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冢三部曲之二:樊笼 第25章

作者:卿隐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入夜,宋毅踏进了这方小院。

  大红色的床帐晃荡的犹如潮涌,激荡起伏,剧烈跌宕,一波尚未平息,一波侵袭已至。

  宋毅承认,今个床笫之间他孟浪了。

  也怪这连日来进补的次数过多,就让他有些气血翻涌,偏的她还小日子到了,一连五六日的功夫摸不上她的身。如今好不容易待她小日子没的利落了,他焉能忍得住?

  一进来就按住她推进了床榻,酣畅淋漓的连要了两回。本来打算就此放过,可临去前见她双手揪住他衣摆,甚是可怜的模样,到底还是没忍住再次翻身上榻。

  不过这一回,她似乎是真的受不住了。

  “大人……饶了奴婢罢……”苏倾无意识的重复着这句,这一夜她都不知究竟说过多少遍,至此刻再说时,吐出的每个字都轻的如飘絮,飘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瞧她难受模样,宋毅难得软了几分心肠,稍微放缓了些力度。

  抬手抚了抚她濡湿的鬓发,他看她嫩生生的脸庞满是细汗,似乎是承受的艰难,此刻瓷白的脸庞失了几分颜色,眼角眉梢均落满了倦意。

  便是这般难受,偏她还下意识的去艰难的迎合他,宋毅这般看着,心底竟生出几许怜意来,尤其见她长长的眉睫颤抖的合着,偶尔几次可能因着痛而沁出了泪珠,可转而又被她用力眨掉做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知怎么,倒是有些不是滋味来。

  这一回,他草草事了。

  起身时,饶是她几乎无甚意识,可双手依旧攥着他的衣摆。

  这般盯了会那双细弱无骨的手,宋毅长长叹了口气。

  “罢了。”宋毅抬手抚了抚她眉眼:“爷便应了你便是。”

  竟日,宋毅便令福禄带人出了府。

  一道前去的还有她院里的两个奴婢,以及他特意拨下两个护院。

  坐在车辕上赶着马车的福禄,自打出府那刻起就甚是谨慎小心,饶是知道马车里头还有两个奴婢紧紧看着,断不会出什么乱子,可万一呢?

  他们爷近来正是公务繁重之际,少不得有许多事需要他这个奴才去跑腿的,这忙碌档口却派遣他单单来跑这趟差,还不是不放心那厢,唯恐她趁机作妖?他可没忘当初那厢不管不顾直往河心里冲的疯魔劲,想来他们爷也没忘。

  虽此刻尚未至那条河处,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啊,万一她那厢一时脑袋发热又犯了糊涂,也不管那河心不河心的,一个冲劲上来跳了马车怎么办?

  这有个万一人要给跳没了……呵,他们爷可不是特意让他过来给整出个万一的。

第46章 梅雨天

  马车驶过柳家村的时候,还在村子里引发了一阵不小的轰动,毕竟他们这小小村落虽谈不上人烟稀少,可地处偏僻且又不挨着官道,便就常年难见个生面孔来。如今惊见这驾马车来的一行人,马匹膘肥体壮,马车车厢雕梁画栋,瞧着就是哪家的贵人出行,哪里能不稀奇?

  虽见不着那华贵的马车里坐着何等模样的贵人,可单看随护在车厢左右的两个护院,穿着劲装骑着大马威势凛凛,一手握缰绳一手按腰间跨刀不好惹的模样,就知道定是出自大户人家。

  直待马车进了河岸处的那片林子,村民们方敢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堆,对着马车消失的地方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马车在河岸处停了下来。

  “荷香姑娘,到地儿了。”福禄说道。

  松了缰绳跳下马车,福禄忙搬出脚踏于地上放好后,接着就靠前探身颇为恭谨的打开了车帷。

  苏倾微弯了身子出了车厢,由彩玉彩霞她们扶着,踩着脚踏,下了马车。

  四月的风温暖潮湿,迎面吹来,卷起了几缕鬓角碎发时而抚过她脸颊,时而吹拂她眉目。

  苏倾忍不住抬手在眉梢眼角拂了拂。

  福禄一直在暗暗观察,此刻瞧她饶是到了此地,似乎情绪也无异样,面上也安然如故的瞧着甚是平和,遂微微放宽了心。

  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掏出一捆细绳,福禄将其中一端朝苏倾的方向递去,躬身敛目:“荷香姑娘,且要先委屈着您这厢了。”

