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骊偃
老局长似笑非似地点了点他,转头跟赵恪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每年冬天,山上的熊瞎子、东北虎,总有那么一两个耐不住寂寞跑下山来。你们注意点,别让它们伤着人。”
苏梅一愣:“有熊瞎子、东北虎?”
她儿时在动物园还能看到一两只,后来末世来临,这些东西就灭绝了。
“有,”老局长笑道,“数量还不少,怎么?想吃熊肉啊?”
“不、不,那个可不能吃。”都是保护动物。
“不吃就对喽,”老局长道,“那玩意儿可不是好抓的,一个不好半条命就搭上了。只要它们不伤人,咱们就别招惹它们,能和平共处,就尽量别沾血腥。”
苏梅赞同地点点头,有熊有虎就说明这儿的生态环境特别好。
赵恪把鱼放进汪师傅拿出来的大盆里,引了老局长进屋。
汪师傅给盆里添了些水,随之点了点鱼肚子:“雌性的大马哈鱼。”
“雌性的好吃吗?”小瑜儿蹲在盆前,跟着戳了戳一到水里就活蹦乱跳的鱼。
“有鱼籽,”苏梅蹲在他身边看向盆里一个个足有小半米长的大马哈鱼,“一个个红红的,跟石榴籽一样,挺好吃的。”
“大马哈鱼的籽腥,”汪师傅蹲在另一边,跟着道,“不如鲟鳇鱼的鱼籽味鲜。”
想到后世的鱼子酱,苏梅脱口道:“鲟鳇鱼的鱼籽好贵哦。”
“不贵,”老局长带着几人出来道,“等到来年五月开河,拿网成撒了,一网下去,总能捉到几条,让你吃个够。”
“走吧,家里的饭菜都做好了。”老局长说着,牵起了小瑜儿的手。
保姆放好灌满开水的暖瓶,又往锅里添了些水,拿石头挡了下留有余火的灶口:“小梅,要带什么吗?”
“带五斤大米,一块腊肉,一个柚子,一串芭蕉,你看怎么样?”
“行。”
拿了东西,苏梅和保姆跟在众人身后出了门。
何家宅子跟苏梅家一样,不同的是人家家里摆满了东西,充满了生活气息。
将东西递给老局长的爱人宋大娘,苏梅和保姆被引到了另一个屋的炕上。
“来,尝尝我们这边的特色,”宋大娘坐在苏梅对面,招呼道,“这碟红红的是大马哈鱼鱼籽,怕你们吃不惯,我放了点葱和香菜,没那么腥,尝尝。”
苏梅拿勺子舀了几粒,味道还好,就是吃着有点凉。
“来再尝尝这道红烧大马哈鱼,还有这道小鸡炖蘑菇。”宋大娘很是热情地给苏梅夹了一块鱼腹,然后又夹了个鸡腿。
每一道菜,份量都好大,一顿饭下来,苏梅成功地吃撑了。
又略坐了会儿,苏梅和保姆便带着从另一桌下来的小瑜儿,提出了告辞。
宋大娘:“不等小赵他们了吗?”
“让他们喝吧,”苏梅摆摆手,“我们先回去整理一下东西。”
“那行,改天有空了,过来玩啊。”
“好。”
……
到了家,两人拿抹布擦了擦炕上的席子和窗格,保姆舀了点面粉就着热锅搅了点面糊,苏梅找出一大捆旧报纸,两人沿着炕的三面贴了一圈,然后又找出苏梅以前画的画和剪的窗花,或贴在墙上或贴在窗户上。
做完这一切,赵恪扶着顾老,带着汪师傅、师长明和杨场长三人也回来了。
保姆取出杯子上茶,杨场长和师长明直接摆了摆手,他们是来告辞的。
“刚喝了酒,”苏梅拦道,“上炕睡会儿再走。”
“我们四个没怎么喝,弟妹放心吧,”师长明道,“这边下午四点天就黑了,再不走,就得摸黑到农场了。”
“这么早?”苏梅惊讶道。
“嗯,”赵恪扶着顾老在炕上坐下,“早上四点多太阳升起,明天要不要早起看日出?”
