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巢独居客
“怎么着，来朕这儿蹭吃的来了。”康熙把请安折子扔到一边，看着儿子跟前小几上一堆的壳儿核儿的差点没给气笑了。“这才回去几天，怎么就胖了。”
“回皇阿玛的话，这不说话就要过年了，儿子多少养点膘不是。”其实胤祺还没今年去热河之前胖，只不过前些日子太累眼都抠搜了，这会儿补回来一些就特别明显。
“今儿叫你来，知不知道因为什么。”儿子是胖是瘦康熙没那么大兴趣，之前准了胤祺的假头几天他这当阿玛的多少还觉着儿子是累着了有些心疼，没曾想三天三天又三天的，转眼半个月都过完了还没见着人出门，这才等不及把人给叫来了。
“儿子不知，皇阿玛您有什么吩咐？”一听自家皇阿玛的口气，胤祺赶紧就把身子给坐直了，如今离过年没多久了胤祺只盼着要真有什么差事也最好别太棘手，或者能等过了年再说。
“没什么吩咐，就是找你来说说话。”康熙越是这么说胤祺心里就越没底，连眼神都有些慌了。康熙把儿子叫来不是要折腾人的，也没打算抻着他，“今儿就是想问问你，废太子的事你怎么看。”
好家伙！胤祺再没想到今儿巴巴的把自己叫进来竟是为了这事，自己能怎么看敢怎么看，这要是一个没看好，自己的前程和小命说不得都要搭在里边。但皇上是金口玉言，既然问了就得有个答复，胤祺沉吟片刻干脆又跪倒在地，结结实实磕了头才回康熙的话。
“皇阿玛，儿子以为太子的事不尽然全是二哥的错。”这时候说假话瞒是瞒不过的，顾左右而言他保举他人说不定自己倒霉还要牵连四哥，胤祺想了想到底横下心来决定搏一把。
“哦？那你说说是谁的错。”康熙没想到胤祺张嘴就敢这么说，连昨儿老四那也是铺垫又铺垫，委婉再委婉才敢旁敲侧击说了两句。不过这么一来倒是应了这个儿子的性子，若他也学着那些弯弯绕的，恐怕今儿说再多自己是一句都不会信的了。
“儿子觉得谁的错都不是。”太后一辈子没得过先帝的宠爱，年纪轻轻就寡居宁寿宫，宁寿宫那地界就是个离群索居的存在，胤祺跟着太后在宁寿宫里长大除了心思纯良些，更多的他是早早的就学会了冷眼观瞧这个世界。
“这世上读书人寒窗苦读为的是光耀门楣，最好能鱼跃龙门。为官者更是大多贪图名利富贵，一辈子为了这两样东西家能不要，妻儿能不要，甚至性命都能不要。
皇阿玛圣明，瞧得清楚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存的什么心，他们唬不了皇阿玛自是把心眼都往废太子身上放。这么多年二哥早就不是当年上书房里那个二哥，一来自是二哥自己把持不稳，二来，也是被下边那些人逼到这步田地罢了。”
胤祺话说到后边暖阁里的太监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才好，这样的道理谁都清楚，但这般大喇喇说出来五贝勒真是头一份。倒是梁九功面色如常，今天万岁爷把人招进来就是要听实话，要是想听虚的何必找了这么个老实人呢。
果然胤祺说完之后，康熙良久没说话，再说话时却半点没有责怪胤祺的意思，只说让他先起来。可胤祺却没起，磕了头又继续说道，“皇阿玛，废太子的事儿子心里只觉得皇阿玛自有定夺便从未多想，但有一事，儿子却一直记挂在心里，如今说话就要进腊月了，实在是不得不说。”
“朕让你进宫是要问你的话，这下倒好，反过来要进言来了。”康熙冲着梁九功假模假样的抱怨了儿子两句，但到底依了他，“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皇阿玛，眼看着就要进腊月，十三那儿是不是能把人放回府去。”自己和老七到底跟四哥年岁差得不大，许多事三人能商量着来，却不好谁呼和谁办事。
这几年替四哥办事最多的就是胤祥。连带着自己这儿，胤祥都是出过不少力的，如今他被关在养蜂夹道里不得出来，当兄长的总不能把他扔到脑后去不管了。
“那夜的事儿子不敢问，但十三从小就是个听话又聪明的，这些年办差办事都好，他还小敏妃娘娘又走得早，还求皇阿玛多宽待一二。”
“从回京城起，你托人往养蜂夹道送了三回东西，又在兵部找了关系托了两回守卫帮衬十三，是与不是。”要不说儿子总归难斗过老子呢，胤祺自觉已经是小心又小心，没想到还是什么都没瞒得过去。
