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辛宸
《科举文里做考官》作者:辛宸
文案:
我,学了二十年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一朝穿越回大宋朝,成了考官,出题的那种!
四书五经都不懂,九章算术我最行,出题……太难了!
还好,难的是考生,又不是考官。
颤抖吧,考生们!当初让我背诵默写全文的同学们,来做做这道数学/物理/化学/生物题……
让我来教教你们,怎样才能学习强国+科技兴国!
振兴大宋,光复故土,从学考做起……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爽文 科举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靖远、岳璃
一句话简介:数理化生复兴大宋
立意:弘扬传统文化,用知识爱国强国
作品简评:
最头疼背诵默写的理科生穿越到南宋科举考场,直接当了考官!四书五经放一边,九章算术拿起来,《武经总要》学起来,《营造法式》印起来,颤抖吧考生们,在新考官的鞭笞下,走出一条学习强国、科技兴国的大宋复兴之路!本文以考官的独特视角,让现代理科生与南宋文明对接,男主的毒舌一路怼倒各式腐儒渣男,扶持女性创业结交历史名人,科技强国,共同复兴大宋,故事爽感十足,文字酣畅淋漓!
第一章 穿进考场
公元1162年,南宋绍兴三十二年,大宋皇帝赵构退位,禅让于太子赵昚,退居德寿宫。
“咣!咣!咣!——”
锣响三声,鼎沸般的人声终于安静下来,衙差扯着嗓子喊着考生的名号,吼着他们排队检查,搜身入号,方靖远兀自揉着额角,眯着眼,头疼欲裂地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一定是在做梦,还是个噩梦。
任谁上一刻还在亮如白昼四季恒温的实验室里校数据刷实验,下一刻就到个乌漆嘛黑照明靠火把驱寒全靠抖的“大院”里,都不会希望这是现实。
尽管如此,方靖远还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人物,来判断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地点。
身后是三层高的楼阁,典型的古代建筑,还有点眼熟,等看清上面的匾额写着“至公堂”三个大字时,方靖远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前几日出差时被同事拉着去逛过的贡院吗?
难道……他抬头朝前望去。
面前的院子一眼看不到头,除了眼前这片空地之外,前面是密密麻麻的十排号房,每个号巷门楣上写着天干字号,里面的号房门口则挂着号牌序号,那些通过检查搜身的考生鱼贯而入,在狭长逼仄的号房中点亮盏盏灯火。
一时间,天上星光,地上灯光,融汇在一起,在这暗夜之中,分不清哪个是星光,哪个是灯光,更分不清,此时此刻,是梦是真。
“脱!全脱了!”
衙役的嗓子喊得有些哑了,可吼起来仍压过那些书生们的窃窃私语,尤其是这一声吼,立刻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一处,连恍惚中的方靖远也不例外。
他面前站着的书生看着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形瘦长,方靖远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也能感觉得到那张脸上的屈辱和不甘。
“不脱就出去!”
“赶紧点,大家还都在外面等着呢!”
“刺啦——”
书生刚解开外袍,衙差已不耐烦地扯了一把,本就被洗得发白的衣衫哪里经得起这般力道,顿时被撕裂了一大条口子,露出里面已经有些发黄的粗布中衣。
书生已是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咬牙切齿地说道:“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你们……你们……阿嚏!”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喷嚏打出来,那衙差也吓了一跳,草草地扫了他一眼,便挥手放他过去,“赶紧走!磨磨唧唧娘们兮兮的,怕搜身就甭来考啊!”
古代的话本和现代的穿越小说里,总有不少女扮男装参加科举甚至考取状元的故事,可事实上,无论是报名时祖上三代核查,五人联保廪生担保的制度,还是进考场时验明正身的搜捡,“上穷发髻、下至膝、倮腹赤怀”的搜查标准,一个女儿家想逃过,简直千难万难。
就连男子都要被扒光了检查有没夹带作弊,斯文扫地,一个女子若是进来一圈,哪里还能保得住秘密。
方靖远看着那考生羞愤欲死的模样,心中感慨不说,不免有点庆幸。
好在,他不用参加考试,不用被人搜身验身,不用面临这让人羞耻难堪的一关。
书生指着衙役浑身发抖,却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
“有完没完?还考不考了?不想考就出去,多少人等着呢!”
“就是!不考就出去!”
