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山硕硕
苏桐停住脚步,转身看了身旁带路的丫鬟一眼,却见她吓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嗫嚅着说:“这……这……是…….大夫……”
虬髯将军冷冷地看了苏桐一眼,分别用手一指苏桐和那丫鬟说:“你跟进来,你下去,无事不得在此闲逛,否则格杀勿论。”
院子里的这些下人还是府里遗留下的那些仆从,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也不会煮饭烧茶,只能暂且先用着,杀鸡儆猴的吓唬了一番,下人们敢怒不敢言,为了活命,只能老实的干活。
那丫鬟慌不迭的点了点头,立刻提裙跑了出去。
苏桐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提了药箱,跟着他走了进去。
她眉眼不动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只见院子的地上、墙角屋缝处有不少的血迹,檐廊柱子上则面布满了刀痕,可见这地方曾经厮杀惨烈。
第158章 将军你请尽兴
裴川意识不清地躺在书房的榻上, 他本来只想眯上一会,没想到精神气一松,竟然发起了高热。在加上他胡子拉碴, 脸色蜡黄, 整个人瘦的脱了相,以至于苏桐坐在榻前给他诊脉时,并没有认出他来。
苏桐心里憋着气,根本没仔细看他,给他诊完脉,开了药方递给身旁的侍卫说:“先将药抓了, 三碗水煎成一碗喂他服下,退了高热在换别的方子调理身子。”
李梧一边让人接了方子去抓药,一边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裴川说:“你先别走,等我们将军醒来再说。”
苏桐听到这话, 眉头紧皱,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她知道此时跟这么个粗鲁的军汉什么也说不通, 还不如等着这病的要死的什么狗屁将军醒来在说。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瞧着这狗屁将军病的这样厉害,就算她医术在好,他也得二三天能下床。
下人不多时便将药抓来了, 李梧不敢耽搁, 让人盯着熬好端了进来,吃药的时候却又遇到了麻烦。由于裴川高热的厉害,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书房套间本就地方窄小,他和侍卫都是男子,身材高大健硕,往那一站,半尊铁塔一般,别说给裴川喂药了,进去根本转不开身。
李梧暗自骂了一句娘,让人将裴川身子扶起来靠坐在榻上,用手一指苏桐说:“你过去,给我们将军喂药,别耍什么花招,否则让你们苏家满门陪葬。”
苏桐深深地缓了口气,按捺住摔了那药碗的冲动,从侍卫手中将药碗接了过来,躬下身子,抬起裴川的后颈,把药一点点的往他嘴里灌去。
身为医者,眼里除了人的性命在无其他,什么男女之别,在苏桐看来都没有命重要。否则,当初她也不会给慕容晟诊治那等重伤。如今,面对眼前这个病的人事不知的男子,她一样心无波澜,唯一不同的是这人的下属抓了苏家老小一大家子威胁她给他治病,让她心不甘情不愿。
女子的力气毕竟有限,就算苏桐习武出身,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也是累的难受。更何况,来府衙之前,她背上还被人抽了一鞭子。那等粗野的军汉,力气可想而知,一鞭子下去,抽的她身上衣裙破裂,血水瞬间浸湿了里衣,紧接着便将她带来此处给眼前这个狗屁将军医病,处理伤口的机会都不给她。
苏桐心里异常恼怒,这鞭子若是抽在小七身上,他小小的孩子,焉有命在,这仇她记下了,若有机会定会让那人生不如死。
此时,她躬着身子给这狗屁将军喂药,背上的伤口疼的她心都痉挛起来了。
时间一长,她拿着药碗的手都在抖,等这狗屁将军将最后一口药喝完,她便再也撑不住了,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身上,手肘好巧不巧地压在了他两条腿上。
裴川闷哼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苏桐,见她脸色惨白,一脸尴尬神色地压在他的身上,他心里突地一跳,眉峰一凛,出口问道:“桐丫,你在做什么”
蓦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苏桐倏然抬头,恰巧对视上他凌厉的眸子,两人眼睛对着眼睛,鼻子贴着鼻子,能闻到彼此呼出的气息。看到眼前有些熟悉的眼神,她手里一松,只听“当”的一声,药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狗屁将军叫她“桐丫”瞬间意识到什么,她心里一慌,再次跌倒在他身上,压到不该压的位置,敏感部位被压到两次,裴川疼的心里一抽,手握成拳,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
缓过神来,苏桐顾不得其他,嘴里面不确认地喊出声:“你是裴川!”说完,顾不得背上疼火辣辣的伤势,腾地站起身,把他脸上的络腮胡子扒拉开,将他的模样看了个仔细。
眼前的男子虽然瘦削的可怕,肤色蜡黄,眉眼塌陷,眼窝下面青灰灰的一片,但依然能看出四五分裴川的模样。
一时间,苏桐心里五味繁杂,又惊、又喜、又忧、又悲、又气,种种滋味掺杂在一起,让她差点失了理智。反应过来,她一手拽住他满脸的络腮胡子,一手握拳用力的向他脑门上猛砸过去,边砸便骂:“裴川,你个混账王八蛋,你害的我好苦,你让人把我们都抓起来,你还要杀了我们全家,你还要杀了我,我打死你个王八蛋……”
被她这么一闹,裴川混乱的意识渐渐清醒,想起昏睡前吩咐的一些事,忽然心神一震,眼眸蓦然一睁:“起来!”
