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巢独居客
“都不是,郝掌柜想见的是宜妃娘娘。”这两天楚宁没腾出手来查杂货铺的账,杂货铺也照常开着门。其他铺子的掌柜只知道账要重做,具体为什么还没打听清楚。许是这般藏着掩着的做派给了他楚宁不敢闹大的错觉,郝掌柜今儿一早就叫嚣着自家是宜妃娘娘的奴才,要见主子。
“他真是这么说的?”楚宁听着苗管事的回话有些诧异,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般不怕死的人。自己不就是没第一时间跟他算账,居然他还等不及了。
“奴才也纳闷呢,福晋仁德给了他机会他不要,如今还非要这般作死,真不知是怎么想的。”军营里出来的爷们说话也直一些,刚一路往正院这边来,老苗就一路都在犯嘀咕,现在见主子也纳闷就更忍不住吐槽起来。
“怎么想的还得问他本人去,走,咱们瞧瞧去。”要不说人类的本质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和没事找事呢,大管事不在去了安国请制药师傅,楚宁看着今早才收全的新账本感叹了一句来早不如来得巧,便起身领着老苗霜儿几人颠颠儿的往暗房去了。
暗房是建府的时候胤祺专门留出来的,这玩意儿一般都是大户人家留着来关犯了事的女眷奴才,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会修的太好。只不过五贝勒府开府一来府里实在是没什么幺蛾子,刘氏和完颜氏再闯祸顶天也就是关在自己屋里反省受罚。
后院安宁了,底下奴才们就更闹不出大动静,有些偷奸耍滑,打牌吃酒的罚俩月份例就足够长记性的,也犯不上送到暗房来。所以府里一排暗房就从没用上过,除了房子矮些背光些其余的倒也还行。把人排场老大的郝掌柜关在里边,也不算太委屈了人家。
“郝掌柜,听说今儿早上你嚷着说要见主子,有什么事儿说吧。”一进门,楚宁就明白了暗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当初建房的工匠到底怎么想的,屋外瞧着比前边的屋子只矮了一点,但从外边一进来给人第一感觉便是逼仄得厉害。
明明屋子也有窗户,偏生就是一点光都透不进来,楚宁进来之后点了灯开了门,在暗房里待了两天除了白天送饭的时候能见见日头,郝掌柜才总算看清楚外边到底什么天。
原本他是想好了该怎么办的,可这会儿瞧着楚宁悠然自在的进来,再看看自己落魄的模样,郝掌柜一下子就丧气了不少。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开口之前还挺了挺腰板,像是给自己打了打气儿。
“福晋,奴才一家都是郭络罗府给宜妃娘娘陪嫁里的奴才,如今奴才犯了事辜负了娘娘托付,理当由娘娘处置。”到底是在街面上混了这么些年是个要体面的人,这会儿虽狼狈却还有个人模样,只不过这会儿非要强撑着脸面,却也不是好事。
“郝掌柜的意思我明白了。”楚宁听完这话轻轻的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你是额娘的奴才,就算是犯了错也应该由额娘来发落,我这个五福晋还没资格对不对。”
“按照郝掌柜想的,我关了你两天一没再捉你铺子里其他人回来对质,二没处置你拉你去官府,你肯定觉得我要么是忌惮你是众掌柜之首,怕动了你外边那么多铺子也要伤筋动骨。要么就是我也想着你是额娘的奴才,总还是要给额娘留些面子,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可惜啊,郝掌柜还是想错了。”楚宁看着跪在下边脸色变得铁青的人,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
“我这两天没处置你只不过就是没腾出手来。再者便是下边那么多掌柜,我若现在杀鸡儆猴那他们都会夹紧尾巴做人,瞧不出区别来。这会儿我只说让你进府帮着我重新理账,等到时候账重新理出来,我也好瞧明白到底谁才能替你郝掌柜的位置不是。”
楚宁越说郝掌柜就越蔫巴,他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福晋能把事做到这份上,半点不像外边传的什么五福晋是小户人家出来的,除了脾气差管着贝勒爷不敢往府里抬侍妾别的都不行。
