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无宠却有孕了 第40章

作者:枕雨眠 标签: HE 古代言情

  他到底对她有几分真心?他是不是觉得已经得到她了,就不再在意她了。

  万家灯火,圆月当空的元宵节,林绿萼一人坐在后门旁的平房里,双手撑着下巴,泪流满面,冰凉的泪水顺着下巴流到手上,又从手腕流进衣袖里。她轻易地付出了一片真心,最后收获的却是谎言,她又委屈又不甘心。

  “砰”,金紫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这一刹那,她苍白的脸庞也染上了烟花的色彩,她突然又想到了最初的猜测,会不会就是父亲为了借她贵妃的身份生子夺权,所以才将云水送到她身旁,他有与晏隽之相似的样貌,相同的年龄,再让她母亲对他悉心栽培,让他知道她的喜好,他便容易地吸引了她的注目。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云水是死去的晏隽之又活过来了,但她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她父亲背叛前朝,投靠殷牧昭,按理说是最想晏隽之死的人之一,他又怎会养虎为患,将这个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前朝太子救下,养在府中。

  “呼。”林绿萼红唇颤抖着,可怜兮兮地独自咬牙忍住泪水,严媪去了许久也未归来,她决心去当面质问父亲。

  林绿萼刚站起来,就听到后门的铁门打开的声响,她靠近窗沿,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外面,她震惊地瞪圆了眼,云水和钱思一起从后门进来。

  钱思说:“幸好发现得及时,否则今夜殿下和林府老少的命,都交代在这儿了。”

  云水面色微白,对钱思揖礼,前院锣鼓升天,烟花绽放,后院里也能一直听到热闹的响声,林绿萼并未听清云水说了什么。

  钱思声音洪亮些,挥了挥手,“我与许家四兄弟,本就受王爷之命来保护太子殿下,殿下又何须多礼。”他听到前院的戏开唱了,又转身打开后院的门,“我还是从正门进林府吧,和殿下一起,恐会惹人猜疑。”

  云水将他送至门边,转头急忙往西跨院赶,他刚走两步,突然听到旁边平房的门开了。他惊讶地胸腔起伏,因府中太热闹,他与钱思对话时,并未听到身旁平房里的人声。

  随即,他看到姐姐缓缓丢开帏帽,走了出来,他又放下心了,正准备迎上去,却看到她在灿烂的烟花中,因气愤而瞪得通红的双眼。

第63章 相认 去诉说吗

  “你方才去哪里了?”林绿萼从平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情绪太过激动, 绊到了堂中的桌子,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她捡起其中一片扇贝形的瓷片捏在手中。

  云水发现她神色有异,快步走上前来, “我傍晚在偏门下马车的时候,恰巧被钱思看到了,他也应邀来参加相府的元宵晚宴。他派人给我带话,有要事相谈, 约我在相府后门闲聊几句, 当时我见姐姐在房中与林夫人相拥私话,不好打扰, 院中又没有婢女可以传话,我便想着快去快回……”

  林绿萼咬着颤抖的牙关, 在他面前,缓缓抬起手臂, 尖锐的瓷片抵在他的脖子上, 泪水潸然而下,“你再骗我一句, 我就杀了你。”

  前院的烟花还未放尽, 全城的百姓都聚在相府外的长街上观看, 人们热闹的喧哗声随着一波波焰火而沸腾。

  后院寒凉的晚风中, 两人相对而立, 衣袂翻飞,养在平房院子里的狗,不安地狂吠。

  云水垂眸看向抵在他脖子上的纤长手指,他脖颈感到细微的刺痛, 金灿灿的烟花一闪而过,他看到瓷片不规则的尖口也刺在林绿萼的掌心,她掌心被瓷片扎得通红,他低声关切道:“姐姐,你小心伤着手。”

  他抚上她的手,想拿走她手里的瓷片,林绿萼一下拍开他的手掌,“快点,告诉我,你和钱思到底是什么关系?你那日初见钱思时是男子装束,你今日做女子打扮,你们一面之缘,他就能在一瞥间发现你是谁?你真当我是傻瓜吗?”

