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十八
费敏才拂袖离去,蹬蹬上楼,甚至传来重重的关门声,把客厅的母子二人震得一颤。
从小费宜年就品学兼优,长得又是一表人才,一直是夫妻俩的掌中宝,除了李千千这事,几乎没有新对他说过重话。
可眼下费敏才这些话说得极重,几乎令费宜年崩溃。
看着缩在五斗柜前的儿子,孙樱万般不忍,伸手想安抚一下。
“小年……”
可是她的手才触到费宜年,费宜年猛地一哆嗦,避开了她。
“因为你们不同意,我和李千千才分新开两地。因为你们不同意,我才认识了刘明丽。因为你们不同意,李千千才来中吴找我……为什新么不是你们的责任?”
费宜年喃喃地,望向孙樱的目光已经变得迷茫。
“可你后来不也爱上了小刘吗?说明我们的安排没错啊……”
可费宜年眼中突然寒芒一闪,吓得孙樱立即闭嘴,不敢再说下去。
“可我还是失去了她。她被费远舟抢走了。”
孙樱吓一跳:“怎么可能?”
费宜年凄惨一笑:“费远舟都亲口承认了。刘明丽再也回不来了,现在我的人生里,只有李千千。如附骨之蛆一样的李千千。”
看着儿子这个模样,孙樱也无暇追问费远舟和刘明丽的真相。
“要不,妈妈出去和李千千谈谈?我们都是女人,说不定……”
“不必了。”费宜年打断她,“李千千打定的主意,谁也改变不了。”
孙樱皱眉:“或者寻她一个错处,让派出所把她逮起来算了。”
费宜年难以置信地望着母亲:“妈,我是不想娶她,可我也不想害她,毕竟她……她也是我爱过的女人啊。”
“爱爱爱,你就是整天爱来爱去,把脑子爱坏掉了!”孙樱气得口不择言,“这不行那不行,那你就娶她回来吧,一了百了!”
可是吼完,孙樱立刻清醒过来,拍了拍费宜年:“对不起,妈妈冲动了。”
谁料费宜年突然道:“可以啊,就娶她回来。一了百了。”
“别拿自己的一辈子开玩笑。”孙樱皱眉。
费宜年却镇静了下来,深深地望着孙樱,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莫名的笑容:“娶不到你想要的,那就娶个你不想要的。”
说罢起身,竟打开门冲出去。
“小年——小年——”孙樱惊愕地大喊。
一阵风从洞开的大门鼓涌而入,费宜年身影已经融入夜色,“砰”地一声,大门又被风吹回来,重重地关上,把孙樱吓得怔立当新场。
这还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宝贝儿子吗?
她不认识他了。
…
图书室里来了一批新书,赵土龙去帮忙搬运,回来就跟何如月道:“苏伊若被领导批评了吗?怎么眼睛哭得红红的。”
“是吗?”何如月有新些意外。
苏伊若向来工作认真负责,加上为人和风细雨,在厂里人缘甚好。黄国兴又是个开明的领导,也不会给她脸色看。
余刚就更不会了,两人感情十分新稳定,只等苏伊若儿子凌涛放假回来,征求过他的意见,就打算领证结婚了。
凌涛?
难道问题就出在凌涛身上?
何如月立刻站起身:“我去看看。”
图书室的地面倚墙处,堆满了书,都是新华书店刚送来的。苏伊若正蹲着核对。
“苏阿姨,要不要帮忙?”何如月柔声问。
听见她声音,苏伊若要抬头,可抬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新么,又低下头:“没事我不忙,正上架呢。”
这是婉拒。
声音虽然正常,但这婉拒不正常。
何如月假装没听懂,索性也蹲下来:“来,咱俩一个数,一个勾。”
“不用啦,平常也是我一个人做的,做熟了。”
话音未落,何如月已经看到了苏伊若的眼睛,的确肿肿的,却不像是才哭过,而是昨晚哭过今天没有新恢复。
“苏阿姨,你……哭过?”何如月试探着问。
苏伊若见遮掩不住,眼圈已是一红,又强自镇定,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没什么的,看了一本苦情的小说,看哭了。”
一看就是假的。
苏伊若的确是个容易动情的人,但哭到这个地步,哪本小说做得到哦。
何如月道:“有新什新么事别自己一个人憋着啊,对身体不好的。是不是余叔叔欺负你,让我妈去教育他……”
“没有没有。”苏伊若赶紧摇头。
当新然没有新,余刚对苏伊若的疼爱都写在额头上了。
“苏阿姨一定碰着事了。”何如月望她。
见自己掩饰不过,苏伊若终于眼圈又红了。她低声道:“涛涛回来了……”
“那是好事啊,有新没有给他吃梁师傅做的包子?”
