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城中楼
他说话的功夫,点心就被端出来了。果然是刚出锅的, 呈在盘子里的点心还冒着热乎气儿。
季萦打眼一瞧,这奶黄的点心可不就是自己曾孝敬给老太太的鸡蛋糕么。香芸显见也瞧见了,这可是自家姑娘的点心方子,如今却被旁人盗用了。她心里不忿,冷笑着与那掌柜道:“你家的点心偷了别人的方子也就罢了,怎么连名儿也一并盗了来?”
那掌柜听了的忙道:“哎吆,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这种点心满京城的点心铺子里都有卖,唯独咱家的味儿做的最好,招客人们喜欢。”
季萦听了这话,心里了然。老太太每回都喜欢用这点心招待客人,时日久了方子难免露出去。只是个点心罢了,且她也是学的别人的做法,传出去就传出去吧!
她笑着安抚了香芸,然后又选了其它几种点心,连同寿糕让掌柜的给她包起来。掌柜的正要动作,门口却传来一个女声,“慢着!”
季萦闻声看向身后,只见门口处进来一个身着大红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长裙的年轻貌美的妇人,眼角一颗红痣衬得她越发风情妩媚。季萦一眼认出这是嘉宁县主,如今的襄国公府世子妃。自她成婚后,很少出来走动,季萦就再没见过她。想不到几年过去,她出落的越发光彩夺目了。
三味阁的掌柜一见来人,立马跪地磕头,口中高呼:“小的见过嘉宁县主。”嘉宁县主成婚前行事高调,但凡京城里有名的店铺酒楼很少有不认得她的。
嘉宁县主缓缓走进来,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人,只对季萦道:“宋六姑娘,好久不见。想不到这么巧,咱们在这儿遇到了。”她话虽如此,但面上却没有一丝意外。
季萦微笑着与她见了礼,“县主亲自来买点心?”
嘉宁县主点头道:“是啊,三味阁的点心可是京中最有名气的。正好我今儿得空就亲自过来了。”说完,又对跪在地上的掌柜道:“你们家的寿糕我都要了,给我包起来一会儿送到襄国公府去。”
“这………”三味阁的掌柜面上显出一抹难色,他指着季萦道:“嘉宁县主见谅,小店的寿糕已经被这位姑娘买走了。实在是没有多的了………”
嘉宁县主闻言立马阴沉下了脸色,冷声道:“这么说是本县主来得时候不巧了?”
掌柜的忙道不敢。嘉宁县主冷哼一声,视线一转就落到了柜台上正要打包的点心上,她转身看着季萦道:“宋六姑娘自己就是做这寿糕的行家,怎么还要买外面的。不如六姑娘将这点心让给我,今儿姑娘买的点心都算在我的账上?”
季萦闻言,随意的笑道:“不过是盘子点心,嘉宁县主既然喜欢便让给你就是。至于其它的,县主就不必客气了。”说完,便示意掌柜的将其余的点心给她包起来。
得了点心,付过帐,季萦就与嘉宁县主道辞。不想她才出门走到马车旁,嘉宁县主就从后面追上来了。
她诧异的问道:“嘉宁县主可还有事?”
“宋六姑娘稍等,我有事想问问六姑娘。”嘉宁县主这会儿的表情倒不似刚才那般冷傲。
“县主想问我什么?”季萦犹疑的问道。
嘉宁县主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开了口,“我听说仲钰要回京了,可是真的?”
“县主好灵通的消息。”季萦变相的承认了,但紧接着又道:“我四哥这次回来也是为与柳姑娘成婚的。”
“仲钰真的要娶别的女人?”嘉宁县主的脸色瞬间阴冷下来。
季萦见她如此,也不禁冷了神色,她肃声道:“县主还请自重,您一个已婚妇人,如此称呼别的男子怕是不妥当吧!”
