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死于话多 第42章

作者:芒鞋女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秦宁嘴歪。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霍权扶额,“安静点。”

  冬荣立刻闭上嘴,秦宁则高傲地哼了哼,神气地别?过头?去?,霍权问他,“除了这些,可还有证据表明官银被劫是?我派人做的?”

  秦宁很想装哑巴,垂眸撇了霍权一眼,对上其认真的眸色,想了想,回答说,“官银被劫的地方是?大人多次提到过的,不是?大人还有谁?”

  霍权:“......”

  这并不能?证明是?聂凿干的啊。

  “切切实实的证据。”

  秦宁摊手,“没有。”

  霍权回眸,看向目不转睛盯着?秦宁举动的冬荣,后者满脸茫然,“大人别?问我,问我我也不知?啊。”不过他也觉得奇怪,抢劫官银不是?小事,没有他和冬青参与就罢了,大人还把秦家人撇开,那从?哪儿找的人做这种事啊。

  他不说,冷静下来的秦宁也想到了。

  以?前每次去?章州偷盗官银,聂凿都指挥秦家军做事,舍不得用手底下的人,理由?是?将来东窗事发,朝廷追究起来也是?抓捕秦家人,与他没关系,所以?每次他都会把身边人撇得干干净净,倒是?将军,被他利用了个彻底。

  这是?秦宁讨厌聂凿的原因,自己心怀不轨,罪恶滔天,背锅的却是?他家将军。

  够狡猾的。

  他问霍权,“你在章州安插了其他人?”

  霍权使?劲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秦宁面露狐疑,看霍权神色惊慌,奸邪恶毒的面庞温和许多,不像以?往杀气重重,他眉头?紧皱,半眯起眼睛道,“聂大人?”

  霍权抖了下,“什?么事?”

  “南山寺那日要杀你的是?谁?”

  秦宁记得,好像就是?从?南山寺坠崖开始,这位聂大人言行举止就怪异起来,先把府中财产分散藏于城外,又往书房安置整面墙的书,连御史台办公屋都挂上了字画,摆满了书籍,怎么看都不像整日吹嘘自己武举状元的人,要不是?他让冬荣他们大喇喇去?劫狱,他都怀疑眼前的人不是?聂凿了。

  他眼神带着?审时,直觉让霍权心虚,下意识地挺直脊背,佯装镇定道,“忘记了。”

  秦宁不信。谁抢他半个馒头?都会遭他记恨报复的人,面对杀自己的刺客怎么可能?忘记,他若有所思地扫过霍权领口,面前的人真要是?聂凿,领口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个浅红色的伤疤,是?大黑国?偷袭南境刺杀他留下的,那时哪怕用上等的膏药都没能?除掉疤痕,留下浅浅的眼色。

  他俯下身,仔细与霍权对视。然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了手。

  唰的,衣领被拽开。

  露出里?面白色绸缎的里?衣。

  冬荣反应过来,扬起手就把秦宁推了出去?,手下用足了劲儿,个头?小的秦宁再次被推至桌旁,后腰顶着?桌角位置。

  他哎哟一声。

  冬荣愤怒而视,“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偷袭大人,别?以?为你是?秦家人我就不敢杀你。”

  脸上横肉微颤,杀心毕露,霍权后知?后觉地拉上衣服,颤巍巍道,“秦宁应该没有恶意,快看他怎么样了。”

  连续两次撞到腰,秦宁疼得眼角泛起了泪花,冬荣粗鲁地扶他站好,威胁道,“以?后再动手动脚,别?怪我翻脸无情。”

  秦宁张了张嘴,迎上霍权关心的目光,心下疑虑更甚,问霍权,“你是?谁?”

  聂凿可不会拿这副眼神看着?自己。

  他不是?聂凿。

  秦宁说,“你不是?聂大人。”

  咚地,霍权心跳陡然加快,眼神闪过惊恐,秦宁愈发确认,“冬荣,他不是?聂大人。”

  冬荣面露不耐,大力地甩开他,“我看你是?疯了。”竟质疑他家大人有问题,冬荣反唇相讥,“我看你才不是?秦宁,说,你是?谁派来的奸细。”

  秦宁:“......”

  “土匪,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面前这个人除了模样和聂大人像,还有哪儿像?”