“皇阿玛恕罪，儿子绝无旁的意思。只不过眼看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那些奴才又把养蜂夹道说得唬人，说什么连屋顶都是破的，外边刮风里边四处都是漏的，儿子实在不忍心，就找人送了点袄子棉被进去了。”
“没说你有别的意思。就你朕还瞧得清楚。不过你跟老四倒是有个哥哥样儿，去吧。”胤祺说了这么多康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胤祥的事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把人打发出来让人回去了。
但再过了三五天，刚一进腊月里就有一道口谕到了养蜂夹道，总算把胤祥从那里边放了出来，胤祺一直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自打废了太子之后，整个朝堂就没稳当过，康熙召见两个儿子问过话后没了后续，旁人想要从四爷胤祺嘴里套话却是不能。实在逼得不行了就说在老爷子跟前只顾着给十三求情，其他的都不曾说起。
这样的话他们说了外边不信，但是又没别的办法。好在等过完年正月二十一那日，宫里就传了圣旨出来，说是复立胤礽为皇太子。同时紧跟着又出来好多份圣旨，三、四、五贝勒均晋封亲王，胤祐和老十晋郡王，十二十四为贝勒。
胤祺接过圣旨的时候心情有些难以名状，他清楚这个亲王是太后给自己要来的，当初皇阿玛在宁寿宫里说的话就应在此处。要不依着自己的本事心性，这次册封说什么也够不上亲王才是。
这话胤祺背地里说给楚宁听了，却不想楚宁头一个不同意，“我说你当年可不是这样，外边都传五爷连汉字都不识，偏生你天不怕地不怕外边干招惹我一出门闲逛的官家闺女，里边也从没矮过哪个兄弟一头去，如今怎么反而妄自菲薄起来。”
“谁说我妄自菲薄，我好在哪儿我自是清楚。我这辈子没个出挑的地儿却也好歹没落人后，老三年长四哥能干封亲王是应该的，就我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这亲王得来糊涂。”
胤祺眼睛瞧着被供上的圣旨，嘴里说着自己的事，想的却都是复立太子的事。如今看着是太子又起复，但太子党那些被杀了被流放的却一个都没被恕，往后这太子可就真成了光杆的储君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太子别说服众，就是老二自己恐怕这会儿心里也发怵。如今复立太子只不过是为了朝堂不再这般乱下去，儿子们别再天天心神不宁眼里只有储君的位子罢了。
太子党倒了太子又不能服众，朝堂的事务却一点没少，这会儿爵位全往上抬了一截，往后说不得就真要给老爷子当牛做马咯。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碎碎念：发现一件事，就是快过年的时候其实比平时还要忙！为什么会这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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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有道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得封亲王是件好事，阖府上下年前年后也热闹高兴了好一阵。不过自打过完年热闹散了留下来的就全是差事，如今前边倒了几个兄弟,现在能用得上的就这么几个,胤祺都快因为这个烦死了。
“我这回出去怕是得有些时候才能回来,你要是有事就去找翰宁谢筠,要不老七九儿那儿也行。”
来年刚一开春,康熙就把去南边巡查漕粮被劫和南边大旱的差事给了胤祺，原本这样细致的差事以前多是四爷和老八的,只如今老八崴了四爷不得空，胤祐又太左性儿,想来想去就只能归了胤祺。
“你放心吧，你俩儿子都是大小伙子了,有事我找他俩就行，实在不行还有唐瑜,你别啰嗦了。”