说罢,再不与她多纠缠,甩身上了马车。
嘉宁县主看着缓缓行驶远去的宋家的马车,面上划过一抹屈辱。她身后的青梅见了,不由心疼道:“县主,您这又是何苦呢?您这样做,若是被国公夫人和世子爷知道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你不懂。我受了这么多苦,仲钰是我唯一的救赎。我一定要得到他。”嘉宁县主悠悠的道,声音飘忽又执拗。
见劝不动,青梅不由叹了口气。看着县主此时面上隐忍的表情,她不由想起了当年。当年的县主还不是这样偏执的性子,那时县主不仅得宫中皇上皇后宠爱,自身也是才貌双全。她天真又娇矜,既想嫁到襄国公府依靠他家的势力,又想仗着自己县主的身份肆意而活。因此即便有婚约在身,她依然满不在乎,把自己和宋家四郎的私情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却不想因为此事被御史们抓到了错处,上折子弹劾她品行不检点。宋家四郎是个薄情寡义的伪君子,早早就躲出了京城,独留县主一人面对众人的指责。而襄国公府也不是她们之前以为的好相与的,虽然因为圣旨赐婚他家不能退婚,但襄国公夫人自此抓住了县主的短处,自县主嫁进去后就对县主极尽苛责,轻易不许踏出国公府一步。
今日之所以能出来,还是县主将身边一个娇俏的小丫头送给了世子爷,哄得他松了口。又与国公夫人保证了只是出门给老夫人买些爱吃的糕点,绝不行差踏错一步。
即便如此讨好卖乖,这回跟着出来的下人有不少是国公夫人的人。因此县主拉着宋六姑娘说话的事,国公夫人定然会知道。想起国公夫人那兵不见血的折磨人的手段,青梅不由打了寒颤。
季萦并不知道襄国公府的官司,也并没有将碰到嘉宁县主的事放在心上。她回家将点心给老太太送去,又陪她老人家用过完饭,才带着香芸回了四知院。
宋子羡是距离春闺的日子还有五六日才回来的。陈氏为此操心的不得了,怕他连日赶路太过辛劳,影响了考试。宋修远却不以为意,他道:“那些外地来的举子,哪个不是跋涉千里才到京城的,人家不也照样考试么?”
如此陈氏只得停了絮叨,转而为宋子羡和宋子服两人收拾起带进考场的笔墨砚台和衣物吃食。笔墨自然是带平日里用习惯的,衣物却要精心打理。
科考时为了防止作弊,朝廷统一规定举子们只能着单衣。如今虽是春天,但天气还是有些寒凉,只穿一件衣裳人自然冷的受不住。一般穷苦人家出来的还能勉强忍受,但富贵人家的少爷都是身娇肉贵,受不得半点苦。免不得就要另想办法。
因此,陈氏给宋子羡和宋子服准备的穿进考场的衣裳是特制的,表面上看着只穿了一件,但这一件衣裳的布料却十分厚实,能够抵御大部分的寒凉。
除了衣裳,还有吃食,熏香……这些陈氏都要提前一一准备好才行。
到了春闺的日子,季萦与宋子固亲自送宋子羡与宋子服去考场。
宋子羡如今已不是季萦印象里那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模样,他气质温和,目光平静,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坚毅。让人一瞧就知道这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是一个能为妻儿遮风挡雨的大丈夫。
“四哥,六哥,好好考试。等你们考完我和大哥再来接你们。”宋子羡和宋子服临进考场时季萦笑着鼓励道。
宋子羡和宋子服闻言,与她露出个胸有成竹的笑才转身进了考场。
周朝的会试一考考好几日,宋子羡和宋子服出考场时跟受过刑似的,身体筋疲力尽,面带菜色。一回到家,两人便蒙头大睡。一连歇了好几日,直到了放榜的日子才算缓好了精神,开始出门走动。
喜报送来时,陈氏一喜一忧。喜得是宋子羡考中了二甲第七名,忧的是宋子服落榜了。
