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蝶飞絮舞
文岚双手一击掌,下意识侧眼看去,立马看到老管家不赞同的表情。
文岚调整了一下表情:“谢谢您,我稍微就去洗漱。”
待老管家退开,文岚谢过玉姐,躲进浴室,好好享受一个人的自由。
第二天,报纸摆着客厅的小桌上。
文岚翻看一下,都是关于自己的新闻。
“神秘的东方公主”
“准备继承巨额遗产的拥有犹太和东方血统的神秘富豪”
“来自东方的秀兰·邓波儿,正在准备继承在花旗银行的巨额遗产”
每个标题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落荒而逃
一连数日,文岚的照片都刊登在米国大小报刊上。
穿着格格装的文岚,神秘而特别,犹如独一无二的异域瓷娃娃。
穿着现代儿童装的文岚,时而纯净透彻,时而活泼灵动。
巨幅特写照片,将东方人的特质显露无疑。乌发雪肤,白皙透亮,细腻得几乎看不到毛孔。额头饱满,额前几缕向内微弯的刘海,耳后垂下的碎发发梢略带弯曲,显得整个人轻灵柔美。一双丹凤眼,水银里养着两黑丸,波光潋滟。红菱小嘴,湿润柔亮,娇俏可爱。
随行的侍女,身穿新式旗袍,尽显东方女性的婀娜与风情。
穿着老式长袍的长者,身着劲壮的警卫,散落在构图四周,与柔美的女性截然不同,却总有着相得益彰的美感。
经过有计划的引导,不知不觉间,神秘的东方公主搅动了一池春水。
欧美媒体圈的注意力,渐渐从神秘的东方来客变成了二战期间失落的巨额资产,慢慢演变成对金融监管和遗产继承的讨论。
受法西斯迫害的犹太遗孤,抗日英雄的遗属,种种特殊标签一一贴了上去。
各种闲言闲语,在交际场开始发酵。
种种不怀好意的揣测,围绕着几位金融大鳄展开。
那几位交际圈里的宠儿如坐针毡,有意无意地减少了外出,更鲜少在聚会上露面。
据闻,某家的娇小姐吃了几处闲气,回到家,扔了手上的名牌包,扑在妈妈怀里大哭:“那个什么瓷娃娃,到底要多少钱呀?爸爸他们为什么不肯给她?呜呜,你不知道,今晚芭芭拉和南希当着罗斯的面,嘲笑我。劳伦斯他们周末的聚会,都不邀请我了。那个瓷娃娃,应该是亚洲血统,怎么会是犹太后裔呢?”
夫人瞟了一眼手边那张奇装异服的公主照,解释说:“他们犹太人从母系血统,按照报纸上的说法,那个东方公主的外婆是二战期间逃到华国上海的犹太家庭中的独女。二战结束后,以色列建国,很多滞留在上海的犹太人纷纷迁移到了以色列。但这个家庭留了下来,一直跟着外孙女生活在上海。所以,他们家既有来自华国的财富,又有来自犹太家庭的遗产。”
“她也太幸运了吧,一个人继承那么多财富。算了,那也不关我的事。妈妈,你知道吗,我们大学的犹太学生已经超过20%,几个重要的协会里面也很多犹太人。如果这事一直不能解决,我们就要被排挤了,不说什么选举了,连入圈的机会都要没有了。妈妈,你能不能劝一下爸爸?”
夫人被女儿晃得鬓发凌乱,沉吟片刻:“这事,我们也做不了主。”
“妈妈,求求你啦,我还想参加格鲁夫家的聚会呢。”
夫人被磨得没有办法:“知道了,等晚上你爸回来,我再跟他谈谈吧。”
“妈妈,你真好!mua!”
一个香吻,印在母亲的右脸颊上。
最近,在几个大银行高管家里,类似的对话,不绝于耳。
小精灵一般可爱的小女孩,神秘的来历,凄惨的身世,赚足了世人的眼球。
最终,随着遗产的来源说明,银行傲慢的处事态度,更是激发世人对这个神秘东方瓷娃娃的怜悯之心。
犹太团体,趁机也刷了一波存在感。
“水晶之夜”、“集中营”、“受难图”,二战时期的悲惨故事,再一次引起世人的注意。
西蒙.维森塔尔趁机大声呼吁:“如果您或者您的亲友,曾经经历过那段悲惨的时期,那么,请您将您们的资料或者故事,交给我们的纪念中心。”
加州日报,硕大的黑体字写着:“再过几十年,随着受害者和见证者们的离世,甚至那个年代出生成长的人们陆续离开人世间,甚至很多在战争中逝去的人,我们从来就没有机会知晓他们的姓名与经历。
我们不能保证我们将迎来的是一个没有战争记忆的新时代。但,希望这些资料,能够不断地提醒我们不要忘记战争留下的伤痛,提醒我们保持警惕。”
一片漆黑的焦土上,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拿着一辆玩具汽车,懵懵懂懂地看着镜头。
他的身后,是衣衫褴褛的犹太人,是守卫甚严的集中营高高的围墙。
与此相对的是,衣香鬓影叹浮华的白人宴会。
照片上方的大标题写着:“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不能继承祖辈的存款?”
正文上的赫然写着:“他们的美酒佳肴,是用谁的钱购买的?”
