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青姿
他攥着手掌,暗暗决心,这一生必定要富贵登极,唯有权利才能让他随时能看到想看到的人。
唯有权利,才能让她会需要他。
家仆见他愣愣的看着门匾,也不敢催促,待他回神,仆人才说:“家主请郎君去书房。”
陆益之这才整理了衣衫,默不作声的去了陆温的院子。
陆温等他多时了,见他进来,脸上的喜色很明显,陆益之很久没见祖父这样高兴了,这几年陆温几乎是隐匿的状态,好似朝中杳无此人。
“陛下校考还顺利?”
陆益之老实回答:“问到了农事,我略懂些。”
“陛下,可问起我?”,陆温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又有一丝的小心翼翼。
陆益之平静的说:“没有。”
陆温终于死心。坐在那里半晌都没有说话。好像是忘了想问什么。
陆益之也不出声,祖孙两人就那么静悄悄的坐着。
府里其他的院子都热闹非凡,毕竟是陆家的喜事。
崔家的崔敏被点入崇文馆修书,他本就重学问,当日回来,被崔浩叫进去,崔浩一一询问后,波澜不兴的说:“不错,学问扎实,崇文馆里学问都是当世称得上大家的人物,你需潜心学习。“
崔敏恭敬的答:“是,侄儿知道了。”
只有卢氏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和刚回来的崔邺说:“阿敏终于也算有出息了。他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是读书的料。”
崔邺知她的心酸,哄道:“母亲该高兴才对,我说过家里只有阿敏继承了外祖的衣钵,适合潜心做学问。”
卢氏擦了泪,这才想起说:“对,和你舅舅去说一声,他还不知道这回事。”
崔邺揽着她:“已经说过了,明日让阿敏带着礼去舅舅那里走上一趟。礼我已经备下了。”
卢氏哭着又笑起来。
崔敏过崔邺的院子来寻他,见他问:“五哥说,我该进崇文馆去做编修吗?”
崔邺问:“那要不然你想做什么?”
崔敏有些老气横秋的说:“不知道,只是觉得我的学问还远远不够。”
崔邺鼓励他:“你的学问该学的都学了,剩下的就不该学书上的了,该跟着人学习了。”
崔敏一时对这话还想不明白,但还是点头:“五哥说的也在理。”
崔邺看着他只觉得牙酸,十几岁的小男生一股老气横秋的味道,总是想着规矩方圆,难道就没有一点青春期该有的躁动?
他开玩笑:“刘家催了几次,年中该成婚了。母亲也等着这一日。”
哪知道崔敏毫无羞意道:“自小定下的亲事,是该成婚了,也让母亲少些忧虑。”
听的崔邺哑口无言。
第83章 八十三 陆益之
崔邺听的哭笑不得, 顺着他说:“成亲吧,待成亲了,我给你准备大礼, 想要什么就和我说。”
崔敏却说:“不可破费, 五哥赚钱辛苦。”
崔邺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下笑说:“得了, 少给我扯这些, 只管成你的亲。”
崔敏脸上的羞意这才显了,有些结巴的说:“五哥, 五哥都没成亲, 我怎么能……”
崔邺听的大笑。
第二日一早,陆益之带着礼物独自去了郊外, 谢奚还在替村里的农人们田里查看□□病, 吴媪在家照料家里的琐事,接待陆益之说:“陆郎君稍等等, 雀奴去了田里,怕是不到午后不会回来。你且在客房里休息休息。”
陆益之看了眼日头,皱眉问:“怎么那么久?”
吴媪解释:“麦苗生了病, 雀奴这几日一直在田里照看, 顺便给附近村庄的人也照看着。这几日累坏了。”
陆益之一听, 放下行李,自己去寻谢奚了。
谢奚人还在田里, 佣户们四散在田里施药,她一身灰布短打,带着草帽,浑身都是土。陆益之在田埂上问了几次才找到她。当时谢奚正盘腿坐在田埂上一手指着远处,给鲁伯正说话。
陆益之看着她,一身细瘦, 却神采飞扬。
谢奚先看到他,见他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朝他招手,待陆益之到了跟前,她一个鲤鱼打挺,结果没站起来,无奈朝最近的陆益之伸手,陆益之几乎没有考虑就伸手,谢奚抓着他的手站起来,又立刻松开。她自己无意识,但是陆益之一瞬间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信砰砰砰的跳,不敢看她。片刻后,见她毫不在意,和鲁伯说:“先这么着吧,应该是能遏制住。我要先回去休息休息,等明天要去看鱼塘,水稻田也要准备了,我的活儿太多了。”
陆益之听着她絮絮叨叨的抱怨,听的又叹服,又心疼。
鲁伯催她:“回去吧,说了近日不用你。”
她又笑起来:“哎呀,你的活儿比我的重,这些都要你盯着。我辛苦几天,你们可要每日都辛苦的。”
鲁伯无奈的继续催:“快回去吧。”
她看了眼远处的麦地,才转身问他:“你怎么来了?”
