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辛宸
方靖远现在看到宁婵媛用的“道家肥”,虽然没有磷肥那么纯粹,还加入了许多画蛇添足的废料,但终归是比那个时代要早了近六百年,若是能在这个时候就炼制出化肥来,一下子就能提高不少粮食产量,让海州能养活更多的人。
这才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呢!
等推广到山东和大宋其他地方之后,解决了饥荒问题,那么下一步再北伐的时候,就没人能拖住他的后腿了。
如此美好的前景在招手之时,臭一点算什么,早晚他会让所有人都喊真香的!
然而,戴着三层防毒过滤头盔的方靖远和心智沉浸在实验室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好容易放两天假上岸,还不能上你家蹭点好饭啊!”霍千钧正跟着岳璃走进内院,一进门,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他还忍不住深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立刻捂住鼻子和嘴,惊恐地望向岳璃,“你家这是出什么事了?方靖远难不成把粪坑给炸了?”
“呕——”别说他,连岳璃都忍不住捂住了嘴,差点被熏得吐了出来。
霍千钧见状转身就跑,毫不留情,“告辞告辞!我自己去找吃的了!你家只怕再好吃的都被熏臭了……”
岳璃不禁扶额长叹,再看看那些捂着口鼻的下人们,着实无奈。
有时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谁能想到,俊美如谪仙般的小方探花,竟是个实验狂魔,三天两头不捣鼓出点事来,简直都不像是本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方:你们不懂,以后就会真香了!
小霍:我只知道,现在是真·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云台春游
“来来, 这是我亲手调的鲜春笋粥,你尝尝。”
方靖远十分殷勤地端上热气腾腾的粥,送到岳璃面前, 因为做实验一时忘形, 没处理好硫化物的气味问题, 结果导致熏倒了一院子的人不说,连下班回家的岳璃都被熏得吐了,吓得心智大师赶紧告辞,跑得一点儿也不比霍千钧慢,临走还拿走了他一套新磨好的放大镜镜片。
粥是厨房每日里一直熬着的, 熬得软软糯糯,临吃时现添加各种材料就可,既方便又养生, 连方靖远这样的厨房杀手只会吃不会做的,都能自己搭配出能吃的鲜粥。
从那次方靖远生病发烧之后, 他们单独开府,在府衙旁边的“方府”就有了个小厨房, 是杜三姨的大弟子云娘掌勺, 云娘除了跟杜三姨学厨之外, 还去医学院旁听了一阵子, 尝试着做出来的养生汤和药膳连钱太医都赞不绝口, 在杜三姨的众弟子之中脱颖而出,拿下了方府小厨房的管理权。
有云娘打底,方靖远才能“亲手”做出这碗色香味俱全的春笋粥,岳璃本想自己吃,他偏要送到嘴边,只得就着他手里的汤匙吃了几口, “我好多了,没事。就是一下子没想到,你在弄什么东西搞得那么臭?”
方靖远有些汗颜地说道:“今天上山去正好看到宁道长给药圃施肥,我见她用些炼丹的药渣做肥料,忽然想起个肥料的配方,就拉了大和尚来做实验。下次……我去海清寺做实验好了,大不了给大和尚那边也安套实验器材,反正最近的工坊出产的东西也多了。”
“肥料?”岳璃忍了忍压下胃里的翻涌,“能增产的?”
方靖远点点头,“是啊,眼下的地就这么多,来的人越来越多,要不想办法提高产量,就得去跟人争地……现在还不宜扩张太快啊!”
