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十年代守活寡 第29章

作者:地生花 标签: 爽文 甜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咋停了?”赵永平问道。

  陈立根站在车外,眉眼漆黑冷厉,“刚有人过去。”

  ***

  王贵芬到家后,招呼着让自家那口子去把鸡窝里的老母鸡给杀了,好好吃一顿打牙祭,这一只母鸡是留到过年吃的,现在王贵芬也不留了。

  他们不在家,鸡饿瘦了不少,完全成散养了,菜地里的很多菜都被鸡当口粮啄了不少,王贵芬那叫一个气啊,特别是种的豌豆,就收了一茬的豌豆苗,等着季节到了收豌豆,但被鸡一祸害,豌豆是收不成了,嫩生生开着花的碗豆苗,都被鸡啄吃了。

  可怜的鸡子,主人家不在的这段时间没吃好,自个找口粮,这一找,祸害了菜地,主人家一回立马把它宰了。

  不过宰鸡吃的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撵撵晦气,特别是李大有这一趟被铐进派出所,险些就把命丢了,这是犯了大晦气。

  在人进门的时候,王贵芬还专门在门槛上烧了火盆让大有跨进去,又用松枝沾水给除晦气,等李大有跨完,还让李月秋也跟着一模一样的也来了一遍。

  跨完火盆,各干各的活,杀鸡的杀鸡,做饭的做饭,袅袅的火烟一阵阵的飘出,小院子里寂寥了几天,如今有了人,显得热热闹闹的。

  李老头本来心头还有事要和秋丫算,但再大的事,李老头也不想在今晚这个档口提,好好的吃顿饭才是正经事,在镇子就没好好吃过几顿饭,灶头里的活不用他,李老头便出门去把寄养在别人家的毛豆牵回来。

  他们在镇上,家里还有条狗在,怕饿着毛豆,就交给旁边一户人家帮忙喂养几天。

  李月秋背着背篓转到屋外苞米地旁边的附近去挖三七,老母鸡用三七来炖补气养血,最为滋补。

  天有些摸黑,路上遇到几个在串门子的村里人,见到她都是一副奇奇怪怪的模样。

  他们回家时不少村里人看到了,大有哥进派出所这么大的事,水湾村估计从老到少都传遍了,要知道只要是因为流氓罪被派出所铐走,那么一般是回不来了,没成想,李大有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而那个说李大有耍流氓的张丽云反倒是进去了。

  这种奇事村里人都好奇,更别提,听说李大有那方面不成了。

  没有啥比这让村里人吃惊的了。

  村里人看到李月秋,有主动打招呼的,李月秋就笑着跟着说了几句,在村里人想问大有哥那方面的事的时候,李月秋忙说道天快黑了,她得去挖野菜,二婶还在家等着做饭,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找三七都是上山里去找,而且不好找,供销社收三七价格给的高,个头好能挖的几乎都被挖完了,李月秋也不可能这会去山上。

  她李月秋记得位置,在家里菜园子下面一块大岩石后面的灌木丛处,那处栽着几颗三七,量不多,四五株的样子,是爷爷进山的时候挖回来特意栽在这的。

  三七喜欢呆温暖又荫湿的地方,挑剔的很,不好养活,爷爷出门去牵毛豆之前让她把那几株三七全都挖了,反正不好养,不如全挖了。

  灌木丛处的三七太小了,而且还死了一株,野生的东西一旦离了野生环境,长得真是不好,李月秋看着背篓里孤零零的三四株的三七,转道多走了几步,去路口那的小河边,打算挖些折耳根和水芹菜。

  眼下正是吃野菜的季节,折耳根和水芹菜长得那叫一个茂盛,郁郁葱葱的一大片,她挑最嫩的芽儿摘,回去用开始烫上一烫,加上豆豉凉拌味儿清爽下饭。

  折耳根和水芹菜喜水,长在小河边上,小河的水流得叮叮咚咚,李月秋摘了半篮看天黑了,站起身准备回去,村里只要天没黑,来往串门的人很多,但天只要一黑,村子静幽幽的,外面基本没什么人,只有各家各户亮起的油灯和蜡烛,她胆子小,结果却在转身的时候,吓得愣住。