这锥心之说,很有市场。
种种对比图,很快铺满了各大报刊杂志。
就连最不关心政治的人,也听说了这个握有账户资料却无法获得银行存款的可怜瓷娃娃的故事。
政治正确,使得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应该全额获得祖辈的存款。
媒体开始往深挖,人们都讨论起为什么那些银行高管迟迟不愿意支付存款,讨论那些消失在悲剧中的那些人们遗留在跨过银行中的巨额财富应该归谁所有。
当全社会都聚焦在那些吃人的金融巨头们身上时,那些高贵的头颅终于撑不住了,纷纷派人与金老爷子的律师团连续,商议后续处理事宜。
当衣冠楚楚的银行代表走进文岚所在的酒店时,守在门外的记者们一拥而上,直直把话筒怼到对方的脸上:“请问,这是代表东方公主的存款获得确认了吗?”
银行代表在警卫的守护下,后退几步,狼狈不堪地回应:“是的,金文岚小姐所说的存款,的确存放在我们集团公司在欧洲和亚洲分公司的账户里面。经过我们几个分公司的同事艰苦卓绝的努力,在翻阅了数十吨历史资料后,终于在故纸堆里找了对应的存款记录。我们非常负责地告诉大家,任何人,只要您是我们最尊贵的客户,无论是战争还是天灾,我们都会经历保护您的资料安全。请相信我们……”
当这段采访通过电视传遍米国时,全场嘘声一片。
经过这事,全世界的人,都看透了他们虚伪的面孔。
存款得到确认,法律手续正在办理,媒体被爆出来的金额巨大的存款点燃了热情。
文岚身上的珠宝,采访照片上曾出现过的奇珍异宝,纷纷引起人们的讨论。
大家都在关心,这位神秘的东方公主,到底身家几许?
瑞士那边坚持保密,不肯透漏客户的资料。
但,坊间传闻,保险箱里存放的黄金就超过十公斤,两个家族的存款超过百万之巨。
米国银行这边口径一致,只说因为当年的存款人和存款地点都是亚洲,所以不受米国法律规定,东方公主无需缴纳米国的所得税。
关心财富的人,纷纷揣测东方公主是否能够因为遗产一跃成为富豪榜上的为数不多的未成年大富翁。
关心时事的人,在推测这事会引发多大的连锁效应,会不会引来全球的追讨热潮。
猎奇者们,则更关系东方公主及其随行人士那些与众不同的服饰和装备。
蜂拥而至的镜头,让文岚等人不胜其烦。
酒店的窗帘布,从未打开过。
但只要稍微拉开一条缝隙,便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好奇的眼睛。
整个楼层,都被包了下来,但依然避不开那些探究的眼神。
只要文岚一出门,便能听到大呼小叫,以及随之而来的记者们。
困守在酒店的文岚,就如一只困兽,得不到片刻安宁。
最终,只得在金老爷子的示意下,以保密为由,撤去所有的侍从,文岚独居在一个套间里。
每次送茶饮和点心时,小巧都看见卧躺在大床上的文岚,身边散落着几本书,正在呼呼大睡。
小巧替小姐收拾好床铺,拉好被单:“哦,可怜的文岚小姐,连出去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回答她的只有文岚沉睡时发出的绵长呼吸声。
实际上,完美掌握了时差的文岚,一拉开如意门,便恢复了在新安市正常的生活。
呼吸着自由的新鲜空气,文岚忍不住在山间田野狂奔乱走,肆意与兄弟姊妹们打打闹闹。
这时,她隐约察觉到为什么后世那些名人和明星们总是容易患上心里疾病了。
长期生活在聚光灯下,人类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放大了解读,实在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重压。
幸好,所有的新闻,都有一定的期限。
人们的注意,媒体的焦点,很快又被新的事物所吸引。
当楼下的镜头日益减少,当新的抗议活动吸引了大众甬道注意力后,文岚终于有机会开始正式地游览20世纪中叶的米国了。
尽完工具人义务的文岚,穿过了著名的金门大桥,尝过了渔人码头的海鲜,看过了加州州府白宫,渐渐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唐人街。
唐人街(China Town),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有的华人移民聚集地所特有的称呼。
旧金山附近的唐人街,是亚洲以外最大的华人社区。19世纪末的时候,华人被运来参与太平洋铁路的修建,后来更参与金矿的挖掘工作。当时,华人备受歧视,被当时政府视为次等公民,规定华人只能居住在特定区域。华人在当地安家后,便延续了国内的习俗,新建了许多中式建筑,逐渐演变成了大型华人社区。
文岚经过乔装打扮,装成与当地小孩差不多的模样,跟着金毓蓉派过来的向导,走进了旧金山的唐人街。
唐人街,此时居住了数万华裔人士,占据了十余条街道。位于布什大街和格兰特街的交汇处,便是唐人街的入口处。绿瓦的大门,旁边盘踞这几条龙,极具华国特色。
☆、他乡异客
1881年,俄国开始公开反犹,每一次暴力行动后,都把一批新的移民赶出裹紧。
犹太人把米国当做理想中的避难所,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遥远的太平洋彼岸每一暴力,没有歧视,没有眼泪,只有平等的待遇和成功的机会。
可惜,等待他们的却是,层出不穷的反犹言论,和限制性的措施。
于是,初来乍到的犹太人们,只有依靠犹太组织和慈善机构生活,许多人一贫如洗。
但,比他们更惨的是华人移民。
后世称为“华人”,此时,很多地方还称之为“唐人”。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新移民的家人,后来的华人社会,除了广东台山人外,其他的人已经不再使用唐人这个古老的名称了。
19世纪,很多华人被“卖猪仔”,听信了谎言,辗转到了米国。
太平洋铁路,加州铁路,诸如此类,都是建立在无数华人的尸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