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嬴
上街一趟回来,少说也要一个时辰了。
糕点不抗饿,姜绾就没等齐墨远回来,先用了饭。
吃晚饭,人还是没回来。
姜绾犯困,上床歇下了。
等她醒来,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了,金儿坐在床边小杌子上看自己手上的伤口,见床上有动静,赶紧起身,“姑娘醒了?”
姜绾靠着大迎枕,问道,“姑爷回来没有?”
金儿摇头,“还没有。”
还没有?
她虽然不记得那间铺子叫什么名字了,但铺子旁边是绸缎庄,对面是酒楼,再往前走是个小胡同,从胡同穿过去就是京都有名的白玉桥啊。
她说的那么详细,不至于找不到药铺吧?
就算找不到,也可以回来啊。
姜绾睡饱了,从床上下来,又等了半个时辰,等回来了铺子被查封的消息。
而且铺子是大半个时辰前就被查封的。
办事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就是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又等了一会儿,齐墨远才打了珠帘进屋,一进来,就看到姜绾盯着他。
齐墨远奇怪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姜绾眼睛眯起来,“铺子早就被查封了,你去哪儿了?”
“进宫了,”齐墨远坐下道。
进宫?
难怪了,进宫一趟得耗费不少时间,姜绾想起来出府的时候,她五叔派人找过齐墨远,肯定是去找她五叔了。
文武院的事,姜绾开了个头就丢手不管了,对修建铺子的经过她也不感兴趣,文武院是皇上要修建的,出不了大问题。
但姜绾没想到,齐墨远压根就没去见姜五老爷,他已经把这事给忘记了,进宫也不是找皇上,是太皇太后派人把他找去的。
他抬起手,姜绾才注意到他手里有一方绣帕,放在桌子上时还有撞击声。
齐墨远给自己倒茶,姜绾看着绣帕道,“这是?”
“你打开看看吧,”齐墨远道。
姜绾把绣帕打开。
嗯。
看到绣帕里的东西,她眉头打了个死结,金儿呼道,“这玉佩不是被孙嬷嬷带走了吗,怎么又到世子爷手里了?”
姜绾看着齐墨远,用眼神询问。
齐墨远放下茶盏道,“这块玉佩来头不小,是太祖皇帝和太皇太后成亲当日,太祖皇帝送给太皇太后的,南平公主出嫁当日,太皇太后赏赐给了她,后南平公主之女常宁郡主嫁给宿国公,也是带着这块玉佩出嫁的。”
“常宁郡主出嫁没多久,便难产而亡,常宁郡主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块玉佩,她死后,宿国公把玉佩交给了尚在襁褓里的安阳县主,太皇太后做主让孙嬷嬷把玉佩放在常宁郡主的棺椁中,给常宁郡主做了陪葬。”
姜绾和金儿听的目瞪口呆,“盗墓者盗了常宁郡主的墓?”
齐墨远道,“这玉佩世上只这一块,绝无造假的可能,当日随了常宁郡主下葬,再出现只有一种可能。”
姜绾也知道没那么多巧合,但是,“皇家的墓有那么好盗吗?”
要那么好盗,历朝历代的皇帝还大费周章的修什么陵墓啊,还陪葬那么多,这不是引人觊觎吗?
齐墨远道,“皇陵有人看守,里面更是机关重重,没那么好盗,常宁公主没有葬入皇陵内,她生前留了遗言,要葬入宿国公府祖坟,待宿国公死后,两人合葬。”
对皇家来说,准许出嫁的公主郡主葬入皇陵是份恩宠。
常宁郡主想将来和宿国公合葬,太皇太后和先皇自然成全她了,只是没想到,没等到和宿国公合葬,自己的墓被人给盗了。
不过姜绾有些奇怪,常宁郡主的墓都被盗了,难道宿国公府都没发现吗?
还合葬……
常宁郡主尸骨未寒,人家宿国公就娶了续弦,将来和谁合葬还不一定呢。
姜绾眸光再一次落在玉佩上,“太皇太后找你去是?”
齐墨远道,“太皇太后气的不轻,对宿国公府失望至极,命我查出是谁盗了常宁郡主的墓。”
金儿站在一旁嘟嘴。
这都叫什么事啊,安阳县主仗着太皇太后宠她,可劲的欺负她家姑娘,虽然没成功,但是也够添堵啊,姑娘和姑爷还得帮她查她亲娘坟墓被盗,以安阳县主的性子,她一定不会领情的!
齐墨远把茶盏放下道,“玉佩的事,太皇太后知道你受了委屈,等查出盗墓者,再论功行赏。”
本来姜绾心里还挺不痛快,但现在心里舒坦了,要叫萧大太太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她一定后悔借玉佩给老夫人出气!
