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半暖
“嗯,建筑工人好找。”就算有相关技能的工人也好找,而且他上辈子还认识不少做包工头做成建筑公司大老板或房地产大老板的人,找人不成问题。只是,孟西洲疑问的是,“你有认识的建筑师?靠谱吗?”
“靠谱。”风知意一点都不心虚地笃定,“肯定靠谱!等到时候地批下来了,我就请他来。”
孟西洲见她似乎不愿多说,也不多深究,就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申请地皮?”
“等过完今年吧。”因为今年十月,为期十年的动荡就过去了。但最起码,要到明年才稳定下来吧?所以风知意说,“今年乱得不适合,不一定批得下来,我们先把各个方面的准备工作做足。”
“好。”孟西洲默默地想着,他得尽快弄点钱才是。
风知意想到就去做,第二天就让二狗子放飞小虫子,扫描她相中的那块山地进空间,让建筑师们先规划学校画图纸。
而她自己,则立马给老首长写信说这事儿。
可还没等到老首长回信儿,京市里又传来噩耗,二狗子也同时提醒她,“家主,又一位走了。”
风知意怔了怔,“今天几号?”
“7月6日。”
风知意默了默,她大概知道是哪位走了。这下,怕是老首长要没空回她信了。随即又想到什么,“这个月,是不是有地震?”
二狗子点头,“7月28。不过,您爷爷不是从许梨香那里知道了吗?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还有许梨香,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活着?如果还活着的话,会不会趁此翻身?”
风知意沉吟了一下,“你放只小虫子去京市探探情况。”
“好。”
二狗子的速度很快,没几天就探回来了有用信息。
风老爷子对许梨香的话,不知为何那么笃定,最起码信了九成九。所以他立军令状,压上自己的一切,强烈多次申请转移那个地方的居民。
他说,他赔尽一切不要紧,但凡能救到哪怕只有一个民众,那也是值得的。
听到这个,风知意有些兴味地笑笑:这么忙,难怪没时间回应亲生孙女的信,哪怕只言片语。果然是舍身忘己,伟大感人啊!
有他这么一位军功赫赫、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反复保证和多次奔走,那个地方的民众,在26日全部转移成功。
28日凌晨,地震如期而至。
举国欢腾庆幸,风老将军也由此居功至伟,再上一层楼。
风知意对传回来的投影中风老爷子被歌颂、被授功的样子,意兴阑珊地笑笑,“挺伟大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做了件大好事。不管初衷为何,看结果就行。
不过风知意有些兴致缺缺地挪开眼,注意到其中一个人,挑眉,“赵学兵也立了大功?”
二狗子定睛一看,“哎?还真的是欸!”
随即想到什么,“该不会许梨香在他手上吧?”
“谁知道。”风知意不感兴趣,听到院子门口孟西洲跟孩子捉鱼捕虾回来的声音,挥手让二狗子给关了,起身迎出去。
“娘!娘!”小孟灼拎着个小桶子,快乐地一路跑进来,“我跟爸爸摘了好多菱角。”
“怎么还摘菱角了?”风知意迎上去,蹲在他面前,看他短裤短褂的样子,鼻尖上还冒着汗珠,点了点他的鼻子,“晒得皮肤疼不疼啊?”
“不疼!”小孟灼拎起桶子给她看,“娘,你看!这都是我摘的。”
风知意往桶子里看了看,有菱角有螺蛳还有河蚌,“哇!真厉害!快跟爸爸去冲澡澡,一会娘给你抹香香!”
不然这大暑的天,泡在水里半下午,不晒得脱层皮才怪。
“好!”小孟灼立马搁下小桶,边追上孟西洲去澡棚,还不忘边回头交代,“娘,我要吃炒螺丝,吸溜!”
风知意失笑,“好。待会叫爸爸炒,你爸爸炒得好吃。”
小孟灼闻言立马牵住孟西洲,仰头问,“爸爸你会炒螺蛳吗?”
“会。”孟西洲牵着他进澡棚,父子俩边冲澡边聊天。
没一会出来,风知意给孩子擦护肤时,孟西洲边擦头发边跟她说,“给其他人的安置金下来了。”
风知意没什么意外,手都没停一下,“这夏收都快结束了,也差不多该下来了。他们那个加工厂的地址找好了?”
