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无宠却有孕了 第41章

作者:枕雨眠 标签: HE 古代言情

  “有殿下在,我就放心多了。殿下也能压一压许二的邪气。”钱思紧绷的壮硕身躯这才放开,笑道:“我送殿下回去吧,出发的前一日,我再来京郊别院寻殿下。”

  云水点头,打算回去之后告诉姐姐,他将要离开。

  ……

  星河浩瀚,满月如盘。云水跟着气鼓鼓的林绿萼往前院的宴会走去。他一路行来,看到林府中高挂的千盏花灯,金碧辉煌的林府在绚烂的花灯点缀下,仿若传闻中的仙宫。

  他走进晚宴,婢女穿行在宴会上,把各色糕点摆在早已放满精致食物的圆桌上。宴中众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望着台上打得热闹的戏班子,拍手叫好。

  他看着那些未曾多动的食物,想起在回府的路上遇见的穷苦百姓,今夜不止林府热闹,林府外的巷子里,也有热闹欢呼的衣衫褴褛的穷人。他们知道今夜相府必有大量的剩菜剩饭可以赏赐,一双双期盼的眼睛,在暗处打量相府高大威严的府门。

  数千金的烟花肆意燃放,欢庆热闹的曲子一刻不停。

  林夫人招手,诸人开始击鼓传花,场面十分欢乐,做不出诗也讲不出笑话的贵胄干脆搬来美酒,在诸人的欢呼声中豪饮,饮后却又难以咽下,一咕噜地呕出一坛子酒水,引得众人大笑。那坛酒的价钱,够街边在寒风中等待的乞丐吃一整年的米饭,就这样一刹那被他挥霍干净。

  今日许二杀的通议大夫,不过是个四品的官吏,绑来年幼的女子取乐,放肆地纵容干儿子欺压妇孺,如今朝中的官员是何等品性,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杀是杀不尽的,只有彻底地改变,从根源上掀起巨浪,冲刷掉这些肮脏的人,才能为百姓带来安乐。

  云水自认不是圣贤,但也不是铁石心肠,在见过这些贪官污吏和苦苦挣扎的百姓之后,他无法再因姐姐的恳求而留下。即使他如今力量薄弱,他也要把十分的力气,都用在推翻殷牧昭的皇位上。不止是为了他自己,还有他早逝的双亲,和那一双双在寒冷的冬日翘首等待剩菜剩饭的眼睛。

  林绿萼坐在角落里,林夫人命人搬来一扇屏风把她与诸人隔开。她听到侯爷家的嫡子沉吟半晌,念出一首狗屁不通的诗,她欢笑不止,低声嘲笑道:“这什么啊,还不如我。”她在热闹的宴会中,心情好了少许。其实仔细想想,她一直因晏隽之的早逝而遗憾,但他竟然没有死,也一直苦思着她,甚至为了见她,冒险进宫,她这些年的伤心是值得的。她想起他说,我对姐姐是爱慕与珍视之心。她不禁安慰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人在眼前,还留不下吗?

  她掀开帏帽的薄纱,露出一只眼皮微红的眼睛,她方才话说得太狠了,决心讨好他一下,她拉着身后云水的衣袖,却见他似乎思虑着什么,没有反应,她又拉了拉,柔声说:“答应我,不走,好吗?”

  “我还没有为你缝制过衣裳,没有为你做过吃食,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尝试。”林绿萼夹起一块糕点喂在他嘴里,努力地挤出笑颜,“我们彼此爱慕,分开多年终于相聚,留下来吧。”

  云水咀嚼着甜软的糕点,却味同嚼蜡,他听着她的好言相劝,心中又何尝不是充满难舍的苦痛,“姐姐,我会回来的。”

  林绿萼痛苦地低叫了一声,“啊。”她一下站起来,指着府门的方向,“那你走吧,你现在就走。”

  “我过几日会和钱思他们一起离开。这几日,我想陪在姐姐身边……”

  “我不要你陪。你不走是吗?那我走好了。”林绿萼唤来檀欣,“备马车,我要回京郊别院。”

  檀欣许久未回相府,正在与旧友低语,听到娘娘语带哀愁的呼喊,又看了一眼昏黑的天,“娘娘,夫人留你在府中过夜。”

  “我说我要回去,你听不见吗?连你也不停我的话了吗?”她的泪水又一下滚了出来,她都低声下气地求他了,他还是要去送死!她甩开身后云水拉她的手,不想在晚宴上闹得难堪,独自走到了庭院中。

  檀欣看娘娘悲愤不已,快步追上来,“奴婢立刻去传马车。”

  云水一把抱住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姐姐,你相信我,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我只是去显州,不会有危险的。”

  “你去了显州,就回来留在我身边吗?”

