沙里滚出来的,吃得亏多了,自然知道得多一点。”唐部长指了指右侧的关博睿,“要说厉害,还是你关叔叔厉害。他可是当年西南联大的物理高材生,精通多门外语,自己上阵能射击,下了阵地什么枪支弹药都能修能整。”
“嗨,老唐,你可别在孩子们面前这样夸我,把我臊得脸通红。早两年,你还嘲笑我的枪法,说你闭着眼睛都比我打得好呢。拜托,唐大哥,给我留点面子。就我这样的,那能跟你们这些真正在战场拼杀的军容相提并论呀。没有你们在前面冲锋陷阵,我们也造不出一点枪支弹药。”关博睿侧身与冯载宁说道,“你父亲才是真正的英雄。你父亲当年转战中原,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因为擅长打硬仗而三军闻名。跟你父母相比,我们都不值一提。”
一路闲聊着到了冯军长家中,莫阿姨热情地迎出来,好茶好酒全到端了出来。连文岚也被塞了一个糖果盒子,坐在藤制沙发上,闲吃陪聊。
那晚的菜式,文岚都印象不深。反倒是冯军长出人意料的温文尔雅,莫阿姨热情之余尽显强者风范。载瑜姐姐更是集父母之长,长相明艳,体态大方,举止得体。他们一家人的言行举止,完全符合文岚对第一代创业者的认知。仰慕之情,油然而生。
回宿舍的路上,文岚依然喋喋不休:“爸爸,我以前以为这些大领导应该比较严肃,身边应该有保姆或者勤务兵之类的人照顾,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呢。想不到,冯伯伯,莫阿姨,那么高的职位,居然买菜做饭全部自己动手。而且,他们说话做事,一点架子都没有,平易近人。”
“是啊,所以,他们才会得到广大官兵的爱戴啊。不过,其实,我们国家很多领导都是这样严于律己,自己带头做表率,然后才严格要求下面的人遵守相关规定。别的不说,我们中南局第一书记陶铸同志也是这样的。” 李哲闻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唐部长,“老唐,快讲讲当时你去见陶书记申请卡车的事。”
“说就说呗,又不丢人。”唐伯伯抱过文岚,给她讲当时的故事。
“1956年,解放牌汽车出厂后,供不应求。我们军区人多,地盘大,物资运送极不方便。当时老政委就唆使我去找陶书记打报告申请新汽车。那时候,我才30岁出头,常年打交道的领导最多也不过是军旅一级的,陶书记可是我们中南局第一书记,这级别也差太多了。我就打了退堂鼓,说我一小兵,贸然上门求助,实在太奇怪了。老政委劝我说,你们都是湖南人,老乡见老乡,好沟通。”
关博睿补充了一段趣闻:“当年,不费一枪一炮就和平解放新疆,百万百姓免受战争之苦,全靠湖南话。那时候,国民党新疆警备总司令元陶峙岳是湖南宁乡人,我们这边的代表王震将军是湖南浏阳人。两军对垒,谈判使用的官方语言是湖南话。我们国家的人,乡土观念重,老乡之间好说话。当然,语言沟通无障碍,本身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唐部长笑着说:“对的,我们老政委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他还全我说,你看,国共战争期间,湖南话成就了不少美谈。如果你能用湖南话,给我们军要回50辆大卡车,那也将是一段佳话呀。小唐,你去试试嘛,成功了自然好,失败了也没人怪你。”
文岚听得津津有味,连忙用上周伯通传授的技巧:“后来呢?”