“包子再好吃有新什新么用。”苏伊若放下笔,也不登记了,走过去把图书室的门关上,这才转身,红红的眼睛望向何如月,“他不同意我和你余叔叔的事。”
果新然!
其实上次提到凌涛,苏伊若就明显不是很有新信心。果新然是知子莫若母,一切早有预兆。
“他不同意的理由呢?”何如月问。
苏伊若声音极细:“他说爸爸生死未卜,我不该另嫁他人。”
这理由最正大光明,但也最荒谬。何如月深吸一口气:“凌叔叔有新死亡证明,怎么叫生死未卜。亏他还是大学生,法律意义上的死亡,就是婚姻关系的解除啊。”
苏伊若却不确定地望向她:“可是,如月……在这个时候讲法律,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所以你不敢反驳,只敢自己默默哭一晚上?”何如月气结。
“因为涛涛的质问让我无言以对,我没法说服他……”
“所以你打算说服你自己吗?”
话一出口,何如月又有新点后悔。关系再亲密,她也是苏伊若的晚辈,叫她一声“苏阿姨”啊。
她拉起苏伊若的手,诚恳地道:“苏阿姨,我理解涛涛对他爸爸的思念和尊重,可你才是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把他送进大学的那一位啊。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希望他得到幸福吗?一直希望你守着一个渺茫的希望,就是他所谓的爱吗?”
说实话,何如月更气愤的话没说出口。
就怕凌涛说的“父亲生死未卜”也只是借口,根本原因只是他怕母亲嫁人掉面子。
这个年代,女人二嫁会引来不少流言蜚语,哪怕是丧偶再嫁。
如果新不是这个原因,何如月想不到其他原因会让凌涛阻止母亲追求幸福。
听到何如月说“你才是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把送进大学的那一位啊”,苏伊若顿时悲中从来,想起这么多年含辛茹苦培养凌涛,到头来竟然只有何如月最理解她,不由捂着脸就哭了。
“臭小子……”何如月咬牙暗骂。
凌涛算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苏伊若一个单身妈妈,没人帮她带孩子,寒暑假都是放在厂里的托儿所,再大一点就关在图书室。
何如月也是在吴柴厂长大的,也曾有段时间喜欢躲在图书室做作业。
加之两家关系好走得近,她与凌涛关系也不错,高考前她还给凌涛辅导过功课,说起来,凌涛每次见到她,都会毕恭毕敬喊一声“如月姐”。
“苏阿姨你先别想这些,来日方才,涛涛也可能是一下子接受不了。他会想通的。”
何如月安慰着,心里却在转念头。
看来要想办法会一会凌涛,把这臭小子给打醒。
打一顿不够,两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23 20:18:45~2021-02-24 23:5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衣 50瓶;misswang 5瓶;莫名其妙 3瓶;藕安、豆子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112
图书室和工会办公室之间,隔着黄国兴的工会主新席办公室。
何如月安抚过苏伊若想要回办公室,可走到主新席办公室门新口,听见虚掩的门新里传来说话声。
“国兴,你这安排我不新赞同。”是厂长董鹤鸣的声音。
黄国兴声音有些低沉:“董厂长,你就依我这一次。”
“我已经依你一次了,现在中.央领导视察结束,厂里暂时新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你还是先新去住院吧。”
“还有十天就春节,工会好多活动动。”黄国兴顿了顿,又道,“让我把这班岗站完吧。反正我这病……也不新差这十天。”
“你啊……”董鹤鸣拿他没办法,叹道,“我知新道你最近有意识要把小何带出来,挺好。她新能独挡一面,你也能安心养病。总之这回不新能像以新前,这回一定要好好休养,医生允许你恢复工作新,我才松口。否则啊,我让门新卫老王把你轰回去。”
老王就是独臂师傅,也是吴柴厂最忠心耿耿的看门新人。
听见董鹤鸣说得这么斩钉截铁,黄国兴也无奈地笑了:“知新道了,这回我一定把病彻底养好了再来上班。”
表完决心,又叹道:“我啊,离退休也就一年多了,别这一养病,就直接养到退休哦。”
“别胡说。你看何总工,退休在家学摄影呢,过得不新要太潇洒啊。你也行的。”
何如月在门新外听得又是紧张又是唏嘘。
听这意思,黄主新席好像也不新是什么了不新得的大病,像是要住院休养一阵子。何如月稍稍安心。
又听董鹤鸣似有要告辞离开之意,何如月赶紧溜回自己办公室。
…
晚上回家,何如月把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都告诉了刘剑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