  苏倾只往那细绳上扫过一眼,便颔首应了,无甚异议。

  彩玉忙上前接过绳子一端,跟彩霞一起仔细将细绳绑在她们姑娘腰间。细绳是由青麻做的,看似纤细却甚是坚韧,其表面则用柔软光滑的素软缎,从头到尾细细缠了几层,握在手上倒也不剌手,想来绑在她们姑娘腰间应不会太勒的慌。

  绑好后,福禄握住细绳另一端,缠了手掌心几道后,说了句姑娘请吧,便转过了身去。

  其他两位护院一并转了身。

  苏倾也转了身,紧握掌心之物,下了水。

  与她一同下去的,还有一左一右的两位奴婢。

  四月的河水,虽不冰寒,却也微凉。

  刚一下水,彩玉彩霞二人便齐齐打了个激灵,可待见身旁的姑娘恍若未觉,从容坚定的朝着河心的方向径直而去,便只能忍着不适,亦赶紧蹚水跟上。

  福禄低头看了眼搭着的细绳,见其一圈圈的被那厢带过去,眼见着着五丈来长的绳子便要被扯直了去,不由出声提醒道:“荷香姑娘,已经足够远了。”

  苏倾身子顿了下,便慢慢收了水下本已抬起的右脚。

  见她们姑娘终于肯停下来,彩玉彩霞二人无不长长松了口气。此时水位已至她们胸口处,若再往前走,可就要湮没了头去。

  这时候的河水不算湍急,水浪也不多,因而便是水没过胸口,人于其中也勉强站得住。

  苏倾立在河中,双手于河水下交叉而握。而后缓缓闭了眸子,面朝河心的方位。

  她们姑娘在想什么呢?彩玉彩霞不知道。她们隐约能感知的便是,此时的姑娘仿佛像极了大昭寺里佛前的善男信女,虔敬,虔诚。

  河里头的人在那杵着,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福禄在岸边握紧了绳子,心里头却不是不嘀咕的。督府里好端端的锦衣玉食的日子不享,非得要死要活的来这河里受苦受累,也不知是图的什么。

  大概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福禄抬头看了看日头,这会子约莫巳时是三刻的时候了。便轻咳了下,出声道:“荷香姑娘,爷说了,您每次下水可不得超过半个时辰。今个的时候到了,还请您这厢上来罢。”

  河水中立着的人依旧闭眸而立,似没什么反应。

  彩玉担忧的唤了声:“姑娘?”

  福禄皱了眉,手掌悄然用力将绳子攥紧了些。

  苏倾睁了眼。深深看了眼河心的方向后,她动了下微僵的身子,便慢慢转过身,朝着河岸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在场所有人皆松了口气。

  听得蹚水的声音越来越近,福禄打了个手势,其他两护卫忙走得远些。

  福禄也朝着离岸的方向走去,可手里细绳未松懈半分,直待她们一行三人上了岸,两个奴婢忙前忙后的替那厢拾掇完了,之后又上了马车,这才令奴婢解了绳子,而后仔细收了起来。

  马车再次缓缓驶动,车轮轱辘轱辘的碾压着林间的残枝败叶,入耳异常清晰。

  这次在经过柳家村的时候,福禄并未径直趋马离去,反而停下,令在场的村民去请村中里长过来。

  不过多时,一颤颤巍巍的六旬老者拄着拐棍,由旁人搀扶着仓皇而来。

  福禄坐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简单报了家门之后,便开门见山的指明,每日巳正到午正时分,任何人不得靠近河岸三里之内。

  听得是督府的人,里长早就吓得魂不附体,自然一个劲的点头连连答允。虽他们这些小村小户的村民们见识短,不知道总督大人是几品的官,可不耽误知道那是个大官,是比县令大人还大的官。

  “驾!”一声令喝,福禄甩着马鞭,趋马赶车而去。

  直待那华贵的马车从视线里消失没了影,里长方回了神,赶紧令在场的村民挨家挨户的去通知,每日巳正到午正时分,一概躲在家中不要出门,更别提靠近河岸边了。虽那贵人没提若是有人靠近了会是什么下场,可哪个也不是傻子,护院腰间别的跨刀那露出的一截可是雪亮亮,岂是吃素的?

