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那啥,咱们两能换换吗?我也想当纨绔,说揍就揍!撸起袖子就上!
但她也是想想而已,陈望书很快收起了震惊之色,伸手拦住暴走的颜玦,“夫君息怒,官家日理万机,莫让这等小事扰了他的清静。这内宅之事,用人用度,都由母亲做主……母亲……”
她说着,小脸红红的,一副贤良淑德,只恨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啥事咱们关起门来说,家丑外扬羞死人了模样。
内宅由扈国公夫人做主,那颜玦身边的人,是谁搁的,简直是不言而喻。
颜玦哼了一声,袖子一甩,气冲冲地便进了门。
剩下陈望书看了看前头一脸同情的衙役大哥,我好难啊!人不都说扈国公府的大娘子,虽然是个后娘,但是菩萨般的人物么……我这才嫁进来三日!
又看看左右两边听着动静赶出来的好事者,我好难啊!夫君是个混不吝的纨绔,他现在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要找后娘算账……我是劝不动了,一会儿打起来了,你们记得来加油喝彩……
不是,你们记得来劝架啊!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要打架了啊!
看完之后,脚一跺,小脸煞白地追了进去,“夫君莫要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
颜玦快走几步,拐了个弯儿,便停在那里等陈望书,他双眼笑眯眯的,实在愤怒到踹人的那个,仿佛不是他一般。
陈望书瞧着,嘿嘿一笑,确认过眼神,都是爱演的人!
“扈国公府来日都交给娘子管,今日先交一半!”颜玦说着,陡然凑到了陈望书耳边,低声说道。
陈望书只觉得耳根子一痒,心中像是有小猫儿挠一般。她眼眸一动,低下的头,轻轻的说的一声嗯。
她一低头,雪白的美颈整个都露出了出来,颜玦清了清嗓子,对着陈望书拱了拱手,“卿卿赢了!”
陈望书听着脚步声,知晓那些仆役们已经追了上来,忙扬起了帕子,“夫君,你慢些,莫要冲动!”
颜玦拔腿就走,那步伐,陈望书既追不上,也拉不下,不快不慢恰到好处。
追来的木槿,有些风中凌乱。
不是她说,适才二位还在马车上你侬我侬的,这才多一会儿工夫,就你追我赶了!
这厢颜玦同陈望书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主院冲去,那头扈国公夫人已经得了信,她拿起剪刀,剪掉了一条多余的花枝,朝着门口望去,静候着质问的到来。
可等了许久,门口连个人影的都没有。
扈国公夫人将剪刀一扔,忍不住朝门口看去,“怎么回事?人怎么没有来?”
鲁妈妈被抓走,屋子里的仆妇们都有些唇亡齿寒,其中一个春妈妈,战战兢兢的回道:“大娘子稍等,老奴前去看看。”
她说着,小跑着出了门,不多会儿功夫,便喘着粗气冲了进来,“大……大……大娘子,不好了!不好了!”
扈国公夫人心中一紧,“怎么回事?”
春妈妈伸手指了指,“玦哥儿同县主过来了,临到门口,哭了一场,掉头就走。又去外头寻了匠人来,现在正叫人在砌墙呢!县主苦苦相劝,硬是没劝住!”
