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冢三部曲之二:樊笼 第84章

作者:卿隐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官靴在她面前停住。他睥睨的扫她一眼,而后屈了膝盖抵在她肩,朝外略一使力。

  苏倾受不住力就伏身倒在一侧。

  僧衣松垮,荡了弧度后就贴服在那腰身肩背。宋毅流连片刻方俯身抽过蒲团,当着她的面将其点燃,又找了书案上几本经书一并给燃成灰烬。

  苏倾这般看着,双眸微赤。

  宋毅抬脚将灰烬碾碎,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不过念了几日阿弥陀佛罢了,你还真当自个佛法高深,能羽化登仙了?苏倾,你招惹了爷还妄想独善其身?你要修道成佛,爷就偏要砸你佛像,焚你经书,毁你木鱼。”

  “你……简直不可理喻。”苏倾抬手指着他,难以置信:“宋毅,难道你就真的毫无信仰,百无禁忌?佛家重地,你却又砸又烧的肆意妄为,当真不怕遭到报应?”

  宋毅见她此刻瞪圆了眼儿,抿着唇急喘着气,瓷白的脸庞也因愤怒而染了薄红,总算有了些活气不复先前凉冰冰的佛像模样,这方觉得胸口的气顺了许多。

  他不紧不慢的解着腰间的剑鞘,双目却如炬紧紧攫住她的眸子,带着侵略与强势:“爷连天地都不信,还信他神佛鬼怪?爷更无禁忌的事都能做出来,你可要试试?”

  那般意有所指的暗示性话语,苏倾焉能听不出来。

  当即情绪上涌,惊怒得眼尾泛红,但随即又被她强压下去。她又重新坐直了身,闭眸捻珠念心经,拼命令自己不再受他干扰。

  宋毅冷了脸。

  屈膝用力将她再次放倒,这一次他却顺势欺身下来,撑于她的上方,发狠道:“之前爷与你说的话,你皆忘了是吧?苏倾,你再这般上杆子挑衅爷,信不信爷弄死你。”

  苏倾只恨自己未修炼到家,为何不能彻底将他视作无物,听他这般说,到底还是没忍住与他怒目而视。

  “我一出家人,好端端的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从未出去惹是生非,不知如何就成了你口中的所谓挑衅。若说不愿与你佛前苟且,就是上杆子挑衅你的话,那我认了。”

  宋毅盯视着她清润的眸子,半会后,声音略哑:“那你想在哪?”

  苏倾冷了脸:“不是在哪,是跟谁。”

  此话一出,静室内竟鸦雀无声。

  她从未看见他这个模样。他整个人仿佛被这话定住了般,瞬间僵直在当处,只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眸底尽是沉沉焦黑,如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又似平静之下暗藏杀机的沼泽。

  宋毅看着身下之人,这般眉目如画心性纯善的女人,唯独能对他吐出这般绝情的话来。

  一瞬间身上的血液腾腾的直望太阳穴上冲,脑门沸腾的几欲炸裂,唯独心窝子凉飕飕的如寒风刮似的。

  “苏倾,你想跟谁?”他出口问,却又不等她回答,接着一字一顿咬牙厉声道:“爷今个成全你。”

  苏倾尚未懂他此话何意,忽地下颌一痛,然后一物就被塞入了她口中,来不及反应就顺着她喉滑了下去。

  宋毅沉着脸抬起她下巴,然后拇指顺势朝下抚过她脖颈,来回抚过,逼她完全咽下。

  苏倾不知他喂她吃的何物,惊骇的就要抬手去抠喉,下一刻却被制止住,握着她的手腕就禁锢于她身体两侧。

  “宋毅!”苏倾双眸微赤:“何必如此咄咄相逼?我不过微弱女子,所求不过一方清净罢了,自诩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堂堂七尺男儿又是权柄在握,要什么不得,缘何这般对我步步紧逼?如何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微弱女子……”宋毅低声喃喃,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讥诮还是自嘲,最终皆收了去,化作了刻骨的冷漠。

  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微弱女子,唯独对他冷硬如刀,刀刀见血,入肉,刺骨,锥心。

  “你放心,爷给你活路。”他抬手去抚她的冰凉的脸:“一会要见的是爷,日后咱们就好生过日子。若见的是旁人……那你就告诉爷他姓谁名谁家住何处,待爷提了剑,将其千刀万剐了去,再回来好生安置你。无论何种情形,你且安心,爷都给你留条活路来。”

