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死于话多 第38章

作者:芒鞋女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偷盗官银是死罪,聂凿嚣张归嚣张,不至于没脑子,官银上印着皇帝年号,在市面流通的话很?容易出事,真要抢官银不如在银矿动手。

  能省很?多麻烦。

  他收起?卷轴,提醒丁大明天把卷宗给刑部还回去,丁大不识字,挨个字挨个字指着问冬青,听到这话,他愣了愣,“刑部最会给人判罪,还回去的话他们肯定会大做文章,既然他们没证据,咱就别还了吧。”

  他不喜欢刑部那群阴阳怪气的人。

  有什么话当面说,背地唧唧歪歪令人作呕。要不是大人命他借卷宗,那种地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去。

  这话不无道理?,霍权心思转了转,找纸笔把卷宗做了誊抄,无用的卷宗扔进炭炉里烧掉,吩咐丁大,“那就把誊抄的卷宗还回去。”

  “大人考虑得周到。”

  翌日,丁大还卷宗时少不得颐指气使把刑部小吏骂了顿,“你们出了纰漏,还得我家大人给你们擦屁股,那...”他把霍权誊写的卷宗扔到桌上,“我家大人聪明绝顶,过目不忘,派人打听到丢失的卷宗他曾经?看?过,就将其默了下来。”

  说这话时,丁大昂着头,得瑟至极,“为了这点破事,我家大人昨晚都没休息。”

  卷宗丢失的事报上去后小吏就没休息好,这会儿神色倦怠,疲惫不堪,大人们先骂聂御史飞扬跋扈,欲借罗侍郎的手除掉他,失败后反过来责备他失职,还为聂御史开?脱,说他玩忽职守弄丢卷宗怪到聂御史头上,他对?天发誓,卷宗就是被聂御史拿去的。

  人微言轻,没人信自己罢了。

  现在看?丁大把卷宗还回来,虽不是原宗,也能保住他位置了。

  他感激涕零道,“谢聂御史体恤,下官感激不尽。”

  丁大哼哼,抄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聂凿的人在哪儿都趾高气扬的,众人见?怪不怪了,反倒是来刑部打听消息的张硕,看?丁大把刑部众人震慑得战战兢兢,与有荣焉,倍感骄傲,他躲在树背后,等丁大走近了凑过去,“丁大...”

  见?是他,丁大俯身行礼,但?没过多寒暄的意味,径直往前走。

  张硕凑得更近,“丁大,能否帮我个忙。”

  兵部硬闯他府邸,抓了两名仆人,关到刑部监牢的,他害怕出事,想把人弄出来。前些日子还热络巴结讨好的人又开?始对?他冷言冷语相向,他花了五十两,别说人,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他直觉告诉他要出事,不得不厚着脸皮再?来。

  说话间,他右手顺进袖子摸了个胀鼓鼓的深绿色钱袋塞到丁大手上。

  “丁大,你帮帮我。”

  丁大低头,张扬的眉眼变得格外?严肃,“张御史,你想害小的不成?”

  大人有令,背地不得收人贿赂,否则以军法处置,谁背后花钱找他办事,必想害他尸骨无存,他甩开?张硕的手,顺势把钱袋子扔到地上。

  地面覆着厚厚的雪,钱袋落入雪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张御史,汝乃朝廷命官,竟公然向一个奴才行贿,你不想要你头上的乌纱帽了?”想到张硕碰到了自己手,他嫌弃的擦了擦,脚下生风地走了。

  张硕心下凄惶,捡起?钱袋想追上去,走廊尽头突然走来几个威风凛凛的人,张硕认出他们是刑部负责抓捕犯人的官差,自己上次被抓就是他们所为,不由得面色大变,提起?裤脚急速狂奔,惹得几人撇嘴不屑,问为首的男子,“狱卒说张府下人恳请见?尚书大人,说有事禀告,估计就和张御史有关。”

  几人官职不如张硕,眼里却极为瞧不起?这种人的。

  御史巧舌如簧,最爱添油加醋毁人名声,像张硕这种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真要做过什么见?不得人事太正常不过了。

  御史台就没有谁是干净的。

  毕竟他们的头儿是个连亲祖父都不放过的人。

  “尚书大人诸事繁忙,这两日就别去打扰他了。”

  “是。”

  安宁侯主动请缨调查章州案没有动静后,好几拨人进宫去了,先皇在时,都怕这桩差事落到自己头上,能躲则躲,不惜把罗忠推出来,外?人以为先皇派罗忠前往章州是器重他,实则找不到人了,文武百官推诿不愿细查,先皇手里没人,不得已启用有几分?清明的罗忠。

  事实证明,烂泥扶不上墙,罗忠非但?没查出点线索,还把薛向志查死了。

  之后谁还敢再?去啊。

  眼下不同了,章州案悬而未决,又有搅混水的聂凿,他们不把这份差事揽过来,被聂凿抢去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得知安宁侯递折子自请去章州好多人都坐不住了。