陆益之突然觉得沮丧,生平第一次生出的喜悦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比起她一个女子,他只觉得惭愧。
谢奚猜到了,问:“校考成了吗?”
陆益之收起之前的情绪,按耐住滋生出的想给她邀功的心思,淡淡说:“入了陛下的眼,算是成了吧。”
谢奚扭头问:“怎么了?不高兴啊?排名第几?”
“第一。”,他看起来不高兴。
谢奚顿时收起准备安慰他的心思,只觉得自取其辱。
学霸的烦恼,她一点也不想懂。
陆益之见她不说话,自己说:“陛下考问到了农科,我在雀奴这里受益良多,答得勉强算合格。”
谢奚算是得了一点安慰,这才说:“那也是你自己的本事。点了什么官职?”
“中州别驾。”
又是会心一击。居然是从五品。一步登天的升职速度。
谢奚的心情可真是一落再落,扭头和他说:“别说了,你就说你来有什么事吧。”
陆益之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生气了。
等两个人回家后,谢奚累的靠在厨房的桌上和吴媪撒娇:“我这几天快累死了,□□病应该是熬过去了,我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
吴媪正在煮汤,心疼说:”今日开始,你就不要去田里了,让阿武他阿爷去操心。”
陆益之插话说:“要不要雇些管事,或是懂农事的老把式。”
谢奚抿了口水,笑笑说:“有总管了,这几日有些忙,过了这几日就好了。你校考的题目是什么?”
陆益之看着她,不答反问:“雀奴,觉得我这个别驾当真该去吗?”
谢奚:“为何不该去?”
“其实,我料想的不是这样的。”
他原本计划的是下放到一方郡县,而目前来看,别驾和长史类同,是一州刺史的副手。可这副手是陛下直接指定,也就成了陛下的手眼。
大周朝深陷内忧外患的局势中,而今陛下的此举不言而喻,只会加剧矛盾,世族虎视眈眈等着反扑,去年长安十二书院看似陛下小胜一筹,也不过是雀奴递了刀。
他又想起之前雀奴说的,寒门世族,累世之仇,不可调和。
除非雄主。
可惜当今这位,心怀到底是,不是雀奴说的雄主。
谢奚见他半天不语。
问:“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他看着她不说话,摇摇头,只说:“学了这么久有些累了,来你这里消散几日。”
谢奚笑说:“正好这几日收网,清理荷塘,你也算是来对了。”
他心里丝丝的枉然,对他的来去,雀奴毫无私心,当真只把他当徒弟。
午后谢昭从书院里回来,见陆益之也在,懵里懵气的问:“三哥怎么来了?”
阿武走后谢昭难过的几日都不吃,谢奚送他回书院,谢昭也收起了散漫的性格,规规矩矩的回书院了。
因为校考结束后书院放假了,他才回来,见校考的第一名陆三郎居然在家里,只觉得惊讶,全长安的书院都沸腾了。
殿里点着安神香,袅袅的烟飘起来,带着淡淡的味道,少女露这光洁的脖子,低头绣山水,问身边的人:“姑姑可起来了?”
身边的人答;“起来了,这会儿在用膳。”
陈于敏一身湖蓝襦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略带天真的问:“那我过去看看?”
说着放下绣品,起身整理衣衫。
到了大殿,里面的人通报:“表姑娘来了。”
里面的人懒懒的躺在榻上,柔柔的说:“让她进来。”
陈于敏进了殿就问:“姑姑呢?”
里面的人笑说:“进来说话。”
陈于敏笑说:“姑姑近日如何了?”
陈贵妃见她一脸天真,气色极好,揶揄道:“当真是来看我的?”
陈于敏认真答:“自然是姑姑最要紧。”
陈贵妃这才淡淡说:“陆家,可惜了。”
陈于敏替她接了汤,歪着头问:“为何?”
陈贵妃见她懵懂:“入了陛下的眼,陛下就不会允许后宫后宅之事误了他的人。”
陈于敏笑起来天真的说:“若我哥哥和他一样,做陛下手里的刀,不就没事了吗?”
陈贵妃目光瞬间盯着她,甚至有些凌厉。
陈于敏毫不自知。
她喜欢陆益之,是从年少开始,不光是喜欢,她觉得长安城里的少年郎君,没人配得上她。
她不喜欢空有一腔热血的少年义气。也不喜欢只知酸腐诗词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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