  秦宁没有和聂凿朝夕相处,不过聂凿那张扬爱显摆整天喊打喊杀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细细回想聂凿升职后的所作所为,完全和以?前判若两人,他弯着?腰,强忍着?疼痛道,“土匪,拉开他衣领,是?与不是?,看他有没有疤就清楚了。”

  面前的人若不是?聂凿,那这段时间他透露的情况,足以?让秦家军被判入狱不得翻身了。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后怕,他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霍权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信件,嗓子干得发不出音来。

  “以?下犯上,这就是?你秦家的军规?”冬荣翻了个白眼,他是?大人心腹,若连大人都认不出来,岂不可笑,他揪住秦宁衣领,“要划清界限也不用找这种下三滥的借口,你不止在侮辱我,还在侮辱我家大人。”

  他举起手,轻轻松松把秦宁提了起来,然后朝霍权说,“秦家不厚道,大人不可再和他们往来,以?后有事,奴才们也能?做。”

  以?前偷盗官银,霍权怕连累他们,不让他们掺和,眼下秦家人靠不住,他们就另谋出路,总该不会输给秦家人就是?了。

  秦宁再次被他扔了出去?,又痛又气,知?道聂凿手底下个个忠心且彪悍,再和聂凿对峙下去?,死在冬荣手里?都不好说,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阴恻恻注视着?霍权,霍权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知?眼下不是?认怂的时候,双眉一竖,眉间杀意毕露,冬荣恭敬地弯腰,“大人,要不杀了秦宁小儿,与秦家彻底撕破脸算了。”

  秦宁:“......”

  这群土匪,当初要不是?他家将军手下留情,早死不知?多少年,竟敢杀他,见主子两动了杀意,他也顾不得揪着?霍权不放,怒吼道,“土匪,你敢。”

  冬荣轻嗤,“我有什?么不敢的。”

  只要大人有令,别?说杀个人,上刀山下油锅都没问题。

  “愚蠢。”秦宁被他气得脸色铁青,冬荣却不以?为然,问霍权,“大人,杀还是?不杀。”

  霍权:“......”

  霍权没表态,余光暗暗打量着?冬荣,面对秦宁质疑,冬荣半点怀疑都没有,子不语怪力乱神,只要秦宁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就不会背叛自己,霍权心有主意,淡然道,“杀人偿命,这京里?边有很多别?人的眼线,咱还是?小心为上。”

  秦宁松了口气,冬荣却颇为遗憾,冲秦宁道,“大人宽宏大量,还不磕头?谢恩?”

  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要不是?打不过,秦宁非把冬荣按在地上揍得鼻青脸肿不可,他不禁怀疑,当时聂凿指名道姓的要自己追随他回京,是?不是?就是?看上他‘技不如?人’,毕竟换了将军麾下其他人,纵然打不赢冬荣,也不会让冬荣讨到多少好处。

  想到此,磕头?时好不郁闷。

  霍权心里?有自己的小心思,并未再多言,摆手让其退下,和冬荣聊了起来。

  “冬荣。”

  冬荣俯身,“奴才在。”

  “坠崖后我性格大变,你可有像秦宁那样怀疑过我?”霍权紧张地看着?冬荣,后者略感诧异,“有什?么好怀疑的?”

  大人性格本就难以?捉摸,又差点丧命,性格怪异太正常不过,冬荣反过来问霍权,“是?不是?秦宁的话?伤着?大人了?”

  以?前的大人高调张扬,颇有为君主帅的英姿勃发,坠崖后小心翼翼了很多,冬荣从?没怀疑过面前的人另有其人,他只是?觉得大人更谨慎惜命罢了,这不是?什?么缺点,可男人嘛,总喜欢别?人称赞自己威武,秦宁那番质问,似乎像在骂大人弱不禁风得像女人,大人心里?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

  霍权不知?道自己诚心实意的话?在冬荣脑子里?有了另外一番理解,他招招手,示意冬荣靠近些,压低声音说,“有件事我没有和旁人说,坠崖后,我脑袋时不时泛疼,忘记了过去?很多事,我在外树敌太多,不敢叫外人看出来而已。”

  没有什?么比失忆更好的解释了。

  他身体是?聂凿的,秦宁真把里?衣领子掀开能?清楚看到那道疤。

  他没有如?秦宁的愿是?不希望表现得热络反而露出了马脚,以?聂凿心狠手辣的行事风格,哪儿会纵容秦宁到他头?上撒野。

  奇怪地是?,冬荣脸上没有半分吃惊,相反,露出一副‘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怎么半点事儿都没有,竟是?伤着?脑子了,大人别?怕,奴才会好生护大人周全的。”

  听到这话?,霍权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冬荣又说,“秦宁这次实在过分,怀疑谁不好,竟怀疑到大人头?上,要不是?大人吩咐奴才们去?劫狱,他秦家多年经营恐怕早付之一炬了。”

  劫狱是?死罪,无疑在提醒霍权自己曾做过的蠢事,霍权抿唇,轻声道,“这事不宜张扬。”

  “是?。”冬荣点头?如?捣蒜,脸上尽先与有荣焉的骄傲感,“大人就是?大人,即使?不记得以?前的事,照样能?步步高升。”

  霍权:“......”

