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青姿
但是这陆家太高了,谢家高攀不上。
仰望山顶,但是荆棘遍地,谢家为了这门亲事,吃了很多苦头,何必呢?
但是这源源不断的烦人的富家子弟,一波接着一波,她是要开农场的人,哪有功夫一直纠缠这些。总要想一个斩草除根的法子。
第二天一早她自己去书院替小萝卜头请假,书院里学生很多,看得出来官宦子弟居多,小到五六岁,大到十五六岁的青少年都有。
进了后面的办公区,她问:“哪位是陈夫子?”
一位四十岁上下,窄脸细眼的男人,皱着眉问:“你是?”
谢奚一身男装以假乱真,理直气壮问:“昨日书院里有学生打架,夫子可知道?”
那人毫不客气说:“顽劣小儿嬉戏打闹,已罚过了。”
谢奚心里骂道,这特么叫校园暴力,你懂个屁。
她又问:“不知夫子是怎么罚的?”
那人倨傲的答:“谢家小儿顽劣,出言不逊,自然是罚站。小小商贾子弟,不知天高地厚……”
谢奚思索了几秒,想,她脑子抽了,跟这么个玩意儿,在这儿讲道理。
最后一字一句的问:“你们书院的夫子,都像你这么,垃圾吗?”
那人惊讶后顿时恼怒,即便没懂垃圾是什么意思,也猜谢奚是在骂他。
谢奚点点头,不再和他多言,朝他摆摆手,自顾出去了,细脸夫子还在后面怒斥她:“不知所谓!书院岂容你这等人放肆!”
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书生都在看她,她一言不发,只作听不到。
这书院据说老谢花了很大代价才把小萝卜丁送进来,结果就是这么个鬼样子。
陆家简直阴魂不散。
她想了一路,决定写一篇檄文,骂一通这世道,权贵横生,欺压平民百姓,尤其是教天下学子的书院,奉承成风。
因为,她就是那个平民。
中华五千年文化,指桑骂槐的本事,总比古人强。首先就是要举大旗,召唤同阶级的平民大众。
她熬了一整夜,一篇檄文,写的洋洋洒洒。
大清早阿月起来见她坐在门口,问:“小娘子起来了?”
她眼睛通红,道:“我一夜没睡,你去叫两个坊门外替人写信的书生,就说家里有人请他写信。”
三个书生抄了几十份,她估计应该是够了,几个书生看了她的檄文,简直目瞪口呆,佩服的五体投地,连着称赞:“谢郎君高义,此文直抒胸臆,气势磅礴,针砭时弊一语中的。”
谢奚才不在乎政治正不正确,她单纯就是为了出口气。
还没等书生走,崔邺居然上门了,见了她问:“你的地,种的怎么样了?”
谢奚正准备请他帮忙,催说:“正好有事找你,帮我一个大忙吧。”
将檄文递给他嘱咐:“给文人多发,越多越好。你要是有精力,再帮我抄一些。”
崔邺看了几句问:“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谢奚只吩咐:“等你散出去了,我再和你细说,对阵讲究快准狠,误了时机,就输了。”
崔邺也不耽搁,回头交给身后的小厮,嘱咐:“把这送回去交给六弟,让他去书院找夫子和同窗探讨。就说是我让他看的。其他的交给二哥三哥。”
谢奚看得更生气了,这就是有钱人的区别。
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可怜她一夜没睡,熬的两眼通红。
崔邺问:“怎么回事?”
谢奚想和他吐槽一通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但是这狗男人装的人模狗样,她不想现在拆穿,只好说:“小弟在书院被人打了,那夫子一脸小人行径,不敢招惹权贵家的纨绔,偏拿我弟弟出气,奚落我是个穷人。”
崔邺看着檄文,她这文采比他家里的用功读书的六弟强多了,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学中文的。
谢奚见他无甚反应,起身说:“不行了,我要休息休息,一夜没睡,写东西太累了。”
崔邺站在中庭的廊下,看着她往回走,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口了:“你是学中文的还是学历史的?”
谢奚站住脚,也不回头,顿了片刻,答:“都不是。”
崔邺一时竟然不知该问什么。
谢奚则慢吞吞的转身,望着他,问:“怎么?我是通过了你的考验?终于舍得和我亮身份了?”
崔邺惊讶的看着她,她居然看出来了。
谢奚下一秒就开始爆骂:“你也太缺德了,放在四九城的大街上,我鸟你是个谁,可是在这个万恶的地方,我在这儿一个人不认识,你就这么见死不救?在我跟前晃荡几次,明知道我有难,就是不帮,站在一边看着。你脑子没毛病吧?呆这儿久了,真当自己是个王公贵族了?你们祖上镶黄旗的?这么金贵?”
崔邺被她骂的安静如鸡。
待她火气没那么旺了,才比划了几下,讪讪哄她:“我们都有亲事在身,姑奶奶,我要是总往你这里跑,你怕是麻烦更多!”
谢奚根本不接受他这个理由,问:“然后呢?能把我杀了吗?嗯?我怕这个吗?”
