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宓
他等着她像条狗一样来求他!
这座郊区的偏院是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意外买下来的,他亲近的人没有一个知道这儿,就算亓官厉强撑着病体来找,怕是也要找上好一段时间,到时候,怕不是早就毒发身亡了。
现在他没心情去应付宁潇,一方面主要是他想冷冷她,压压她,熬熬她,磨去她那些尖锐的爪子,另一方面主要还是那鸩国的小公主那筝好像是在欢迎宴上被亓官厉吓狠了,好像还尿了一身,现在一直吵着闹着要回鸩国,找她的父皇。可亓官厉的那帮獒犬,他还等着这位小公主帮他解决呢!怎么可能放她回鸩国?
这不,要赶紧赶回去好好哄哄她!
这么想着,亓官瑾急急忙忙地又上了来时的那辆马车。
因为太过焦急,男人也就没有发现,在他走后,一道藕荷色的身影在右侧的墙角处墙角处一闪而过。
见亓官瑾的马车走远了,那道身影才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不是宁潇一直心心念念的孙青栀还能是谁?
其实早在她的丫鬟冬梅不见了,孙青栀的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而没一会亓官瑾也不见了,孙青栀就更觉不妙了起来,更别说皇帝还中毒吐血了,你跟她说亓官瑾没有后招,她都不会相信!
所以,她老早就找借口将另一个丫鬟支走之后,就开始细细留心了起来,应该说男女主之间的缘分真就这般妙不可言吗?
竟然真的叫她一不小心看见了个疑似亓官瑾的背影,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上了一辆灰扑扑的马车,随后她甚至连通知亓官厉都来不及,就急急忙忙地追在马车的后头往外跑去。
不得不说,这么些年,她的灵泉水一点没有白喝,自己本又是个做惯苦活的人,所以今日叫她一直追着这辆车追到了郊外的这座院子前,然后看着亓官瑾将宁潇从马车上带了下来,扯进了院子里。
此时的孙青栀那是头发也乱了,衣裳也破了好几处。
可她毫不在意,只待亓官瑾的马车一没了踪影,她便立马收拾好了自己的仪容,便形色淡定地朝院子里走去。
几乎一靠近院子她就被人拦住了,“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本王妃都不认识了吗?让开!”
她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前冲去。
那些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孙青栀,真是拦都不好拦,可即便冲进了院子,孙青栀还是在房门前有被两位壮汉拦住了,他们的头可都悬在了宁潇身上,哪里敢让孙青栀随随便便进去。
“本王妃不过就是进去跟那个勾了王爷心的小贱人说说话罢了,这也不让?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里头待着的那个是谁?你们到底让不让?”
“王妃你别为难小的们了……”
壮汉苦笑道。
“哎呀,肚子,肚子好疼,我的肚子好疼,好啊,你们不让我,回去我就跟王爷说你们气得我动了胎气,我肚子里的可是小王爷,真要出了什么事……”
孙青栀威胁的话还没完全说完,那两个壮汉见状哪里还敢拦她。
王妃有孕是他们都知道是事情,要真出了什么事情,不,就算不出什么事,只要她回去给王爷告黑状,他们怕是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主子爷怎么能走得这么快啊?王妃又怎么会来得这般凑巧?唉,流年不利啊!
这边,孙青栀一推开房门,便直接就与好像条咸鱼一样瘫在床上的宁潇对视到了一起。
顿时,孙青栀的嘴角就抽了抽,旋即她便直接露出了一派反派的嘴脸来,“嗤,皇后娘娘?宁潇?就是你勾的我家王爷神魂颠倒,我看你除了一张脸,也没什么特别的吗?”
说完,她便毫不犹疑地合上了房门,“你们别进来,我要好好地跟我们的皇后娘娘谈谈心!”
关上了门,她便忙不迭地朝宁潇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道,“你没事吧?亓官瑾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事情?”
“我没事,倒是你,还怀着孕,怎么跟过来的?”
宁潇连忙站了起来。
“无碍,我自幼身体就比一般人强健。”
孙青栀笑着说道。
其实宁潇的神识早就注意到孙青栀的身影一直跟在他们的马车后头,这才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等着她来找她。
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
就在这时,门外——
“王妃,王妃……”
“你们两个,快去王府通知王爷这边的情况!”
“是!”
一听到这声音,孙青栀便连忙快速地说道,“我在这里应该待不了多久,你有什么法子能联系到你家陛下吗?我一出去就赶忙联系他,只是他中了剧毒,还吐了血,我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顾得上你!”
听她这么说,宁潇直接就冲她露出了个灿烂至极的笑脸来。
“你笑什么?现在情况紧急,你赶紧说啊!”
“不用说。”
“不用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怎么就不用说,再不用说,外头恐怕就要翻天覆地了,我观亓官瑾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难有容人之量,绝不是帝王之才,他坐上那个位置,平民百姓的日子绝对比现在还苦。相比之下,倒是当今圣上比他更堪大任!更别说,你现在还在他手上,以他的性子,你真的讨不了什么好去!”
一听孙青栀这么说,宁潇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哎,我说,青栀姐姐,你这般忧国忧民,怎么不自己当官造福百姓啊?”
“我可是女子!”