  她步步紧逼,往前压迫他,他退了两步,靠在一棵被白雪妆点的树下,她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一只手抵在他脖子上,忧愤地吼道:“你到底是谁?那两个舞姬根本不是你的姐姐,你为什么要骗我?”

  “对不起,那时你误会我是林相安排进宫,利用你生子夺权的人。我不知如何解释,想起你对梁美人十分照拂,知晓你对被林相摆布的女子都格外同情,所以我便撒谎,谎称是她们的弟弟,利用你的同情心留下来。那时,我不想出宫,不想这么快离开姐姐。”他轻微侧头,哽咽,瓷片在脖上留下一条小指宽的红痕。

  “好,这事先放下不提。”林绿萼深吸了一口气,眨眼间温凉的泪水又扑簌簌地流出,“我问你方才去哪里了,做了什么,你又为什么不愿意说实话?”

  云水薄唇微张,正要说话,她急不可耐地打断,“还有……”她眼眶通红,泪水似决堤的河流,霎时流了满面,她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钱思叫你,太子殿下。”

  云水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脑中似有爆竹炸响,瞳孔慌乱地闪烁,他没有想到她竟然听到了,他一时踌躇,不知如何开口,“姐姐,我……其实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相同的年纪,相似的容貌,我父母对你特别的照顾,初见的壮士对你格外的关照,还称你为太子殿下,我还猜不到吗?”林绿萼呵呵地冷笑了两声,泪水流在嘴里,苦涩的滋味让她蹙紧眉头,“我是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不知道吗?你不懂我的心意吗?你这大半年看着我是不是觉得很好笑,肆意地欺骗我,还问我更喜欢谁!”林绿萼手中的瓷片缓缓坠落在地,她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不解气,又狠狠地打了很多拳,她想起雪夜那晚的相拥,她告诉他,她这些年来对晏隽之的怀念,两人相拥而泣,他竟还陪她去给衣冠冢祭酒,她愤恨地一拳打在树上,“你到底有多么冷漠的心!”

  树上的积雪“哗”地一声坠下,云水将她抱在怀中,手挡在她的头上,遮住冰雪,她呜咽地在他怀中低骂,她想起在冷宫那日,他也替她挡住树上的积雪。过往在宫中的时候,她被他的美色所迷,许多事情她都没有仔细地思索,如今想来,其实早有种种端倪,只是她色令智昏,不愿多想。

  林绿萼推开他的怀抱,缓缓蹲在地上,双手按在脸上,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心中百感交集,她以为这辈子再没有机会见到他了,这是她终生抱憾的事,可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死,他竟然以另一个身份,再次获得了她的喜欢。

  她既因为他好好活着而喜悦,又因他瞒骗她而伤心,他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他却一直隐瞒到今日,被她偷听到别人对他的称呼,他才不得已地承认。她想到他们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她的身心都属于他,他却连一句实话都不能告诉她,她喜悦、伤心之余,又被愤怒填满胸腔。太多的情绪堆在脑海中,只有痛哭才能释放。

  云水蹲在她面前,拉开她遮在脸上的手,凑在她的面前,温热的指腹擦拭她不断涌出的泪水,“京都沦陷的前一夜,我被内侍们带到了京郊地宫。殷牧昭派人在京郊搜索,大部分内侍四散逃走,吸引追兵的注意力。余下两人在地宫里照顾我,不知过了多久,吃的和水都没有了,他们出去寻找食物,也许被抓走了,也许饿死在了外面,都没有再回来。我在地宫里,险些饿死,那时只有七岁,也没有独自存活的能力,是林相派人救了我。”

  林绿萼像是受伤的小猫,蹲在地上环抱着双膝,垂着头一直落泪,听到他年幼的遭遇,她也感到心痛,她那时也并不快活,被囚在厢房中,整日伤心落泪。她声音沙哑地低声问:“林相救了你?”

