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供
最近皇家医学院好像多了一个心理
学的分支?
“但是日记只有两篇了,我很怀疑后面他能不能把想写的东西写完。”公爵大人一心两用地回答着总管先生之前的话。
回想起日记最后一页那难以辨认的、歪歪扭扭的线条,格蕾丝也有些头疼。
由于英语当中有很多单词仅仅相差一两个字母,意思却截然不同,因此阅读最后一篇日记,难度一定很大。
而且格蕾丝最担心的是,万一她读错了某个部分,使得得到的线索和死者想要留下的线索南辕北辙,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
“希尔顿先生掌握的秘密,对于玛丽安来说非常致命。”格蕾丝想了想,说道:“不过也许之后的日记里,会有人比她更有动机。而且玛丽安当时在悬崖上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那么当时希尔顿先生一定会对她的位置记得比较清晰。”
“至少玛丽安亲手把希尔顿先生推下悬崖的几率是最小的。”公爵大人说道。
“从这一点上来说没错,但是玛丽安很有可能和其他人合谋。那个身强力壮的退伍军官阿诺德上校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格蕾丝很快又提出了另一个可能性。
餐桌上偶尔有刀叉的碰撞声,但总体来说,两人说话的频率远远比动刀叉的频率要高。
公爵大人停下切牛排的动作,说道:“没错,希尔顿先生的日记里还暗示过,阿诺德上校极有可能用某种武器威胁了那个和他们认识时间最短的成员,资深登山者桑德斯先生。”
“如果除了桑德斯先生,其他人都有致命的秘密掌握在希尔顿先生手中的话,那么他们对当时的情况也一定会推波助澜。”格蕾丝的眼睛眯了一下,“但是有一个人明显绝对不会是玛丽安的帮手,那就是她的丈夫霍普金斯先生。”
格蕾丝这句话说得可是一点都没错。
虽说夫妻是极其亲密的关系,但是杀人这种事,如果不互相递交投名状,即使是夫妻也没办法通力合作。
而对于队伍里的五名队员来说,他们最好的投名状就是互相交换秘密。
阿诺德上校明显不是那种喜欢为难女人的人,在这方面,他的确是玛丽安最好的选择。
而玛丽安这样的弱女人掌握阿诺德上校的秘密,对于
阿诺德上校来说,远远比希尔顿先生掌握他的秘密要风险小得多。
但是玛丽安如果把自己的秘密告诉霍普金斯先生,那么她不但不能得到帮助,还会彻底失去自己拼命得到的一切。
除非玛丽安能够通过花言巧语,以其他理由骗过自己的丈夫。
但是她又能找到什么理由呢?
因为对于维多利亚时代的女人来说,什么都没有失去清誉更致命。
而任何类似的理由,都会导致她和霍普金斯感情破裂。
而如果用不致命的理由,玛丽安又怎么能劝服丈夫和自己一起杀人呢?
由此可见,这对夫妻,反而最不可能同时都是残害希尔顿先生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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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医生的秘密
“不过以阿诺德上校那种军人的干脆性格, 也许他并不需要和谁合作。一旦他因为这次的登山活动起了杀心,而他又恰好带了枪的话,那么其他人应该都不是他的对手。”公爵大人在射击俱乐部和阿诺德上校有过一面之缘。
实话说,即使没有黑斯廷斯少校那略显夸张的称赞, 公爵大人也绝对明白, 那是一个像猛虎一样强壮的男人。
年龄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即使公爵大人这种经常会练习拳击、击剑和格斗术的人, 也没把握说自己能和阿诺德上校不相上下。
再加上阿诺德上校精准的枪法,这样的人在勃朗峰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简直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如果他杀心够强烈, 公爵大人甚至怀疑,他一个人可以解决掉剩下的所有人。
一旦他起了歹念, 队伍里的其他人为了保命,自然不得不对他言听计从。
而一直生活在安全的富人区的希尔顿先生, 恐怕也不会想到,和他一起爬山的人会这么明目张胆。
毕竟在他眼里, 这几个人互相之间并不知道对方都有把柄在他的手里, 从表面来看,他们都是希尔顿先生的“好朋友”。
而且队伍里还有一个身体素质不错的桑德斯先生, 希尔顿先生又怎么能提前预知, 凶手居然胆敢在大白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动手呢?
