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供
一开始我也曾试图求救,但是悬崖的角度导致我看不见上面,上面的人也看不见我。
我的嗓子就像是突然被胶水黏住了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现在我的声音已经基本恢复,但是附近一直没有脚步声,为了保存体力,我不能总是呼救。
我很确定自己的精神没有问题,思路也一直很清晰,这说明我的大脑应该没有受到严重损伤。
会不会是有人对我下毒了呢?
六号那天,我和其他人一起吃过两次饭,七号的早餐我们这些人也是一起吃的。
玛丽安是最有机会下手的,因为她为我们这些人准备了很多次茶水。
虽说这样想一位女士不好,但是她的的确确最有机会给我下毒。
说到底,我也要怨恨一下命运,为什么要让我的两条腿都摔断了。
如果只是一条腿受伤,也许我还可以独自想办法下山。
但是我目前所处的地方,上面有很大一个平台,双腿没办法用力的情况下,我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眼下我的食物还有一些,如果节省一点,应该可以支撑我活到明天。
我尝试着做了一个小陷阱,但是这附近没什么动物。
为了保持体温,我必须得吃点东西,这和在平原里穿行是完全不同的。
我必须得承认,我的心情已经开始沮丧了。
如果明天依旧没有人来,我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
周围的灌木丛已经被我拔光了,很明显,这些枝条柔弱的小树枝,没办
法被我当成拐杖。
太阳就要下山了,我也要尝试着为自己取暖。”
“希尔顿先生明显知道别人对他的仇恨。”公爵大人把日记本往后翻了一页,“但愿他后面能解释解释原因,那群人都很可疑,不是吗?”
“如果他们这次仅仅是为了杀死希尔顿先生一个人而参加探险的话,我猜测他们应该是沿着阿尔卑斯山,往国外的方向逃走了。”格蕾丝分析过后,又觉得有一个地方非常不合理。
“他们沿途一定得去山下的村落补给,毕竟以希尔顿先生的智力,总不可能发现他们带了特别多的食物,还丝毫没有疑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①保守党的议员和贵族成立于1832年的俱乐部。是另一个与保守党结盟的绅士俱乐部。当时,保守党认为应该建立一个开会的地方以便在政治上反击对手。
在1841年08月30日-1846年06月30日之间就任首相的罗伯特·皮尔爵士是保守党,也就是托利党的一员。感谢在2020-11-17 22:52:57~2020-11-18 12:4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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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玛丽安的秘密
“但是弗格斯探长不可能之前没有查过这件事, 当地人遇到这样一支不寻常的探险队,更加不可能不加以注意。”公爵大人眉头紧锁,“依我看,恐怕有更加不好的事发生了。”
两人怀着沉重的心情, 继续往下看。
“三月九日:
今天的天气比前几天温暖一些, 但依旧没有人路过。
我心里明白, 那群心虚的杀人犯是不可能回来救我的。
他们一定沿着阿尔卑斯山的山脊,一路往前走了。
也许再过不久,我就会变成山上一具冰封的尸体。
说起来, 可真是让人心有不甘啊!
后来者,如果你发现了我的尸体, 请一定要帮我把这本日记转交给警察。
我想,如果那位登山者, 也就是桑德斯先生没有精神失常的话,加害我的人就必然是另外五人之一。
在我剩余的时间里, 我将记录我怀疑他们的原因。
我的食物和饮水已经没有了, 周围也没有我可以通过爬行捡到的木柴。
我没有了其他的取暖手段,只能通过咀嚼随身携带的一小袋烟叶, 来短暂地让自己暖和起来。
这个方法是桑德斯先生教给我的, 只可惜他那种冲劲十足的生烟叶,在之前就被我用光了,现在我身上只剩下自己带的一点板烟丝。
这东西虽然比那种土烟叶柔和,但我此刻需要的是强烈的刺激, 才能让身体尽快暖和起来。
让人绝望的是, 即使是这种精致的板烟丝,我也仅仅剩下那么一点点了。
也许我剩余的时间会很难熬。
为了使我不至于在寒冷中昏睡过去,我要开始记录自己之所以被推下悬崖的原因了。
首先, 我要说的是乡绅霍普金斯先生的妻子霍普金斯夫人,也就是玛丽安。
这个女人和我可以说是渊源颇深。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读到这篇日记的人很大吃一惊。