岳璃默然,从他手中硬拿过粥碗,说道:“那你就继续去研究,早些弄完,也好赶上农时,莫要误了春耕。”
她出生之时是岳家最低谷的时刻,在流放路上,几乎无一日安宁,后来在南疆也要耕作求生,农活没少干,自是知道靠天吃饭的苦处。如今方靖远既然有办法提高粮食产量,别说只是臭一点,就算再难,她也一定会支持。
方靖远很是感慨,当初赵昚在指婚之前还暗搓搓地问过他,怕他不乐意。或许在临安城很多小娘子眼里,他和岳璃并不相配,可在他看来,能够真正理解和支持他,并有着自己独立事业的岳璃,才是能有共同话题的伴侣。
从物质丰富的21世纪到这个战火不断,天灾人祸连绵的时代,他居然能终结自己的单身狗生涯,已是万幸。若是能等到大宋收复故土,中兴昌盛,打造出一个傲立于世界之巅的盛世中华,也不枉他来此一遭。
只是在此之前,他还得韬光隐晦,低调发展,免得像樊十三娘一样,引人瞩目后招来更多麻烦。
樊十三娘被迫离开海州后,就干脆去了明州,在那边做生意开铺子风生水起,只因是借助赵伯圭之势而起,总有些风言风语,倒是她本人毫不气弱,声称绝不为妾,堂堂正正自立门户,怼得别人倒也无话可说。毕竟,她明面上只是赵伯圭的生意伙伴,并无任何男女私情。
赵伯圭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方靖远不知道,但赵昚的信倒是时不时地随着被转发来的弹劾奏折来一封,口气一如既往,还时不时问他要些海州新出的书,赏赐也从未断过,甚至还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给他落实了对山东地区的辖制权,倒不像是有了什么其他想法。
反正他现在也顾不上临安那些人的想法,稳站稳打地先经营好海州,这几个月辛弃疾将山东的齐鲁书院也建好开始招生,一开始还有不少世家嘲讽他们这种书院是贫民出身,什么人都收,缺少精英和文气,就算办也办不长久。结果等方靖远把海州云台书院的课程和教案连带图书楼的藏书一起打包送了两套过去之后,主动上门求学的才子就络绎不绝,再没人敢小觑他们。
而今年又到了解试之年,沂州和山东大部分地区所属的京东路已被金国占据,并没有送解的名额,而今年方靖远以海州为根基,开始经营京东路,如今又拿下了沂州,虽然胶东半岛的几个大城尚未攻下,可周边的乡村县城都已经主动投靠,方靖远也就毫不吝惜地将解试名额放宽至整个淮东和山东地区,赵昚便干脆地给将海州划入了京东路,任命他为京东路转运使,将沂州和徐州、青州、密州等地都划给了他。至于其中那些还在金兵手里的州县,哪怕是名义上的归属,也能够让当地的士子归心。
毕竟,只要有了大宋皇帝的许可和承认,他们就仍然是大宋子民,可以参加大宋科举。人心所向,齐鲁书院的名额愈发变得火热,就连当地有些金国汉人官吏家中子弟,都有不少偷偷前去读书,另行在沂州和大宋登记了户籍想要参加今年解试的。
这次京东路解试,方靖远就是名正言顺的第一主考,虽说有辛弃疾压阵做副主考,他还是难免有些紧张,毕竟当初第一次当考官,虽然冲动了些冒出头,可真正担责任的还是张玉湖,而现在,却要完全看他的了。
海州云台书院的学生不少,但更注重经济实务,可临安的会试首场要考的还是四书五经,他若是解送的举人在这里的考试成绩再好,去了临安最终却通不过会试,不知朝中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热闹。
考题要按别人的方式来出,还完全不在他擅长的领域内,这就比较令人头疼。
他宁可捣鼓点臭臭的肥料,看着那些小麦苗呼呼地长,都比挖空心思研究四书五经中的微言大义来得开心。
可辛弃疾也说了,上行下效,他若是忽略策论和经义,带歪了海州的学子们,那以后他们去临安参加全国会试时会遭受很大的打击。他不得不捡起从前世就让他痛不欲生的古文,在想办法研究出题技巧的同时,还不忘了向赵昚抱怨。
眼下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可不是钻研经学史书的大儒,而是要能精通水利、工程、算学、农业、经济、战略等等的专业人才。
这些才是眼下大宋光复和中兴最稀缺的人才,而不是单靠道德经史,外行领导内行,以至于南宋的将作监研究成果甚至还比不上当初北宋年间。固步自封和思想封闭的祸根一旦扎下去,以后想要再扭转局面就难了。
好在赵昚是个开明的君主,从放开《大宋朝闻报》开始,就在引导朝臣、太学生和民间文人进行辩论,从选士取德还是才那一期开始,到如今的义利之辨,已经不知换了多少话题,随着这些辩论,赵昚也能看到朝野内外的思想变化,在牢牢抓住自己的权利之余,开放了太学和国子监的藏书楼,和大宋朝闻报一起,让更多的读书人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更多知识。
现在他是明白了方靖远当初为何坚持要让陆游主掌《大宋朝闻报》,在这么多人内外夹击之下,陆务观以其强大的创作力和多变的文风,还有不少文友强援,以寡敌众,硬是将这份早报办的有声有色,成了朝廷的喉舌不说,也成了赵昚的施政参考。
当初方靖远坚持开放官学,尤其是社学初级班,无论以后是否参与科考,愿意前来读书识字的皆可由官府免费教学,照他的话是“扫盲”班,让更多的人读书识字,因为读书使人明理,才能更好地掌握各种技术工作,创造出更多的“生产力”。
赵昚并非未觉察到方靖远的变化,可这种变化有利于他时,他并不愿深究,甚至乐见其成。
研究了一番方靖远的诉苦抱怨和提议后,赵昚将他的问题干脆地发往《大宋朝闻报》,让天下文人一同来讨论,未来科举的方向。
是以经义策论为要,还是以时务经济为重?算学和水利工程等专业科目,是否单独取仕,以免错失专业人才?