  一番话,足矣勾起苏倾久违的记忆,让她明白刚吃的那是何药。

  苏倾大恨。

  当日她好不容易劝说自己尘封了前尘往事,好不容易在这异世能够重新来过,如今他却非要强逼她再次将过往勾起,再一次的将她平静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她可以坦然面对这个世界给予她的磨难,前提是莫要让她尘封的记忆重启。怀揣着前世种种美好来面对今生坎坷磨难,无异于是拿钝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剜她的心。

  “宋毅,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诛心……”

  他看她清湛的眸子隐有水意,面上维持的冷漠表情开始崩裂,可待想起她这般模样还不知是为了哪个,前一瞬间的心软就烟消云散。

  “诛心?”他觉得这回胸膛里像是坐了个火盆,单吐出这两字,都让他舌根子干的发挺:“当你说出这二字时,又置爷于何地。”

  语罢,他闭了眼,脸上尽是不近人情的严酷。

  苏倾也无力的闭了眸子,只愿往事尘封的深远,不会让她再次面对。毕竟梦境有多美,醒来时就有多残酷。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仅仅那么一会,大概又是好长的一段时间。

  宋毅感到有温热的视线在他面上反复流连,与此同时他掌下的手腕微动,柔软的肌肤轻微摩挲他粗粝的掌心,带起皮肤微微颤栗。

  他猛地睁开眼,然后就与她柔软的目光相触。

  两厢视线胶着了好一会,宋毅方勉强令自己移开目光,略有狼狈。

  “你……”他猛吸口气,然后沉声发问:“苏倾,你面前之人,是谁?”

  苏倾看着面前这张令她无比熟悉的面庞,动了动唇,却没有吐出半个字。因为,他从来唤她苏苏,而不是连名带姓的叫她苏倾。

  宋毅再次转过脸来看她,逼问:“说话,在你面前的,是何人?”

  一与他对视,苏倾的神志便又开始恍惚,忍不住要伸手过去抚他的脸。

  宋毅禁锢的力道不自觉的松懈下来。

  苏倾就伸了手,微凉的指腹轻轻的抚着他的眼窝,鼻梁,和同样微凉的唇。

  她这样的抚摸碰触,这样的反应,却只在用药的时候会出现,其实早已说明了原因。

  心里忽一阵冷,忽一阵热。冷的时候仿佛胸膛处被人掏空了去,呼啦啦的直往里面灌冷风下冰雹,热的时候仿佛被放置了个熊熊燃烧的火盆,火苗刺啦刺啦的烧的极旺,恨不得将他连肉带皮都烧焦了去。

  此情此景,宋毅觉得他应拂袖而去,好歹也算是能保留住他最后一丝颜面。奈何他双腿就犹如生了根似的,如何也挪不动分毫,尤其是当那熟悉的气息交缠而来,与此同时那柔软的玉指素臂竟也主动勾缠他颈子时,他竟骨酥筋软,哪里还动得了半分拒绝之意?

  解了玉带,抛了官服,宋毅略带薄茧的掌心在她温热的脸庞上反复摩挲,似贪婪,似爱怜,又似眷恋。

  然后他抬手抚上她洁净僧衣,剥落之后,欺身压了上去。

  苏倾难免有些难受,然后挣扎抬起身子,双臂勾揽着他脖子,闭眸顺着他唇角一路亲吻到他耳畔。

  “别急,慢些。”她喘息着柔声安抚。

  宋毅感受着耳畔拂过的温声细语,喉咙咽了咽,转而想起她能这般对待的缘故后,又仰头无力的闭了眼。

  心里忽冷忽热的转过几阵后,他猛地睁眼,掌心托了她的腰背将其抱了起来,然后几步走到佛像前,将她抵在了壁上。

  “苏倾,你不让爷好过,爷便毁你道行。如此,便一道下地狱罢。”说着便发狠的将她用力抵弄,戾喝:“苏倾,睁眼看看爷是谁!”

  苏倾被他弄得难受,勉强睁开眼来,颤声:“你慢些,慢些!”

  宋毅见她始终不肯吐口,便愈发不肯放过她。

  柔软的掌心覆上他宽大的手背,然后细长的手指撑开他的,缓缓厮磨,十指相握。

  她眸子莹润,涟漪的水光被他撞的欲落不落,始终温温柔柔的看他,饶是喘息的不成声,依旧轻声细语:“别这样,我……见不得你难受。”

  宋毅猛地看向她。

  她轻声道:“你慢些,我都给你,都给你……好不好?”