  她背后五六步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一点脚步声都没有,一双浑浊的眼睛泛着骇人的血丝,就这么看着她,干涩的声调透着哑,“月秋,大有咋样,回家了吧。”

  李月秋抱紧怀里的背篓,谨慎的退了一小步,不说话。

  张丽云已经被派出所抓了,而且她诬赖耍流氓的事情证据各方面都是板上钉钉的,张母不在镇上呆着想办法,或是趁着人还在多见人几面,怎么跑这来了。

  李月秋稍稍一想,那可能只有一个原因了,果不其然,她听到张母下一句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能不能见见大有,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你见他说什么也不管用,这不是大有哥去说几句就能了的事。”大有哥又不是派出所的上级领导,何况就是派出所的上级领导,也没有那个权力放了张丽云。

  流氓罪判的重,但会被判,首先要有人去告,不然派出所哪能知道谁谁耍流氓了,总不可能每天都到各个地方专门溜达监督,难不成她们以为是大有哥告的张丽云?

  张丽云这是诬赖人耍流氓,自食恶果,又不是大有哥去告的她。

  找大有哥有什么用。

  “我晓得,晓得,但丽云她年纪还小,她比你大不了几岁啊,走岔了,做错了,改还不成吗?我只求你们给她个活路。”张母一张脸上布满了眼泪,发丝中好几缕的白发让她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这番场景,李月秋却听得抿住了嘴角,没再说一句话,谨慎的盯着人,用最快的速度猝不及防的转声抬脚就跑,边跑边大喊二叔二婶。

  张母没料到人反应会这样快,脸上的悲痛欲绝顷刻全都消失,像是揭开了一层精美的皮囊,露出里面真实丑恶的嘴脸。

  她怒骂着的上前动手直接去抓人,神情间都是疯狂,一点也不像是正常人,紧接着她拽出藏在腰后的镰刀。

  镰刀是地里割庄稼的,手柄是木质的,刀刃磨得锋利。

  李月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脚尖仿佛腾云般跑的飞快,她年轻,但过惯了城里日子,养的娇气,用爷爷的话来形容就是软塌塌的,哪比得上整日在地里干活的张母利落。

  没跑几步就左脚绊倒右脚,恨恨的摔了一跤,整个人惯到绿茵茵的苞米地里,锋利的苞米叶极快的划伤了她手腕是上白皙细嫩的皮肤,像是洁白的瓷釉留下了扎眼的裂缝。

  “月秋!”

  听到叫声的李大有以为是怎么了,月秋出去挖三七的地方站在围墙上一眼就能看到,他手里拿着刚剥好的蒜瓣,站在围墙上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简直大惊失色。

  “你他娘的做啥!”他一把扔了手里的东西,双手撑到墙上直接从两人高的围墙上翻了出去,膝盖在□□的时候,砸到了墙角的石头上,砸了一膝盖的血,站起来走的几步路也是踉跄着,他大嚷着杀人了!脚步飞快的朝李月秋的方向奔跑过去。

  这声音简直就是高喝了一声,村里不少人家都被这声音惊到,天色昏暗,村里人早早就睡下了,免得费灯油,比起白日,晚上村里安静的多,所以一有个什么大的动静,都能听到,他们听到吵吵嚷嚷的叫声,都从屋里跑了出来,看是啥事。

  离的远一些的一时看不清是发生了啥,但离的近的人家看到这一幕心惊肉跳,手忙脚乱拿了棍棒吆喝着跑过去。

  但离李月秋的距离最近的是张母。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手,你自个也得坐牢。”她不知道张母是哪根筋搭错了,她心疼张丽云她可以理解,那是她的女儿,张丽云是进去了,可她还有一个二妮子,现在她做的事,是全然不管不顾了。