“嗯,听说是盘租了县郊一处废弃的工厂,以前好像是杀猪的。”这不是什么秘密,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孟西洲还听说了,“那附近就靠县城边缘,有几处筒子楼,说是准备租来作为职工楼。”
风知意专心给儿子搞护肤,并不是很关心,“哦。”
孟西洲则是想起他媳妇儿一直忧心的事,“他们大概下个月就会搬了,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就会全部搬完。到时候……”
看了看被他娘抹得怕痒“咯咯咯”无忧无虑笑着的小孟灼,“我尽量带着孩子上山打猎吧。实在不行,多带他跑几趟县城。”
其实,他最近都有意淡化孩子跟村里小朋友的玩耍,尽量带着他上山下水地浪,以免其他孩子都搬走时,他难过。
“嗯。”风知意微微点头,看着孩子目光温柔,“就先委屈他这一两年了。”
“那他们都搬走了,”孟西洲问,“下半年的地是不是都得种上药材?都请谁来种?就你们研究办的几个人,应该忙不过来吧?”
风知意给孩子抹护肤的手顿了顿,“说是会调士兵过来执行军事化管理,现在就等着汪叔送审批下来。可是,他上次回去,都大半年没回来过了。而且,这马上要九月了,他可能更走不开了吧。”
九月初,还有一件大事还要发生,到时候会更乱更忙更动荡。
孟西洲也知道,默默地点点头。
第142章 到手
噩耗在九月初如期传来,举国皆殇。
梦庄大队哪怕再天高皇帝远,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那些欢快转移加工厂、展望未来准备开始新生活的人都缓了缓,低调了许多。
但日子还是要过,在他们完全把加工厂给成功转移时,几乎快一年没出现的汪医生,终于带着最后的审批回来了。
“梦庄大队这块地,现在全部批下来了。”汪医生把批文给她看,“等最后这批人搬干净,你把种植安排下去。新药的市场反应很好,供不应求,可是为我们赚了很大的外汇。”
风知意看了看文件,“好。”
“还有,军事化管理也批下来了。就附近那个军营,将会给他们增加300名士兵,然后从那里总共调500名士兵在这里安营。”
说着,汪医生又拿出一个审批文件给她,“这是对接文件,到时候会有名营长来这里管理军营。你看着安排一下,在哪里建宿舍比较合适。反正,要最大化利用这里土质的特性,种出更多优品质的药材。”
风知意接过文件点点头,“就在我家这附近吧。大食堂就不拆了,当做军营公共食堂好了。”
“可以,这个你看着安排就行。”说完,汪医生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这是老首长给你的信。老首长说,你的想法很好,但是近期不适合轻举妄动,让你先在这里好好种药材,小孟最近也别出去。”
说着压低声音,“老首长他们,在准备收拾那四个人。到时候,可能会出点乱子,但应该波及不到这边来。”
他这话说得风雨欲来,风知意立马了然了,点头。
汪医生是百忙中给抽空回来的,交代完风知意事情,茶就喝了半盏,就匆匆忙忙地赶了回去。
他离开后的第三天,一个营的士兵到了。隔壁那个军营的营长管着这一片数十个偌大的煤矿,无暇分身,所以另派了人来。
这次来的营长姓曹,四十来岁,他起先还以为研究办的那老学究是负责人,谁知老学究指指风知意这边,才抱歉失笑,“真是英雄出少年!我为我们国家能出现您这样的年少人才而感到骄傲自豪!”