没有考中,宋子服本人倒没有陈氏那般愁绪满面,反而十分坦然。他道:“我作文的功夫不到家,没中也是意料之中。若真考上落到三甲上倒让人尴尬。”
他这般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老太爷十分高兴,连连夸他心胸宽阔,将来必有所成。
第88章 因爱生恨 这日下学,七姑娘又找上季萦……
这日下学, 七姑娘又找上季萦说话,季萦用眼神示意了下她身后的香芸手上提的包袱,说自己给佑哥儿做了几件衣裳这会儿要送到陈氏院里去, 好给佑哥儿尽早送去。
七姑娘一听, 瞬间不与她缠磨了,面上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笑着点头让她去忙,等得空了再一起说话。
季萦和香芸两个走远了, 香芸才疑惑的道:“七姑娘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对姑娘您的态度奇奇怪怪的。”
她说完, 同跟在季萦身后的香榧想了想也接口道:“可不是, 说她对咱们姑娘亲热吧,与姑娘说起话来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 也不知到底想说什么。说她疏远姑娘吧,又见天的拿好话巴结奉承着。”
香芸对她的一番解析十分认同,好似想起了什么, 就道:“要说咱们家的几位姑娘,心思最活泛就是这七姑娘了。四姑娘刚出事那会儿, 她回回出头帮忙说话, 引得府里众人私下里都夸她心眼实在, 顾惜姐妹情分。等后来知道了四姑娘犯下的错事, 便一溜烟的跑到太太跟前哭诉, 说自己不清楚实情这才给家里帮了倒忙, 把与四姑娘的姐妹情推了个一干二净。你瞧瞧, 这几年四姑娘被关在院子里,她去看过一次没有。”
香榧听了这话,心有戚戚的点头, 做出最后的点评:“七姑娘的性子每到了关键时刻都能软能硬。关键是舍得放下身段和脸面,这家里就没有她讨好不了的人。”
“这话没错,七姑娘先时惹了咱们太太动气,她不去太太跟前请罪反来磨缠咱们姑娘。”香芸说着冷笑一声,不忿道:“果不其然,太太看在咱们姑娘的份上消了气。这便也罢了,偏七姑娘是个不知足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说几句好话,给几个笑脸,在咱们姑娘这里偏去了多少好东西。什么花露熏香,这些东西放在外面可都是价值千金的东西,就这么被她两句甜蜜话儿骗走了。”
季萦听着身后香芸与香榧两人的一唱一和,心里不由失笑。佯怒道:“感情你们两个铺垫了这么久,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原来在你们眼中你家姑娘我就是那只鹰爪下的兔子,由得旁人任意宰割?”
“奴婢们不敢。”香芸和香榧两个听季萦如此说,连忙告罪。
香榧的性子老实胆小,见季萦面色不悦,立马不敢再多嘴。香芸却不怕,她倔强道:“非议主子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领罚。可奴婢心里的疑惑还是要与您说一说的。”
说完也不等季萦回应,紧接着又道:“您之前待其她几位姑娘总是客气有余而亲近不足,可您待七姑娘却明显不同。连咱们都能看出七姑娘待您的心思不诚,您却次次由着她算计。”
听了香芸的满腹抱怨,季萦却不气不恼,反而气定神闲的上了游廊,四处瞧了一眼,见这里地势开阔,藏不了隔墙的耳朵,这才开口道:“什么算计不算计的,七妹使的那些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聪明,咱们只要做到心里有数,犯不上与她计较。我是家里的嫡女,又居长位,自该照拂下头的妹妹。如此才能显示出我的友悌之情和处事的气量。七妹若真是个乖觉的,将来我自把她的事放在心上,若是个奸滑的,也自有她的亏吃。”