苏桐被他的呵斥声惊到,瞬间停下动作,圆睁着两眼看向他,却见他嘴唇紧抿着,神色间带着狠戾,她气的差点哭出来说:“裴川,你个混账王八蛋,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么对苏家,就算是爹不同意咱们的亲事,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因此生恨。小六、小七、小八还是个孩子,他们懂什么,雪丫、梅丫从小叫你裴大哥,养伤的时候照顾你,给你做饭,你怎么忍心让人欺负她们……你算计舅爷,算计我还不算完,竟然还想要我们全家人的性命……”
裴川此时意识浑浑噩噩,眼神里夹杂着狂乱的神色,脑子里不断的闪现出暗探报给他的信息,慕容晟看上了苏家的大姑娘,想要将她纳为妾室,因此将南坝村看守的水泄不通,什么消息也递不进去。苏家这一年多的时间给穆家军供给的粮草蔬果最多,听说苏家大姑娘和那慕容晟暗地里有私情……
他不安、恐惧、愤怒、暴躁,他向祯元帝请命领兵平叛。到了奉贤府,接手了公务他才知道,穆家军这一年多的粮食蔬果供给,都是苏家缴纳的最多,且苏家大姑娘非常得慕容晟的欢心。还给慕容晟提出不少合理的建议和良策,安置流民,改良稻米种植,养殖家禽、种植果蔬等等,慕容晟对那苏家大姑娘几乎言听计从……
天知道,当他亲耳听到这样的消息时,心里是什么滋味,那种疼痛,犹如万箭穿心,而他却毫无抵挡的力气,痛的他身上的每条筋脉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痉挛,都在抽搐,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让他痛不欲生。在那一刻,他才体会到什么是所谓的“美人泪,英雄琢,什么是所谓是为情所伤!”
那种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整日丢了魂魄,浑浑噩噩的滋味,他宁愿死都不想在经受第二次。
如今听到她大声的指责,他心里犹如百剑穿心般的痛,强自按捺住抱她的冲动,他眼神里闪着冷漠的光,厉声呵斥说:“走开,离我远点!”