想到陈妈妈之前说的话,姜绾心底不放心,看着齐墨远道,“你派人盯着点松龄堂,我担心这事还没完。”
金儿眼睛睁的圆圆的,“姑娘赔了礼,也送了套首饰去,还没完呢?”
要是好说话的人,她送首饰去,就不会给她摆脸色了,天知道她们会闹到什么程度。
金儿气鼓了腮帮子,在她看来,赔一套首饰已经顶天了,要是表姑娘还敢狮子大开口,她一定回河间王府告状!
到时候太太登门给表姑奶奶和表姑娘赔礼,看她们受不受的起!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姜绾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早安,就知道她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
如她猜的那般,这事还没完。
不,这事是不仅没完,还越闹越大了。
姜绾进松龄堂的时候,正碰到一丫鬟火急火燎的跑出来,差点撞上。
姜绾叫住丫鬟,“跑的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支支吾吾。
“不能说吗?”姜绾问道。
倒不是不能说,她是怕世子妃知道了生气,反正也是瞒不住的,小丫鬟道,“表姑娘夜里做噩梦,折腾了一宿没睡,早上醒来,人浑浑噩噩的,不小心把脑袋磕着了,老夫人差奴婢去请大夫……。”
小丫鬟说完,就跑远了。
金儿望着姜绾,半晌找不回自己的声音,“这事不会也算在姑娘头上吧?”
第六百四十章 道士(十)
姜绾没说话,她觉得事情不会只是请大夫那么简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姜绾迈步进正堂,刚绕过屏风,就听二太太道,“有些事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要不还是请个道士进府驱驱邪吧,就当是求个安心。”
三太太坐在一旁道,“王爷不喜欢弄这些东西。”
二太太道,“我也知道王爷不喜欢,但表姑娘不是府里的姑娘少爷,要是在王府里出什么好歹,如何跟萧家交待?”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道,“王爷两天没回府了,派人去问问王妃的意思。”
陈妈妈道,“丫鬟怕是说不清楚,还是奴婢去问吧。”
“也好。”
陈妈妈退下,走到屏风处时,姜绾才挪动脚步。
看到姜绾,陈妈妈退后两步,等姜绾走了,方才出去。
姜绾一进屋,就感觉到大家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看她就像是在看瘟神灾星。
姜绾就当没看见,福身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看着她道,“不是崴脚了吗,已经好了?”
姜绾崴脚是假,老夫人也知道她崴脚是假,但这府里谁还没装过病啊,一点也不心虚,姜绾道,“可能是崴脚习惯了,好的也快。”
丫鬟们,“……。”
亏得世子妃敢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把老夫人气出好歹来。
老夫人大概也习惯了,道,“以后小心些,三天两头的崴脚总不大好。”
她也不想啊,这不是有人三天两头的给她找事么?
姜绾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一旁坐了下来,等陈妈妈回来。
喝了盏茶,陈妈妈就回来了,道,“王妃说老夫人拿主意便是。”
老夫人端着茶盏,放下道,“那就请个道士进府吧。”
陈妈妈下去安排,姜绾起身告退。
她去了王妃那儿,王妃在屋子里做针线,姜绾进屋道,“做针线活伤眼睛,母妃还怀着身孕呢,不宜劳累。”
王妃笑着把针别在绣绷子上道,“整日闷在屋子里,实在无聊,做些针线活也好打发时间。”
李妈妈心疼王妃,“这动胎气也不知道要动到什么时候去,一般三个月后胎儿就稳了,再装容易露馅。”
再者怀身孕的人要多走走,这屋子里虽然宽敞,可来回走也就那么点路,要多去花园散散心啊。
姜绾扶王妃坐到小榻上,给王妃把脉。
刚把脉完,外面丫鬟站在珠帘外道,“王妃,老夫人已经把道士请进府了。”
姜绾,“……。”
真的。
姜绾服气了。
她知道老夫人让陈妈妈来问王妃,就是走个过场,是晾准了王妃不会不同意,王妃要是反对,回头萧柔出点事,那绝对是王妃的错了,王妃担不起这责任。
但丫鬟去街上请道士,就算再不耽搁,少说也要大半个时辰了吧,这是丫鬟还没走到王府大门前,道士就来了啊。
亏得她还想着给王妃把个脉后,还能回柏景轩歇会儿,早知道道士来的这么快,她就待在松龄堂了。
王妃看向姜绾的眸子带着担忧,姜绾笑道,“母妃,我去瞧瞧。”
说着,姜绾起身往外走。
脚步轻快,看的李妈妈嘴角直抽,“我怎么瞧着世子妃倒像是去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