书生狼狈地从衙役手里抢过自己的衣服,胡乱批裹在身上,满脸涨红,脚步踉跄着,头也不回地朝考巷号房里走去。
有人朝着他的背影哄笑,方靖远却皱起眉来,心底莫名地有几分不安。
突如其来的穿越,陌生而紧张的氛围,都抵不过这一刻莫名其妙的悸动,他能感觉到,那是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感到不安,而不是对着陌生的环境和身份有什么惧怕。
就好像,他本来就是这世界的人,本来就该在这里。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是二十一世纪007式苦逼的实验狗,最近为项目数据忙得真·不见天日,累得随时随地都能倒下……
方靖远揉揉额角,脑海中闪过的画面,白色的空间里,那个倒下的是,好像还真的是自己。
那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贡院,是古代科举的考场,决定无数读书人命运的地方,他,是考官,之一。
“方大人!”
身后传来一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焦灼,方靖远略略侧头,就看到个身着青色官服的男子弓着腰站在自己身后五尺之外,眼神慌乱惊恐,一张略有些圆的面孔白里带青,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之事,连失了血色的嘴唇都跟着颤抖个不停。
“李大人。”方靖远只看了一眼,脑中便冒出了这人的姓名身份来历,倒省得他想办法去遮掩自己的来历,愈发让他觉得当下这个身份似乎就是他自己,只是平白多了一段来自21世纪的记忆。
到底是21世纪的他来到这里,还是这里的他曾去了21世纪。
他来不及细想,就从这位李大人口中得知一个惊天霹雳般的消息。
有人舞弊,考场泄题!
他和其他考官是在三日前,八月初六,跟着主考官参加完“入帘上马宴”后进的考场,入场之后,别说离开考场,就是有公事相商也只能站在各自的考房门口说话,不可越雷池一步。
只是他和其他考官不同,身上还担了巡场监临的职责,才会站在这里巡视诸考生,而眼下前来向他报信之人,便是本府知府,李东成。
要知道,此时的解试考题可不是提前出好印好,而是在考官们入帘封场之后,正式考试的前一天主考官才出第一场的试题。
初九考试,初八寅正时分考生才开始点名入场,实际上真正考题出来的时候,跟考生入场时间差不多,眼下内帘刊刻室才开始印卷,李知府就来说有人泄题,这要不是有人能未卜先知,那就是出题的考官出了事。
方靖远负责中门巡点,李知府虽是总管全局的“知贡举”,也不敢担下这等责任,一发现出了岔子,涉及本场主考官,稍有差池就是全场十八房考官统统人头落地,当即就来找他“分忧”。
“当真是泄题?”方靖远算算时间,总觉得哪里不对。
本场解试的主考官王卿翔出身翰林院,穷经皓首二十载才当上了礼部尚书,就是因为过于教条耿直,至今在京城还住着官配的宅院,连点私产都未曾置下。这次被点选出任主考,不知多少人想要打听他的喜好通个关节,反被他骂的狗血淋头不说,还触了这位老爷子的逆鳞,要求严守考场纪律,任何人不得徇私妄为。
正因为如此,这次的入场搜捡才格外严苛,一旦发现夹带舞弊者,先在贡院门口枷号一个月,再行问罪发落,这一经发落,非但本人要被剥夺秀才功名,子孙三代都不得再入科场。
若是王尚书泄题,那他又何必如此严苛搜捡,还分派巡检督查,结果还真抓出了夹带者。
只是往日夹带的多是小抄和五经要点,这次却是明明白白的策论答卷,题目还跟一个时辰之前王尚书刚刚拟定的题目一模一样,这短短一个时辰,从定题到发印,内帘的刊刻室都不一定刻印出来,这外面居然就已经有了答卷还被人夹带入场!
单这一点,就足以让王尚书被钉死问罪,倾江之水也难以洗清。
就连刚刚穿越过来的方靖远都不信王尚书会泄题,更不用说李知府了。只是这次两人都负有监临巡查之责,出了泄题之事,若是查不清楚,他们也得负上连带之责。
李知府显然很清楚这点,脸色已然变得煞白,“抄出夹带者五人,皆备有策论……”
这泄题是不用说了,泄题还卖题,有一有二就有五六七八,光抓出来的五个,没抓出来的,能背下题目不用夹带的,还不知有多少。
想到此处,方靖远不禁有点头疼,“可曾禀报王大人?”