苏梅双眸亮了亮:“好啊。”
赵恪笑笑,接过汪师傅提出来的三个礼盒,递给杨场长和跟着他来的两人,“一点心意。”
杨场长有心不要,看了眼身后跟着来的两人,不好意思地接下了:“有什么需要打电话,我要是有事来不了,就托人给你捎来。”
“好。”赵恪牵着苏梅的手,将四人一直送到山下,看着他们坐着马拉的雪撬走远,才回家继续收拾。
一家人都以为师长明在农场住一宿,第二天就回冰城了,没想到,第二天上午,他又赶着马,带着两人,给一家人送来了各式家具和生活用品。
炕桌、炕柜、衣柜、书桌、书柜、椅子、厨柜,牙刷、牙膏等物。
“农场不缺木料,又有几个冬天闲不住的,家家或多或少都能均出一两件家具。我一问,这家卖个柜子,那家卖个桌子,这一凑不就有了。就是不成套,除了结实,不怎么好看。弟妹别嫌弃就行。”
第217章
苏梅摸摸桌面,很墩实:“这么好的家具,让我们买,还不知道去哪买呢,谢了。快,屋里请。”
师长明心下舒了口气,笑笑:“你看怎么摆放,我们趁手给抬进去。”
苏梅看向赵恪。
赵恪脱下外面的大衣,一边指挥,一边拎起了两个小炕桌。
夫妻多年,苏梅放东西的习惯,他都摸透了。
东西一样样抬进屋,保姆兑了温水拿抹布挨件给擦拭了一遍,苏梅用干布跟着抹了一遍。
晾上一会儿,衣物被子、书本、药材、粮食、锅碗瓢盆等,往箱子、柜子里一收,屋里立马利落了。
两间卧室,如今为了方便,苏梅和保姆住西厢,赵恪带着小瑜儿跟顾老、汪师傅住东厢。
来了客,也是往那边让。
几人抬好家具,便被请上了炕。
汪师傅炖了锅大马哈鱼,沿锅贴了圈玉米饼子。
现杀的鱼,吃起来特别鲜。
苏梅跟保姆在西厢吃,盛了一小盆,切了盘海鸭蛋。
东厢那边除了炖鱼和海鸭蛋,汪师傅还蒸了盘火腿,拌了个海带丝。
饭桌上,师长明不由问起赵恪第一天上班的情景。
“全镇总共17家,157人,别说什么刑事案件,老街访老邻居的平常拌嘴都少。我这个位置啊,能做的就是安排好大家的生活。预报里不是说大后天有暴风雪吗,”赵恪拿起酒瓶,给他倒了杯米酒,“上午,我就带着人挨个去这17户人家看了看,有两家的房子得帮着加固一下,还有一户,老的老,小的小,得帮着弄些柴,下网捞些鱼,不然大雪封门,没东西吃。”
“赵副师长,”师长明抽了抽嘴角,凑近他压低声音道,“你倒底得罪什么人?”
这工作随便派个人都能做好吧。
赵恪在这儿,真的太屈才了。
“我觉得挺好的,身上的担子陡然一轻,心无负担,睡觉都踏实了。”前半生,他一心向前,双脚走得又快又急,从没有停下欣赏过路边的风景。,结婚多年,陪小梅的时间,还不如顾老他们呢,现在……赵恪真的觉得挺好的。
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牵着小梅的手看日出日落,陪她体会生活的烟火气,品尝每一道食物的特色。
师长明听得咋舌:“要不是你还是那张脸,我都怀疑你被人调包了。相当年,军中大比,我们在边境参加实战,你知道多少人被你身上勃发的战意,凌厉的气质,近乎于鬼才的谋略折服吗?哎……”
师长明带着惋惜和说不清的遗憾走了。
苏梅望着远去的马拉雪撬,偏头看向身边的人:“赵恪,调过来……你真不觉得委屈吗?”
赵恪摩挲着掌心的小手,看着她笑道:“别听他胡说,真要说委屈,也是我们小梅。”
苏梅抿嘴笑道:“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清新的空气,丰富的自然资源,良好的生态环境,曾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啊!
“我好喜欢这里。”苏梅仰头看着他笑道,“除了太冷了,洗澡上厕所不方便,其他的在我看来,哪哪都好。”
赵恪头微微一低,与她额头相抵:“还有房子。”结婚几年了,猛然分开睡,他真有些不习惯。
“开春了,再建几间屋子。”
苏梅点点头:“在那之前,先搭个棚子吧,洗衣机粮食都堆在东厢,就留那么一条小道,晚上起夜,很容易磕着碰着。”
“好,我明天带人进山锯几棵树,跟人换几根檩和几车甸子草。”
“锯了哪里的树,你记着,来年开春,我们补种上。”
“嗯。”赵恪抬腕看了看表,到上班时间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把苏梅送回家,赵恪转身进了公安局,随之拿上工具,带着人去给人加固房子了。
家里几人也没闲着,汪师傅清理了院里的积雪,拿着斧头在劈材。
顾老带着小瑜儿睡了会儿,起来在给他讲古文。
因为烧着炕,锅里的热水就没断过,不用保姆嫌浪费,就抱了换下来的脏衣服和床单被罩塞进洗衣机,在门口洗涤了几来。
一缸水很快就见了底,汪师傅拎着斧头,提起四个桶往推拉洗衣机的四轮架子上一放,推着出了门。
苏梅不放心,忙跟了上去。
“哎,小梅,我去……”
苏梅回头冲保姆摆了摆手:“没事,我心里有数。”
江边的风好大,无遮无挡的吹得人脸生疼,苏梅重新系了下棉帽的系带,扯起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盖住口鼻。
汪师傅找到早上取水的地方,拿斧头将又冻上的冰层砸开,刚拎起一个水桶要取水,“啪”一条肥美的鱼儿跃了上来。
有了早上的惊奇,汪师傅已经适应良好地捡起冰上的鱼儿,往推拉车上一丢,手一晃打了满桶水上来。
“啪啪……”大大小小的鱼儿,一条接一条地跃出水面,或落了回去,或落在一旁的冰面上。
苏梅“哦”的一声,瞪大了双眼。
汪师傅好笑地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网兜,弯腰将一个个鱼儿捡进去。
然后又扒开凸起的积雪,捡出十几条冻死的鱼:“这是早上砸开冰层跳出来的。”
看到的捡走了,这些应该是在他们走后,冰还没结上之前蹦上来的。
“真是一个好地方!”苏梅忍不住感概道。
“什么多了都不值钱,早上听他们说,一大车一米来长的大鱼拉到一百多公里外的镇上,还换不来两袋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