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我又问他,你穿成这样,你娘准?他一下子来了精神,把自己说得老机智了,软磨硬泡的方才得了他母亲的恩准。”
“我就笑了他一句,说你这么机智,咱不软磨硬泡的,先让你母亲恩准你断了奶呢?省得一会儿咱们是吃鱼还是吃虾,还得回宫先问过你母亲。”
“然后他就要哭了。我瞧着可怜吧撒的,便安慰了他几句。说没有关系的,他母亲一定会给他找到一个就喜欢他这种带着奶香的,他就开始嚎了……说我为啥不喜欢他……”
陈望书已经笑疯了,前合后仰的,“你怎么说的?”
秦早儿眨了眨眼睛,“我说我不是不喜欢他,我只是不喜欢给人无痛当娘!”
见陈望书已经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秦早儿无语的夹起了一块酥鱼,啃了起来,“你这个人,就不怕我这般,得罪了宫中的小高妃?”
三皇子的母亲高贵妃位分高却不受宠爱,小高妃可不一样,虽然她也不年轻了,可一张脸却生得妙得很,正是有风情的时候。
陈望书摆了摆手,“小高妃手眼通天,八皇子追在你屁股后头跑,她能不知晓?若是乐意,早就寻了你进宫,亦或者是寻官家将这事儿敲定了。”
“她一声不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这般识趣,一击毙命,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早儿想了想,亦觉得有理,再说了,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混不吝一个,再不济还有亲爹在头顶上挡着呢!
“做爹的,没有为我娘遮风挡雨,可不是应该,为我受受苦。”
陈望书拍了拍了秦早儿的手,转移了话题,“高义翔被抓的事情,你可听说了,你阿爹也是在禁卫军里头当差,该不会牵连到他吧?”
秦早儿瞥了陈望书一眼,摇了摇头,“那倒是不会。那禁卫军,都掌握在高相公手中。一言堂什么的,官家自是不喜,这不才选了个我阿爹,指望他同高义翔平分秋色,撑起半边天来。”
“可我爹他腿软啊!硬是把天给撑塌了半截儿。这回姓高的摊上了事,我爹就差没有拿爆竹出去放了。”
陈望书恍然大悟。
陈家乃是文官,同武将鲜少往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先陈望书一个闺阁女,自是不大清楚的。
“我听说了,是木樨人那事儿。当年我阿爹可没有去。我爹这个人,虽然腰杆子不直,耳根子又软,眼睛还瞎,但这么狠毒的事儿,他是不敢做的。”
“而且也不打识时务,若换作我是他,就这个局面,还不夹起尾巴做人,藏着掖着吃好处就是了。他还敢四处蹦跶,今儿个一早又急吼吼的进宫去了。”
“不是我说,临安城的天都要变了。我还想着,要不要出去避上一避,可思来想去,外祖家也是我那后母的娘家,我也是去无处可避的。”
陈望书拍了拍秦早儿的手背,“寻个时候,咱们坐船出去玩儿吧,听说荆楚之地,女子爽直不扭捏,怕是对了咱们的胃口。我大舅在那儿任职,几次三番来了信,寻我去玩儿呢。”
秦早儿眼睛一亮,当真是动了心。
过了一会儿,方才又摇了摇头,“你如今成了亲,虽然不惧怕你婆母,但到底随便出去玩儿,不妥当。再说了,如今长江上头,不太平。前些日子,都死了人了。”
陈望书心中拍响了巴掌,她早就发现了,秦早儿耳聪目明,比一般的闺阁女子知晓的事情,可多多了。
秦早儿像是看出了陈望书心中所想,嘲讽的笑了笑,“我不像你,还有爹娘护着。我若是不自己个厉害点,怕是被啃成了骨头渣子,都不知晓人家从哪里下的嘴儿。”
“我爹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地,倒是开始假惺惺的怀念起我娘来了。日日回家了,便在我跟前念叨来念叨去的。他满城里蹿的,知道的倒是挺多。”
“这跑船风浪大,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按说没有什么稀奇的吧?”陈望书点了点头,继续打听道。
第124章 给你送锅