“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和玛丽安合作。”格蕾丝暗示道。
“队伍里的医生,沃利·英格尼斯。”在这方面,公爵大人和格蕾丝简直是默契十足。
希尔顿先生在日记中曾经提到过, 自己在摔下悬崖的时候, 突然不能说话了。
这很有可能是惊吓和毒药的双重作用。
很多毒药都可以让人失去说话的能力,但是它们通常也会让人在短时间内死亡。
人的声带本身也算是一块特殊的肌肉,想要通过下毒让人失去说话的能力, 毒药的作用通常并不作用于声带本身,而是先使喉咙本身肿胀,从而导致发声困难。
而希尔顿先生所说的“喉咙就像被胶水黏住了似的”,或许就是毒药发作的副作用之一。
然而结合希尔顿先生后来存活的时间,格蕾丝推测,这种毒药
要么是毒性不强,要么就是剂量不足以毒死一个人,而是仅仅只能让人失声。
而队伍中能够精准把握用药剂量的人,不做他想,必然是英格尼斯医生。
当然,如果希尔顿先生的失声仅仅是心理原因或者摔下去时的轻微脑震荡所导致了,那么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晚餐过后,格蕾丝和公爵大人回到客厅,打算再读一篇日记。
至于那潦草的最后一篇,出于谨慎,两人决定明天白天光线好的时候再看。
霞慕尼仅仅是一个小镇,没有更加明亮的煤气灯,甚至于很多人家连蜡烛都不用,仅仅使用一种昏暗的油灯,在这种情况下读一篇难以辨认字迹的日记,显然是不明智的。
两人将日记本尽量凑近油灯的玻璃灯罩,读起了第四篇日记。
“三月十日:
也许是人的求生欲总是很强烈,今天一整天,我都一直支着耳朵,期待着周围能有人的脚步声。
然而这里依旧一片平静,让人绝望的平静。
周围只有风声和干燥的雪粒在冰面上滚动的沙沙声。
我的双腿已经冻僵了,我只能忍着剧痛,时不时活动一下我那已经骨折的双腿。
即使没有人告诉我,我也明白,我生还的几率已经非常渺茫了。
多么奇怪啊!
一个星期前,我还坐在自己家的别墅里,举着酒杯侃侃而谈。
现在,我却像个落魄的流浪汉,身上没有一块面包,又冷又饿地蜷缩在这简陋的山洞里。
甚至于我自己都惊奇于人类的生命力。
如果我现在待在家里,我绝对想不到,我能在这冷的要命的鬼地方独自存活四天。
眼下等待对于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折磨。
我甚至迷恋上了写日记,因为这该死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所以我只能和这本小小的日记本对话。
由于我没有其他的事可做,回忆摔下来之前的事,就成了我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
就在今天上午,我又有了新的怀疑对象——英格尼斯医生。
现在想想,我不应该如此自负,窥探别人的秘密,以至于现在可能死了连一块墓地都没有。
我感到更后悔的是,我没有娶一位妻子,生下几个孩子。
我的遗产也许要由一个
没见过几回的堂弟继承了。
说实话,我讨厌那家人。
他们是一群善良愚蠢的傻瓜。
有关英格尼斯医生,其实我也掌握了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秘密。
英格尼斯医生是一位顾问医生,在医生里算得上是年轻有为。
毕竟英国的顾问医生大多数都五十岁出头了,像英格尼斯医生这样才三十六岁的壮年男子可不多见。
但是即使是他这样的天才,也会出差错。
那件事发生在五年前,那时候英格尼斯医生还不是顾问医生。
即便如此,他在哈利街的那家诊所也是每天人满为患,使他忙碌不堪。
他的门童安排病人在大厅排队等待,然后等着英格尼斯医生按铃传唤。
我当时作为英格尼斯的朋友(或者说熟人更为恰当),不必特意排队,就可以去找他。
巧合的是,当我上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药房里配置一种加了马钱子的药物。
他当时的样子有些困倦,但还是坚持着配完了药。
我无意间看到了天平上面马钱子的剂量。
就在第二天,他的一位病人不幸去世了。
由于那位病人长期缠绵病榻,因此他的家人并没有怀疑是药品出了错。
但是我对此抱有疑问,所以就自己查阅了《英国药典》,最后发现,英格尼斯医生配药时,用的是公制而非药衡制。
十进制的公制确实方便,但却很容易看错小数点,导致药品中某些成分以十倍的剂量出现。
英格尼斯在那份药物里,加入了十倍于药方的马钱子。
正是他在疲劳下的疏忽,导致了那位病人的死亡。
在那之后,我偷偷地观察过他的状态。
那段时间,他的脸色一直很苍白,似乎在为害死了一个人而感到愧疚。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收入和口碑的升高,使得他将这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出于一个正直绅士该有的责任,我隐晦地提醒了他,不应该因为这种短暂的成功就志得意满。
英格尼斯医生在得知我发现了他的致命失误之后,对我的态度就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
他在看病的过程中,多次向他的病人提到了我的生意,提到了我的人品多么多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