一语既出,天下哗然。
自隋唐开始,到北宋早年的科举,其实并不止进士一科,还有明经、明法等贡举科目,只是后来随着科举改革,取仕的原则一变再变,最终诸科皆废,独留进士一科,所谓“一切以程文为去留”(注1),便形成了考生们严重偏科的由来。
然而现在赵昚的一道圣旨,等于给那些不重经义而偏科的考生一条新的出路,自然为之摇旗呐喊,鼓吹不已。而另外那些已经在经义之路上钻研多年的考生,眼看就要到收获期,忽然得知要分出名额给那些偏科的考生,自己的出路就少了,自然心有不甘,纷纷开始上书抗辩。
双方都是饱学之士,甚至有不少还是在职官吏,因为杂科出身而长期被进士科压制,眼下见官家口风有变,也跟着争取自己的权利。
如此一来,从临安到各路州府,都知道不管今年各路的解试如何出题,明年的会试题目肯定有变,绝不会似如今这般只重经义策论,而轻忽律法判案和经济时务等,有些消息灵通的,不免就将这道圣旨和传说中开设八科授学的云台书院联系到了一起,怀疑此事就是方靖远撺掇皇帝开的头。
方靖远是真没想到他的怨言能得到赵昚如此慎重的反馈,直接引发群情激奋,开始热烈讨论来年会试的方向,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安抚自己治下的学子们。
正好时值三月桃花盛开时,云台山春景如画,他便让云台书院组织了一场为期七日的春游盛宴,广邀京东路学子前来以文会友,正好借此机会给这些学生们讲一下今科解试的方向和自己对京东路未来的五年规划。
请柬主要是发给京东路的各家书院,毕竟目前在方靖远名下京东路的州府之中,真正在他掌控范围内的,也不过海州和沂州两地,密州和徐州等地的汉人虽然有不少心向海州的,但目前仍在金国统治之下,就算想来,也怕鱼龙混杂,再闹出行刺或故意扰乱之事来,反倒将好事办成了坏事。
所以这次春游宴完全按书院发送请柬,凭请柬方能进入云台山春游赴宴,而每家书院的名额都不算多,一时间这云台春游的请柬竟成了热门抢手货,据说在海州新城的商埠中,有人倒卖的黄牛价竟然高达上百两银子一份。
霍千钧闻言很是不忿,然后就跑去找方靖远要请柬。
方靖远简直服了他,“霍九郎,你若是缺钱就直说,把自己降到黄牛那份上,就不怕你爹知道了用家法抽死你?”
“谁说我要拿去卖了?”霍千钧眼神闪了闪,叫屈不已,“就不兴我有朋友想来吗?”
“你的朋友?你在海州还是山东居然还有朋友了?”方靖远狐疑地打量着他,“我认识吗?”
霍千钧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实招来,“是婺州陈汝能,先前在太学时,你认得的。”
“陈汝能?”方靖远怔了怔,从记忆中翻出了这个对天才少年的印象,不由精神一振,“他来了海州?”