“若是那些,我爹也不会特意同我说上一嘴。”
秦早儿说着,看了看四周,站起了身,走到了陈望书旁边,扒着她的耳朵,低声耳语道:“我阿爹说,最近有意给诸位皇子分封。召了好几个大臣,在商议此事。”
“除了四皇子同八皇子,其他的几位,都已经成家了,怕是要出来办差事了。四皇子应该去不得边关了,虽然还没有过明路,但官家已经悄悄地让他插手盐铁之事了。”
陈望书听着暗自心惊,她深深的看了秦早儿一眼。
若非颜玦的小册子上,并未又秦家人的姓名,陈望书几乎要以为,秦早儿是颜玦一早寻好的神助攻了!像是有人透着她的嘴儿,把该说的话,全说给她听似的。
难怪以前陈喜玲可以轻而易举的送出去五船货,这一次却是头一遭吃了闷亏。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朝廷中的风向变了,她凭借着三皇子妃的身份,没有以前那么好使了。
之前她便有此猜测。
五船的货物,若非是一本万利,收益极高的买卖,压根儿不值得陈喜玲冒险。
若是寻常的丝绸茶叶,那大大方方运就是,用不着周东家的;若是铁器牛马,那乃是军需,风险太高,一查出来便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唯独私盐,乃是真正的无本生意。
更妙的是,这事儿便是当真被人查了,也不至于就动摇到三皇子府的根基了。
这个朝廷,打根子上就烂掉了,像这样做的贵人,不知几何,倒是不差他一个儿。
“倒是可惜了。咱们大陈,难得出一个能打仗的。”陈望书有些唏嘘。
秦早儿重重的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接着说打仗的事,只是说道,“那些道上混的江湖人,都不好过了。听说前几日,四皇子巡船,遭了刺客。他倒是没有受伤,不过身边跟着的兄弟,死了好几个。”
“不是我说,在边关那是有扈国公罩着,在这里手底下小猫都没有三两只,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个,新官还没有上任呢,先一把火把自己的屁股给烧了。”
“这年头,寻个脑袋俱在的男子,可真是不容易。”
陈望书噗的一下,又是没有忍住。
秦姑奶奶,你这话一扔出去,满临安城的小哥儿,都要撸起袖子揍你了。
“唉,不说这个了,关咱们啥事儿啊!你快尝尝这蟹,若是凉了,便不好吃了。我瞧你还是个姑娘,莫不是颜玦不行?”
秦早儿说着,嘎嘣一下,把一只螃蟹掰成了两截儿,粗鲁的撸了一遍,沾了醋吃了起来。
陈望书嘴里的螃蟹肉还没有吞下去,一下子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咳了好一会儿,方才涨红了脸,“你一个未出嫁的,怎么说这些?”
靠!你的眼睛是探测仪吗?这都能够看出来。
秦早儿眨巴了下眼睛,“没有办法,我家除了丑得实在是下不了嘴的人,都成了我阿爹的通房了。我小时候无聊,就坐在院子里瞅。”
“走过一个没有被荼毒的,我就赏自己个吃个柿子。最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秦早儿气愤的竖起了三个手指头,“一树的柿子,我就吃了三个!有一个长得很好看,但是像我祖母,我爹他不敢下嘴;有一个特别黑,旁人在人肚子里生出来的,她像是在墨缸里泡出来的。”
“那第三个,啧啧,是个小厨娘,在厨房里专门给剥豆子的。我爹他不能吃豆子,是以看到她就怵的很。你家颜玦,同我爹那是差不离的,竟然没有对你……”
“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不行就不行,省得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惹你心烦。”
陈望书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替颜玦辩解。
果断的点了点头,“也对,反正脸好看就行。”
秦早儿同情的拍了拍陈望书的肩膀,“没事儿!咱有钱,日后多得是人,跪下来喊娘,争着抢着给咱们摔盆挂幡送上山呢!再说了,还年轻,还能治!”