  “就算我死了,张丽云照样得呆在派出所。”李月秋抖着身子尽量和张母多说几句拖延时间来寻找生机。

  但张母跟疯了一样,一言不发,完全不和人啰嗦,只动手,不动嘴,举着镰刀就朝李月秋挥下,第一下李月秋滚了一咕噜,没砍到人,这刺激得张母胡砍乱砍,一片苞米杆子哗啦啦的被砍落,像是在显现刀刃的锋利。

  “大,大有哥!”李月秋背脊透寒,哭出了声,她在苞米地里跌跌撞撞,只知道逃跑。张母要是没拿那把镰刀,她还能扑上去和人打几下,但张母拿着锋利的镰刀,干惯农活的手劲比她大多了,她上去一动手,手肯定得被那把镰刀削下来。

  挂在身上的背篓一下被拽住,她惊恐的不敢回头,惶然的赶紧把碍事的背篓带褪下,借着背篓狠狠朝张母撞去,但只是堪堪的把人撞退了几步,反倒是自个被弹开摔倒,倒在杂乱的包谷杆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避无可避。

  张母喉咙里发出嗬人的笑声,声音特别的吓人,其实说笑声是不准确的,感觉是在发出一种类似神经病的声音。

  她家丽云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都是李家害的,一命抵一命,李家得赔丽云的命。

  镰刀高高举起,犹如一道弯月,刀锋雪亮,映出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面。

  李月秋脑袋里嗡地一声,头皮发麻,本能的想蹬蹬蹬的后退,想逃跑,但手脚无力僵在原地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一双透亮的眼珠睁到了最大。

  电光火石间,身后传来簌簌的声响,“唰”的一道声响猛然在耳边响起,苞米地的苞米被一下大力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苞米地里大步踏了出来,伸手接住了落下的镰刀刀刃。

  滚烫的液体滴落到李月秋粉嫩的面颊上,似一滴艳色的朱砂,在黑夜散发出瑰丽的颜色。

  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鼻间扩散开。

  她期期艾艾的看向突然出现在身边欣长的身影,夜色昏暗,几颗繁星点缀在天空,来人整个人像是一道浓重的阴影笼罩着她,面部轮廓看不清晰。

  这一瞬间她看清的是,那条握住镰刀刀刃的手臂肌肉鼓涨,浮起几道青筋,“咔嚓”一声脆响,竟是生生把镰刀刀刃从木头手柄上折了下来。

  而张母被揪住了衣领,整个人甩飞出去,重重的落到路边,发出一声惨叫,几次想爬起也无能为力了,喉咙里呕出一口血。

  来人放下手,手上握住的刀刃滴血,似泛寒光,他一双狭长的眼眸看向李月秋,高大的身影宛若将人层层包裹,倒下的苞米杆散发出尘埃落定的嫩汁味。

  李月秋惊恐着一张小脸,已然被吓呆了,脸颊染上了一滴血色,艳得活/色生香,额前发丝微湿,黏腻的贴在皮肤上,像是浸泡在水里娇艳欲滴的花瓣。

  她手腕上是被苞米叶划出的一道道血痕,看见来人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稻草,柔软得跟小草一样的小手颤抖着紧紧拽住他的褂子,眼眶盛满了惊惧,晶莹的泪花在眼角上摇摇欲坠,小猫似的哭声都哭岔气了。

  “陈,陈立根,你,怎么才来,我,我都要吓死了。”

第46章 给你戴十几顶的绿帽子……

  李月秋这一声像是控诉,更像是埋怨,但更多是依赖和心安,像是航帆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安全的港湾,上辈子她身子孱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剩下的日子都是掰着手指头过的,没人能平静接受自己的死亡,但她尽管再惊惧死亡也能平静的接受,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不论其他人害不害她,但很多路都是她自己选的,生命难能可贵,是不可能让你再重来一遍的,她唯一有的大概只是后悔,后悔没有在小时候对陈立根好一点,不该对早早担起家庭重担的人颐指气使,也后悔没有好好珍惜那一段时光。