  夜里,嘉祥帝把章州官银失窃案的卷宗粗略地翻了一遍,天亮才回到寝宫,没来得及喝杯茶,宫人就说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求见?,嘉祥帝心有恼意,却也耐着性子接见?了,至于两人请求他让大理?寺和刑部查官银失窃,他没答应。

  等两人走后,又来了几拨人。

  对?章州,这些大臣极为感兴趣。

  越是这样,嘉祥帝越怀疑其中有猫腻。

  这些大臣都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曾忠心耿耿的辅佐先皇治理?江山,可他刚上任,这些人没少暗中使绊子,要不是他召聂凿回京,这个皇位他能否坐稳都不好说。

  一朝天子一朝臣,作为帝王,没有自己的人很?容易受奸臣蒙蔽。

  真要查章州案,聂凿才是最佳人选!

  大臣们陆陆续续进宫,好多人都在观望发生了何事,之前还想和兵部抢权的霍权半点不着急,冲嘉祥帝和聂凿的交情,这桩事不可能交给外?人,圣心难测,而圣心最是难得,聂凿在嘉祥帝很?小的时候就把圣心攥在手里了,除非聂凿起?兵造反,否则嘉祥帝不会杀他。

  这也算自己的保命符。

  霍权没有出府,趁聂煜独自写功课,他探了探陈如松口风,如他所料,聂煜拿了卷宗不识字全?请教?的陈如松。

  “聂大人。”陈如松白着脸,嘴唇颤抖不止,“草民自知身份,不曾偷看?官府卷宗,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陈先生多虑了。”霍权安慰道,“陈先生是读书人,知礼守法,我怎么会不清楚,我找先生来,是想问问煜儿的情况。”刚刚他看?过聂煜的功课,其他还好,算术好像难了些,刚启蒙的孩子,会数数就不错,聂煜的功课一日比一日难。

  他问陈如松。

  陈如松额头冷汗密布。

  “草民也没办法,煜少爷天资聪颖,按部就班似乎有些浪费他的天赋了。”

  陈如松颇为矛盾,学生好学勤奋,为人师何等欣慰,偏偏是聂煜,满肚子坏水,真让他刻苦读书成人,日后只怕会成为大昭祸患,他布置难度大的题也是存了私心的,难度太小,聂煜几下就把功课写完了,然后就开?始背诗练字,精力充沛,非普通孩子比得上。给他布置难点的功课,光思考打草稿就要费些功夫,等他写完刚好天黑,他就没心思去忙其他的了。

  担心霍权看?出端倪,他布置的功课没有超出他年纪太多。

  正儿八经?的私塾,十来岁孩子功课的难度。

  他这般告诉霍权,也是想表明自己尽职尽忠罢了。

  毕竟说了谎,他脸色隐隐泛红,在烧着炭炉的房间倒不显得怪异,霍权叹气,“是啊,煜儿是个聪明的孩子。”

  做先生的都这样说了,霍权要是反对?倒显得可疑。

  静坐无言,陈如松绷着神经?,半分?不敢松懈,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琢磨着要不要再?夸聂煜几句,但?看?霍权眸色黑沉,迟疑许久,佯装喝茶缓解心底不安。

  安静时,霍权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先生多久没回家探望父母妻儿了?”

  学生努力刻苦,先生尽心尽力,霍权想来想去,给陈如松放几天假,让他回家陪陪家人耽误些时日最好。

  他敛目沉思,没看?到陈如松发白的指尖,陈如松坐立不安,佯装镇定地说,“不碍事的,前些日子妻子来信说岳母病了,她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我爹娘闲不住,天天外?出做杂工,我回去反倒耽误他们干活,两老只怕不高兴。”

  霍权蹙眉。

  那就真麻烦了。没理?由送先生走,没理?由劝学生不学,霍权长叹,“哎...”

  这声叹息听得陈如松毛骨悚然,杯里的茶水差点全?溢了出来,他硬着头皮问,“大人...大人有什么事吗?”

  “先生用心教?煜儿功课,我无以为报了。”

  陈如松低下头,“大人想多了,大人给的束脩已极其丰厚了。”

  他教?书以来,收到过最大的礼数了,金银财宝,绫罗绸缎,样样都有,哪怕买他这条命都绰绰有余了。

  “比起?先生做的算不了什么。”霍权心情复杂,满腔心事不知道怎么和陈如松说,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天底下哪有老子希望儿子不学无术消磨光阴的,传出去怕不以为聂煜不是他亲生的。这时,门?外?有人叩门?,冬青的声音传来,“大人,有结果了。”

  那些人在兵部遭受毒打,神智不清,说话反复无常,霍权让他们追问时先把上次问的问题翻出来问,对?照记载看?看?哪些有出入,接着再?问他想着知道的事。

  段瑞是聂凿的人,他的话可信度最高。

  霍权先看?他说的。

  薛向志府里果真有其他人安插的眼线,段瑞说他心里有鬼,不敢暴露自己去查那些人的身份,但?薛向志后宅有个姨娘出身高,事事薛夫人一头...霍权往下看?,果不其然,那人姓曾。