现在郝掌柜想想这些传言就恨不得撕了外边那些人的嘴,可事到如今他早已经没了退路,“福晋,外边的事远不是福晋想的那般简单,福晋娘家人丁简单了些,怕是看不分明……”
话没说完,老苗一个健步上前就把他下巴给卸下来,郝大掌柜养尊处优这些年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当即疼得跪都跪不住,只靠两个奴才一边一个提溜着才没趴到地上去。
“老苗,你倒是让人把话说完啊。”楚宁知道因为胤祺听不得关于自己出身不高的闲话,府里这些管事的和嬷嬷们也特别注意这些,今儿是楚宁头一回在自己家听到这些,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福晋,让您把话听全乎那是奴才不中用,到时候被主子知道,奴才就得受罚了。”大管事是宜妃给儿子的人,虽一心一意为府里但到底不是胤祺的人,老苗这个被胤祺从军营带回来的才是他最放心也是最器重的。
“放心,咱不告诉他就是了。”楚宁也就是一说没真的怪罪谁,“郝掌柜,刚刚忘了说今天一早各个铺子的账已经收齐了,那今儿我也不用再忍你也不用再等,咱一起往铺子里走一趟吧。”
第二次再去杂货铺,楚宁干脆就没走正门,从后院角门进去之后,苗管事带人把账房和几个年长的伙计全给薅到后院,前边留了几个小孩儿继续招呼买卖,便把前后院的门给关上了。
前几天郝掌柜带着账本出门就再没回来,原本他是想拿着改好的账本提前去楚宁那儿讨个好,所以出门前特地叮嘱了店里伙计账房,只要自己不回来他们就不许出去乱说乱问。要是有人上门来问自己去哪儿,也只能说是主子跟前伺候去了。
这操作简直就是神助攻,这几天除了账房心里忐忑不安还不敢有什么实际动作,还真没有人察觉出有什么不同来。直到这会儿楚宁带着灰头土脸下巴脱臼的掌柜回来,众人才惊觉这是出大事了。
事已至此就没什么好再废话的,楚宁也懒得再问,直接就让带来的人在后院各处各屋翻找,没多久便从书房暗格里找出好几本账本来。“周先生,你是店里账房,应当认识这是什么吧。”
有交到府里的假账,就自然有藏在私底下的真账。真账的字迹跟假账一样,那肯定是出自同一个账房先生的手笔了。“说说吧,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郝掌柜,一年你得从他手里拿多少银子啊。”
周瑞不比郝掌柜,他就是个靠算账手艺吃饭的主儿,瞧着这么大的阵仗早就怂了,一个劲的磕头认罪,把所有事儿都直往自己身边的郝掌柜身上推,一口咬定就是郝掌柜逼的自己。
这会儿人下巴脱臼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了一双眼死命的摇头,也不知道是否认这事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锅,还是不承认是自己逼迫周瑞同流合污的。
不过是不是都不重要,店铺后院不是郝掌柜和周瑞的家,值钱的东西也不多没什么好多找的,除了两人以外的伙计不一定干干净净但也拿不了大钱,楚宁只留了个小管事守在店里,便让苗管事把两人亲自送到顺天府尹衙门去了。
顺天府衙门一年到头接过的案子多如牛毛,但像贝勒府这样的人家押送刁奴来衙门还是少有的很。随即也不在后院喝茶听曲儿,赶紧穿戴整齐便亲自迎了出来。
府尹对着苗管事都客客气气的,听完是怎么回事之后也不审问什么就把两人收了监,随即又点了人手和苗管事一起去两家家中搜查,最后搜出来的银子物件愣是到了第二天早上,苗管事才带着单子回来。
楚宁昨儿办那么多事都没让人去衙门里告诉胤祺,等到胤祺回来知道这事,啥啥都已经办完了。本就想拿郝掌柜出气,没想到却已经被楚宁送到衙门去了,胤祺一晚上都气鼓鼓的愣是没让楚宁挨自己的边,到最后还是人主动把手脚全搁在被子外边晾凉了,再伸到他怀里装可怜,才算把事儿给糊弄过去。
可惜刚糊弄完,大清早的苗管事把整理出来的单子拿回来,胤祺一看就又炸了。“三十万两!整整三十万两啊!”胤祺拿着单子的手都气得直哆嗦,“爷出宫的安家银子也就比这多不了多少,这奴才好大的胆子!这哪里是养的奴才,这分明就是硕鼠,硕鼠!”