  宋毅就这般与她视线胶着缠绵,想缓了力道极尽温柔的待她,又想往死里抵弄恨不得让她哭让她痛让她百般求饶方解心头怒焰。

  这一刻,他胸膛的这颗心犹如受过了千锤百炼,忽而似被人拿羽毛抚过,转而又似被锤子猛敲过,不等片刻又似被刺骨冰冷的手死死拧过……这般反复磋磨着,有好几瞬间他都觉得神志模糊,时而觉得是飘飘欲仙于仙界,时而又觉得是如坠冷窟入地狱。

  结束的时候,大概双方皆无酣畅淋漓的满足感,她沉默的背过身子,他一言不发的在侧穿戴。

  系完了襟口最后的扣子,他拿余光扫过一旁背对着他蜷缩着的女人,唇角线条不由沉了沉。接着他拂袖而出,始终未置一词。

  不多时,两个婆子抬了热水进来,伺候苏倾擦洗穿戴等事务,然后将她扶到内室的榻上歇息。

  大概是受人嘱咐,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房间里总会留有一婆子看着,饶是她如厕或其他皆不离左右。苏倾说过一回,见她们不听,便不再说了。

  翌日上朝的时候,众臣工敏锐的感到今个那宋国舅情绪不高,明明昨个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今个却沉郁寡言了起来。

  众臣皆不敢触其霉头,整个早朝下来,都乖觉的如鹌鹑似的。下了朝后,那杨儒饶是觉得屈辱,却还是无比自觉地在旁跪着,谁让他当初站错了队,还嘴贱的非要给出那么个罪名来。

  宋毅走到他跟前停下,冷笑:“你倒是会断章取义。谁道本官只在散朝的时候才奴视同僚?”语罢,拂袖扬长而去。

  其他同僚皆暗下给那杨儒或同情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一想到日后上朝也要这般屈辱的跪着,杨儒脸色变了又变,简直要欲哭无泪。

  若是时间能倒流,他绝对会揪起从前的自个,恨不得几个大嘴巴子抽死才好。

  马车入了皇觉寺。

  踏入禅房,只见那人依旧低眉浅念,捻珠念经。即便是对着残破的佛像。

  关了禅房门,宋毅强行喂她吃了药后,就俯身将她抱起,然后来到内室榻上。

  他边解她僧衣便冷嗤道:“这般执着吃斋念佛,可是想要修道成仙?要成仙就先度我,度不了我,你便休想普度众生。”

  苏倾道:“佛有三不渡,无缘者不渡,无信者不渡,无愿者不渡。你均在其列。”

  宋毅暗恨。掌心用力,抓过她亵衣猛地将其扯落:“成,度不了便都成魔也好,下地狱也成!”

  说着就胡乱扯了自己襟口几下,按着她的肩压了上去。

  这会苏倾的药性也渐渐上来,也不再抵抗,开始回应着他,也会软语喃喃的说上几句情话。

  两人难舍难分,放眼看去,颠鸾倒凤倒似两情相悦。

  只是事毕之后,依旧是一人背对着,一人在侧穿戴。

  不单是苏倾在梦醒之后面对现实饱受磋磨,宋毅又何尝不是。

  可他素来高傲,又哪里肯在人前泄露半分软弱。便是被这残酷现实撞得五脏肺腑生疼,却还兀自冷笑着拿话刺她:“你何必做出这番姿态,不是得偿所愿了?不过爷也没吃亏便是,到底是灵台清明的小和尚对身子有进益,这般采阴补阳下来,爷通体通畅,着实快意。”说完,大笑着离去。

第121章 是底线

  朝堂上的气氛愈发压抑起来。

  众臣工从未觉得朝上的时间是这般难熬,面对着那宋国舅日益阴骘的脸色,只恨不得能将自个真正缩成鹌鹑才好。每日上朝犹如上刑,众臣无不敛声屏气小心翼翼,唯恐触其霉头,遭到一番无妄之灾。

  他们私下不是没嘀咕过,那位如今权柄在手正是人间得意时,到底何事竟能惹得他这般肝火大冒?

  想起一连数日,那宋国舅每日下朝时分,皆会到皇觉寺里烧香拜佛,便有人暗下揣测,也不知是不是每次都抽到了下下签,恼了佛祖不保佑他,这方生了这番邪火。

  这日下朝后,宋毅刚要踏出宫门,这时一太监从后头匆匆小跑追来,至跟前见礼后,就附他耳旁小声传了话。

  不过多时,宋毅便出现在怡景宫殿门前。

  沉香满脸喜意的进殿禀报,一会的功夫,宋贵妃就激动的匆匆出来,待见了殿外之人,不免悲喜交加,当即掩面饮泣起来。

  “大哥如何现在才来?”

  宋毅缓声:“进去说罢。”

  宋贵妃赶忙擦擦泪,忙侧身让出路来:“大哥快进殿,若今个无他事的话,就在我这吃了晌饭罢。沉香,快快去吩咐膳房备些好酒好菜,对了,你先亲自去煮上一壶好茶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