  当时躺在病床上的她奄奄一息,五感都有些失灵消散,已经好几日吃不下东西,只靠着点滴里的营养液维持着身体,床边的人握紧她形容枯槁的手,泪打湿了指尖,那么刺痛却又暖得她整颗心都烫呼呼,他喃喃的诉说他的心意,希望自己能陪着他,希望自己能坚持活下去。

  生命的流逝是不可思议又顺理成章的,就像是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树一点点失去鲜活,失去绿意,叶脉枯萎,落叶归根,归于尘土,到了终止的那一刻,又给人馈赠一样,眼前闪过的是生前的一幕幕,从小到大,有哭有笑,胶片一般放映划过。

  她的时间到了,李月秋当时笑了,好似指尖的暖意让她的心脏重新有了活力,整个人安定不少,说话都能吐字清晰顺畅,视线朦胧几乎看不清床边的人,但她微微扬着嘴角,希望最后给陈立根留下的自己是漂漂亮亮的,“不了,坚持很累的,你以后可要找个好姑娘,过得好好的。”

  握着她手指的大掌蓦然收紧,他抬头的眼里都是戾气,但偏偏又通红了一双眼,李月秋费力动了动唇,视线间越来越模糊,最后抓紧人的手,耗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你……要听我的话。”

  话音落地已了无生气,生命之火骤然熄灭,但如果再给她一点时间,李月秋恐怕会绷不住说这一句违心的话。

  她想说:我骗你的!你要是敢找其他的小姑娘,牵她的手,对她好,我一定从棺材里爬出来,夜夜缠着你和我做一对鬼鸳鸯。

  结果鬼鸳鸯没做成,再醒来时光倒流,见面时竟是年少最艰难的时候,死过一次的李月秋比想象中的更害怕死亡,也很惜命。

  张母所作所为让李月秋害怕极了,任她活过一辈子把张丽云算计进了劳改,但也算不到如今张母的发疯,她总算知道张丽云的那股狠毒劲从哪来了,这是和张母一个做派,骨子里就遗传下来的,毒蛇就是毒蛇,平时面上看不出个什么,本分的庄稼人,却冷不丁的会咬你一口。

  张母真的想杀了她,在河边的时候,她一眼就觉得张母的精神头有些不对,那双眼神空洞的有些厉害,仔细看能发觉有些疯癫,跟鬼上身一样,于是特别敏感惜命的李月秋赶紧抬脚就跑。

  要是换了别人估计已经被张母“一击必中”了。

  好不容易能重来一次,她怕死的惜命的很,她以为自己要被人砍死了,李月秋身子抖得的像筛子,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和往外冒的泉水一样,止都止不住,边哭还边打了个嗝,脸颊哭的通红,皮薄娇嫩透红,看着可怜极了。

  “你,怎么才呃来,我害呃怕。”

  陈立根表情微僵,扭头看向被甩到路边爬不起的张母,狭长的眼眸煞气腾腾,带着不寒而栗的冷厉。

  他攥紧了拳头,骨头捏着咔咔咔作响,胸腔那颗心脏响得剧烈,手背青筋可见,脸上跟镀了层霜生人勿进似的,他大步要朝张母走去,但一动,褂子被拽住。

  李月秋打着嗝,喘气都不稳,见陈立根要走开,急的什么都顾不住就拽紧了人,她哪都不想陈立根去,就想陈立根和她呆着,拽住人的时候还冒出个小小的鼻涕泡来,“你呃,别走。”拽在褂子上的力道更重了,纤细的手指嫩的像是雨后的笋尖。

  陈立根一双脚步杵在原地,硬是没能再迈开了。

  “月秋!”随后赶到的李大有满目猩红,声音喊得微微破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

  他裤子上擦破了个大洞,跑得一膝盖的血,因为太急,他没从围墙上直接翻出来,整个人是从墙头跌下来的,膝盖被砸的厉害,血糊糊的像是破了一窟窿,这么凑近,李月秋鼻间的血腥味更重了。

