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青姿
崔邺看着屋顶:“没什么大事,崔家回来一个叔父, 有些事不好脱身。”
谢奚问:“他盯着你吗?”
崔邺笑了声:“倒也不是。”
崔冕大概和崔程有联系,对他一直有怀疑,崔冕始终觉得他不可靠, 这段时日每日都要揪着他。
谢奚笑说:“我没日都要下田, 写报告。”
崔邺揽过她亲了下, 说:“睡吧。”
谢奚抿嘴笑起来,笑着笑着:“你滚蛋吧。”
崔邺出了门, 见转角房间的窗开着,他看了眼,和坐在窗口的陆益之遥遥相望了一眼。他若无其事的转身进了房间。
第二日一早,鲁伯领着几个田庄的总管过来,谢奚一早上人还没清醒,拿着包子边吃边出门, 见院子里的人,眼神问鲁伯,结果清华拿着账本,说:“和我来说吧,一个一个按顺序来。”
谢奚笑说:“你来吧,你处理吧,我去田里看看。”
崔邺见她溜了,笑说:“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谢奚站在田埂上:“什么事?”
崔邺:“这田庄的土地这几日合并后,账务有清华管着,下面的总管你可以不管,至于田里的事有鲁伯。五书暂时没回来,回来后让他过来帮你盯着,我暂时用不到他。”
谢奚:“你忙你的吧,人我自己物色,我不能一直靠着你,再说了这和做生意不一样。”
崔邺看着她,又不说话了。
谢奚:“你又怎么了,我用不着你这么小心翼翼的,不知道阿武到没到,也不知道凉州的天气怎么样。”
崔邺叹了声气,她可真是顽强,像棵小白杨。
谢奚又说:“我在这附近走动了几次,丢下的地图又捡起来了,绘制了一点,真是耗费心神。”
崔邺感兴趣的问:“长安城周边的地图都绘制出来了?”
谢奚神气的说:“舆图勘测要看水文山川,其他地方我没走过,只有向西的地图。”
崔邺保证:“等忙过这一阵,我带你去周边走走。”
谢奚调侃他:“这么识趣?这么久都没见你这么积极。”
崔邺老神道:“你要是想去,现在走也方便。”
被谢奚白了一眼。
谢奚催他:“快回去吧,看见你就心烦。”
崔邺看了眼远处的翠色,遗憾说:“我要回去了,你忙吧。”
和谢奚一分开,他就回城,才进城门就遇见到了长兄,崔鹏满脸风尘见了他惊喜问:“五弟?”
崔邺笑着说:“我估摸着你这几日就要到了,你信中说在金城逗留半月,家里等你许久了。”
崔鹏笑说:“我早就等不及了,奈何实在走不开。”
他夫人就是金城人。
崔邺跟着他进马车,问:“凉州可安好?”
崔鹏笑着也不答,只顾问:“家里怎么样?祖母呢?母亲呢?听说四叔回来了?”
崔邺边笑着边说:“都在家,都好,祖母等你多日了。”
崔鹏性格良善,见他人还没回复,有些后怕的说:“我听刘长史说了,你当日尤入虎穴,生死夺命走了一遭。我竟毫不知情,愧为长兄……”
崔邺不在意的说:“大哥这话就严重了,我也不过是做生意,河西道上这几年的生意也没少麻烦两个兄长。”
崔鹏却严肃的说:“柬之,我知你的性情,我既是长兄就该看护好你们。”
崔邺无奈的笑了声。
“我知错了,大哥莫怪我。”
论说话,崔鹏远不是他的对手。
等车马进门,崔鹏要先去看望老太太,老太太有六年没见他了,见了人就红了眼,问:“你父亲怎么样?你二弟呢?”
崔鹏磕了头起来一一解释,等轮到卢氏,崔鹏恭敬的跪地,卢氏赶紧拉起他:“男儿不可轻易跪,我们母子不讲这些。走的时候还是半大小子,如今都这么大了,莫娘怎么样了?”
