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翻身后 第100章

作者:画七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姑娘。”他喊了她一声。

  “是右右。”南柚不厌其烦地纠正他。

  这一瞬,饶是见证了万万年风雨和波澜的神主,也被噎了一下。

  他侧首,在夜色的遮掩下,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眼尾往上悄无声息弯了弯。

  “嗯?”南柚见他不说话了,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

  “臣陪着右右。”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喊她右右,但真出口了,也觉得自然。

  他垂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很多的情绪,他顿了下,说出了后半句话:“不用去找别的从侍。”

  那些许多年前无法宣之于口的冲动,隐晦,经过了时间的沉淀,依旧热烈,滚烫。

  今日她随口一说,他却忆起了从前。

  远古时候的神宫,也是冷清的,但因为她的到来,跟着多了不少树精,花妖,算是有了点人气。

  他嫌太吵闹。

  她据理力争,最后被他不冷不淡的态度气得不行,她将手中的棋子往他的棋盒中一丢,把当时在旁边喝茶的几位神使吓得不轻。

  他皱眉,声音温柔又疏离:“神宫住不惯,你可以回去。”

  她气死了。

  “我偏不。”她将脸凑到他跟前,气极而笑:“我前天才夸你长得好看,你今日就施一层雾将自己脸蒙住,我前段时日才说神宫冷清,今日你就要将花草移出去,烦不烦呐你。”

  “你神主你威风你了不起,我换人喜欢,成不成?”她走出去的时候,居高临下,姿态极其高傲,狠话放了不少。

  隔日,神宫进了几只鲛人鱼妖,长相万里挑一,各有各的特色,对月吟唱时,声音能酥醉人的耳朵。

  她是个会享受的,从不与自己为难,做事随心所欲得很。

  苍蓝来找他的时候,被那等阵仗惊得一愣一愣,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奇迹一样。

  “怎么回事?这圣女又闹脾气了?”苍蓝将手中的酒往他那边推了推,笑得很意味深长:“还是终于意识到你是棵不会开花的铁树,下定决心放弃了?”

  “亦或者,知道你不喜喧闹,揪着这一点故意跟你作对?”苍蓝随口一提,很快话题就转到了他处。

  神主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只是那日与苍蓝的对弈,连丢三子,让苍蓝有了种他被刻意放水了的错觉,走的时候,小心翼翼,深怕他突然一句,有事烦劳你走一趟。

  她住的宫殿就在他的旁边,因为设有强大的禁制,门一关,里面什么情形,什么声音,他是听不见的。

  到了第三日,夜里。

  贴身伺候的神官在无意间提起,隔壁圣女宫殿传了一次水。

  没人知道,从来自持沉静,气度高华的神主冕下,拿出云窥镜查看她殿内情形时,脸上是怎样复杂和晦涩的神情。

  几日后。

  两人终于达成共识。

  那几位鲛人被送出神宫,他则再不管那边的树妖花妖们闹得有多厉害。

  自那之后,他便明白了。

  她是真有令他生气的本事。

  也真有说到做到的魄力。

  神主不会谈情说爱,好在知道从过往的事件中总结经验。

  他不是小气的人。

  可他是真不喜欢有别的男子缠着她。

第108章 不愉

  十日之后,穆祀的生辰宴,设在天族的光明殿。

  宾客来自四海八荒各族各界,星族位置比较靠前,南柚身为唯一继承人,坐在最前面,身边是狻猊和乌鱼等人。

  在南柚前面的,是麒麟水君明霏。

  自从那日流钰因为南柚涉险而罕见动怒对她说了两句重话之后,她就真的再也没有关注过流钰的行踪了。

  流钰倒没有什么异样,他性子温和,是真正的儒雅君子,明霏这样习惯了发号施令,高高在上的存在,确实不适合他。

  殿内,觥筹交错,鸣钟击磬,歌舞升平。

  这样的场合,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但那笑像是蒙着一层雾气,看不真切,南柚一眼扫过去,感觉看到的都是同一张脸。