苏桐被他的反应惊呆了,冷静下来,见他眼神冰冷,神色淡漠,她瞬间意识到什么,慌乱起来说:“裴川,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变心了,也是,你现在是五军都督,朝廷派来的平叛大将军,位高权重,京城里有那么多的高门贵女让你选择,你哪里还记得我苏桐这么个乡间民女。”
突然间的相逢,让苏桐心神狂乱,又因他这么冰冷的相对让她失了心神,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这么对过她。眼前他的瘦削和憔悴让她心疼不已,却也让她心惊胆战,她本以为,在和裴川这段感情里,她做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女性,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
一直以来,她冷静地对待这个时空里所有人和事,包括感情在内,她以为自己无坚不摧,无所不能。如今,他对她这般冷淡、嫌弃、讨厌的神色让她的心如刀割,信念一点点的崩塌。她僵着身子,睁大双眼,倔强地盯着他瘦削的脸颊,硬朗锋利的五官,一字一句地说:“裴川,你变心了对不对。”
裴川被她盯的心里一颤,垂下眼帘,不敢去和她对视,他怕自己多看她一眼,心肠就会软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想过她会被慕容晟威逼折磨,每日里痛苦不堪,却没想到,她和慕容晟相处的竟然那么融洽,衬的他裴川就像是一个天大笑话。急巴巴苦哈哈地来救人家脱离水火,却发现人家每日里过得逍遥自在,如鱼得水。
他和她分开一年多,书信不通,造成许多的隔阂误会,而慕容晟位高权重,又是穆王世子,比他会使手段,会讨女人欢心。若是穆王得了天下,妾的名头再不好听,也是个妃子的尊位,难怪苏桐会喜欢上他,潇洒多金、又位高权重,这些都不是他能比得了的。
自从加入锦衣卫,他早就练就了一副果决刚硬的心性,这一年多带兵的生涯,更是让他性子怪癖狠戾,他硬起心肠,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倏然抬头看着她说:“苏姑娘,变了心的到底是谁,你比我清楚,别在我裴川面前贼喊捉贼。”说罢,他抬起手臂,拽住她的手腕,企图将她从身上推下去,无奈,他高热未退,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拿起她的手抬了那么一两下,便放下了。
他不让自己去看她,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心软,将头扭向一边说:“你和慕容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既然选了他,我也不怪你,谁让我裴川不如人家慕容世子潇洒多金会哄女人欢心呢?桐丫,我不为难你,强迫你什么,至于你刚才说的苏家的事情,我丝毫不知,我会让人将他们都放了。算计舅爷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从来没有算计过你,我以后不会在见你了,你走吧!”
苏桐眉峰一扬,瞬间明白他误会了什么,慕容晟这一年多来总撩拨她,手段卑劣之极,为了救助那些流民,她迫不得已和他虚与委蛇,外面肯定传出许多不好的流言。裴川是以为她变心了,才这么自暴自弃,把自己糟蹋成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模样。
裴川这家伙,就是一根筋的愣小子,明白过来事情的真相,她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眼眶湿润,瞬间模糊了视线,双手拽住他的前襟,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说:“裴川,你听我说,你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都不是真的,我和慕容晟什么事情也没有。自始至终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喜欢的很厉害很厉害,厉害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便在我心里生根发芽,再也拔不掉,除不去了。我不怪你算计舅爷的事情,现在舅爷已经回到南坝村了,我要向你道歉,其实三年前,我便和昭阳郡主达成了协议,穆家军的粮食是我供给的不差,但自始至终我和慕容晟都只是合作关系,我不知道你会领兵平叛,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裴川身子一震,涣散的眼神瞬间迸发出光彩,身上的力气也回来了,伸手将苏桐搂在怀里。
感觉到他的回应,苏桐心里一暖,鼻尖微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浸湿了他的前襟。
裴川见她神情悲恸不似作假,两人的胸口紧紧相贴,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心房跳动。
他心里涌现的悲愤顿时被喜悦之情压了下去,升腾起无限的暖意,似阳光冲破黑暗一般,照的整个天地间都明亮耀眼。他好想永远都能这样将她抱下去,想到此,他心情愉悦,眼神深邃,无声地笑了起来说:“桐丫,我的桐丫,你简直要了我的命,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我只有你了。”