  “姐姐误会林相了,他之所以投降,是为了博得殷牧昭的信任,保护我。”

  林绿萼这才知道,新朝初立之时,她讥讽父亲,“我以为饱读圣贤书的你,至少知道忠义二字是如何写的。”那日是她第一次看到父亲发火,之后他对她也一直不愿多说什么,恐是知道解释无用,便索性让她怀着误会的怒火过活。

  “他将我带回相府,让我隐姓埋名,以待来日。去年,殷牧昭派人监视相府,林相怕我出事,想将我送去林府别院或是边关,可我看到了你的画像,心中想起这些年对你的思念,我恳请他将我送到皇宫。”

  云水垂眸,双手紧攥成拳,“我深知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做这一切。可我还是提出了这种请求。”

  林绿萼抬头,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似露珠垂在花瓣,将落未落,“是你执意要来皇宫的吗?”

  “是的。”

  她抿着嘴角的一点笑意,恶狠狠地说:“算你有点良心。可是过往九年,我们都在相府,你为什么不来寻我,你可知我多少夜因思念你而哭泣。”

  “我又何尝不是。可若相府的贵女和马厩的马童私下往来被人发现,别人很轻易地就会联想到我的真实身份,毕竟我们过往如此交好。那不止是我,整个林家都会倾覆。”他轻拍她的背,冰凉的华服下温软的触感腻在手心,他扶着她站起来,“蹲久了腿痛,去房里坐会儿吧。”

  前院晚宴里,一出戏唱罢,诸人鼓掌叫好的声音传来。两人红着眼眶,依偎着走进平房。

  他们到了房中,她坐在椅上,轻锤发麻的小腿,愤愤地问他:“既然来了皇宫,为何还要欺骗我,先是骗我是女子,又骗我是贫寒子弟,我们都那样了……你还是不说!”她的脚趾在绣花鞋里局促的抖动,哭后微红的脸庞浮起一抹枣红,她想着自己竟然与记忆中那个清眸如水、粉颊如玉的小太子在邀月阁里白日宣淫,升起一股似在梦中的不真切感和难以言说的羞怯。

  林绿萼伸手掐住云水白嫩的脸皮,“痛吗?”

  “痛。”

  她轻哼一声,“原来不是梦。”她的眼睛哭得肿痛,她当然知道不是梦,只是想惩罚他。

  云水想到林相多番叮嘱他不可说出真实身份,但他不想再把谎言怪到别人身上,“我没有打算在皇宫中待很久,本预计今年就假死离开,待有所作为后,再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你面前。我想若是告诉了你我是晏隽之,在你欢喜之际,又悄然离去,岂不更让你伤心。”

  “你要去哪里?”林绿萼一下站起来,紧紧地抱住他,“你别走啊!你消失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回来,你竟然又要走,殷牧昭他想你死,你若是被他发现,哪里还有命可活,就在我身边吧,哪里也别去!”

  云水怔怔地,半晌才回抱住她。他方才与钱思说好了,不日就要启程,他不能再骗她,“我想去发展势力,夺回被殷牧昭拿去的一切。”

  “你会死的!就这样好好活着不好吗!”林绿萼在他的怀中,泪眼婆娑地仰头望着他,渴望地倾诉心中的想法,“我们就一直在京郊别院里,做一对快活的佳侣,生儿育女,还可以悄悄地四处去玩,举案齐眉,白首到老,不好吗?”

  他低头看着她,四目相对皆是愁情,“那我们的孩子也只能像我一样,活在阴影里,永远见不得光。”

  严媪走到门边,敲门,“小姐,老奴并未寻到云水。不过前院开始击鼓传花了,接花的人作诗或是讲笑话,很热闹。夫人知道小姐爱看热闹,问是否要去同乐。”

  林绿萼推开他,背过身去抹了一把泪水,又回头看向他,“你想清楚。”说着她捡起地上的帏帽,极力忍住哭泣,对门外的严媪说,“我来了。”

  林绿萼推开门,回首咬住下唇,隔着帏帽的薄纱怒视他,“让我失而复得又再次失去,你好狠的心肠。”

  “姐姐。”他拉住她的手,“我随你一起去击鼓传花。”

第64章 决心 去安慰吗

  傍晚, 日薄西山,西跨院的主屋沉在夜幕的昏黑中,云水从屋中走出来才看到天际还留有一片残红。

  他站在屋外静候林绿萼与林夫人低语。一位穿着墨蓝色曲裾的婢女跑到他面前, 小喘着粗气,“敢问姑娘是云水吗?”

  云水点头, “你是?”