香芸和杏林对视一眼,俱都受教的道:“是奴婢们浅薄了,险些误了姑娘的事。”
季萦包容的笑笑,并无责怪之意,反而带着些教导的意味道:“你们都是我身边的贴心人,将来要跟随我嫁到肃王府里去。肃王府里的人事关系可比咱们府里错综复杂多了。想要料理好那里的一摊子事,不仅要气量手段并俱,而且身边的左膀右臂也需得力才行。你们万不能学了那些小家子气的做派,连一点子吃用之物都要计较。眼光格局需得放远些。将来在王府的日子安生也便罢了,若有磕绊,真能用一点子东西收拢了人心,反倒是咱们占便宜了。”
香芸和香榧两个听了季萦的话,立马心悦诚服的道:“是,姑娘的教导我们都记下了,日后绝不敢给您拖后腿。还有底下的那些个小丫头们,奴婢们也会好生教导,不许她们掐尖要强,免得坏了姑娘的名声。”
季萦这才满意,心想自己的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香芸香榧两个也都是聪明的,一点即通。
她们一行在路上说话耽搁了些时辰,到了世安院正房时,陈氏已经将要送去给宋子固一家的东西都装好了箱笼。
季萦一瞧地上摆着的四五个大箱子,除了日常用物还有不少吃食,就道:“阿娘,如今天气渐热,这么多吃的,可别坏在路上才好。”
“不会,这些都是能久放的点心蜜饯。你哥哥往日读书累了,最喜欢吃三味阁的枣泥酥。你嫂子如今又有了身孕,就喜欢家里做的这些蜜枣酸杏。还有佑哥儿,自小吃惯了家里做的米粉和鹿肉脯,这些得给他多捎些才行。”陈氏一边说,一边与季萦介绍哪个箱笼里都装了哪些东西。
季萦耐心的听她说完,才笑道:“阿娘对哥哥嫂子真是一片慈母之心,事事考虑的周到又贴心。”
“周到又有什么用,我费心费力养大的儿子,翅膀刚硬就迫不及待的飞走了,还连带着儿媳孙子一起带走了。独留下我个老婆子,孤零零守在这家中。”
宋子固外放出京连带着妻儿一并带走的事,简直成了陈氏的一块心病。时不时的就要提一回。
年前宋子固任满三年翰林院编修,既然有了清贵的资历,接下来便是谋个外地的官,外放出京去基层攒政绩。
照陈氏的意思,柏氏跟着宋子固去任上,将孙子佑哥儿留在家中开蒙进学。毕竟京城里的师资教育才是最好的。不想柏氏舍不得一手带大的儿子,想带着孩子一起去。
宋子固夹在陈氏和妻子中间,正犹豫不决时,他外放的明旨下来了。不是宋家一开始给他谋的西北某个州府的通判,而是江苏省淮安府的正六品同知。
这下可巧了,陈氏的祖籍就在淮安府,虽娘家大哥一家来了京城,但娘家二弟一家并陈家老太爷和老太太还留在淮安。因此,宋子固连磕绊都不打的做出了要带妻儿一起去任上的决定。
陈氏念着儿子要出远门,当时没说什么,可待宋子固一家走了之后,他一想孙子总要忍不住念叨这事。
季萦见的次数多了,已经习惯了。只拆开香芸拎着的包袱给陈氏看自己做的衣裳。
“我给佑哥儿做了几件夏裳,还有肚兜鞋袜之类的,都是细细的棉麻料子,夏日穿了最是清爽透汗。”这些棉麻的布料都是她在系统地图里采集到的,质地细腻轻薄,给小儿做里衣最好不过。
陈氏拿过来一件姜黄的外裳,只见上面的绣纹精致灵动,再看另一件小儿肚兜,上面一丝多余的绣纹也无,只有隐隐的暗云纹,拿在手里十分轻软。她欣慰的笑道:“你这个做姑姑的是越发会疼侄儿了。”
说罢,又吩咐一旁的吴妈妈将这些衣裳好生装在箱笼里,一并捎到淮安去。
吴妈妈笑着应了“是”,指挥着丫头婆子们将屋里的箱笼都抬出去外间收拾。
季萦就将视线转到陈氏面前的案几上,见上面放着一摞厚厚的账本。旁边还有一张大红色的单子。她取来一看,原来是给柳家姑娘的聘礼。
陈氏见她看得认真,就道:“这几日你得空了就过来帮我理一理东西,日后到了你自己的事上,心里也好有个章程。”
季萦听了失笑道:“我要这个章程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要给自己填嫁妆单子不成?”