苏桐听到他在笑,猛然松开他,一手扶着他肩膀,一手揪着他满脸的络腮胡子,眼含深情地说:“你以为我变了心,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丑模样。”
裴川垂眸,眼神温柔地与她对视,一年多的时间不见,她皮肤白皙不少,脸庞也长开了,唇瓣艳红,眼睛黑亮,整个人犹如一朵娇艳盛开的花,等待他的采撷。
他的心里顿时像是煮开的热水,瞬间沸腾起来,他猛然张开双臂将她抱住 ,眼中的炽热仿若火焰般,熊熊燃烧着。两人眼对着眼,鼻对着鼻,呼吸着各自的呼吸,那如兰似麝的香气犹如猫爪一般缭绕着他的心。他未有丝毫犹豫,情不自禁地覆上了她的唇。
唇瓣娇艳欲滴,软滑香甜,一经碰触,瞬间让人沉沦。
苏桐被他的热情烧的差点闭过气去,推也推不动他,刚一抬手,便被他捉住,在她耳边低语说:“桐丫,给我点甜头,这一年多,我受了太多的苦,等的太久了,被你折磨半死不活,别拒绝我……”
她刚有所松懈,他便趁机而入,被他圈住身子,动也动弹不得,他不停地含着她的娇嫩吮吸、辗转、啃噬。令人窒息的吻让苏桐脑中一片空白,被亲吻的头晕脑胀,整个人如置于山巅云雾之间。
裴川被这声音撩的浑身燥热,热血沸腾,伸手抱住她的腰身,却不想触到她背后的伤口,疼的苏桐倒抽一口冷气。
“你身上有伤?”裴川蓦然警醒,心头的□□瞬间降下来大半,他声音沉闷地看着她后背破裂的衣衫,动作轻柔地掀起来一看,只见她整个后背上有一条狰狞的鞭痕,血淋淋的长条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的惹眼。
裴川眼眸一眯,眉峰紧皱,脸色犹如寒冰,抓住她的手臂说;“桐丫,这是新伤,告诉我,是谁伤的你。”
“是你派去苏家的人……”
“什么?”裴川神色一僵,想起程绍说的那些话,顿时脊背发寒,心疼的将她整个的抱进怀里说:“我马上派人将苏家人放了,然后将重罚那个人给你出气。”
苏桐心里一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起身子,盯着他看了一会,便气愤扑过去按住他一阵乱打边打边说:“回到奉贤你不去南坝村问我真像,只凭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便认定我变了心,害的小六、小七、小八都跟着受罪,吓得的雪丫、梅丫两个瑟瑟发抖,我打死你混账?”
裴川则不躲不避,张开臂膀整个的将她抱进怀里说:“桐丫,对不起,我小性,我该打!”
两人闹的厉害了,屋外站着的李梧听着声音不对,便急急地走了进来,看到裴川和苏桐两个抱成一团,整个的蒙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转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说:“将军尽兴,属下不打扰你的好事。”
苏桐脸色一红,慌忙挣脱出裴川的怀抱,背过身去,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衣衫。
裴川则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叫住向外疾步走的李梧说:“李副将且慢!”
李梧站住身子,看向裴川道:“将军有何吩咐!”
裴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狠厉之色,声音冰冷地说:“立刻将苏家人给放了,是谁让你们去苏家催粮的,去苏家抓人的那个重打五十军棍,要给我狠狠的打,不准藏私。你和程邵二人阳奉阴违,私自行事,下去各自领上二十军棍,以示惩戒。”
第159章 交心 修改
听完裴川的吩咐, 李梧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苏桐,眼神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诧, 这姑娘那么邪门,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迷惑住了他们将军。
裴川暂是时顾及不上他的想法,只看着李梧威严地说:“快去将派去苏家的兵撤回来,苏家人若是有什么差错,我拿你试问。”
他话音方落,就见程邵匆匆地走了进来禀告说:“将军, 李校尉他们抓住了石靖,现在已将他关进了府衙大牢,听凭将军处置。”
“你让人抓了石靖……”苏桐心里一惊,抬头看向裴川, 眼中神色复杂,这几年,石靖没少帮苏家做事, 一品堂烤鸭店的生意,汇元书肆铺子等都有他参与管理。还有他这几年对她的心思,她可以不接受他的情意, 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关进大牢无动于衷。
“让我放他出来,想都别想!”裴川狠狠地瞪视了她一眼,脸色凝重, 他可没忘记石靖对苏桐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别说石靖是穆王派在朝廷的奸细, 他轻饶不得,就算他什么事都没有,冲着他对苏桐的心思, 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苏桐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低声说:“裴川,得饶人出且饶人,我不让你难做,但若是可以,你放了他吧!”
裴川脸上带着愠怒,语气不悦地冲着苏桐说;“不行,这是朝中正事,你不要掺和!”
苏桐心神一震,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她心知此时不是和他较真的时候。
“将石靖押入死牢,严刑拷问……!”
“不要!”