楚宁一听胤祺说起翰宁心中多少有些别扭，自从翰宁从任上回来两人闹过那一场之后,到底还是生了嫌隙，如今两边比起当年的亲厚更像是寻常亲戚，与其找翰宁楚宁倒还不如直接找唐瑜去。
那天乍一听胤祺要出门楚宁比谁都不高兴,嘴噘得老高一两天都没搭理胤祺。因为这个胤祺也粘了她好几天,没成想人是哄好了,却又反过头来嫌他粘得太紧太啰嗦，这会儿只想赶紧把人赶走，自己好出门玩去。
“是不是又约了谁要出门看戏去，你说你也是，府里这么大多少戏班子养不起,非要去外边看去。”楚宁什么意思胤祺比谁都清楚，可心里头的疙瘩结下了，旁人说什么都没用，他也只能是岔开了话题不说这事罢了。
“约了，约了好些人呢。”自打自家府邸换了门楣，自己这恒亲王福晋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以前兵部那些官家奶奶们如今更是恨不得把自己捧天上去。
“今儿也不出去听，去的是兵部尚书家里，他家大奶奶说是如今春意正好邀大伙去赏花，我们几个福晋都被下了帖子，等把你送出门我就过去。”
按理说只有奴才给主子来请安，万没有奴才请主子去家里做客的道理。但如今兵部尚书家的当家奶奶是宗室格格所出，论起来还算得上这些皇阿哥们的远房表姐，她下的帖子楚宁她们几个倒是都愿意去玩玩看看。
“他家啊，那你这回过去多上点心。弘昇眼看着年岁大了，若是这回有什么合适的你偷偷记下，等我回来咱们再商量着办。”胤祺听着楚宁说的，心思一下就转到儿子身上去。
今年弘昇过完年就不在家塾里读书，虽还没个差事但在外边早就是正儿八经恒亲王府的大爷了。看着儿子都这么大，胤祺心里多得是感慨，却也想着应该早些把弘昇的亲事给定下来。
“之前弘昇自己来求个房里人你都不让，这会儿怎么又急着说亲了。”前年弘昇说过那事不准之后，去年又碰上多事，一年到头胤祺他们一个个都被磋磨得去了半条命，哪里还有空跟自家崽子们讨老婆。
弘昇是个嘴上厉害心中老实的，既是阿玛明说了不准，那就是屋里姑娘们成了花朵儿，他也只能眼巴巴看的着朵儿不敢碰。青年儿郎火气壮又不是不通人事的，有时候一觉醒来一床的黏糊也只能赶紧让人收了，楚宁瞧着他都觉着弘昇能忍到如今着实不容易。
“现在是现在，之前是之前。弘昇出身上头差一截，如今爷敢让你去兵部尚书府里挑人，之前我敢吗。”胤祺说到此处才觉着成了亲王到底有好处，当初一个佐领家的都敢往自家来打听大阿哥的亲事，如今再看，就是多赏他们八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胤祺说到此时眉目间多少有些得色，楚宁看了一个没忍住还是笑出声来，“我当初还真以为你是个正经人儿，想着弘昇还小不敢让他乱了院子，感情是觉着当初爵位太低委屈了儿子啊。”
“诶，就是这意思。”见自己的心思被说破胤祺也没不高兴，反而还傲娇起来，“咱府上阿哥金贵，一般人家爷瞧不上，你这回去细细的看，要是真没合意的咱也别凑合。”
“行啦，再啰嗦今儿你就在马上睡吧。”不是跟着圣驾出去，为了图个快字这回胤祺打算几人几马奔官道而去，这会儿再耽搁恐怕晚上就到不了驿站了。
胤祺知道两人站在府门前说了这么久的话总还是要分别的，好在也不是一去不回，上马之后回头瞧了眼人儿，便一马鞭抽在马屁股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顺儿这次是要跟着去的，主仆二人的马走在最前头，直到出了城顺儿才把在肚里掂量来掂量去的话说了出来，“爷，奴才先告个饶，这事奴才真不是挑拨谁，您让福晋去给大阿哥挑大奶奶，真要挑中那上等的人家，往后福晋会不会压不住啊。”
当初员外郎府的小姐成了五福晋，这事别说外边就是当初爷自己也计较了好些时候，好几年府里的奴才都从不敢把出身一类的话挂在嘴边说，现在倒好，爷们自己左一个要高门第右一个好人家的，听得顺儿在后边嘴角都直抽抽。好在福晋心宽，他怎么说福晋就怎么听，瞧着是真没往心里去。
胤祺一边赶路一边听着顺儿说的这些一下子都愣了，手里缰绳拽紧了停下来都自己都没知觉，把后边跟着的侍卫属人都吓了一跳，一个个你面面相觑又不敢问上前问问王爷到底怎么了。
“你这狗东西，怎的不早说。”胤祺回过神来搓了把脸，要不是顺儿提起这事，胤祺真是好久没想到过这一茬了。可如今人都出来了总不能因为这个再回去一趟，写信回去也不行，有些话说得写不得，真写下来反而让人瞧着生疏。
