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高家男丁不少,他们是多我哥哥一个不多,少我哥哥一个不少。可阿娘,你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也只有这么一个亲哥哥。平日里我想着我是姓高的,有什么好怕的!”
“阿娘,女儿这一日,可算是见尽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陈望书惊讶的睁圆了眼睛,以扇半遮了面,一副这是我能听的话么?
“七皇子妃在说什么?”
高沐澄一听,火冒了三丈,“不就是那个什么八个女人的破案子么?那是你婆母要害颜玦,关我哥哥什么事?一定是你们叫张府尹穷追不舍的,颜玦才去过府衙,有人瞧见了。”
“你现在,就拉上颜玦,去同官家说,你们不追究这事儿了。”
陈望书像是看傻子一般,看向了高沐澄,激得她简直是怒发冲冠。
这回可不是装的。
她知晓高沐澄被高家宠坏了,可万万没有想到,是把脑子宠坏了!
陈望书想着,往后退了一步,几乎贴住了门,她想了想,轻声说道,“这朝堂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自是不知晓的。当日之事,早已经了解。个中缘由,想必高夫人您是清楚不过的。”
“颜玦去府衙,乃是旧案需要签字画押,就当是结案了。我只听闻,小高将军昨儿夜里被抓了,具体之事,也是刚才听七皇子妃之言,方才知晓。”
她说着,眼眸一动,咬了咬嘴唇,“堂姐向来宽仁,小高将军同三皇子乃是至交,若是小高将军有需,他们定是会全力以赴的。”
“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罢?”
高沐澄瞧着她义正言辞,一副我们姓陈的伟岸又高大,瞧着谦虚恭敬,实则那傲慢的调调,都要飞出来了。
她想着这些日子在府中,时常听人窃窃私语,都拿她同陈望书做比较。
连那倒夜香的,都觉得陈望书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和气姑娘,自然会识大体,连恭桶都是香的!她憋了一肚子的气……她张了张嘴,还想说话。
就瞧见陈望书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焦急地对着高夫人行了礼,“七皇子妃遇事着急,望书明白,只不过这事儿我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我们陈家早就分了房,我在堂姐那边,也说不上几句话。”
“不过,想来便是为了三皇子的名声着想,也定是不会随随便便的弃小高将军不顾的。望书适才进来太过惊慌,许多人瞧见了。夫人若是久留着我,怕是有损体面。”
高夫人烦躁的瞪了高沐澄一眼,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干。
“是沐澄唐突了,确实同你没有什么关系,还望你莫要见怪。”
陈望书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天色,立马抬脚就出了门。
待她一出去,高沐澄便跺了跺脚,“阿娘,你怎么让她走了。她这个人,贼得很的。官家把颜玦当亲儿子,他是说得上话的;她又是县主,认了太后做娘。宫中的两个姑姑都不管,是你说要借着花冠的由头,进宫求太后的。”
“陈望书她还是陈喜玲的妹妹,哪边都有她,定是能够派上用场的。”
高夫人皱了皱眉头,绝望的看了一眼高沐澄,“你这是着相了,就因为七皇子中意她,你便耿耿于怀!这事儿同她没有干系,不要浪费时间了。”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了你们两个不懂事的。你还是高家人,连这点局面都看不清!太让母亲失望了。”
高夫人说着,对着一旁的嬷嬷招了招手,“你去盯着陈望书,她像是有什么事。”
高沐澄一听,忙跑了过去,拉住了高夫人的衣袖,甩了甩,“娘,你看,这不是有用?”
高夫人叹了口气,“在等花冠的时候,左右无事,兴许瞎猫能够碰到死耗子,找到什么突破的契机。不然的话,你哥哥这一回真是难了。”
张府尹的雷神之锤,将他锤的脑壳开花了。若是高相公不保他,任由三皇子府甩锅,那高义翔这一入狱,便再也出不来了。
可怎么样,逼得那些人,不得不保他?
高夫人有些茫然。
第126章 一人两角
陈望书一出房门,立马感受到了众人探照而来的目光。
她却像是没有瞧见似的,径直的走到了先前招呼她的小娘子跟前,“那对簪,今儿个便不看了。你头上这对珍珠攒花,很适合你,干净又温柔。”
“就是中间那颗珠子,若是换稍微大一颗的,便更好看了。”
陈望书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颗白色珠子来,递给了那小娘子,“给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娘子脸唰的一下便红了,“奴叫东珠。”
她握着那颗珠子,直到陈望书出了银翠楼的门,她都呆呆傻傻的没有回过神来。
她看了看手心里的珠子,若是颜衙内家的娘子,是个郎君该有多好……
陈望书余光瞟了瞟身后的小尾巴,轻轻的勾了勾嘴角,步履轻快的便进了对面的茶楼,一边走,还一边左右的看着。
身后跟踪她的老嬷嬷,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几次都险些被人发现了。
这陈望书这般警惕,不是私会外男,那便是有什么惊天秘密啊!
陈望书玩够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紧张的进了雅室,她估算了下时间,想着高夫人派来的人,应该已经进了隔壁的雅室,等着听壁角了。
方才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对面的跑腿小车夫陈钊倒了一盏茶水。
陈钊小手一抖,吓得没有把茶盏抖到自己的裙子上,哪里有姑娘给他倒水的理儿!