  其他四人也透露了很?多消息。

  他们确定清点官银时数额没问题,不过锁有问题。

  以前装官银的锁是旧的,生了锈,后来次次都是油光锃亮的新锁,而且钥匙也变了。

  还有说运送官银的士兵换过好几拨人,一次比一次威猛高大,因官银被盗过,加派人手无可厚非,霍权问冬青,“他觉得可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人是土生土长的章州人,姐夫在银矿当差,家里人花钱,费尽心思给他谋了份差事,霍权翻了翻他的家世背景,比段瑞的差远了,段瑞族里有人在朝为官,且为官清廉,亲自举荐他做清点官银的小吏无可厚非,这人过于普通了些。

  冬青小声道,“他说有次随行的士兵里有哑巴。”

  “哑巴?”

  冬青点头。他们在南境待了好些年,兵营行军打仗,除非遇到两军交战急缺人手,否则不会留有缺陷的人在兵营,边境尚且如此,何况是章州营地呢,冬青又说,“奴才问段瑞打听过这人,这人唯唯诺诺,胆小如鼠,极其怕事,被选作小吏时,段瑞也起?过疑,后来看?他做事认真,不像坏人才打消了疑虑。”

  霍权嗯了声。

  又去看?其他几人的说辞。

  有个人详细说了几次官银被盗的经?过,当看?到最前边两行字,霍权瞳孔急剧收缩,磕磕巴巴道,“这...”

  “这人上了年纪,没熬住兵部酷刑,有些疯了,说话神神叨叨的,问他几句,他答非所问的乱说...”

  “怎么能是乱说。”霍权手指滑过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不是记载得很?清楚吗?太阳落山,薛知府和韩总兵请他们去后院用晚膳,天黑时回来,发现箱子没有异常...”

  他就奇怪聂凿怎么不费吹灰之力把官银盗了去的,竟是趁人不在钻了空子,据他所知,章州总兵是兵部的人,和聂凿和秦家没有半点关系,韩总兵官职三品,怎么会纡尊降贵的招待几个小吏,很?可疑啊...看?到这,霍权觉得悬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稍微抬远了点,哪日真要让朝廷查到偷盗官银是他所为,他就把韩总兵攀咬出来。

  为了活命,他是真的豁出去了。

  “你问问他知道薛知府和韩总兵是不是偷偷有所往来。”

  章州几股势力暗流涌动,保不齐薛向志背后还有人。

  冬青惊讶,“大人怎么知道两人私下有往来的...”他弓着身,往后翻了两页,“韩总兵曾送过薛向志两名妾室...不止韩总兵,历任总兵都和薛向志有牵连。”

  别的地方官员三年回京述职,章州却不同,总兵由各州府总兵轮换,以防山高皇帝远,总兵拥兵自重,偷偷敛财,故而总兵位置极其特殊...薛向志这个知府也很?特殊,几年占着那个位置都没挪过地,霍权翻过各部卷宗,卷宗对?薛向志记载的并?不多,必然是有高人为其撑腰的。

  这人说得很?详尽,其中还有两件事特别引人注意。

  ‘那年章州的冬天特别冷,妻子难产,我想告两天假,陆总兵说清点官银责任重大没有批准,我偷偷让衙门?里的好友去家里查看?,却得到妻子难产而死的消息,心生悲痛,我与好友换了差事跑回家,妻儿好好的,并?不像好友所说,我回到衙门?,听说运送官银的队伍已出发,快马加鞭的追出城,却看?好友骑着马仓惶地回来,说官银被盗,箱子里的都是石头。我忙于过去帮忙,没有细问,等我回城,听衙门?的人说好友受了重伤,回衙门?后就死了。’

  这么大的事情,卷宗里竟没任何记载,分?明有人包庇。

  兵部,绝对?是兵部的人。

  等他再?去看?其他,渐渐察觉不对?劲,每次官银被盗都有怪事发生,但?落到卷宗上都是些匪夷所思的怪事,朝廷有人故意包庇,想到某种可能,霍权后背冒出冷汗,“冬...冬青,你看?过了没?”

  冬青在旁做的记录,自是明白霍权所问何意,他沉眉,凝重道,“大人说得对?,除了咱,还有人对?官银虎视眈眈。”

  霍权:“......”他有说过吗?他什么时候说过?

  等等,聂凿早就怀疑朝廷还有其他人偷盗官银?

  他仔细想了想,又摇头否认,章州最开?始出现官银被盗就是聂凿去南境之后,秦宁也暗示是他所为,背后的人故意帮忙掩饰必然没安好心,莫不是想将计就计偷盗官银为自己用,若是那样...藏在朝廷里的奸人就不止有聂凿了。

上一篇:皇家美厨娘

下一篇:把主角碾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