“奴才刚刚瞧得真真的，福晋肯定也没想到这上边去。只不过奴才既是想到了总还是要跟爷说一声才行。”顺儿那意思就是你们别现在恩恩爱爱说得好，到时候真把人看准了回头又后悔。
“就你心眼多。”胤祺明白顺儿是什么意思，好在这事总还是要等自己回去才能定，现在八字都没一撇就先不着急，便又甩马鞭不疾不徐的往前走。
只不过心里头到底记挂着这事，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再也没在意过楚宁的家世出身，这次要不是顺儿提起，恐怕这辈子也想不到这上边去了。
不光胤祺没想起来，楚宁也没想起来。送走了他之后楚宁坐在去兵部尚书府上的马车里，还一心一意的盘算今儿到底会去那些人家，自家这位爷要的好人家的女儿，到底多好才算好啊。
“你们这爷啊如今是越来越没个章法，小时候有什么还知道提前说，现在倒好想起一出是一出，权当我是个万事通，什么都能给他解决。”楚宁本就对京城里这些人家门户不甚清楚，现在让她想这个着实有些为难人了。
“福晋，您嫁给主子爷的时候也是十七的人了，哪里就小时候了。”小朝听着楚宁的话只觉得好笑，主仆二人这么多年小朝也不怕打趣了楚宁。
“您就别琢磨了，您记不记得上次府里摆酒，明明是余御史家的姑娘您非记成工部侍郎家的，真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啊。要不是您是主家，那俩大奶奶都要生气了。您还是到地方去求七福晋和九福晋去吧，她们二位在这上边比您强多了。”
朝儿说完这话楚宁也跟着乐，刚刚说了好半天这会儿脑子里全是浆糊，谁是谁家的姑娘没一个分得清的，反而比之前更糊涂了。
今儿摆宴一是为赏花，二来人尚书夫人也存了给自己儿子相看的心。所以来的人家有姑娘的，还带了好些孩子来。楚宁一进园子便觉得被眼前的莺莺燕燕晃花了眼，直等到纳喇氏她们到了才算有了说话的人。
“嫂子，我看啊你就是跟我五哥两人关起门来过日子，都把人给过傻了。”董鄂氏听明白怎么回事之后真真觉着又好气又好笑，“今儿钮钴禄氏特别弄了这么个局就为了给她家小儿子找媳妇，除了我们几个是被她弄过当菩萨镇场子，旁的那都是精心挑过的。配得上他家的小子却配不上弘昇。”
“对啊，那我看个什么劲啊，不看了。”这事放在平常自己肯定也能想到，只最近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总是比以前转得慢一点，可自己明年才三十呢，总不能现在就老了吧。
“嫂子，要真没人能看五哥跟你说个什么呢”纳喇氏没董鄂氏那般促狭话非要留一半等楚宁问，“别人家的姑娘配不上，尚书家的总还是能瞧一眼的吧。”
话都说得这般明白，楚宁再不懂那就可能就是脑子真坏了。几人坐在楼阁二楼说话没要人陪，众人在楼下只看着几个福晋说说笑笑，瞧着心情应当不错。主家奶奶钮钴禄氏瞧了也起了心思，干脆便带着自家俩闺女也往二楼这边来。
都说顺心的时候瞌睡了都有人递枕头，这会儿几人见钮钴禄氏把女儿带过来自是高兴得很，平常就惯是喜欢八卦的纳喇氏更是抢先把人俩姑娘问了个底掉，连平常爱读什么书都没漏问。
两个姑娘大的十五小的十二，都还没说亲。明年大的还得进宫选秀去，只不过听着郭络罗氏的口气是不打算把女儿往宫里送的。想来也是，如今皇上都是奔六十的人了，只要不是被富贵迷瞎了眼的，谁都不愿意把女儿往那火坑里推。
楚宁在一旁听得仔细看得仔细，俩姑娘长得都好，大的是白月光那一挂眉目清秀得很，年纪小的没长开却是一副明艳模样，尤其眉间有一小痣更是添了三分风流情态。
纳喇氏这一通好问问得俩姑娘脸都红了，钮钴禄氏心里虽疑虑但到底不确定，毕竟胤祐府上弘曙还小，七福晋问了也是白问。好在纳喇氏周全，问完了只说喜欢这俩孩子，自家也有俩格格，想要邀她们后日去郡王府做客，这才暂时打消了钮钴禄氏的疑虑。
几个妯娌互通了心思，又见过人之后就没再多说什么，照样看戏的看戏赏花的赏花，直到唐瑜从戏台那边过来，这些夫人奶奶们才都回了戏台对面的楼阁里来。
唐瑜如今年纪越发大了，再是显得年轻也瞧得出年纪。只这两年不知为何又把戏院里的戏班接过手来亲自带着，谁家要请戏班他若是能瞧得上眼，也带人过来唱上一出。