李知府眼神闪了闪,“尚未。”
眼下龙门已合,贡院内外不得出入,考官之中就数着王尚书品阶最高,可偏偏这问题就出在他身上,除此之外,就是负责知贡举的知府责任最大,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把这位眼下最得圣心的方翰林方大人拉下水,他虚心求教了,若是想不出办法来,或是王大人怪罪下来,也不必他一人担着了。
方靖远虽是理工科出身,醉心学术试验,却也不是那种埋头苦读的书呆子,哪怕没继承当下这位“方大人”的全部记忆,本能的感觉到这位心里的算计,虽有些不齿,却也不得不接下。
毕竟泄题之事关系到数千考生,三年一试,若是出了问题,上面怪罪下来,这一科的考生全部作废,牵连下去,更不知要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那就有劳李大人继续在此巡查,让人搜捡再仔细一些,下官且去内帘问过诸位大人。”
既然你拉我下水,那这十八房考官在此,个个都见过考题,一个都跑不了,那就有难一起当,有钉子一起磕,集思广益。
三个臭皮匠都能顶个诸葛亮,更何况十八房的十八考官呢?
左右查不出来的话,大家一起担责。
方靖远看看天色,走进内帘时,听到远处传来几声梆子响,一个苍老的声音扯着嗓子喊,
“戌时至,升炮锁院,封门……”
他心里“咯噔”一下。
戌时锁院,子时发卷,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发题开考。
来得及吗?
第二章 临场出题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240分钟,换算成21世界有半个工作日了,以方靖远的效率,能干不少事。
但那是有电脑辅助,有网络海量信息,有手机千里传音,有跑腿可以让人足不出户……现在他同样出不了大门,也进不了内门,联系不上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身边的人谁是那个“狼人”,这两个时辰就显得格外紧张。
好在随着他的思考,属于这个时代“方靖远”的记忆,迅速地融入他的脑海之中,像是读取早就记录在“芯”的存储数据,没有丝毫的排斥感。
看来,这个时代的他,跟未来的他,完全兼容,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更幸运的是,他出身书香世家,曾为太子伴读,如今不但过了科举,还是上一榜的探花,太子去岁继位,他作为新帝心腹,连升两级,入御史台任监察御史,又得了此次乡试考官兼巡检之责,仕途之坦荡,连当年状元郎都为之眼热不已。
升得快,爬的高,这不就被选派来当了乡试考官,一来就摊上这桩“大案”,若是不能尽快解决,只怕一跤摔下去,连皇上都保不住他。
方靖远走进至公堂,环视四周,看到有几个考官站在各自的房间门口聊着天,意态闲适,颇有几分倨傲之色,他遥遥听得几句,像是在点评本届的考生,回想当年自己赴考时的情形,有唏嘘,亦有庆幸。
能留在此处的考官,都是当年科考的胜利者,三年一试,从万万人中最后考出的二三百人,论起才华前途,丝毫不亚于后世的高考状元的含金量。
看他们的神色,显然并不知晓前院出的事,李知府拖他下水,怕也是看在他跟皇帝的关系上,想拉个保险,可他没想到的是,就这一转眼的功夫,他换了个芯子,别说出了事去找皇上求情,就算不出事,以后他也得想办法有多远躲多远,尽可能避免跟那些与原身熟悉的人碰面。
毕竟,就算有了这里的记忆,他眼下占据主导地位的思维和行为方式,还是21世纪的那个理工男,拽不来古文写不出诗词华章,拉出去丢人甚至被发现“换人”就麻烦大了。
此刻的他,还没升官发财的念头,只有活下去,摸清当下的环境,才能谈及将来。
“方大人请止步。”
两个差役伸手拦住了他,方靖远当即止步,并不以为忤,“请代为通传主考及副主考大人,方某有要事急禀。”
中考官入帘之时,方靖远就排在主副两位考官之后,与知府并肩,这些差役早就看在眼里,得了提点,绝不会在这档口闹出认错人的岔子,见他这般郑重其事,自是唱了个喏,留着一人守帘,一人急急入内通禀。
这次的主考官是礼部王尚书,二十年的老翰林,副主考则是集英殿修撰兼户部侍郎张玉湖,此人和王尚书的际遇恰恰相反,二十二岁就高中状元,拒婚当朝秦相,仍得官家喜爱,深为秦相一党忌惮,刻意构陷,若不是次年秦桧就病死,只怕张家满门都要冤死狱中。而他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就已当上乡试副考,相比之下,诸多与他年纪相仿的考生还在考场苦苦煎熬,其人才智,可见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