  晚间的时候,宋毅踏进了苏倾的院子。

  没过多时,里头便传来些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些喁喁细语以及偶尔几句调笑声。

  今夜的他似乎心情稍佳,竟也愿意给她几分耐心和温柔。

  看着身下人在他的抚/慰之下,柔软雪白的身子染上了层层胭红,面色亦潮红的靡艳,连素日清明的眸子都难以自控的侵上了迷乱,他的呼吸不由愈发粗重,恍惚间仿佛有某种莫名的快意在脑中骤然炸开。

  事毕,他并如往日般抽了身便下榻离开,反倒抱着她顺势翻了个身,仰躺在床榻上闭眸回味了好一番。

  待他再睁眼时,见怀里人颇为柔顺的趴在他胸膛清浅的喘息着,不由愉悦的笑了笑。

  抚了抚她满头柔顺的青丝,又屈指划过她那有些瘦弱的脊骨,与她又缠腻着说了些情话罢,宋毅怜爱的拍了拍她微凉的脸颊,便推了她起身。

  苏倾也撑了身子起来,柔顺的给他擦拭身子,然后穿戴衣物。

  宋毅心满意足的离开,临去前笑着对她说,日后见着他就不必行跪礼了。

  苏倾自然笑着应是。

  接下来近一个月光景,苏倾每日巳时左右便会由督府的马车载着,来到柳家村的河中,站上半个时辰左右。

  前几日宋毅还让福禄还每次都跟随着去,可待见着那厢每次甚是守着规矩,听那福禄说每日一到时辰就很自觉的上岸,不闹事也不作妖,便觉得那厢应是彻底学乖了,索性就另外派了人替换福禄。

  而接下来那厢的表现也的确没让他失望,每日按时去按时回,当真是乖巧极了。虽她站河中这行为看起来着实令人费解,可他也懒得去细想此间,只要她肯安分的待在后院,其他的倒是无关紧要。

  这日巳正时分,苏倾没有出府,因为她的小日子来了。

  彩玉瞧着她们姑娘卧于榻间面色惨白的模样,瞧着似乎比上个月还厉害些,不由心疼道:“姑娘,可是要给您灌个汤婆子过来暖暖?”

  苏倾虚弱的应了。

  不过一会,彩玉就抱着汤婆子急急过来,掀了厚实的被子,塞到了她的小腹处。

  可苏倾还是觉得难受极了。额上后背都泛起了丝丝虚汗,整个人也蜷缩成一团,抖抖索索。

  彩玉瞧着不好,不免焦急:“姑娘……要不奴婢这就去秉了福管家……”

  “不许去。”苏倾当即喝止。用尽力气说完后,额上又迅速泛起了冷汗,脸色亦有些惨淡。

  彩玉怔了下。刚才姑娘似乎因她的提议而有些急怒了。

  苏倾的确是急怒了。她此厢痛的严重,无外乎两处缘故,其一是她吃那含藏红花的避子汤过于频繁,其二便是每日入水浸体半个时辰而受了宫寒。若秉了那厢,他不当回事倒还好,若他心血来潮欲多管闲事,不用脑子去想都会知道他会如何做。

  他不会断了其一,只会阻她其二。

  她拼命换来的机会,绝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阻断。

  绝不容许。

  这次小日子,仅来了三天就没的利索。

  转眼又是一个黄梅时节家家雨的夏至时节。

  自打过了六月中旬,整个江南都浸淫在梅雨的阴湿中。梅雨淅淅沥沥,连绵不绝,一晃十来日过去,也没见着那阴沉的天空拨出丝晴朗来。

  天地间都一派湿漉漉的,瞧着就令人心情烦闷。

  宋毅这会也没了办公的心思。推了案前公务起身,他吩咐福禄撑了伞来,抬腿出了议事厅。

  苏倾院里的奴仆正在忙不迭的拿抹布擦拭着门缝窗缝里渗来的雨水,暗下咒骂这鬼天气快快过去之际,冷不丁听谁惊慌喊了声大人来了,便下意识的忙抬头朝外看去。

  只见院门方向,一把青色油纸伞冷不丁出现在他们视线中。再睁眼仔细看去,只见福管家高举着伞小步进了院,而伞下那正踏步而来的威仪身影,不是他们大人又是哪个?

  奴仆无不惊慌失措。他们大人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不不,不是他们大人不该这个时辰来,关键是他们家姑娘这个时辰不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