第96章 惊人的墙
啥玩意?扈国公夫人脑子有些发懵。
却说今日在临安府,颜玦前脚要走,她后脚三呼冤枉就想跟着开遛。同张筠年打过交道的人,都知晓,他这个人好说话得很。
之前她替人抹个官非,张筠年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了情面。要不有人常私下拿两任有名的都城府尹做比较,说当年的陈北,那是狗都啃不动的硬骨头,仗着有尚方宝剑上斩王孙下杀公卿,凶残得很。
如今的张筠年,那是小脆骨。硬的人觉得软,软的人觉得硬,仗着有尚方宝剑便上媚王孙下交公卿,胡来得很。
可偏生这么一个人,今儿个较了真。颜玦那时候尚未娶陈望书进门,那茉莉同允植,都是她一手安排进去。若说同她没有任何干系,那是鬼都不信。
她推脱不掉,方才将经手的鲁嬷嬷推了出去。趁着陈望书回门,又想好了应对之策,就等着他来骂街了。
她虽然是后母,但大陈朝讲究孝道,后母亦是母。此时并非铁证如山,颜玦骂得越凶,她哭得越惨,那风向就颠倒得越厉害。
可颜玦他没来。
扈国公夫人稳了稳心神,“走罢,咱们去看看。曹妈妈去书院,同钰哥儿说,专心温书,听到什么,都莫要回来,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就算我解决不了,可还有外祖家呢。”
春妈妈听着,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扶住了扈国公夫人。
刚行到了院子里,扈国公夫人便彻底呆傻在了原地。
眼前当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密密麻麻的工匠,像是蚂蚁一般的堆在那里,一堵两人半高的大墙平地而起,将整个扈国公府一分为二。
一个管家模样的白面男子,戴着小花帽儿站在那里,“就沿着我们公子划的线一路砌过来。砌直了,严丝合缝的,到时候我会站在门口验看,若不是在中线上,是要撤掉重新砌的。”
“公子说了,只要办得又快又好,工钱不会亏待大家。”
他说话恩威并施,又十分的有感染力,那些工匠们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吆喝声,震得人的脑袋嗡嗡作响。
扈国公夫人觉得,她活了这把年纪,从未见过如此的奇葩之人,奇葩之事。
这样的话,她早晨的时候,已经感叹过了,万万没有想到,一日之内,需要感叹两次!
先有陈望书寅时在她窗前敲木鱼上香,后有颜玦家中砌墙……
“对了,公子说了,墙顶上的长矛,千万不要忘记砌进去了。整得牢固一些,咱们扈国公府乃是武将之家,不能堕了国公爷的名头。”
工匠们有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应答声。
扈国公夫人两眼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她敢说,这堵墙若是砌起来了,每个来临安城的人,都得到他们国公府门前走上一遭,不看此奇观,不算来了临安城!
“住手!这是在做什么!都停下,停下!”
那白面的男子闻言,淡定的走了过来,“大娘子,小人陈福,乃是东府的管家。公子交代过了,大娘子喜欢的那些花儿草儿,都会妥当的给您移过去的。”
“还有这些身契,公子叫小人务必给您。公子日后不能在膝下尽孝,便遣了这些人,来替他伺候大娘子。这些人都是经过大娘子调教的,一等一的人,定是伺候得尽心,如此这般,他便放心了。”
陈福说着,躬了躬身子,递给了扈国公夫人一个匣子,又招了招手,一群哭哭啼啼的丫鬟婆子,抱着包袱,跌跌撞撞的穿过那堵巨墙,走到了扈国公夫人跟前。
扈国公夫人一瞧,好家伙,颜玦这是要啪啪啪的打她的脸呀!
他把自己屋子里之前所有的人,全都撵了出来,一个不留!
“颜玦呢,他这般行径,莫不是要闹分家?这扈国公府,乃是国公爷的家业!如今长辈俱全,家主尚未开口,哪里有分家的道理?”
陈福身子一侧,拦住了扈国公夫人的去路,“并非是分家,先头夫人的好些田庄铺子,都还由大娘子掌管着呢。怎地能说是分家呢!”
扈国公夫人一听,已经是怒极,她抬手就扇了过去。
那陈福却是纹丝不动,连躲都没有躲避一下。
“颜玦呢?”
陈福行了个礼,“方才宫中来了使者,传了公子同县主进宫去了。”
扈国公夫人身形一晃,看了看那宛若泰山压顶的巨墙,抬脚便朝着府门口走去,她一边快步疾走,一边对身边的春嬷嬷说道,“你去家中寻父亲,叫他快些进宫。颜玦这次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定是不肯善罢甘休。”
她想着,咬牙切齿起来。
颜玦这个人,何曾这般疯魔,分明就是陈望书那个奇葩女人,将恶习气带进了扈国公府!她当是叫燕啄了眼,阴沟里翻了船。
“便说我先去了。此番之事,乃是我身边的鲁嬷嬷同颜玦有仇怨,我也是蒙在鼓中,今日方知。可那孩子偏生误会了我,如今我乃是百口莫辩,当真是要冤死了去。”
“我自不聪慧,又不善言辞。还请父亲务必做了这个中人,解了孩子的心结。”
扈国公夫人一边走着,一边拔了自己头上的几根金步摇,随意的扔给了身后跟着的人,又胡乱的扯了扯头发,拿了帕子擦了口脂同胭脂,自觉憔悴无比了,方才上了马车。
……
与此同时,陈宫之中,官家猛地拍响了桌子。
“胡闹,你这是胡闹!这么些年,朕念着扈国公在边关为国效力,念着你年幼失母,便处处惯着你。竟是将你惯得无法无天了!”