女眷总是牵挂女眷和子女一些。
崔鹏对卢氏毫无芥蒂,自小卢氏就对他们兄弟二人很好。
卢氏嘴上说话多一些,但是心善,见不得孩子们受苦,见崔鹏有些老气横秋,一边笑着一边红着眼说:“让柬之去拿好酒,他好东西多得是,让他好好招待你,我去准备午食,等会儿过来陪你祖母用膳。”,说完人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崔邺听的笑着说:“走吧,母亲可吩咐了,招待不周,她又要念叨我。”
崔鹏教训他:“莫要和母亲顶嘴。”
崔邺跟他并排出门,崔鹏还在念叨:“先去随我去看看二伯和四叔五叔。”
崔邺溜之大吉:“我去准备午食喝的酒,你先去,若是他们问起我,你就说我马上就来。”
说完就溜了。
进了院子见五书已经回来了,五书领着弟弟文戒进来给他当差,文戒本来是在客栈里做跑堂的伙计,袁掌柜□□了一年多,人看着机灵了不少。
五书先说:“郎君我这几日出去,就让文戒在您跟前当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留着,等我回来教训他。”
崔邺笑说:“留着让你揍他?你们一个个没个轻重,半大孩子犯错改了就是了。”
五书觉得这种错不能犯,尤其是郎君宽厚若是还不用心犯错,那就是不可饶恕。
崔邺不和他纠缠这些小事,催他:“寻两坛上好的酒,要烈一些。午饭要用。”
五书多嘴说:“郎君不能饮烈酒。”
“不是我喝,是给别人喝的,要不然我今日就没清静了。”
五书听了乖乖进库房去找了,文戒半弓着腰跟着他,崔邺像背后长了眼睛:“把背挺直,抬头看路,堂堂正正的。”
文戒吓得站在那里不敢走了。
崔邺问:“可读过书?”
“读过。”
崔邺进了屋脱了外衣,问:“会算账吗?”
“会。”
“能照料好这个院子的杂事吗?”
“能。”
“那行吧,过去找你哥,让他安排你住下,让他给你安排。”
文戒稀里糊涂的被他问了一通,又踢回去了。
五书回来见他在看信,提醒说:“阿骨勒的信迟了三天了。”
崔邺问:“梁诚呢?什么时候走的?”
五书说:“袁掌柜说梁诚性格比段冲好多了,只是话少有些心里藏事,需要他慢慢看。”
“不着急,今年南地的生意没什么大波动。”,崔邺不在意的说。
五书又说:“院子里只留文戒一个人,能行吗?”
崔邺合上信:“这院子里就我一个人,他要是能把账理清楚了,其他的事用不着他。”
没过多久二伯身边的仆人就过来叫他了。
他让五书将酒送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去,一个人去了崔浩的院子。
院子里几个小子们都在,他进去时,崔浩正在校考功课,再过几日就要参加陛下的校考了。
崔浩见他进来,没好气的看了眼,崔冕今日也在,见他来了,接话说:“柬之也来看看吧。”
崔邺拒绝:“我早已过了读书的年纪,让他们几个好好答吧。”
他和崔鹏坐在一边看着崔浩校考几个弟弟,崔冕坐在旁边看着兄弟两耳语,问:“听说柬之和卢家的亲事作罢了?”
崔邺抬头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才说:“是的。”
崔冕又说:“柬之这般年纪,不成亲不像样子了。”
崔邺先一句堵住他的嘴:“母亲已经在相看了。”
崔冕却说:“与我同科有位陈兄,倒是有一女……”
崔邺:“我的亲事已经差不多定了。四叔,陈家女儿与我并不般配。”
崔冕看着他,不说话。
崔邺知道他不死心,一次性说:“四叔,始终不信我,陈家贵戚,四叔这是火中取栗,而我未必能入陈家的眼。这番心思,并不美。”
他几乎已经确定,崔家有逐鹿的心思了。
崔程兄弟几人默契的无人提起,而小辈们无人察觉。
因为他的动作,崔程最先防着的就是他,或许是怕他露出马脚,也或者是试探他是否知道。
崔冕深深的看着他,淡淡说:“柬之自谦了,我们崔家儿郎,顶天立地。”
崔邺争锋相对:“我说过了,崔家儿郎从商只我一人。”
那边校考的人都停下听着他两说话,崔浩适时的插话进来:“好了,亲事的事,让他父母操心去吧。”
崔鹏有些意识到不对,皱眉看着崔邺,崔邺并不理睬。崔鹏寻了借口,拉着崔邺退出来。
出了门就问:“柬之可是犯了什么错?”
崔邺听的发笑,问:“大哥为何这样问?”
崔鹏板着脸:“你认真说。”
“不曾。”
“那为何二伯和四叔都训诫于你?”
“大概是怕我做生意,堕了崔家名声。”
“二伯、四叔不是这样的人。柬之莫要哄我!”,崔鹏隐隐有些生气了。
崔邺叹气:“说来话长,总归是和父亲一样。大哥在金城见了些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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