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缮性
却叫皇帝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大方地将这两只小狐狸分给了他,还取笑道:“朕之前真是白担心了。五郎你不开窍则已,一开窍竟是一日千里,这都学会拿这讨好女郎了。”
倘若是其他事,萧彻绝对会顺水推舟,去营造他们“恩爱夫妻”的表象。
可是两只小狐狸……
一想到每晚睡前捉迷藏的主角又多两个,萧彻难得犹豫了。
皇帝却是把他的犹豫当做了羞赧,竟是不容他拒绝地将小狐狸硬塞给了他。
于是乎,萧彻只能怀着满腔郁卒,收下了这份礼物。
虽然萧彻心里十分不喜这两只小狐狸,但长乐过来讨要时,他依旧拒绝了。
——他从来不许别人在未得他允准前窥伺他的东西,即使那个东西是他不喜的,即使那个人是他亲人。
时隔数年,再次体验被五哥无情拒绝的长乐公主十分不愉快,一直到公孙皇后面前都嘟着嘴。
公孙皇后点了点她的眉心,问道:“谁又招你了?”
长乐瞥了眼正和萧彻叙话的令嘉。
雪肤花貌的美人神色分明还有些恹恹,但在看着自己的丈夫时却是星眸点点,盈盈动人。
长乐撇了撇嘴,只道:“阿娘,九弟方才抢我猎物。”
齐王喊冤:“明明是你自己没射中,怪谁啊?”
……
第38章 有子一人
那厢,萧彻对于令嘉忽如其来的热情很是警惕。
“你怎么了?”
“母后她……私底下也太活泼了吧。”
令嘉目光幽怨地看着萧彻。
萧彻心领神会,公孙皇后看着虽是温柔文雅,但私底下性子颇为促狭,见令嘉一张花容上满是郁郁,像是叫暴雨席卷过一般,方才应是好好领受了一番。
燕王殿下清咳一声,右手握拳抵在嘴边,掩住唇角缓缓升起的弧度。
——自持如他,在看到屡屡叫他吃亏的令嘉吃亏,也禁不住幸灾乐祸。
在这份愉悦下,萧彻即使是叫侍卫送那两只小狐狸给令嘉,心里的不情愿也少了那么几分。
不过出乎萧彻意料,在他看来,狸奴重度依赖者的令嘉见着两团毛绒绒,不见欢喜,只有无奈。
“殿下,你可知福寿是狸奴?”
萧彻回以眼神:废话!
令嘉为学识渊博的燕王殿下那微薄的宠物知识叹了口气,“狸奴最是小心眼,容不下它主人再养其他的。而福寿在这方面,尤为厉害,我但凡沾了其他宠物的气味,今日回去叫它闻到,我就别想安生了。”
萧彻眼皮跳了跳,“你那只猫没有留京?”
令嘉冲他嗔笑道:“殿下真是开玩笑,避暑那么长的时日,我哪舍得放福寿一只猫在王府。。”
萧彻:“……”
果真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啊!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萧彻默默忍下了这口气,
令嘉又看了那两只小狐狸一眼,那么小一团蜷在一块,目光湿润,可怜又可爱。
令嘉默念了数遍“一女不事二宠”,才坚守住自己的节操,和萧彻说道:“正巧我有几个侄女喜欢养宠物,这两只小狐狸就送她们了。”
萧彻矢口否决:“不行。”
令嘉惊愕看向萧彻。这点小事,素来给她面子的萧彻居然会驳了她的话。
萧彻说道:“这两只小狐狸总归是本王猎来的,你那些侄女哪里受的起。你不养让使女养就是了,王府又不差它们这一点吃食。”
令嘉:“……”
她这会倒是有些领会到公孙皇后所说的“别扭”的意思了。
决定好两只小狐狸的去处后,令嘉看向剩下那些侍卫,去寻其余的收获。
除了两只雉鸡,竟是再无其他,比比猎物满满的皇帝,再比比收获还算丰盛的长乐和齐王……
令嘉意味深长地看着萧彻。
出去忙活大半天,居然就带回这么些东西,这箭术怕是连她那年方十二的小侄子都比不过。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露骨,顷刻间,萧彻会过意来,唇边的笑僵住了。
两人目光一个交接后,令嘉笑容款款动人,萧彻面色隐隐发黑。
萧彻从来觉得通过猎杀那些弱小的飞禽走兽进而获得快感的狩猎是个浪费时间体力的愚蠢活动,自也不会多费心思去计较这个活动的成果。
但今日,他发现,这事还是很有计较的必要的。
——那个有眼无珠、见识短浅的女人的眼神实在太欺负人自尊了。
自猎场回返行宫,车轮辚辚,行入行宫时,令嘉忽地想起什么,转身和萧彻说道:“对了,方才母后和我说的话里暗示了,她希望殿下留京。”
“你不需答复她。”语声沉沉,莫名晦暗。
令嘉把目光放在车窗外,朱墙高起,檐头飞举,一砖一瓦都浸着咄咄逼人的富贵气势。
真让人……讨厌啊!