颜玦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有这平日里少有的冷静,“玦今日险些丢了性命。”
官家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咣的一下放在了桌子上,他语气平和了几分,“可有伤着哪里?”
颜玦摇了摇头,嘲讽的笑了笑,“皮肉倒是没有伤着,只是心中难受罢了。”
他说着,拽紧了陈望书的手。
陈望书接了信号,站起身来,“官家,有些话,颜玦他不想说,但望书得替他说。颜玦家中建墙,非但不是不孝,反而是真正的孝顺啊。”
第97章 太善良了
官家眯了眯眼睛。
先前张筠年来说今早的案子的时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颜玦在临安府门前大放厥词“要令人刮目相看”,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年幼的颜玦,甚至在中秋宴上,当着文武百官后宫佳丽的面,撩袍子就尿,以尿为证,说自己一定能够比他父亲拉开更重的弓。
结果如何?御赐的神弓挂在墙壁上,都长了毛了,弓弦都硬得要脱落了,依旧挂在哪里。所谓的誓言,都是小孩子的把戏,一转头就堕进了温柔乡了。
果不其然,他一转头便陪着媳妇儿屁颠屁颠的回门去了。
直到有宫嫔来哭诉,说她推开窗户,想看个西湖美景儿,刚看到一半儿,揉了会眼睛,就瞧见凭空的多出了一堵巨墙……
官家垂了垂眸,看了看一旁做着的颜玦,这小子,越发的乖张了。
“不问过家中长辈的意思,便随意分家,这也是孝顺?朕还是头一回听说,都说陈家礼教严谨,个个都读了圣贤书,朕倒是要听听,你能够说出什么礼来!”
“不能因为颜玦是你的夫君,你便胡乱的来维护他!”
官家一抬眸,陈望书那张脸,便撞进了他的眼睛里。
又来了!
官家心中一颤,慌忙的别开了头,他每次瞧见陈望书那张无辜的脸,一幅我虽然很惨,但是官家要我这么惨,那我就算惨,也要笑着惨下去的样子……就感觉愧疚之情要溢出来。
昨儿个夜里,还做了个梦,梦见了他晨起上朝,往大殿上一坐,万千眼神看了过来,个个都生得陈望书的模样,拿着把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满脸写着慷慨就义四个大字。
见他看过来,大吼一声,“官家要我死,我就……死!”
说话声音又大,语速又快,中间有一些没有听清。
“怎么会?父亲从小便教导望书,凡事都逃不开一个理字。夫君甫一出生,便没了母亲。国公爷常年不在城中,夫君长于夫人之手,早就把她当做的亲娘。”
“望书刚嫁进府中,他便再三叮嘱,一定要把夫人当做亲婆母对待,晨昏定省不能有一丝的懈怠。其心之诚,便是望书瞧了,亦觉得十分的感动。”
一旁的颜玦听了,实在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你今儿早上的表现,的确看得出来,十分感动,令人流泪了!
陈望书丝毫不受影响,诚恳得接着说道,“城中的风言风语,传得到处都是,夫君听了,却是从未放在心上。都是一家子亲人,扈国公府这一辈统共只有三个弟兄,那都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就算夫人乃是后母,母族势力强大,又生有两个亲儿子。二弟学识过人,三弟武艺高强,颇得国公爷宠爱。而颜玦孤苦伶仃,只有官家看顾。就算是这样,夫君也从未相信过,传言中所言,夫人先是故意将他养废了,然后再……为的便是代代传承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