霍千钧点点头,说道:“他今年也要应试,不过他的祖籍是在婺州,到时候还要回去的。最近听说了海州的事,他和几个同学就搭着商船来海州游学,正好赶上云台春游,可他们没有请柬,只好拜托我了。”
“好吧,知道你交游广阔,人人来海州都先找你不找我,”方靖远随手拿了几份请柬给他,又接着问道:“他们来了在哪里落脚呢?最近海州的客栈几乎都满了吧?有住的地方吗?”
“有啊!”霍千钧得了请柬,笑嘻嘻地说道:“他们跟我一起住船上呢!陈同甫(陈汝能的字)得知我们的新船是经你之手改造过的车船,还站桩了火炮和弩机,就想着上船见识一下,我就干脆让他们住船上了,明天正好带他们去桃花岛见识一下猴王,也让这些个太学生们开开眼!”
方靖远见他一副暴发户要炫富的架势,也有些无奈,“陈汝能也就罢了,其他的学生,最好打听清楚底细,桃花岛里面的工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我明白!”霍千钧点点头,连声应了,几乎连蹦带跳地离开,就差翻几个跟头表示下自己的心情,简直跟桃花岛那只大猿猴差不多了。
见他如此高兴,方靖远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只是依然派人通知了岳璃和隋畅,让他们安排人手跟着霍千钧上船,盯着那些临安来的太学生们,以免出什么岔子。
他原本担心的是那些京东路的书院,会混进一些金国的探子来,虽说是以文会友,可北方沦入金国之手久已,如今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一出生就在金国统治之下,除了像辛弃疾之类父祖原本都是大宋官员,心怀故国之下,教导他不忘根本,依旧心向大宋,很多人已经认同了金人的统治,若非金国有意控制科举取仕中汉人的比例,只怕现在金国的官员之中,汉人得占据一半以上。
对于出生在金国的汉人,方靖远并不排斥,只要他们不是来替金人做奸细的,他一概欢迎,本身云台书院就是开放教学,海州的百姓都可前去学习读书,类似后世的开放式综合大学和技校,若要是从生源就按出生地划分对立,只会造成金国辖区内的汉人更加失去向心力,如此开放包容,一视同仁,欢迎他们归正大宋,为国效力,才能让他们成为北伐的力量而不是阻力。
既要防备,也要争取,若不是有辛弃疾帮忙,方靖远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办这件自讨苦吃的事。
自家人关起门来吃吃喝喝游山玩水的不香吗?可他也明白,辛弃疾在山东要拉拢文人和士族,争取地方豪强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就得借助他这次春游活动和今年的秋闱,一旦让那些世家豪强的子弟都来齐鲁书院和云台书院求学,参加海州的解试,就等于将他们绑上了大宋的战车,以后若是再想投靠金兵,且不说他们管不管自家子弟的死活,那些金人也未必肯再相信他们。
虽说这次春游筹办的时间不多,可京东路的十几家书院都派了人来,加上云台学院自己的学生和一些通过各种关系拿到请柬的人,到三月十八春游云台开始之际,人数竟有数千之众,别说海州的客栈,就连附近几个村和海清寺的禅院都有不少人借住,声势之浩大,足以同三年一次的秋闱前夕相比。
甚至还真有些人打算来了就留在海州,等到秋闱考试过后再离开,以免一来一回在路上耽误了学习的时间。
持有请柬的学子,在春游之前就可以跟海州的百姓一样,自由进出云台书院选课旁听,只要不扰乱正常的课堂秩序和影响到其他学生,书院基本上不会对他们加以约束,甚至连书院的藏书楼都开放给他们阅读,虽不能像正式学生一样借书,但现场阅读和抄录都在允许范围之内,结果就造成了藏书楼这几日人满为患,不光是外地学生涌入,就连本地学生的危机感也大大提升,生怕自己读书少了没有别人用功,最后在解试中功亏一篑,那才是给海州丢脸。
“有酒忘杯,有笔忘诗,弄溪奈何。”辛弃疾率先写了一首《沁园春·弄溪赋》,“看纵横斗转,龙蛇起陆,崩腾决去,雪练倾河,袅袅东风,悠悠倒景,摇动云山水又波……”
旁边的一人见状,当即和了一首词:“爱吾民、金缯不爱,蔓藤累葛。……涕出女吴成倒转,问鲁为齐弱何年月。”
“好词!正合吾意!”辛弃疾闻之大喜,转头一看,立刻认出来人,当即大笑道:“原来是陈同甫!我还以为是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同甫此来云台,是不是打算留在海州啊?”
