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于是高家虽是一门两学士,但却并不对付,论起关系来还不如普通同僚。
以上是家族旧怨。
高静姝听完后心道:看来以后又要添新仇了。
“这样的事儿必不是一两天能安排的,想必从老爷回京后,越发得皇上重用,他们就坐不住了。还是亲戚呢,专会扯咱们府上的后腿。”木槿轻声道:“太后母家钮祜禄氏男儿平庸,女儿家也无甚能送进宫的人品,想来三房老爷就是钻这个空子。”
还有半句话她没说,也是太后一贯不喜欢娘娘的原因。
只是贵妃位高,皇上喜欢,太后不愿意跟儿子对着干,一般不当面为难。但是高家自己乱起来送人进来,跟贵妃抗上,太后也绝不会阻拦。
高静姝点头:“既然阿玛在外头会处置这件事,咱们就别管了。”
木槿忙道:“正是,二小姐也说了,不过是为了娘娘有个防备,若有人骤然提起此事,可别落入旁人彀中,叫人挑着再惹恼了皇上。横竖有老爷。”
劝她千万别冲动,铃兰的事情还热乎着呢。哪怕已然了结了,腊月里许多宗亲进宫请安,还偶尔拿话刺贵妃呢。这会子可不能再轻举妄动。
高静姝听懂了:高斌并不指望贵妃有解决麻烦的能力,提前将消息告知,是要她老老实实呆着,别给他老人家制造新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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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这样的事儿,高静姝兴致就不很高,连下午来寻她玩的和敬公主都看出来了。
和敬公主拿了自己新得的刻了名字的玉章给贵妃瞧:和敬是她的封号,她满语名字是瑚图玲阿,是有福之人的意思。
有了封号后,宫里便都称呼封号,叫这个名字的人也少了。她的章倒是特意用了满语名。
高静姝赞了一句精致。
见贵妃有些低落,和敬公主就收了自己印章笑道:“贵娘娘,父皇说了,今年元宵节还去圆明园山高水长那里赏烟花。我听舅舅说,今年有许多新花样的烟火呢。”
能当得起和敬公主一声舅舅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傅恒。乾隆五年进宫做蓝翎侍卫,乾隆七年就坐上了领头御前侍卫,今年更是任了总管内务府大臣——他的升官之途如同坐了火箭一般。
他是富察皇后亲弟,皇上这些年拿他也跟弟弟一样待,常派给他一些护送富察氏命妇亦或是送赏等差事,就是许他去拜见皇后。
高静姝还记得,今年重华宫茶宴,十八个位置的最后一个,就是傅恒的。
虽然排序最靠后,但算算傅恒的年纪,今年才二十三岁,就混进了权利中心最高层,真是骇人听闻。
和敬公主跟这个舅舅也熟悉的很。
高静姝看得出来,和敬公主发现了她的低落,所以连着起了两个话头跟她聊天。于是自己也就不再闷着,认真跟她探讨起烟火宫灯来。
一时腊梅端上四甜四咸的点心攒盒。
不说在钟粹宫,和敬公主在寿康宫和养心殿都是自在人,想吃就吃从不畏缩矫情。
此时她说饿了,就低头去挑点心,看了一圈不由笑道:“怎么都是放了奶的点心?皇额娘宫里就算喜欢用牛乳做点心的,都不像贵娘娘这儿,全都是。”
高静姝心道:补充点蛋白对身体好。
然后拿起一盅炖的红豆双皮奶道:“这个可没有奶腥味,是两广送来的大厨的看家本事。”
吃完点心,和敬公主也就告辞了。
木槿是乐见贵妃与皇后一系好的,于是见缝插针道:“想来是皇后娘娘怕您为夫人的身子忧心,特意让和敬公主来跟主儿说话排解。”
高静姝点头:“嗯,娘娘是很体贴的人。”
木槿见她心情好了,又抓紧时间劝道:“娘娘,外头高家之事先放到一边,倒是纯妃娘娘那头要紧些。”
高静姝奇道:“她还在宫里坐月子呢,最近没时间找我麻烦。”
木槿道:“正是这月子才是麻烦。皇上若有立贵妃之心,纯妃娘娘膝下两子,只怕就要进位贵妃。”
她顿了顿:“虽说内务府现在也没接到制作贵妃吉服并金册金宝的消息,可皇上的性情,一贯是喜欢大年节下先口头晋封,图个喜庆。”
这都小年了,还有几天就是除夕。
“若是皇上有了恩旨,娘娘断不能在年节下露出什么不满来,太后年纪渐老,最重大日子里的吉利,您万不能得罪她老人家。”
见主子乖乖答了好,木槿欣慰的如同一个老母亲。
其实高静姝一点儿也不在意有人今年就封贵妃。在已发生的历史上,纯妃可是在高贵妃挂掉前才跟娴妃一起封了贵妃,要是这个时空能有改变,高静姝反而会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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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寿康宫中,太后与皇上也谈论起册立贵妃之事。
眼见过了小年,宫人便忙着摆苹果、青果、莲子。苹果,取其平安意;青果,取其长青意,莲子更是有多子的意头,太后可是很讲究这些彩头,每年都亲自看着宫女挑果子。
作为大孝子的乾隆,亲娘的事情他往往做出事必躬亲的态度来,于是亲自动用龙爪摆了最上端的苹果和青果。
孟姑姑在旁边老泪盈眶:“皇上每年都记着给太后摆吉祥果,娘娘嘴里不说,每回却都特意将这两个果子留着不肯赏人。”
太后笑纹深深,骂道:“这老货,在皇上跟前也这么嘴碎。”
孟姑姑挨了骂,心里却喜滋滋的。
皇上也十分感动,许下每年必来的承诺,母子俩就进入了更加其乐融融母慈子孝的氛围。
趁着亲娘高兴,皇上开始婉转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打从前几年起,皇额娘就提过再立一位贵妃之事,半年前巡行盛京,皇额娘再次提起,儿子也就将贵妃礼制完善了一二,只是立贵妃毕竟是后宫大事……”
太后眼明心亮,又是亲娘,对自己儿子的心思明白得透透的,看来贵妃复宠的很彻底啊。
太后慈眉善目地接过话来:“皇帝,你要是问哀家的主意,哀家倒是觉得再拖一拖为好,贵妃位贵重,不要轻许。”
皇上一怔,等等,半年前,太后还不是这么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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