崔邺听的都乐了,像是故意敲她竹杠,笑说:“我可听说了,陆家可是清贵名门,吴郡陆氏可是百年大族。”
谢奚悠悠顶了他一句:“你们清河崔氏比陆家强多了,要不要我让老谢给我换门亲事。”
崔邺笑的呛着了,谢奚不再理会他,骂一通心里依旧觉得不爽快。径自回房间补觉,崔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进门,她也不阻止。
等进了门,她抱着抱枕回头就是一通狂揍,崔邺的头发都被她打歪了,只敢躲不敢还手,满屋子乱窜,满嘴求饶:“姑奶奶,我错了!真错了,真知道错了!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崔邺混是混了点,但是看样子人还是个靠谱的人。
她打累了,将抱枕随手扔在床上,自己靠在胡床上休息,心里才觉得爽快了些。
崔邺一身狼狈的坐在她对面的书桌前,随手翻开叠着的纸,面色一整,细细研究了很久,问:“你到底是学什么专业的?”
谢奚闭着眼,反问:“那你呢?看样子以前也是有钱人。”
崔邺听的笑起来,但是眼睛并不离开地图,全权交代:“我从前是学金融的,二十九岁,家里,算是有钱吧。”
谢奚听的笑了声,回道:“看出来了,你浑身上下就差没在身上写‘我是有钱人’了。”
她心里更是记恨,合着有钱人就是变换时空也是有钱人,她是不管到哪里,都是一介穷人,真真是稳定。
崔邺问:“这地图是你画的?”
谢奚睁开眼:“你别给我动手动脚,咱两不熟。”
崔邺问:“你是学历史的吧?”
谢奚:“不,我学农业的。”
崔邺像见鬼了一样,问:“你一个学农业的,笔力像刀,写缴文一蹴而就,杀伐果决。制图精准,我倒是觉得你倒是像个间谍。”
谢奚听的笑起来:“谢谢你看得起我。”
崔邺问:“你在郊外准备干什么?”
谢奚:“开农场,种田、养羊,扶持重点产业。扶贫到家,脱贫攻坚,一起奔小康呗,还能干什么。”
崔邺听得目瞪口呆,她简直流利的像个基层干部。
谢奚见他呆楞,问:“你不是有钱人吗?精准扶贫我一下,谢家现在债台高筑,我买羊的钱都是借的,债主上门要债,还是陆家帮我还的。”
崔邺真是服气了。
问:“需要多少?我给你投资吧,别到处欠债了,你好歹大学毕业的精英,来这儿居然借钱接到未来夫家去了,你可真能!”
谢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有些丧气的说:“我再精英也没用,刚来半年,才找到东南西北,天降巨债,还有一大家子人要我养活。我哪知道我要养活一家子老仆人?”
崔邺安慰她:“你歇着吧,我回头让人把钱给你送来。”
谢奚眼睛发涩,随口说:“那就谢了。”
她是真的觉得崔邺格外亲近,在这个陌生的时空,真是毫无安全感。
崔邺问:“这地图你花了多久时间?”
谢奚:“一个多月吧,我又不熟悉地形,每次出去也只能探一点路,又走不远。”
崔邺也不勉强,说:“借我看两□□不行?”
谢奚自从去郊外后,就没时间补充地图了,这地图暂时也没有大用处,就大方说:“行吧,记得过两天还我,我要继续补充的。”
崔邺看了眼说:“过几天我自己给你送过来。”
说完又补充;“连同钱一起。”
谢奚开怀的笑起来:“行吧,现在和我提钱,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崔邺见她笑的畅怀,猜她从前应该是个开朗豪爽的人。
和他从前认识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谢奚一觉睡到大晚上,长安城里却因为她的那篇檄文,简直翻了天。
学子们争相誊抄,互相借阅。
崔邺回了家,刚进了门,随侍就说:“刚才二郎三郎和六郎,过来找郎君。让郎君回来务必通知他们一声。”
崔邺进了院子,母亲卢氏见他这么晚才回来,颇有些愁绪的问:“五郎整日不在家,你祖母念叨你很久了。”
崔家门庭显赫,清河崔氏百年望族。崔家儿郎的名号在长安城里如雷贯耳。
崔家大伯崔琼乱世中镇守河西北道庸融关,抵抗戎狄南下,庸融关首当其冲。
崔琼率守关三千将士死守峡关,一直拖到援兵到达,没有让戎狄进半步,他和三千将士血战到死。
二伯崔浩,自小文采斐然,年少时名动长安,大伯战死那年他才刚成亲,听到大哥战死的消息后,一身孝衣北上替长兄收尸,直到李家登极,他都没有回长安城。
他父亲行三,名崔程,名声远不如两位兄长出众,也没有两位兄长那么出众,但是李家的臣,这么多年来一直稳步直升,现任凉州刺史。
崔邺来这里这些年,根据他了解的崔程,他这位父亲名声不显,也不如两位兄长那么有名,平时不显山露水,但才学、谋略远高于世人评说的那般。
崔家行四的崔冕在荆南之地做县令,好些年没回来了。
行五的崔逸是个闲散人,娶的就是谢奚的姑姑。
他还有三个姑姑……
谢家小辈很多,大伯两儿一女,二伯只有一子。
前两年崔程去了河西道的凉州,二叔才回来,一直闲散,只在国子监挂职,教学子们辩经。
他父亲发妻早逝,他上面有两个哥哥。
母亲卢氏,嫁崔程后生了两子一女,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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