“后来啊,我犹豫了很久,最后战战兢兢地找到了陶书记家里。那是星期天的傍晚,我忐忑不安地敲响了陶书记家的大门。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像陶书记那样位高权重的大领导,居然会这么热情地接待一个素未谋面的小老乡。陶书记问明白我还没有吃晚饭,便喊了曾大姐给我下碗面,还特意叮嘱给我加个鸡蛋。那碗鸡蛋面真的超级香,跟我们平时吃惯的大锅饭完全不是一回事。曾大姐见我满头大汗,给了我一条白毛巾擦汗,还让我尽量吃,锅里还有。”
李哲闻撇了一眼:“就这碗面条,我们来来回回听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那几天,老唐,见人就说,还详细地描绘那晚面有多香,那鸡蛋有多嫩。弄得我们几个垂涎三尺,各个都想弄完鸡蛋面来吃吃。那个月,我们几个约着吃了几次小灶,工资花多了不少。”
唐部长抱着文岚,转向另一条道,继续讲后面的故事:“吃完面,陶书记问我申请那些卡车详细理由。我对部队里的装备了如指掌,各种数据倒背如流。我把各项数据一一摆出来,阐明每次部队转运真的非常不方便。陶书记握着我的申请,不时补充一些数据,问我一下细节,然后告诉我申请基本没有问题。稍后,指标就会下到军区。我回去之后,才知道我申请了50辆卡车,可陶书记根据我们的情况,特批了100辆卡车。那段时间,我走路都是飘的。哈哈,可羡慕坏了其他兄弟部队的人了。”唐伯伯说得眉飞色舞。
“就是,就是,你都不知道那段时间老唐多讨人恨,其他部队的军需官和作战参谋们都恨不得给他罩上麻袋狠狠揍一顿了。” 李哲闻趁机又插了一句。
唐伯伯连忙叫屈:“我哪有,我只不过说了几句幸好我小时候是在衡阳外婆家长大,会说衡阳话。我又没有说谎,我换成衡阳话后,陶书记真的特别开心,连连说很久没有遇到说同一种家乡话的老乡了。我根本就没有显摆好吧,你别在孩子面前诋毁我。”
上楼前,李哲闻接回女儿:“老唐,你别忘给要给小宁的信件包上一层油纸啊。”
“我记得呢,我才喝了两碗酒,没醉糊涂了。说起来,你怎么少喝那么多酒啊。往常,没有两碗酒,你可不下桌子的。”唐伯伯打开房门,“算了,到了,你要不要进来监工啊?小文岚,进来玩一会儿吧。伯伯这有用弹壳砌成的坦克、汽车和飞机,你看你喜欢哪个,伯伯送你。”
“你还有多少,快拿出来给我看看,我挑两个给我闺女。诶,别,你快把油纸拿出来,我们先把信封好。” 李哲闻蹲在墙角,拉开拉链,找到了冯载宁写好的信件。
唐伯伯拉开抽屉,扒拉出一堆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抽出一张油纸递给李哲闻:“既然你都动手了,干脆你帮我包好吧。文岚,你看,这些小汽车什么的,你喜欢哪个?”
黄铜弹壳擦得锃亮,明显看得出唐伯伯一定时不时把这些小模型拿出来擦拭。看那模样,说不定是唐伯伯专门拼装给儿女的礼物,文岚当然不能夺人所好。
可长辈的好意,就这样直接拒绝,似乎也不太合适。
文岚不动声色,拿起一个小坦克,趁机将桌面和抽屉里面扫视一番。
忽然,一叠整整齐齐的信札,吸引了文岚的注意力。
文岚指着信封上的旧邮票:“伯伯,我喜欢那些漂亮的邮票,你可以送些旧邮票给我吗?”
唐伯伯满脸不可思议:“这些邮票已经用过了,不能拿去买糖果的,不能再用了。你不喜欢这么吗,我这还有小手枪,嗯,你……”
“伯伯,这些邮票真漂亮,就像一幅画一样,每一张都是一个故事。我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伯伯你可以送些旧邮票给我吗?”文岚指着抽屉里面那些信封,眼睛亮晶晶。
李哲闻凑了过来:“这张建国十周年的邮票,我也有。买了还没用过的,全新的,回去我就拿给你。”
“不用,我就见这些邮票漂亮,想收藏起来,就像姐姐他们喜欢收藏糖纸一样。爸爸,你的旧邮票也在吗?可以找出来送给我吗?”文岚指腹摸着唐伯伯拿出来的那些旧信封,爱不释手。
“有啊,就在我抽屉里面,你要哪张就拿哪张吧。” 李哲闻见女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封信,“你喜欢哪张,我帮你撕下来。这些都是你唐伯伯的家书,一纸家书值千金,我们拿点旧邮票就好了,信封还得给你唐伯伯留着。”
唐伯伯连连摆手:“小事,信纸留着就行。孩子喜欢什么,就拿什么,我这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文岚见笔筒里插着剪刀,便拿起剪刀想剪信封。
还没动手,剪刀便被李哲闻一把抢了去:“你个小孩子,别乱动危险的东西。这么大的剪刀,很容易弄伤手的。你要那些,爸爸帮你剪。”
文岚翻着那叠厚厚的信件,把品相比较好的邮票全部挑了出来。李哲闻逐件拿出来,避开里面的信纸,小心翼翼剪下邮票那一角,堆在一旁。
唐伯伯见文岚真的喜欢那些旧邮票,便打开旁边的一个大饼干箱,把里面成捆的旧信全部拿出来,堆在一旁,任由文岚挑选。
唐伯伯可能长期以来就有保管书信的习惯,部分解放前与朋友的来信依然完好无损,上面的前朝邮票画风与后世截然不同。
文岚越挑越兴奋,53年的保卫世界和平,万里长征二十周年,中苏纪念邮票,通通拿下。部分年代久远的邮票因为保管不善,有些已经缺损,有些沾满指模,十分可惜。文岚想了又想,还是不忍抛弃,全部选择拿下,收入囊中。
解放初期的邮票,大多是名家设计,训练有素的雕刻工作者在钢板上精确雕刻出与邮票大小的一样的画面和文字。
自59年后,为了追求色调丰富,我国开始大量使用影写版印刷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