  “后门一位又高又壮自称钱思的壮士,寻你有急事。他说请你务必赶去。”她方才从后门回府时,一位腰间斜插着流星锤的壮汉拉住她,给了她散碎银子, 让她帮忙传话。她摸着袖中还未揣热的银子, 急切地说,“你快去吧, 他看样子很急,一定有要事。”

  云水看了一眼里屋, 姐姐在林夫人怀中撒娇,不知何时才会出来, “你能否留在这儿, 帮我……”

  婢女晃了晃手中提着的东西,焦急地打断他的话, “晚宴马上开始了, 我还有事要忙, 先走了。”

  云水想了想, 钱思稳重, 若不是大事,恐不会在这个时候将他从相府里喊出去,而姐姐待在林夫人身旁,又在林府中, 他一时不在身旁也无事。他飞奔出西跨院,寻人问了去后门的路,快速地跑了出去。

  他走出相府,看到了在门口等候的钱思。钱思沉着脸,挥手,“跟我来。”

  街上张灯结彩,行人络绎不绝,父母牵着孩童赏花灯,猜灯谜,充斥着欢声笑语,街头的杂耍班子热情地张罗着。他将他带进一个冷清的胡同里,绕了少许的路,推开了一间宅子的门。

  云水刚迈进门,就闻到了房里传出的丝丝血腥味,他转头望向钱思,“你杀人了?”

  钱思摇头,“没有,我让他留他们一条命,待殿下来看看。”

  “我如今不是殿下,你无需这样叫我。”

  钱思爽朗一笑,“在我们这些前朝‘余孽’心里,你就是太子殿下。”

  身形瘦长,脸尖眉浓的许二从里推开门,对着钱思和云水歉意地咳了两声,“问不出什么别的,不小心把他们打死了。”

  “他们?”云水走进房中,看到了两具尸首,他们皆鼻青脸肿,身上布满淤青,其中一人他认识,是乌镇那个嚣张的谢爷,“这是怎么回事?”

  钱思几拳砸在许二背上,发出砰砰的响,“我不是让你留他们一条命吗!”

  “他们嘴太臭,不停地骂我,我没控制好力道。”许二缩了缩脖子,对云水行礼,解释道,“是这样的,今日我等受邀参加相府晚宴,我与许大在街上置办礼品。许三、许四则跟在贵妃的马车后保护太子殿下,傍晚殿下在相府偏门扶贵妃下马车时,许三发现还有一行人也在悄悄地跟着贵妃的马车,他们看到女子装束的殿下后,嘀咕了几句,急忙去通议大夫府上回禀。”

  “这位就是通议大夫。”许二指着躺在血泊里较老的那位,“不时,通议大夫命人备车马,他带着谢爷往皇宫里赶。许三、许四一琢磨,定是出事了,只好使计将他们拐了过来。”

  当时的情况十分凶险,因元宵节,街上行人众多,他们不便劫持。而通议大夫一行快马加鞭往皇宫里赶,也让他们没有过多的时间可以筹谋。

  许三驾着马车,在通议大夫一行即将赶到皇宫时,一挥马鞭,急急地从斜刺里奔出来,撞在他们的马车上。顿时人仰马翻,两边的马都嘶鸣着摔倒在地。

  许三、许四接连道歉,恭敬地将通议大夫和谢爷扶进马车里,谢爷发现乔装打扮的这两人,是乌镇上与他为难的人。谢爷立即惊呼出声,还好许三迅捷,趁机跃上马车,打晕了车中的两人,许四打晕了马夫和侍从。他们将这两人抓到了许家四兄弟在京中所居的宅院。

  许二擅长拷问,所以留他在这里对付通议大夫和谢爷,许三许四又潜伏进通议大夫府上,除掉可能知晓云水身份的活口。

  “我刚问了,那日太子殿下离去后,衙役很快就放了谢爷。谢爷派人跟着殿下,看到殿下进了京郊别院。谢爷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为何贵妃的婢女身旁会跟着一个男子,于是一直派人盯着京郊别院。今日在相府偏门的时候,他派的人发现殿下做女子打扮跟在贵妃身旁,又派人去问了,檀欣姑姑年近四十,绝不是曼妙的女子,因此猜到那日的女子就是贵妃。”