陈望书的嘴张了又张,合了又合,眼眸一动,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秦早儿瞧见她这般乖巧,越发的痛心了,又叫人蒸了一笼螃蟹过来,答应下回再给陈望书送一匣子那小弩配套用的针,方才决定出了这观海楼。
她走到楼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一贯装偶遇的八皇子,松了口气,对着陈望书摆了摆手,“我先回去了。你若是去你大舅家,记得给我下帖子。一定要连下三封,表达急切之情。”
“我阿爹方才能让我去。”
陈望书笑着应了,“我家庄子上,最近送来了好些栗子。一会儿给你送些去,桂花开的时候,白瓷酿了桂花酒。我想着你应该爱喝,特意给你准备了两坛子。”
秦早儿眼睛都亮了,“还有干桂花吗?有的话我也要一篮子。想吃桂花糯米藕了。我后娘啥都做不好,晒个桂花,里头都有沙子,色儿也不对了,瞅着愁人。”
“知了。下回有江湖救急,你还寻我便是。”
秦早儿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你就是想看我笑话。”
陈望书摆了摆手,上了马车,她哪里看得到秦早儿的笑话,明明都是秦早儿把别人变成笑话。
“去银翠楼。”陈望书吩咐道。
木槿跟着跳上了马车,好奇的问道,“姑娘,去银翠楼做什么?小公爷有福宝楼,这个月不是才拿了册子来,叫你挑了好些首饰么?”
“以前你不是不喜欢银翠楼的首饰,嫌它轻浮么?”
陈望书托着下巴,看了看窗外。
“轻浮也有轻浮的好,我想着今儿个过去,应该能够偶遇上该遇上的人呢!”
木槿不明所以,见陈望书不说,挠了挠头,也不问了。
陈望书勾了勾嘴角,锅已经准备好了,就差直接把它塞到高沐澄同七皇子的手上了。
银翠楼不久便到了,陈望书一下马车,果然瞥见了一旁有着高家家徽的马车。
“县主真是贵客,我们楼里新出了一套对簪,太过贵气,瞧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敢戴的。小的不解,今日瞧见了县主,方才明白。”
“这神剑择主,名器随缘,那簪子是在等着县主您呢!”
陈望书温柔的笑了笑,“你这般说,我若是不看看,倒是不妥了。”
她的话音刚落,高沐澄便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进了一旁的雅室里。
第125章 等鱼上钩
陈望书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白嫩小手,颇为激动。
她先前为了颜玦闭关三个月,简直就像是被迫息影了三个月,全身骨头都生锈了,嘎嘣嘎嘣响不说。那脸上的表情,都在叫嚣着,快点让老子演戏啊!
一天不演,吃饭都不香了!
这不,机会来了!虽然高沐澄是个带资进组的,演技段位都太低,但事到如今,陈望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气沉丹田,惊呼出声,小手帕挥舞起,“啊!七皇子妃,这是做甚?”
能来这银翠楼的,不是有钱的,便是有闲的,听到有是非,一个个耳朵竖得像天线,眼睛滴溜溜的就看了过来,只不过啪的一声响,人人都吃了个闭门羹!
陈望书脸上慌张,一副小羊羔被人掳的样子,眼睛却是仔细的观察了下屋子里的环境。
那主座上坐着的乃是高夫人,高沐澄同高义翔的亲娘。
比起头一回在扈国公府瞧见她气势凌人的样子,这一回整个人都憔悴了好些。头油都没有抹,鬓角几乎炸了毛儿,眼底一圈黑色,看着竟是一宿没有睡。
陈望书站定了,甩开了高沐澄的手,握住了自己被抓的地方,一脸吃痛,“高夫人,咱们无冤无仇,素无往来,何故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不体面的事情?”
“若是没有什么事儿,请恕望书先行一步。一会儿我家夫君还要来这里,接我一道儿回去。”
她是体面人,颜玦可不是,陈望书瑟瑟的扔下了定海神针,一副我有夫君为靠的菟丝花模样。
高夫人亦是颇为吃惊,“沐澄,你拉县主进来作甚?”
高沐澄眼眶一红,“阿娘,你别被她骗了,他们姓陈的,哪里有一个好东西。如今哥哥被下了大狱,祖父不吭声,我去三皇子府找人,陈喜玲竟然翻了脸跟我们打太极。”
“阿娘,你还不明白么?他们为了保住三皇子,保住高家的荣光,要放弃我哥哥了!要不然的话,宫中的姑母,早不病,晚不病,在这个关头,可都病了。”
“哥哥胸无大志,都是为了哪一个?我真是替他不值当。那什么野蛮人,杀了便杀了,竟然要我哥哥给他们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