在和霍普金斯先生结婚之前,玛丽安根本不是什么丈夫不幸去世的年轻寡妇,她甚至连威尔士人都不是。
这个女人把威尔士口音学得惟妙惟肖,要不是之前就认识她,我可能也会被蒙骗过去。
她根本不是英国人,而是在敦刻尔克生活的一名法国
交际花。
敦刻尔克那里靠近多佛尔海峡,因此常有英国人到那里去,当然,找乐子的人自然也大有人在,也包括我本人在内。
说实话,如果玛丽安不是一个女人,她一定能有所作为。
因为她这个人撒谎的时候丝毫不脸红,装成豪爽的威尔士女人的时候,自然得就像她真的出生在威尔士似的。
可想而知,当我在威尔士见到那个截然不同的玛丽安的时候,我还有一段时间以为眼前的女人是交际花玛丽安的孪生姐姐,因此心中惊疑不定。
但玛丽安这个女人很聪明,记忆力也很好。
她很快就想起了我,面对我的试探,她寻找机会,单独找我谈了谈。
我们做了一个约定,那就是,我不说出她的真实身份,而她则在她的现任丈夫霍普金斯那里,帮助我牵线搭桥,让他投资我的生意。
对于我来说,揭发一名交际花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反而还会让一位乡绅因为丢脸而拒绝和我往来。
但我掌握的秘密,对于玛丽安来说,却是相当致命的。
我猜测她应该是受够了给别人当短期情妇的日子,想要过乡绅夫人那种富足又体面的生活。
为此,她总是拼命地讨好我,生怕我一个不高兴,就把她那可怕的丑闻抖落出去。
实际上,我并没有想要揭穿她的想法。她是个有头脑的漂亮女人,除非有特殊的必要,否则我是不会为难她的。
但是,谁又能保证她也明白我的想法呢?
也许对她来说,永远不能开口说话的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她不会想到,我的手里还有一本小小的日记,一本能让死人说话的日记。
天要黑了,我没办法再继续写字了。
虽然希望渺茫,我仍旧盼望着明天能够得救。
三月的勃朗峰,实在是冷得让人牙齿打颤。
我多么想回到我那温暖舒适的别墅,在那里,厨娘会为我烹饪美味的菜肴,最好有热乎乎的羊羔肉豌豆浓汤,杂活女仆也会帮我引燃壁炉。
壁炉,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多么奢侈的想象啊……”
格蕾丝看完了这一篇日记,心情复杂。
这本日记,记录了一个人等待死亡的全过程,那些平静的句子背后,饱
含着一个被困者的希冀与绝望。
最让格蕾丝觉得不适的是,她已经知道,希尔顿先生死了。
这个时候再读他的日记,总会让人心底产生一股强烈的悲凉。
格蕾丝和公爵大人此刻正坐在壁炉旁边,一股负罪感让格蕾丝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看到这种举动,公爵大人立刻明白,格雷厄姆的同情心使得他开始为死者感到难过了。
但以公爵大人的角度来讲,希尔顿先生或许并不能算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好人。
或许就像女人敌视矫揉造作的女人一样,男人也更能识破同性的卑劣。
虽然希尔顿先生的日记里,言谈之中一再强调自己没有为难那个名叫玛丽安的交际花。
但人在描述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下意识就会将自己的罪责抹去,而大肆宣扬别人的过错。
希尔顿先生前两天的日记里,都在暗示玛丽安有计划地坑害他,这说明他的对玛丽安的看法本来就已经失去了客观性。
这种时候,即使玛丽安是个天使一般的女人,也有可能被希尔顿先生描述成蛇发女妖美杜莎。
因此公爵大人认为,他们不能够单纯相信希尔顿先生的一面之词。
至少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其他人已经逃出生天。
不过希尔顿先生确实有威胁玛丽安的把柄,而这个把柄也确实能够毁掉玛丽安现在富足体面的生活,这一点是无可非议的。
除非希尔顿先生死前出现了幻觉,否则他没必要编造这样一个故事。
两人坐在餐桌前,等待房子的女主人送来晚餐。
“如果按照希尔顿先生之前的说法,那么我们后面看到的,应该是其他人的秘密。”格蕾丝拿起一片白面包,用黄油刀在上面涂抹着黄油。
公爵大人对于眼前的景象,总觉得有些熟悉。
似乎之前格雷厄姆就是这样?
他好像偶尔会突然难受两天,食欲不振,之后又会恢复正常。
在美洲旅行的时候,他就看到过这种情况,在伦敦寻找《北极星报》记者的时候也是这样。
然而查尔斯医生却告诉他,格雷厄姆没有胃病。
公爵大人陷入到了疑惑当中。
难道是心理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