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鹤
第二日,王府管事严嬷嬷看到如此场景,下死令封锁消息。
她是贤贵妃特意派来的人,自然要维护赵明诚,这种事,一句也不能对外泄露。
庆郡王大婚一月左右,王府传出王妃重病不起的消息。
得到消息,段景峥冷笑,对此不屑一顾。
“将内幕让安平公主知晓。”那种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人,往往拥有不小潜力。
若是逼狠了,也能从敌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端看你如何利用。
“是。”林平领命退下。
安平公主收到消息,不敢妄动,与驸马商议。
第二日哭哭啼啼入宫,以一个母亲的身份,祈求圣上开恩,让她去探望。
晋安帝被哭烦了,便允了她,她带着手谕出宫,直奔庆郡王府。
王府人层层阻拦,好不容易到了主院门口,却被严嬷嬷拦下。
这回,安平公主真的相信密信所言,她女儿病重确实另有隐情。
“让开,”安平公主努力装出威严之感,“本公主带了皇兄手谕,允许探望长乐,你一奴婢,如何敢阻拦?”
严嬷嬷恭敬行礼,让人挑不出错处,“公主言重了,老奴不敢,只是王妃刚入睡,您看……”
“放肆,本公主是她母亲,还会害她不成?给我滚开。”安平公主更加坚定要见到女儿的决心。
严嬷嬷到底是下人,安平公主还带着圣上手谕,最后只能让路。
好在她提前收拾了,长乐县君身上并无明显外伤。
房门打开,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鼻而来,熏得安平公主直皱眉头。
隔着帘子,安平公主隐约看到床上有个身影,平躺着,一动也不动。
她慢慢走过去,掀开帘子,入目的是长乐县君毫无血色的脸。
让安平公主瞬间红了眼框,她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到大,她也是真心疼爱长乐的,不然也不会处处为她打算。
“圆圆。”安平公主轻声唤着长乐县君的小名,可是长乐县君毫无反应。
安平公主颤抖着,将手指放到长乐县君鼻下,能感受到微弱的热气。
还活着,安平公主放下心来,又轻轻推了两下,长乐县君还是毫无反应。
而后,她又开始翻长乐的衣服,肉眼可见之处,都不见有伤痕。
安平公主沉思片刻,给长乐县君捻好被子,轻轻地走出去了。
她想要寻女儿的陪嫁丫鬟询问情况,却被告知丫鬟皆不在府上。
偷东西的、背主的,总之,长乐县君的丫鬟都被以各种理由处理了。
安平公主气急了,只是人家有理有据,她无法辩驳,但也让她确定,长乐病重有内幕。
她气得甩袖离开,打算另想他法。
段景峥也很贴心,知晓安平公主为难,找不到证据,贴心的将长乐县君苟延残喘的贴身丫鬟秘密送到公主府。
从一个贴心传信神秘人,上升到贴心送证人的神秘人,段景峥觉得自己做事很到位。
“菊月?你怎么在这里?”看到突然出现在寝室门口的血人,安平公主和驸马都吓了一跳。
但是她还是认出了丫鬟身份,这丫鬟从小就在长乐县君身边,是安平公主亲自挑选的。
菊月手筋脚筋具断,浑身散发着恶臭,已是个废人,苟延残喘罢了。
她满脸泪痕,伤了舌头的她,忍着疼痛,艰难地诉说经过。
吐字不太清晰,但勉强能听懂。
一直说到深夜,菊月的身体明显已经扛不住了。
安平公主气得将茶壶摔在地上,居高临下看着如同蛆虫的菊月。
冷声吩咐心腹姑姑,将菊月抬下去,找大夫看看。
菊月对她还有用处,暂时还不能死。
被抬起的瞬间,菊月有些惊恐,但很快自己扛不住颠簸,晕过去了。
第28章 庆郡王妃之死
菊月被抬走之后,安平公主又摔了一套瓷器,大骂:“真是欺人太甚。”
久久不能平复内心,“不行,明日我便入宫,求见皇兄,为我的长乐讨公道。”
安平公主怒火中烧,气愤地道。
驸马爷却平静许多,他在意的东西与安平公主在意的不一样。
长乐县君对他来说只是个女儿,一个丫头片子罢了,又不能传宗接代。
有利用价值时,宠着她无妨,若是利益冲突,该舍弃时也不会手软。
“公主稍安勿躁,不过是下人的一面之词,贸然讨扰圣上不妥。”
“况且,庆郡王府那边可说了,这丫鬟是背主,按理是要处死的。如今她还活着,并且到我们面前,背后助她之人不容小觑。”