“行了行了啊,昨晚不都跟你说了要有个准备,你这会儿还嚷嚷什么啊。那真账本里边米面油盐的盈利才是每月的十之八九,他报上来就只剩了三四成,中间一半还多的银子都进来他口袋,额娘进宫多少年他就管了铺子多少年,能没个几十万两吗。”
楚宁站在胤祺身边抚着他后边给他顺气儿,“再说我还觉得这个数目不一定对,老苗辛苦你再跑一趟,这几天天气好路上好走,你往郝掌柜老家去一趟,到那儿就打听打听他家守在家里的是谁,老宅多大,有多少亩田地就行。”
郝掌柜老家离京城不算远,顺天府尹衙门那边办事慢楚宁懒得等,干脆还是自己派人去一趟得了。“怎么,你怀疑他还把银子送回老家去了?他全家都是郭络罗府中的奴才,老家不应该有至亲啊。”
“没有至亲就没有叔伯兄弟了?”楚宁看着真账本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这账本里数目看着都对,但成本未免高了些。我觉着里边肯定还有什么事,先让老苗回去问问呗。到时候把数目全对上了,你再生气也不迟。”
事到如今胤祺算是见识了楚宁的本事,她说不对那就肯定有不对,他也不再多问,直到五天后老苗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这事才算露出了事情的整个面貌。
郝掌柜老家是有人,留在老家的是郝掌柜的堂弟,当初分家分得早,那一支就留在老家从没出来过。等到郝掌柜发迹后再找回去,便帮衬着兄弟重新修了宅子祠堂,又买了好些地和作坊。
每年地里出的米,和粮油作坊里出的所有作物,又都用比别家高的价卖进杂货铺里,之后就这么越做越大,郝家已然算得上那方圆几十里的首富,杂货铺里进货的渠道也被他家各路亲戚占了大半。与其说他是铺子里的管家,不如说他还是那间铺子这些年的实际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碎碎念:周一存活打卡成功~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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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楚宁这般大动干戈的处理了手头的铺子自然是瞒不住众人。等这事告一段落之后她便老老实实带着众掌柜的口供,还有这些天所有事情的小结进宫去了。
楚宁先去的宁寿宫,毕竟庄子上的事儿简单,从蒙古跟过来的那些人也算半个苦主,楚宁仔细把事情和解决方案跟太后说清楚也就差不多了。
太后是个心软的人,早年间她在先帝爷后宫里全凭出身才能在后宫里活下来,前半生也常常陷入无法融入紫禁城的苦闷里,现在听楚宁说的这些,自然十分能感同身受。不光连连夸赞楚宁这事办得好,更是又从库房里拿了不少好东西出来给楚宁。
在太后这儿得了夸赞并没有让楚宁轻松下来,她一路往翊坤宫走就想了一路该怎么开口跟宜妃说,想到最后到了翊坤宫门口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切入点,只能是硬着头皮进了门。
楚宁刚进门宜妃跟前的唐嬷嬷就迎了出来,“福晋可算来了,外边的事儿娘娘都知道了,这几天都没睡好觉。”越怕什么就来什么,自己本就提心吊胆的,唐嬷嬷一说就更害怕。
“嬷嬷您别吓我啊,我本来就怕您这一说我都不敢进去了。”楚宁步子越走越慢简直恨不得现在掉头出宫,好在唐嬷嬷一把就把人给薅住了。
“福晋您别躲,娘娘就盼着您来呢。”嫁给胤祺这么久,五福晋是个什么性子整个翊坤宫没人不知道,这么些福晋里边就数自家宫里这五福晋最亲厚,嘴上许是没那么多好话,但从未跟奴才们发过火儿。这次听说收拾那群刁奴下了狠手,大家都想知道怎么狠的呢。
楚宁被唐嬷嬷连拉带拽的拽进了翊坤宫暖阁,暖阁里除了宜妃还有董鄂氏在一旁陪着,董鄂氏一见楚宁就笑着起身过来签楚宁的手,“嫂嫂~您可算来了,我成亲那天你还说一定常来宫里看我,这都多少天了,要不是我今儿来额娘这儿请安,你肯定都忘了我了。”
“才几天啊,就被你说的那么夸张。”楚宁请过安本想坐到董鄂氏身边,却不想宜妃主动招手非要自己坐到她身边去,楚宁只好壮着胆子挨着宜妃坐下,“再说我进宫要来也是先来额娘这儿,额娘您说是不是。”
“今儿少跟这打马虎眼,赶紧说说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不许瞒着本宫。”宜妃今儿不吃楚宁装傻卖萌那一套,楚宁这刚开场就被她把后路给堵死了。“外边传的我都不信,就要听你亲口说的。”