唐瑜的戏班名气大，自己名气更大。他一来各家夫人都争着要跟他说几句话，或是想搭他的明儿在百宝阁多定几样好东西。一时之间就连楚宁都插不上嘴去。
楚宁插不上嘴无所谓，反正明儿把人在请到府里去也一样。但小朝不同，这些年她虽瞒得好，但有心人还是能瞧出来这姑娘一心不假到底是为了谁。这会儿瞧着众人都围着唐瑜，虽知道没那档子事，但面上还是露出了些不高兴。
楚宁侧头看了眼小朝犹豫再犹豫到底没作声，前几年自己其实就看出来了。唐瑜随手送给这小丫头的东西哪怕就是一个手帕子她都瞧得跟命根子一般，与自家院里单纯爱看美人爱跟唐瑜说说话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可这事且不说两人之间相差了快三十岁的年纪，就说感情一事自古讲究的还是你情我愿，要不然就算门当户对年纪相仿的成了亲照样也是怨侣一对而已。
楚宁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她都想过要是唐瑜也愿意那这事哪怕旁人要说嘴要看笑话，自己说不得也要替小朝做主一回。毕竟就算唐瑜年纪大了，甚至注定要比小朝走在前头，但若是两情相悦她也愿意让小朝去过几年高兴日子，总比真一门心思留在府里伺候人强。
可惜唐瑜最是个心中清楚分明的，那年自己才稍稍透露了点意思，他就十分明确的回绝了。而且也没拿自己的年纪说事，只坦荡的说对小朝没那份意思，没得平白耽误了人。
这事楚宁瞒了小朝挺长一段时间，只不过到底还是叫人知道了。她知道之后也只私底下哭了一场，而后还是该如何便如何，唐瑜照样没送些外边的小玩意，小朝也照样大大方方的拿着，只是那档子事都十分默契的再也不提。
今儿眼瞧着唐瑜被一众人围住，小朝多少有些不高兴。不过也只是不高兴，旁的什么都没做，等到戏听完从尚书府里出来，得着唐瑜一句过几天去府里请安，她才复露出些笑模样。
“小朝，你说要不咱还是再看看吧，万一还有合适的人呢。”上了马车之后，楚宁多少还是想再劝劝她，人一辈子太长了，楚宁不是非要她成家生孩子什么的，只是总觉着一直一个人多少孤单了些。
“福晋，我的好福晋，奴才明白您心里疼我。只不过这事没个转圜，心定了就是定了，我也不强求，既是不成那我就远远看着，又不碍着谁的事，只单单看着总是行的。”
小朝其实很早就对唐瑜有了意思，只不过当时她觉着自己是楚宁跟前的大丫鬟，若是被送出去给唐瑜怕旁人嚼舌根，毕竟隔了这么大的年纪，知道的是自己真心实意，不知道的说不得就要觉着是府里强逼着自己一个年轻姑娘给个老头去做妻。
后来知道楚宁不在意这个她也期盼过，只可惜唐瑜果然像外边传的那般是个冷心人儿。露水情缘都长不了，真给他说亲他更是一概不要的。
“您还是操心大阿哥的事吧。”马车上东西都有，小朝倒了杯茶水给楚宁才继续说，“奴婢瞧着今儿那俩姑娘都长得好，就是不知道您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不要紧，日子是弘昇过，他怎么想才最重要。”盲婚哑嫁在这年头太正常了，但自己就是还想让弘昇自己也瞧瞧，就像当年秦宁和谢筠那般，总归要比到了洞房花烛夜才见到人强些。
“再说这事还是等人从南边回来再说吧。”，楚宁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迷糊，这事放以前本不该想不到他什么意思啊，偏生今儿非要纳喇氏把话说尽了才明白。这么一来楚宁自己就有点心里没底，万一又他么会错意了呢！
人是好人，但事情没定下来之前不能张扬。尤其如今胤祺得了皇上的青眼什么好处都落不下他。自己这会儿若是说想要定谁家姑娘，简直比喝口水还容易，但万一胤祺回来觉着不好，那那家姑娘可就真没法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碎碎念：耶！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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