裴川话音刚落,立刻就觉得胳膊一紧,被人狠狠的抓在了手中,抬头看到苏桐担忧焦急的眼神,只觉的心猛然抽疼的厉害。
苏桐心知自己为石靖求情会触怒他,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石靖真的被打入死牢,她脸色微变,咬了咬没有血色的嘴唇,低声哀求他说:“裴川,看在我的面子上,绕他一命好不好!”
裴川骤然眸光紧缩,眼神冷的吓人,他隐忍着怒气,垂下眼睛看向苏桐,半是嘲讽半是玩笑地说:“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是我什么人,是他什么人,又是以什么身份为他求我!”
苏桐被他看的呼吸一滞,鼻尖一酸,倏然抬头看向他,泪水瞬间湿了眼眶,她倔强地含着泪水不让它低落下去,无声地与他对视着。
两人间的对话和眉眼官司,让程邵迷惑不解,他看看裴川,又看看苏桐,不明白他们将军和这突然出现的小娘子什么关系。他抬起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李梧,低声问道:“李副将,这姑娘怎么回事。”
李梧眼神变了变,他也闹不清,这苏家姑娘一来,他便被将军罚了二十军棍,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裴川目光凛冽地扫过二人,语气深冷地说;“滚出去!”
李梧和程邵两人猛然醒悟,各自憋回要问的话,动作迅速地转身走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将门给关上。
眼见碍眼的两个家伙退了出去,裴川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苏桐,冷哼了一声,用力一拽,想要将胳膊从她手中拽出来。不料他连拽三下,她就是不放手,且越抱越紧,气的他索性将头一扭,不去看她。
瞧着他醋意大发的别扭模样,苏桐又好气又好笑,她和石靖的事情,这么多年一直是那么说不清理还乱。她以为裴川明白她的心思,却没想到,这家伙因此别扭了这么多年。石靖若是因她惹来这杀身之祸,她一辈子心也不能安,
“你明白我的心意,何苦还让自己难受,你担心的那些,根本是没有的事情,我都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你解释了,你若还不相信我,那我便如你猜想的那般嫁给他算了!”
“你敢……”裴川忙转身呵斥了她一声,却因太过急躁而猛烈咳嗽不止。
苏桐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声音轻柔安抚他说:“瞧你,还是这么别扭的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了。”
裴川冷哼了一声,使劲一拽胳膊说:“改不了了,我就这别扭性子,这辈子你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就赖上了,甩不掉!”说罢,又猛烈咳嗽不止。
苏桐暗自叹了口气,倒了杯热茶喂他喝了下去说:“好,赖上就赖上,但你也得讲道理。”
裴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拧着眉头,眼神霸道地看着她,气哼哼地说:“我怎么不讲道理,走了一个慕容晟,来了一个石靖,你帮慕容晟筹备粮食,帮石靖求命。你帮我做了什么,我是你男人,你对别人比对我还好,桐丫,我要的不多,就要你一个,别让我难做。”
苏桐拿出帕子,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扶着他躺下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裴川额头上冷汗直溢,脸色苍白,整个人虚弱的厉害,没有半分平日里威风赫赫、神采飞扬的模样,他眼神里带着祈求和倨傲说:“要你嫁给我。
苏桐坐在榻前,看着他眼角青筋暴起的样子,心里像是被利刃剜去一块肉的绞疼,半分也没迟疑地说:“好,等你病好了,就去提亲吧!我爹不在,舅爷也能为我们做主。
裴川棱角分明的脸上现出一抹柔色,抬手将她撒乱的发丝往耳后掖了掖说:“好,看你答应的这么爽快的份上,病好之后,我便带你去府衙牢狱见一见石靖。你这几日就不要回去了,在这里陪着我,你不是神医吗?有你出手,我这病应该会好的很快。”说罢,闭上眼睛的睡了过去,睡前手还安稳地拉着她的衣角。
苏桐帮他扯了扯被褥,见他一脸的疲累,心里自责不已,因不知道是他,方才的药里,她另加了几味药材,虽不是毒药,却会让这病缠绵些时日。如今,药已经喂他吃了下去,后悔也无用了,便立刻重新开了药方,叫了外面的侍卫过来,拿去抓药。
裴川因为煎熬的太厉害,身子虚的太多,尽管她重新换了药,高热下去,他也足足躺了七八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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