“额娘您别急,今儿媳妇来可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嘛。”楚宁深深吸了两口气接着从霜儿手里接过一沓纸,“额娘,我怕我光说会有遗漏,就把事情的原委都写在这上边了,第一张是大致的情况,您先瞧瞧。”
传播这件事光凭口口相传,哪怕每个人都尽了最大的努力还原,也一定会有错漏,再加上每个人必不可少的情绪左右,事情的原貌用不了三个人就很可能跟事实完全不一样了。
楚宁不想自己被自己的情绪左右,也不想宜妃被影响,便干脆拉着胤祺一起熬了两个晚上把事情的经过按照顺序全给写了下来。一是不会有错漏,二是媳妇自己还留了一份在家日后时常拿来看看,也好提醒自己再不要出这样的事情。
宜妃从没试过这样回话的,这些年在宫里她见多了一句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成了不同的意思,现在看着手里的纸,纸虽冷冰冰的但楚宁的心意她却明白了。
事情大致情况不过一页纸,宜妃看得很快。只不过她脸色也随即变得很难看,“说,连成片的良田到底是多少!”第一张纸看完,宜妃自然不由自主往后看,暖阁里便安静得可怕楚宁和董鄂氏也不敢打断,直到宜妃气得一拍桌子,才算是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回额娘的话,具体的媳妇也说不清,苗管事回来说光郝家名下的田就有四百余亩,周边还有好些田地赁给他家,又反过头来给他家当长工的,加起来六百亩总是有的。”
“可媳妇也不知六百亩是多少,最后苗管事被媳妇问得没办法了就说大概其得有半个紫禁城那么大。”楚宁最后一句话说得小小声就怕宜妃觉得无礼,可惜宜妃这会儿才没工夫计较那些。
“半个紫禁城,半个紫禁城啊。”宜妃满肚的愤慨憋了许久最后全都化成了一句:“本宫这大半辈子也就在一个紫禁城里过完啦。”
这一句话说出来感慨万分,宜妃气的不是那些被郝掌柜偷瞒拿走的银子,她气的是明明自己才是主子才是万万人之上的贵人,为何到头来自己只活在这紫禁城翊坤宫里,外边一个奴才反而能靠着自己的铺子攒下万贯家财百亩良田,岂不是可笑吗。
看着宜妃这模样,楚宁和董鄂氏都宁愿她冲着两人发发脾气,气发出来也就好了,这般恹恹的样子反而叫人看着担心。一担心两人便都留下来陪着宜妃吃了顿中午饭。吃完饭阿哥所那边胤禟回来,董鄂氏便先走了,等到她走了之后楚宁才又扶着宜妃回了暖阁,把早就准备好的盒子拿了出来。
“额娘,媳妇知道您不缺钱,您为了这事生气也不是因为银子。但银子找回来了就是您的,这几年咱翊坤宫喜事不断,您花销大得不得了,银子胤祺还添了些,权当您儿子媳妇孝敬您的了。”
盒子里除了从郝掌柜家里搜出来的二十多万两的银票,还有些就是字画玉石换的几万两,最后胤祺把郝掌柜这些年用掉的就算是十几万两,他给补上一共凑了五十万两给宜妃。
“胡闹,手里头有些银子就胡闹。赶紧的收回去,哪有额娘拿儿子银子的道理,不像话。”这么些年在宫里宜妃就只见过额娘补贴给儿子,从没见过儿子掏腰包补贴额娘的。所以这会儿她嘴上虽说着胡闹,但眼里的笑意却是没淡过。
“额娘您别难为我,胤祺说了这银子不许我偷偷藏下的。”说完这话也不管宜妃同意不同意,就应该把锦盒塞到唐嬷嬷手里,“嬷嬷,您快替额娘收好吧。”
“你这孩子,还做起我的主来了,那额娘就替你们先存着,等你们以后要用的时候再来拿。”话说到这份上宜妃不收也不行,等看着唐嬷嬷把锦盒收进里屋了,才又转过头问楚宁,“刚刚怎么不拿,还非要等到现在。”
“刚刚弟妹不是在呢嘛,如今九儿还要等过完年才出宫建府,手头要用钱的地方多得很,甭管因为什么媳妇要是当着弟妹的面突然给您这么多银子,那弟妹给或者不给都不好。”
自家这笔钱本就算得上是一笔意外横财,孝敬给宜妃楚宁也不觉得心疼。宜妃分给胤禟的古玩字画居多,这会儿他就是想学他哥哥抄奴才的家也学不成啊。
“好好好,还是你当嫂子的贴心。”听着楚宁的话宜妃总算眉眼都舒展了不少,之后楚宁又陪着宜妃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到下半晌才出宫去。
楚宁那边前脚出宫,康熙后脚就进了翊坤宫,不出所料到了翊坤宫第一件事就是看完楚宁写的事情经过先发一通脾气,之后再看着宜妃献宝一样捧出来的锦盒,又忍不住心中有些泛酸,“万岁爷,臣妾给两个儿子攒了这么多年的好东西,都没想过胤祺这孩子还能有一天反过头来孝敬臣妾,这辈子有这么个盒子,想想都知足了。”