  “谢爷今日正好在京都给通议大夫送礼,于是就将这发现告诉了通议大夫,通议大夫虽然依附林相,但并没有捞到什么实际的好处,得知贵妃私通男子后,他决心立即奏明皇上。邀一个大功。”

  云水听得心惊,今夜林家险些在歌舞升平中落难。

  此时许三、许四回来了,许三走进来踢了一脚谢爷的尸首,笑道:“儿子随爹,干儿子也随干爹。我们在通议大夫府上逛了一圈,这花甲之年的老叟,竟有十来个十五六岁的小妾,厢房里还绑着一个才娶回来的干瘦女娃,瞧着十二三岁。”

  许四呸了一声,一拳砸在许二身上,“这种畜生你弄死在房里,也不怕脏了我的宅子。”

  许二揉着被兄弟们锤得老痛的背,小声嘀咕,“怎么能说是你的宅子,买宅院虽是你出的钱,但我也出了力呀。”

  许三、许四去后院换衣裳,准备去相府赴宴,许二看着满地的血,“不会让我一个人收拾吧!诶!”

  钱思将云水带到血腥气淡薄的院中,“殿下,我本想让你亲耳听听这两人的密谋,可惜他们死了。我只是想让殿下知道,待在贵妃身边,实在太过危险,我们虽会竭力保护殿下,但也担心会有力不能及之时。”

  “我知道。”云水颔首,“如此下去,我会害了林家。”

  “我受王爷所命,还有非常要紧的事要做,不日就要出发去显州了。届时只能留下两人保护殿下。我既知道殿下还活着,又不能时刻保护殿下,我心里总是不安。”说完,钱思凝神注视云水。

  云水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钱思想他随他们离开,“你们去显州做什么?”

  “边境偏僻,王爷私下养兵,虽有人手,但缺少布甲和武器。去年林相得了东北边铁矿的采办权,私下里替王爷秘密锻造兵器。但这大批的兵器却无法安全地从东北运到西北,因路上关卡太多,私运大批兵器,一经查证即是死罪。”钱思说着,许二挑着两桶水愁眉苦脸地路过。

  云水问:“那为何要去显州?”显州在皇城以南,是林相老家,与东北的铁矿并不沾边。

  “因为显州赵家。赵家是仅次宁家的商贾之家,他们的生意贯穿东边到西边的陆上运输,因他们也私下运输西边的井盐、蔗糖来东边售卖,所以多年来收买了各个关卡的官员。他们赵家商行运输物品路过城镇是无需检查的,因此王爷命我去显州,收买赵家,让他们帮我们运输兵器。”

  “可我听闻赵家与宁家有许多生意上的纠纷,宁家依附林相,以至于赵家十分憎恶林相。贸然地将私下运输兵器之事交给关系糟糕的赵氏,这事会不会太过冒险,为何不交给宁家的商队呢?”云水担忧会出变故。

  “宁家主要做与达官贵族相关的生意,他们贩卖绫罗绸缎,香料钗环,金玉器玩,宁家的商队多在连通南北的水路上,陆上运输,特别是去边关的生意,他们是不做的。”钱思也十分忧虑,他凝思片刻,“我也认为此事过于冒险,所以打算早去显州,看看私下里能不能抓到赵家的把柄,以此作为要挟。当然,王爷也会给赵家足够的好处,恩威并施,尽力把控住赵家。”

  钱思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但我这人实际是个大老粗,脑子没有身体灵活。”他指向正在用水冲洗房间的许二,“他就是我们兄弟几个中的智囊,他虽聪慧,但太过阴毒……”

  许二丢下水桶,翘起下唇,囔囔道:“说谁阴毒呢?信不信我晚上在你头上扎十几根银针,痛得你几个月都睡不好。”

  “看到了吧。让他拷问人,我只半个时辰没见到他,他就把人折腾死了。我怕去了显州没两日,他就把赵氏家主杀了。”钱思叹息,“所以我才希望殿下能与我们同行,殿下年幼早慧,如今应更是不凡,此事事关重大,若有殿下相助,我心里也安稳许多。”

  “好!”云水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我与你们同行。我不能一直在京都苟且偷安,而让你们刀口舔血地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