孙青栀直接就皱紧了眉头。
“女子又如何?男子是人,女子也是人,为何男子就能科举出仕,在朝为官,治理国家?女子就只能围困在一个小小的后院里,为了与其他女人争夺着丈夫那一点点宠爱,而头破血流,甚至连嫉妒都不被允许?你难道就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宁潇开口蛊惑道。
闻言,孙青栀不可置信地朝宁潇看了过来,随即眸光剧烈地闪动着。
“还有,为何男子就可以三妻四妾,秦楼楚馆,女子就必须得从一而终,连抛头露面都不被允许,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女子天生就低男子一等?可大家都只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不是吗?这到底是为何呢?”
宁潇再次开了口。
“你究竟什么意思?”
孙青栀眉头皱得很紧。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若是给青栀姐姐你一个机会,让你也可以科举出仕,在朝为官,管理百姓,甚至生下的孩子也能跟你一个姓氏,而不必冠夫姓,你愿意吗?”
闻言,孙青栀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
这样的美好她甚至连想都没敢想过,可如今……
但转念一想她们两人现在的遭遇,孙青栀便直接就泄了气,尽管宁潇给她描绘的一切她都很激动也很向往,可她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个什么境地,都已经成了阶下之囚了,还在给她画饼,真是……
“你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管什么用?你没看你现在是个什么遭遇吗?连逃都逃不出去……”
她有些无奈道。
闻言,宁潇咬唇就冲她挑了下眉,随即一把就拉开了面前的房门。
“你干什么……啊!”
“来人,犯人要逃……啊!”
“你……啊!”
“啊!”
……
孙青栀目瞪口呆地看着院中那些个强状如牛的男人们在宁潇的拳头下,惨叫不断。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要干什么?
孙青栀脚步虚浮地跟在宁潇的后头,看着她一拳一个小朋友,实在好不轻松!
直到——
院门被人从外头一把踢开,直接就露出当今圣上亓官厉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
这么快?
太阳都还没落山呢?
孙青栀怔怔地这么想着。
然后就看到——
原先勇猛无敌,以一当百的皇后娘娘宁潇一看到他,便立马丢开了手中的一枚壮汉,眼泪快速地在她的眼中聚集,随后娇娇滴滴地扑进了来人的怀中,“嘤嘤嘤,陛下,你怎么才来啊?臣妾好怕怕……”
对此,
孙青栀:“……”
众壮汉:“……”
嘤嘤嘤,他们也好怕怕……
第98章 皇帝命不久矣(完) 本集完。……
茂密幽深的丛林,因为后头的追兵实在太过紧迫逼人的缘故,亓官瑾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也因为太过剧烈的奔跑而疼得厉害,里头就像是扎了根针,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折磨。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明明不久前一切都还好好的,都还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进行着……
亓官厉被秦嬷嬷找到了机会将毒`药抹在酒杯内壁上,吐血昏迷了,七日醉,七日醉,只需七日,他便能一朝命丧,而宁潇他也想办法将其从宫中绑了出来,成为他威胁亓官厉的又一杀手锏,说不定还能因此瓦解他的那帮子獒犬……
眼看着他与那个本就属于他的皇位的距离不过咫尺,可谁能想到,他才走开了一会儿,不过一会儿,他眼中的世界就立刻天翻地覆了呢!
不过两个时辰,城郊别院就立刻被苏醒过来的亓官厉找到了,他留守在别院的人美留下一个活口,之前掺和进他计划的曾经的太子党众人,不过片刻,掉脑袋的掉脑袋,下狱的下狱,整个京城哭嚎一片,亓官厉的那帮字獒犬们一个两个仿佛地狱来使,只要出现在哪儿,那必定就会卷起一片腥风血雨!
也是这个时候,亓官瑾才终于明白,宁潇在马车山对他露出的那个怪异奇特的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跟亓官厉,你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他也根本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抄了你的家,要了你的性命,不需要任何理由!
可惜,亓官瑾明白得实在太晚。
后来,他若不是连妻女都不顾,领着自己的亲卫,说服了鸩国公主那筝说愿意跟她回鸩国,让他们为自己作掩护,逃得足够及时,恐怕真的会连性命都保不住!
可等他真的开始逃了之后,他才发现,他之前哪里是及时逃脱,他能离开京城分明就是亓官厉给他放了水,证据便是,对方派遣过来的,紧追不放的那些追兵们明明前面几次都能追到他们,捉住他,可每一次都在临门一脚之时,出点事情,让他们意外逃脱。
一次能说是意外,两次也能说是巧合,但一连来上好几次,猪都知道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样猫捉老鼠的把戏,分明就是亓官厉在羞辱他,他就是想看到他们为了生存,疲于奔命的模样,以为柳暗花明,却又走上绝路的痛苦模样。
他在折磨他们!
一连数日的折磨,吃不好睡不好,一点风吹草动,他们这帮人就好似惊弓之鸟一般,吓得不行。
鸩国使团们早在几日前就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而选择与他分道扬镳了,甚至还打晕了哭闹不休的小公主那筝,随即头也不回地便直奔边境而去。
之前,亓官瑾还暗搓搓地期待着,鸩国使团的离去会给他们分担一些追兵的压力,毕竟他们这些人前段日子一直都在庇护着他,亓官厉一时不忿,不放过他们也是正常的。
可等他们离开之后,那些个追兵们连眼皮都没掀开一下,依旧只是戏耍着他与他的亲卫们,亓官瑾就知道,亓官厉这人,根本就不能以常理去推断,对方做事完全随心所欲,根本叫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