“我曾和神一法师学过一些歧黄之术。虽因不肖,学艺不精,但医者基本的望闻问切还是懂些。母后她面色看着,已是病根深植,面上看着无事,但根子已是亏损,其寿——”令嘉踌躇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她的判断,“应是不长矣。”
此前见面隔着距离和妆容,令嘉看得还不大分明,但今日在台上,皇后许是怕出汗,脸上没怎么上妆,令嘉看得分明,她虽脸上带笑,但眉间倦色积重,隐见灰色,绝非康健之相。
车厢内,一股可怕的气势在寂静中翻滚。
令嘉感受到一道锋锐如刀锋的视线,在她外露的皮肉上缓缓划过,纵使没有破出伤口,但那冷冽的触感依旧让她身上寒毛根根倒耸。
令嘉僵着身子不敢轻动。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萧彻是个在沙场喋过无数血的战将,往前她之所以能任性捉弄,果真是他出于她父亲的面子,对她的容让。
未过多久,车舆停下。
令嘉推开车门,尚不待下人送来脚踏,就跳了下了。
她要迈出步子,远离这个逼仄地叫人难受的车厢,却鬼使神差地回了头。
萧彻端正地坐在榻上,后背挺得笔直,像是绷紧的弓弦。昏黄的余晖透过车窗,照在他的脸上,反模糊了他半侧脸,愈发叫人窥不清他的神色。
令嘉下了车舆就回了熙和殿,萧彻却不知道去哪了。
令嘉无心追究。
于是,一直到晚间就寝,萧彻都没回过正房。
翌日清晨,令嘉用好了早膳,才见到萧彻。
他身上还是昨日那件玄青袍子,凤眼高挑,薄唇紧抿,没了惯有的温和笑意,一身威仪叫人望而生畏。
见到一干使女都被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作,令嘉无法,亲手倒了一杯茶,给他倒上,问道:“殿下昨晚去哪了?用过早膳了吗?”
萧彻看了她一眼。
令嘉叫这眼看得一愣。
他周身气势迫人,可那双黑眸却泛着几分孩子般的茫然。
萧彻并未回答令嘉的话,兀自走入内室,连衣袍都不解,就躺到了榻上,阖目不语——他甚至没计较床侧的福寿。
令嘉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帮他披了层被子,捞起福寿,悄步退出内室。
——如果放任福寿在这个时候去惊扰萧彻,估计过会,她就能收获一锅福寿肉了。
令嘉并不是不好奇萧彻昨晚去哪了。
联想到昨天的事,令嘉有预感萧彻去找过公孙皇后。
事实不出她所料——
过了午膳时刻,萧彻还是没从内室出来,令嘉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人给他送午食进去,突然有宫人来报:
“圣人病了!”
令嘉脸色微变。
令嘉进了内室,不管萧彻睡没睡够,现在该做的就是赶紧去庆和殿探望公孙皇后。
谁知进去一看,萧彻不知何时已然起身,坐在榻上,单曲着一边膝,一只手肆意地摆在上面,背靠着榻围,眼帘低垂,似是在沉思。
惯来礼仪整肃的人这会坐姿却是随性得跟个市井匹夫一般,令嘉惊了惊,然后才说道:“母后旧疾复发了,说是午膳时不小心多用了水鲜。”
说是这么说,但令嘉却觉得的真正的引子大约是眼前这人。
萧彻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猛地握成拳,不过很快,又松了下去。
他睁眼,说道:“你自己去吧。”
……
令嘉匆匆赶往皇后居住的庆和殿。
在公孙皇后寝间外面撞上了皇后的心腹阮女官。
阮女官在令嘉身后扫了一圈,没见到萧彻的身影,目现愤懑。
令嘉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肯开口。
——才智浅薄如她是真的想不出什么借口才能解释萧彻这会没过来这个事。
好在阮女官并未追问,敛下神色,领着令嘉往内间走去。
寝间里,朱红的帘帐半垂,背靠榻围坐在榻上的皇后正拿着一张帕子掩嘴低咳。咳声断断续续,但都被压得极低。
好一会之后,皇后才平复下咳声,放下帕子。
她见到令嘉,清润的眸中有微澜起,不过转瞬即平。
“阿阮你……”她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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