安平驸马爷分析当前情况,“若是我们将事情闹到圣上面前,那可是与贤贵妃一脉彻底决裂了。”
驸马意有所指,并不想闹大,他们费了这么大力气,好不容易搭上贤贵妃一脉的关系。
可不能因为一个女儿,而前功尽弃。
“那你说怎么办?我不管,本公主的女儿,不能受那委屈。”
安平公主已经开始让步,一边舍不得女儿,另一边又舍不得可以提高权势地位的机会。
安平驸马没有回答,一副高深莫测地样子,道:“公主莫急,稍安勿躁,很快你便能知晓了。”
皇宫内,永福殿中,贤贵妃端坐于上,听着宫人回禀严嬷嬷传会的讯息。
忍不住嗤笑,睥睨的眼神看着那个宫人,道:“越是没用之人,越麻烦。”
她抿了一口茶,轻轻地将茶杯放好,抬手抚了抚发间金簪,带着一丝妩媚。
接着道:“告诉严嬷嬷,既然如此麻烦,那便不用留了。”
说完一抬眼,带着一丝笑意,却让宫人打了个寒颤。
“本宫觉得,秋闱前一日,便是个极好的日子。”
“是。”那宫人恭敬领命,后退出去。
……
安平驸马爷近来到处奔波,想要寻找路子,能与贤贵妃一脉之人谈判。
只可惜,大家都在含糊搪塞,没有人愿意出手。
两个多月过去了,他依旧一无所获,焦急地踱步,安平公主对他也越发不满。
夫妻二人争吵越来越频繁,安平公主想要闹开,将女儿带回来,驸马不同意,要求再给他一些时间。
“事情已经有信了,秋闱过后便可,公主您要相信为夫。”安平驸马用满是无奈的语气道。
半骗半哄,稳住了安平公主,两人又开始你侬我侬,仿佛前面的争吵不曾经历过。
直到秋闱的前一日,庆郡王府下人四处报丧,王妃病逝。
消息传到安平公主府,公主一个没站稳,险些倒在地上。
随后大哭大闹起来,“儿啊,我的圆圆……”
悲伤欲绝,发髻凌乱,毫无公主仪态,更别说形象了。
贴身伺候的姑姑正在安慰她,良久,她才缓过来。
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眼中无神,不停地念叨:“我要为圆圆讨公道……我要讨公道。”
有了目标,安平公主振作起来,“把菊月抬过来,本公主要入宫。”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怒目而视,心中满是恨意。
没多久,安平公主领着一群人出发,刚到门口,就被匆匆回府的驸马爷拦下。
低声下气,好说歹说,把安平公主劝回府上。
段景峥那边也很快收到消息,嗤笑着,道:“看来,长乐县君在安平公主心中,也不过如此。”
“那便再下一剂猛药,盘林巷十八号的小院,藏了十来年,公主想必挺感兴趣。”段景峥幽幽地道出。
“是。”林平领命退下,隐隐有些兴奋。
公主府上,驸马爷将公主哄回房之后,待安平公主睡下,他便捏着内心,只带了贴身小厮就出门了。
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地往盘林巷去。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小男孩高兴地扑过来,“爹爹。”
驸马爷也很高兴,只有在盘林巷中,他才觉得自己算是一个人,这个小院,才算一个家。
“秀娘,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驸马爷抱着孩子,走向不远处的美妇人。
他眉眼含笑,散发的是安平公主从未见过的真诚与温柔。
“怎么又买这些,我用不了那么多。”秀娘温声道,从驸马怀中接过孩子。
继续道:“饭好了,你先去净手,一块吃点。”
你来我往,一家三口的相处分外温馨,驸马爷不停地往秀娘碗里夹菜。
与小院柔情温馨不同,安平公主是被暗器吓醒的。
插着纸条的小刀直接没入床头木板上,带着力道不停晃动。
她尖叫着,心腹姑姑闻声而至,也看到那把小刀。
“驸马呢……驸马呢?”安平公主害怕极了。
“驸马出府办事去了。”姑姑回到,然后颤颤巍巍地拔下小刀,将纸条弄下来,递给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内容的那一刻她忘记了害怕,满眼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