“你这丫头口无遮拦的,小心人家听见笑话!”陈氏瞪她,又道:“难不成你日后成亲了不当家理事不成?纵使上面有婆婆,但肃王府里那一大堆庶子庶女,哪个少的了你操心?”
季萦不敢再贫嘴,只抱着陈氏的胳膊道:“我瞧着聘礼单子上列了许多药材,阿娘也别让人去外面采买了,一会儿让人拿了单子去我那药材铺子里,让掌柜的挑了好的送进府里来,保证都是品质上乘的。”前几年老太太给了她一间京里的铺子,被她用来做药材生意,除了到外地进药材往出卖,主要还是为了给她系统里出产的药材打掩护。
陈氏想了想,道:“也好,你哥哥成亲的日子就在下个月,有些药材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找。”
宋子羡成亲,所需聘礼别的陈氏都能帮他张罗,唯独主礼聘燕需得他自己尽心。
找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他与宋子服,又约了冯世子和另几个同窗,一起去了城郊猎燕。
路上,一行人嘻嘻哈哈的打趣宋子羡,说他对亲事这般上心,定是新娘子长的貌美的缘由。
宋子羡听了这话内敛的笑笑,并不做声。
他们几人都骑马而行,不过一会儿就到了城外。几人正商量着去往哪处山哪处滩时,前面就晃悠悠的来了一辆马车,等到马车近前了才认出车里的人是襄国公府上的世子妃嘉宁县主。
一行人互见过礼,嘉宁县主就主动问道:“诸位公子可是结伴去赏春?”
其他人不好与一个已婚妇人多寒暄,冯世子身份最贵,便与她含糊了几句。
宋子羡看着已为人妇的嘉宁县主眼神十分复杂,有惋惜有怅然,却再没有了当年的热血。他身边的宋子服见嘉宁县主自见了他们一行人,一双美目就紧紧盯在他四哥身上,不由忧虑的看了他四哥一眼。
宋子羡缓过刚才乍见初恋的冲击,心绪慢慢平复下来,听一边的冯世子与嘉宁县主道辞,便一语不发的准备打马离开。
不想嘉宁县主却出声道:“宋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她说话时的视线定定落在宋子羡的身上,不用说大家也知道她唤的是哪位宋公子。
宋子服眉心狠狠的皱起,一脸不认同的望着宋子羡,宋子羡心里长叹一声,淡淡道:“我与县主男女有别,私下说话于礼不合,县主若有事还是现在说吧!”
嘉宁县主万没想到他会拒绝,当年那个对自己温柔小意的宋四郎已经变了不成?她狠狠咬了咬唇,顾不得有旁人在跟前,缓缓道:“宋公子,咱们经年未见,当年你走时我还有些话没与你说完,难不成你要我此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她话语里似有威胁之意,宋子羡闻言不禁冷下了神色,肃声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嘉宁县主有话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的好。我虽也曾年轻气盛过,但自问从未有做过于心有愧之事,若县主心里有什么疑问,还请尽早言明。”
“你当真如此无情?”嘉宁县主此时神色间满是对负心汉的怨怼。
宋子羡见她如此,瞬间心冷如铁,神色漠然道:“县主说笑了,宋某纵使有情也是对着未来的妻儿,与旁人何干?”他说罢,再不看嘉宁县主一眼,扬鞭催马先行。
他走了,其他人才反应过来,赶紧打马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