  李月秋难受得有些想发干呕,拽着陈立根衣角的手捏的更紧的。

  绿茵茵的苞米地原本长的郁郁葱葱,长得顶好的粮食,再过不久就能掰下黄橙橙的玉米棒子,但如今被砍得东倒西歪,乱七八糟,糟蹋了一地的好粮食,可想可知那把镰刀有多锋利,如果再晚点,月秋也会跟倒在地上的苞米杆一样被砍成好几段。

  李大有悔得肠子都要青了,都是他惹的祸事,都是他!如果没惹上张家,啥事都不会发生,是他眼瞎,险些害了自个,如今又害了月秋,李大有后怕的厉害,活到这个年纪,他头一次怕得这么厉害,也把张家彻底的恨毒了。

  就是进派出所,被劳改,要枪毙吃花生米,他也没怕成这样,此刻他恨毒了张家的人,巴不得他们全死绝了,甚至想起自己曾经对着张家好声好气的,简直是蠢如猪狗,脑壳有问题。

  他冰凉粗糙的手握住李月秋的肩膀,李月秋单薄的身子惊惧的抖了一下,朝身边的陈立根靠的更紧,整个人怯怯的,她这副样子,李大有碰都不敢碰人,只敢轻声问话,用视线上下查看人伤着没。

  缓了好一会李月秋岔过气来,手依旧紧紧的拽着陈立根的褂子,对着李大有拼命摇头又拼命点头,孱弱的像是雨淋过过的海棠花。

  根本表达不清个意思,受惊过度也不知道是伤着了还是没伤着。

  这时拿着棍棒的村民大声吆喝着陆陆续续赶到,同一个村的,甭管关系好不好,发生事情都得相互搭把手,何况这是杀人想要人命的事情,这要是张母砍完一个又继续砍第二个,恐怕连自个都要遭殃。

  到了地方,一个两个见到这样的场面,看看地上已经没有攻击力的张母,一阵唏嘘,吆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视线都在陈立根这个外村人上打转,都晓得陈立根力大如牛,干活的一把好手,一身的腱子肉,精瘦精瘦的,都是力气。

  之前生产队没取消,大伙赚工分一起干活的时候,听说桃源村的生产队大队长觉得陈立根这个刺头不服管教,专门把陈立根一个人派去挖深山的沟渠,赚一样的工分,但活计有轻有重,大多人都不乐意去做重的,不过大队长给人分啥就得干啥,想多赚工分也成,那就是多干,那个时候陈立根才多大的年纪,和他一样年纪的娃子就只干干轻省的活计,挖啥沟渠,就是挖地也不见得能有多利索。

  沟渠难挖的很哩,沟渠里都是硬邦邦的石头,水汽又重,除了石头,还有长了好些年的树桩,一锄头下去,锄头都得蹶了哩,咋挖啊,即使挖下来了,工分还没有几个。

  这样好赖的活计,没个二三十个的年轻汉子根本挖不下来,并且二三十个人就算了,还得找会点子技术的,不然埋头使憨力也是不成的,力道得用在对的地方,把那样难挖的沟渠丢给陈立根一个半大的小子,力气不大,又没啥技术,完全就是欺负折腾人。

  可陈立根愣是自个挖完了,如今那条沟渠已经成了一条清澈宽绰的小溪,庄稼浇灌的时候村里人总要去打水,算是庄稼地里必要的浇灌水了。

  陈立根挖沟渠厉害,干别的活也不在话下,农忙扛麦子的时候是一大主力,麦子沉,汉子们最多扛两袋,陈立根最多能扛四代,当时他们水湾村里的队长还叹道说,要是陈立根是他们村里的人,每年的粮食指标都得蹭蹭上去不少,肯定得成为这十里八乡的模范村。

  村里的年轻人听了队长的话不服气,嗐,咋多了一个年轻汉子就能带动村里生产了,他们干活也不孬的,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于是专门约着去桃源村瞅了一眼,看完之后嘴上依旧没个好话,但从没再说自个干活比陈立根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