“您过奖了!”风知意跟他客套了两句,就迅速进入主题,把安排跟他商量下去。
地里的庄稼已经全部收成,现在就可以开始忙活着把药材种植下去。
至于宿舍,大队里的人还没有搬完,就把在宿舍规划区、原来人家已经搬走的地方,边拆边建,战士们就先住着帐篷。
好在现在秋老虎还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也没什么污染,这对于经常野外露营作战的士兵来说倒也没啥。
大部分士兵来的第二天就立马投入种植,一小部分则负责拆建,这倒是加快了原本社员的搬迁速度。
忙忙碌碌到十月初,梦庄大队的人终于彻底全部迁移出去。
至此过后没几天,京市陆陆续续地传来了好消息。一直到十月底,十年的动荡和阴霾,终于彻底过去。
牛棚那几位老人,也陆陆续续地传来了平反的消息,激动得相互搀扶着蹒跚落泪,一一都来跟风知意夫妻俩道谢辞别,“这几年,多谢你们夫妻俩的照顾。要不然,我们几个老骨头,可能就等不到今天了。”
对于这几个人的暗中照顾,风知意几乎没有出过面,都是孟西洲跟他们接触,所以这次也是孟西洲为主接待他们,“老爷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记得在最初,老爷子也帮过我的。”
上辈子在他们刚下放到这边时,孟西洲那时也不过才15岁,饿得还不如十二三岁的小孩大,经常挨打受磋磨,好几次都是这几位老人暗中伸出援手。
所以,这才是孟西洲这辈子愿意暗中照顾这几位老人的原因。
老人笑着抹了抹眼泪,“就给了你半个硬邦邦的糠米馍馍,也值得你记到现在。”
“可那一饭之恩,却着实救了我的命。”孟西洲是真心感恩,“不然,那个时候我可能就饿死或病死了。”
那他上辈子就报不了仇,这辈子也遇不上他妻子。
要不是惦记着上辈子的那一饭之恩,这辈子他回来决定跟梦庄大队同归于尽前,就不会最后去看眼牛棚,也不会一眼看中他媳妇儿,更不会有他今天。
思及此,孟西洲眉目感恩温柔地看了眼身边的老婆孩子,“也不会到现在有妻有子,生活光明。”
遇不到他媳妇儿,他想必还是上辈子那个臭水沟里见不得光、人人喊打的恶鼠,要不就是早已跟梦庄大队所有人一起化为了灰烬枯骨。
老人也想起那艰苦的岁月、那暗无天日的过往,不禁微微感慨地跟孟西洲聊了许多旧事,最后还表示孟西洲夫妻俩,以后若有需要,去京市/海市/广市等地方,尽管找他们便是。
因为后来几年中,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位老人,孟西洲暗中给前三位对他有恩的老人照顾时,一块照顾到了,他们都记下这恩情。
一直到立冬,几位老人终于都陆陆续续地返乡了。
送走最后一个老人,也就是宋宗洺爷爷和宋宗洺之后,药材终于全部种满了梦庄大队的田地。与此同时,军营的宿舍也全部造建好了。
整个梦庄大队——哦不,已经改名为特殊药材培育基地,面貌焕然一新,再也没有那灰扑扑的脏旧泥土茅草屋,全是一排排整齐干净明亮的军营宿舍,井然有序,站在辽阔的药田里,像是田野守护人。
而风知意那屋子院子,在这一群风格硬朗简洁的宿舍群中,就像是一群东北硬汉后面,坠着一个清秀淡雅又格外娇软的江南小姑娘一样,别具一格,也让人耳目一新。
每天早上,小孟灼在“一二一、一二一”部队晨训的口哨中醒来,就一骨碌地爬起来,自己熟练地套上衣服袜子,先跑到大房门口冲里面正在喂孩子吃早饭的风知意交代去处,“娘!我去跑步步了!”
风知意回头莞尔一笑,“好。小心点儿!”
“嗯!”小孟灼再冲到木屋门口,坐在小廊木阶上边穿鞋子边冲着厨房喊,“爸爸!奶奶!奶奶!”
正在忙着做早饭的孟西洲伸出头来看到他一笑,“早给你准备好了!你快过来刷牙牙洗脸脸。”
梦庄大队的人全部搬走,风知意和孟西洲担忧的情况倒也没怎么出现。
因为小伙伴们还没彻底走完的时候,新来的部队那些腰板挺直、气势恢宏的士兵强烈引起了小孟灼的注意,看得他两眼放光,每天跟着那些兵哥哥或者说兵叔叔后面跑。
夫妻俩随他去,毕竟跟着部队作风学多了也是好事。最重要的是,小家伙找到了这么多“大玩伴”,不会孤单寂寞了。
“好。”小孟灼迅速穿好鞋子,跑到厨房接过他爸爸给他挤好的牙膏刷好牙,然后扬起小脸,让爸爸给他洗好脸和手、擦好香香,就接过温好的、掺了果肉的羊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就立马带着二狗子往院门那跑。
孟西洲在后面交代,“早点回来吃早饭。”
“知道了。”小孟灼应着跑出院子,就看到一队士兵从他们家门前跑过。赶紧跑上前去,坠着他们后面跟着像模像样地跑。
可他那小短腿,怎么可能跟得上兵哥哥们的晨训?所以没跑几步,就掉队了。
不过没关系,后面一个晨训的队伍又跑过来了,小孟灼又坠在他们后面跟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