“原来你们认得啊!”霍千钧连上前说道:“同甫是和几位好友一同来海州游学,恰逢盛会,我便带他们来了。原来辛使君与他还是旧识啊!”
“见过两位使君!”陈汝能上前向辛弃疾和方靖远行过礼之后,方才说道:“学生在临安就听闻云台书院与众不同,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方靖远得知霍千钧要的帖子是给陈汝能的时候,就想起了辛弃疾。
当时辛弃疾刚到临安,虽然得到赵构的封赏,但还是被投闲置散,困于临安等待户部安排职务。而陈汝能和霍千钧一样,当时都十分仰慕能于千军万马中取得叛徒首级,奔袭数千里从金国突围回归大宋的辛弃疾,得知他在临安城外一处别院居住,就前去拜访。
却没想到雪天路滑,要到辛家别院得过冰河雪桥,陈汝能的马忽然驻足不行,拒绝前进,陈汝能几番催促而不得,当即弃马步行,前往拜访,而辛弃疾正好欣赏雪景,看到他如此豪迈之举,引为至交。两人相见恨晚,当日就开怀痛饮,共议天下事,虽是书生意气,却也意气相投,联席夜话,通宵达旦,就是从他们而来。
只是后来两人一个随方靖远北上,一个还留在临安太学,偶有书信往来,所谓君子之交,便是如此。却没想到一别两年,竟在此刻重逢,陈汝能是故意隐瞒行踪而来,辛弃疾则是真正惊喜了一回。
方靖远眨眨眼,有心留下这位辛大佬的知己,当即便说道:“同甫既然喜欢云台书院,何不多留几日?就算秋闱要回婺州应试,可以到六月着,又抛出个重磅话题,“正好这几日留在海州,还可听听辛使君在云台讲课,以后这些课程,不光要送往齐鲁书院,还要将集结成书,发往临安,正好你们几个太学生在此,帮忙一起整理讲义,不知可行?”
陈汝能原本只是想来游学访友,听闻方靖远和辛弃疾在海州和山东的事迹后,更想来这边见识一下,却没想到三言两语,竟然就被抓了壮丁留在云台书院干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考虑是否拒绝,几个同来的太学生已经惊喜若狂地行礼应允,“能得使君看重,委以重任,小子岂敢不从?多谢使君!”
好吧,他就应该知道,跟辛弃疾一路成为好友,还如此懂得经营赚钱的,都是黑心的老板,一点儿也不会放过抓白工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辛大佬的好基友来了,也是个著名的嘴炮达人,骂遍朝堂的陈亮同学。
小方:哦吼,有新人了!
小霍:哦吼,和我一样是辛大佬的粉丝哦哦!
小陈:错,我就是路过,来看看……
辛大佬:走过路过不能错过,既然来了,就甭想走了!
注1:出自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五
注2:辛弃疾《沁园春·弄溪赋》全词:
有酒忘杯,有笔忘诗,弄溪奈何。看纵横斗转,龙蛇起陆,崩腾决去,雪练倾河,袅袅东风,悠悠倒景,摇动云山水又波。还知否,欠菖蒲攒港,绿竹缘坡。
长松谁剪嵯峨。笑野老来耘山上禾。算只因鱼鸟,天然自乐,非关风月,闲处偏多。芳草春深,佳人日暮,濯发沧浪独浩歌。徘徊久,问人间谁似,老子婆娑。
注2:陈亮(陈汝能)《贺新郎·酬辛幼安再用韵见寄》
离乱从头说。爱吾民、金缯不爱,蔓藤累葛。壮气尽消人脆好,冠盖阴山观雪。亏杀我、一星星发。涕出女吴成倒转,问鲁为齐弱何年月。丘也幸,由之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