  为什?么感觉冬荣这副嘴脸和老管家隐隐重合了呢?

  他叹气,“罢了,此事暂且搁置,皇上命我五日后离京,离京前得把兵部那八千官兵收为我用,此事还得你多费些心思。”

  “是?。”

  要那些官兵为自己出生入死是?不可能?的,此次章州之行有冬荣他们保护他已觉得安全,至于那八百人,不窝里?反背叛自己足矣,故而不能?挑家世复杂的,否则容易遭人威胁收买,也不能?挑武功太强的,否则造反杀他会给他徒增困扰,相较而言,身体孱弱些没什?么问题,随行滥竽充数装门面即可。

  想清楚后,他先让去?兵部打听近日生病告假的,通通在他名单里?。

  接着?再从?身份卷宗记载中挑了批家世简单清白的。

  出乎他意料,这两批人加起来竟约有两千人,剩下的六千,只等明天去?兵部看他们演练时再选。

  霍权这次得到皇上重用,连尚方宝剑都请回了府,何等光宗耀祖的事,老管家高兴得手舞足蹈,连夜差人张灯结彩,府里?府外重新布置了番,翌日霍权起床,看到满院皑皑白雪枝头?挂满的红灯笼,颇为无奈,问冬荣,“老管家收集了多少红色玩意?”

  上次他升职,老管家把府里?布置得像办喜事的府邸已然够夸张了,这次来看,还是?小瞧了。

  走?廊从?东到西的红色帷幔丝带,抄手游廊两侧以?红色棉球点缀的累累硕果?,入眼无不透着?喜庆。

  霍权扶额,夸张,太夸张了。

  冬荣蹲身,在覆着?的白色雪间捞了两个手指大,圆溜溜的红宝石,笑道,“老管家说大人离京那年就开始张罗了,本想着?大人成亲生子用得上,哪晓得大人没回京,东西放着?也是?无趣,就趁府里?有喜事拿出来装点,别?说,这样还挺好看的。”

  霍权嘴角抽抽,“好看是?好看,可来个人只怕会吓得不轻。”

  语声未落,老管家穿着?一身暗红的绸缎袍子从?尽头?走?来,银白的发丝间,红色丝带随风飘扬,老管家独有的声音响起,“大人要出门哪。”

  不止衣服裤子通身喜庆,连鞋子也是?大红色。

  霍权头?疼。

  冬荣丢了冷冰冰的宝石,回道,“大人要去?兵部选人。”

  六千人,今天恐怕会累得够呛。

  老管家笑容满面,“大人辛苦了。”

  走?近了,霍权隐隐闻到股刺鼻的味道,定睛细看,才知?道从?老管家杵着?的拐杖发出来的,油漆味。

  不等霍权开口,老管家主动晃了晃手里?红通通的新拐杖,“小少爷送的,是?不是?很好看?”

  不要太高兴。

  昨天听说大人受皇上器重从?兵部那抢到了半数兵权,他喜不自胜,去?旭日院和聂煜分享这个好消息,聂煜就送了他这根拐杖,说他为聂府操劳大半辈子,劳苦功高,哪怕双眼浑浊视线模糊,谁都越不过他去?,希望他杵着?拐杖,行动来去?自如?。

  “大人,小少爷随你,嘴甜得很。”老管家要强不服输,以?前不是?没人送他拐杖,无不被他揍得痛哭流涕磕头?求饶,这次为何坦然接受了呢,就是?聂煜话?说得好听,而且也说到他心坎上了,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府中老人上了年纪,晚辈都会赠以?拐杖孝顺,他虽是?个下人,但看着?大人长大,和长辈无异...

  经聂煜一说,老管家浑身通泰,恨不得杵着?拐杖游街炫耀。

  想到大人出息了,灰色不吉祥,连夜让下人准备好红色油漆,涂成了红色。

  “大人,此去?章州,来回恐怕要数月,小少爷那边怎么办?”

  霍权停下脚步,顿了顿,说道,“自然要带走?。”

  任由?聂煜留在府里?作威作福,不定会惹出多少事端,不把人留在自己身边霍权不放心,他说,“这事我还没和他说,章州阴冷潮湿,你多为他备几套衣衫。”

  聂煜要和霍权去?章州,那作为聂煜的先生,不可能?留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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