宜妃虽直性子,但这般露骨的话还是说得少,康熙看着眼前笑得满足的女人既高兴又有点酸,“一点银子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原来朕的宜妃这么好哄的啊。”
儿子给的银子康熙是有些吃醋,但儿子媳妇写下事情经过的法子倒是让康熙十分赞许,“宜妃啊,当初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你还觉着他塔喇氏出身低了些,如今一看这么多皇子福晋里,她这气度和眼界才是独一份啊。尤其是胆识,换个人恐怕就得因为名声束手束脚不敢这般果决。”
“万岁爷,刚刚楚宁有句话说得臣妾觉得在理,她说这次若是命明知道有鬼还放过,那那些奴才一定不会觉得楚宁仁厚,只会觉得她好欺负是个傻的,往后也肯定会变本加厉。”
宜妃说到这儿不由的笑着摇摇头,“这个儿媳妇啊比臣妾强,年纪不大就知道面子当不了饭吃,往后胤祺臣妾就不操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有碎碎念,只有悄咪咪的二更,大家晚安~~~感谢在2020-12-2818:00:00~2020-12-2823:1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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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五贝勒府上惩治了壕奴的事,哪怕已经到了年根底下家家都忙的时候,也很快就传开了,甚至过年进宫那几天都有相熟的福晋夫人们来询问细节。
毕竟谁家都有那么多产业,谁家也不嫌银子多,真要有那硕鼠,说不得也要学一学五福晋,拼着好听的名声不要也得把银子追回来。毕竟几十万两银子,门户低一点的人家都够好几个闺女的嫁妆,谁能真当打水漂没了。
大过年的有人捧着笑脸来问,楚宁也不能驳了人家的脸面。说第一遍的时候还好,说第二遍的时候也行,可来一个问一个,问一个说一遍说到第四遍的时候楚宁都觉着自己要吐。
好在有纳喇氏挺身而出,之前她跟胤祐缓和关系没多久就怀了孩子,如今肚子已经挺大的了。这会儿见着楚宁脸上的笑都僵了,便赶紧靠近了她,“嫂嫂,我怎的觉着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您陪我去偏殿坐一坐吧。”
宫中没有皇后,过年的宴席大多都是太后主持。太后年纪大基本露个面坐一坐就会先走。在宁寿宫里楚宁算是半个主家,这会儿太后不在她只跟宜妃说过,便大大方方带着乌拉那拉氏和纳喇氏往偏殿去。
“好在有你,要不被那些命妇围着一整晚还真有些吃不消。”乌拉那拉氏前些日子又生了个儿子,知道这个孩子好端端落地的那一瞬间,楚宁心中也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情感,比起自己跟胤祺生活的种种,眼看着历史上的人有了不同的命运,这种冲击还是更大些。
几人一进偏殿里间就有奴才伺候着三人上了熏的热热的软榻上靠着,在外边跪拜祭祀应酬大半天,也就这会儿才舒服些。楚宁四仰八叉的躺下,拿手摸着身下暖和柔软的褥子,“这大冬天的还是这般躺着舒服,皇玛嬷这儿就是好,什么都有。”
“那还不是知道你要来,太后娘娘才让人早早在偏殿里给你留了地儿,咱们今儿也是沾你五福晋的光。”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了楚宁哪怕是最平日里最正儿八经的四福晋,这会儿也有样学样倒在榻上软了腰骨。
“几位福晋言重了,太后娘娘有吩咐这偏殿就是留给福晋们歇脚的,奴婢几人都在外边候着,若是有事福晋们叫一声就成。”主子们是不是要人近身伺候,这些宫女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会儿也不在里间久待,说完便出去了。
宫女们一出去,楚宁把靠着自己手边鲜果递到乌拉那拉氏跟前,“您别拿这话挤兑我,反正挤兑我我也不脸红。要我说嫂子您今儿都不用来,刚出月子呢,随便找个由头告个假便是。”
“谁挤兑你啊,我比你早几年嫁人,前几年咱哪有这待遇,甭管一整天冷得累得什么样子,该在前边硬挺着那就得硬挺着,偏殿咱还真是头一回来。”乌拉那拉氏撇撇嘴,但接鲜果子的动作却半点没慢,自从生完第二个孩子之后,她可算是能放心大胆的吃东西,再不怕吃什么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