  南柚给自己倒了满杯。

  孚祗在她身侧稍后几步坐着,从这个角度,恰巧能见到她一段雪白的脖颈,他很轻地蹙了下眉。

  不是因为那杯酒,而是因为天君下首位坐着的华服男子,眼神灼热,并不刻意停留在她身上,但偶尔的一眼,意味实在太过浓烈,甚至无需细细分辨。

  穆祀此人。

  孚祗跟他打过多次交道,他的优秀,不可否认,假以时日,给足时间成长,未必不能达到十神使那样的成就。

  南柚还是喜欢缩在他怀里的小团子的时候,孚祗就常听人提起。

  穆祀和南柚。

  他们的姓名,连在一起,成了别人的一种向往,也代表着一种荣耀。

  长大了,更如此。

  从前听着,觉得没什么,可自从小团子长成青葱的姑娘,再听这两个名字被人连在一起吐露出来。

  情绪如此淡漠的一个人,其实也有片刻的蹙眉。

  在那一层透明的薄纸被揭开了之后,这种隐忍的克制,便转化为了另一种情绪。

  今日场合隆重正式,孚祗着一身青竹色袍裾,玉冠束发,整个人安静得近乎没有存在感,此刻,他睫毛轻垂,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声音在软哝的女子歌声中依旧清晰可辨,字字入耳:“姑娘,少喝些。”

  南柚面不改色,就着那盏酒,又抿了一口。

  连个眼神也没留给他。

  再迟钝的人,连着经历几次这样的事情之后,也明白该如何做。

  孚祗默了默,抚着鼻梁,温声道:“右右。”

  南柚耳朵动了动,这回很快回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他,眼瞳里小小的映着他的身影,她应得很干脆:“孚祗说不喝,就不喝了。”

  孚祗从前就招架不住她。

  现在更如此。

  唤了数千年的姑娘,根深蒂固的习惯,她愣是有这种本事,在几日之内,让他强行扭转过来。

  这样的宴会,从小到大,南柚参加过不少回。

  热闹之后,默默等着散场。

  但这一次,在大家纷纷起身回自己住处的时候,天后身边伺候的仙娥行至南柚身边,轻声道:“姑娘慢走,天后娘娘有请。”

  天后的宫殿在西边,距离光明殿有一段距离。

  仙娥在前面引路,手中提着的琉璃宫灯在夜风中悠悠荡荡,散发着橘色的暖光。

  两殿中间,还隔着一个东宫。

  朱红色紧闭的大门处,穆祀靠在一棵几人高的夜桂树上,还是方才在殿中的那身衣裳,他生得一副俊逸的好皮囊,穿什么都显得俊朗挺拔,噙着笑的时候,身上那股积蓄的浓深威压便如潮水一般退去,看上去好说话得很。

  一看他这架势,南柚就知道。

  他这是专程在等她。

  “干嘛啊你?”南柚很自然地走上前,看了他几眼,问:“伤好透了?”

  “差不多了。”跟南柚说话,十分轻松,自从跟南梦聊过之后,穆祀就格外珍惜和喜欢这样的氛围。

  南柚点了下头,余光瞥到掌着灯停在原地等他们的仙娥,眼皮跳了跳,她压低了声音问:“你母后为何突然召见我?是那场刺杀案有进展了?”

  其实也不对。

  这是天族内部的私密事件。

  天后没必要让她知道这些。

  穆祀听到她自言自语的猜测,忍不住伸手,触了触她的发顶,扯了下嘴角,道:“傻不傻。”

  “我陪你一起去。”

  孚祗安静地跟在南柚身后,像一只悄无声息隐匿在黑暗中的雨燕。

  南柚和穆祀并肩走着,两个人的影子在地面上被拉扯得很长,胶着在一起,像是在拥抱。

  孚祗的脚步微不可见地顿了顿。

  “孚祗,走快些。”南柚走了不过三步,回首,看他落后他们不大不小一段距离,笑着停下来等他。

  这回,换穆祀无声无息皱眉。

  片刻后,南柚在天后的宫殿里喝茶,才知道今日突然的传召,是因为何事。

  “这次老四能化险为夷,多亏了右右及时相助,这些时日忙着生辰宴和刺杀的事,直至今日,本宫才终于抽出些时间来。”天后话说得很客气,她从仙娥手中托着的木盒中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雪玉镯,玉芯中藏着顶级的冰种,莹润光泽,确非凡物,她牵过南柚的手,将镯子顺利套上她的手腕,方满意地点头:“这是天族世代相传的宝物,今日,本宫将它赠与右右,希望它能在关键时候,护右右平安。”

  这是一份厚礼。

  南柚起身道谢。

  看得出来,天后确实很忙,几句话的功夫,通报内臣觐见的女官连着报了好几次。

  南柚借口天色不早,顺势告辞。

  内殿,珠帘响动的声音彻底平歇,天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道:“右右对你,似乎没有那份心思。”

  穆祀躺在床榻上十几日,来来回回高烧不退的时候,梦里全是那些破碎的可怕画面。

  他知道南柚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至少现在没有。

  可他放不开手。

  梦中没能给她的,这一世,他加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