这一低头,瞧见那裙子,又险些哭了出来。
他堂堂七尺男儿,没有七尺,那也有六尺。姑娘非要他打扮成一个婆子,还戴了斗笠。
最让人欲哭无泪的是,胸前还塞了两个馍。那是他娘给他烙了,想着驾车的时候若是饿了,便拿出来啃几口的。现如今,他再也不想吃馍了。
陈望书将茶壶重重的一搁,对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县主,你可别为难老奴。老奴乃是陈大姑娘的陪房嬷嬷,是万万不能做出对她不利之事的。就因为县主当年对老奴有恩情,老奴这才出来一叙。”
陈钊一听,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可没有说一句话,说这话的人,乃是陈望书。
陈望书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心中别提多舒坦了。
想当初,她演过名女人的一生,那可是从少女时代,一直演到临终闭眼的。
这种本事,本来她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得亏听见张府尹秀了一把,这才想了起来,这不,上赶着用上了。
“你少倚老卖老了,若非你这老货灌了几两黄汤,便在外头说走了嘴。至于将这事儿传到我耳朵里来?姐姐同我隔了房,关起门来做什么,我自是管不着的。”
陈望书说着,语气重了几分,“可这事儿危及到了我陈家声誉,那便是不可。那姓周的如今专门捞偏门,能是个什么好人?五船货,这是要钱不要命了么?”
陈望书侧了侧身子,又变了个声音,一人分饰两角,演起了那个嬷嬷。
“二……二……姑娘,你都知道了。我们姑娘也苦啊!她也胆战心惊的,可是殿下需要大笔的银钱,她也是没有办法了……老奴劝她,她也不听。”
“这不上回,五条船被逮了两条,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的。”
陈望书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你回去告诉她,立即收手。不然的话,别怪我请族中开祠堂,将她除了名去。我陈氏家规有多严,你是家生子,最清楚不过!”
不光是陈钊,便是木槿,也瞧得目瞪口呆的。
她家姑娘往天桥下一站,那一个人就是一台戏啊!
“二姑娘……老奴保证……”陈望书说着,看了陈钊一眼。
陈钊立马比了个口型,“今晚。”
“老奴保证,今夜乃是最后一次,绝对没有下次了。那些人不是好相与的,这一次已经说好了,他们都要来船接货了。老奴替我家姑娘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陈望书语气方才缓和了几分,“你自己说的,自己记得。把我们陈氏的荣光,刻在脑门上。若是让我发现,再有什么对不住祖宗的事情,绝不容情!”
“老奴知了!老奴这就回去!”
陈望书说完,看了一眼陈钊。
陈钊立马戴好了斗笠,不自然的托了托自己胸前的馍,争取不让它们掉到肚脐眼上去,迈着老嬷嬷特有的扭啊扭的小碎步,快步的下了楼,消失在小巷子中。
陈望书拿了一块点心,扭头看向了窗外,果不其然,陈钊一走,那听壁角的老嬷嬷,便立即出了茶楼,往银翠楼行去了。
她勾了勾嘴角,“有好戏看了。”
倒是木槿,欲言又止的看了好几眼陈望书,到底没有忍住,“姑娘,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二房落了难……咱们……”
陈望书摇了摇头,“二房早就烂了。要不然的话,以祖母的性子,如果会让他们抢了族长之位去。又为何一下江南,便早早的分了家。”
“说到底,不是一路人罢了。”
再说了,陈喜玲乃是外嫁女,她若是犯了事,关陈家屁事!
三皇子看着满口仁义,背地里却要高义翔同刘朝阳,做出这等灭绝人性之事。身为储君,竟然自己个倒卖私盐,简直是闻所未闻,心肝都黑透了。
烂掉的葫芦娃,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扔掉。
“可是姑娘,高家同三皇子府是一伙的,他们未必不知晓这事儿。咱们就算告诉他们了,又怎么样?他们也不会往外说啊!若是三皇子倒了,那高家讨不着好的。”
陈望书对着木槿竖起了大拇指,“不错啊!你最近想事情,比以前想得多多了。”
她说着,看向了对面的银翠楼,“高家同三皇子,的确是一伙的。而且利益关系,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紧。适才的话,你也听到了,高相公为了储君之位,宁愿牺牲高义翔。”
高家定是打定主意,叫高义翔攀咬其他九月十五的人,把三皇子撇得一干二净的。
陈望书想,若她是三皇子那边的智囊团,也会商议出这么一个结果来。
姓高的不止高义翔一个,三皇子可只有这么一个。
三皇子同高家不但不会出手相救,甚至会痛心疾首的大义灭亲,来挽回他们岌岌可危的名声。
“但是,有一点你弄错了。高夫人同高沐澄,如今可不是高家人……她们只是高义翔急疯了的亲人。”
木槿恍然大悟,“所以,高夫人会拿这个事情,去威胁他们。让他们救高义翔,不然就把私盐的事情,抖露出去。那这么一来,咱们岂不是救了那个杀人魔?”
陈望书勾了勾嘴角,摇了摇头。
“高义翔必死无疑。”
第127章 祥瑞啊祥瑞
如果高义翔在高夫人眼中是惨遭贱人陷害的宝贝,那么,在三皇子眼中,就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拖老子下水的猪队友。
搁高相公来看,那就是个小手指。
这不赌输了,非要剁掉一根。为了能够按出指纹领到钱的大拇指,就只能勉为其难痛心地的指了指,就剁他吧!
陈望书想着,摸了摸下巴,接下来这个章程,高夫人不明白,她可是给教得清清楚楚了。
“高夫人今夜领着人冲到港口,揪出三皇子府私下倒卖私盐之事,以此为把柄,要求三皇子党保住高义翔。但宠溺同愚蠢蒙蔽了她的双眼。”
“争权夺利惯了的老狐狸们,只会……”陈望书说着,做了个咔嚓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