  云水哑然,显州事了之后,恐怕也不会轻易地回京都了。

  林绿萼一把推开他,涕泗滂沱,“在相府九年,你不来找我,说是为我好。在皇宫大半年,你不告诉我真实身份,说是为我好。怎么,现在要走了,还是为我好,对吧?”她冷笑几声,一下抹去泪水,却又有更多的泪水流出来,“走吧,我全当你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这个骗子了,你留着你这张好皮囊去骗别人吧,我承受不起!”

  檀欣带着温雪回来了,檀欣看到贵妃在花灯下颤抖的背影,又看到一旁云水通红的眼眶,试探地问:“奴婢备好了马车,娘娘走吗?”

  “不走做什么,留在这里受气吗!”林绿萼一挥衣袖,往外走去。

  他在原地愣了片刻,虽知她是气话,心口也痛得发苦。他抿了抿唇,又再追了上去。

第65章 美梦 去别扭吗

  云水刚追出几步, 就看到一旁走来一颗明晃晃的光头。相府里张灯结彩,耀眼的花灯照在他光洁的头顶上,很难不让人注视。

  钱思笑着挥手, “殿……”他看了一眼在院里醒酒的贵胄们,改口道, “殿里太热,出来透透气。”

  云水点头,“我还有事,改日再痛饮一番。”

  钱思眨了眨他外凸的眼仁, 他往日练武太狠, 脖粗头秃凤眼外凸,走起路来宽大的臂膀张扬地摇晃, 遥看就知不好招惹,“有要事相商, 寻个敞亮地方,闲话几句。”

  “好。”云水看了一眼消失在梅树间的背影, 她们坐马车回别院, 速度不会太快,他待会儿骑马追上去, 应来得及。

  他们绕开人群, 走到一个偏僻的池塘旁, 池塘四周放着盆栽, 树木稀少, 视野开阔,若有人偷听一眼就能发现。“显州的兄弟带回来一些情报。”钱思拿出袖里的信封,用口水沾湿拇指,取出信来, “殿下看看。”

  云水展开信纸,信有六七页,讲述了这些时日他们在显州的发现。他借着明亮的花灯仔细地看了,沉声说:“这是拉拢赵家的大好机会啊。”赵氏的老当家去世,将家业传给了长子,长子又骤然逝世,如今是长子的妻子赵夫人在掌管赵氏商行。

  赵夫人年方二十,膝下育有两子,原是长房的妾室,貌美如花又颇有能力和手段,在长房之妻逝世后,被抬为继室。成为继室不到一年,夫君去世,她开始代幼子执掌赵氏商行。但赵家老一辈的叔伯们和她夫君庶弟们,都对她不服,她如今既要抚育幼子,解决内宅斗争,又要处理外务,发展赵氏商行。

  赵夫人方掌大权,内忧外患,若他们能成为她的助力,想必委托赵氏私运兵器一事,并不会太难。

  钱思双掌一拍,爽朗一笑,“赵家家主特别顽固,没想到就这么去了。真是天命庇佑太子殿下。”他又道,“这两日我们兄弟几个打算在京都备下厚礼,多准备些娘们儿和娃娃喜欢的东西,先以礼动人。我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大概后日就出发,殿下意下如何?”

  云水略一犹豫,“好。”如今需要争分夺秒,要在赵夫人整顿好家务与外务之前出现,以防事情有变。万一赵夫人未能顶住压力,让赵氏商行四分五裂,那到时需要收买的人就太多,也容易出现纰漏,走漏消息,“我回去收拾东西,后日再聚。”

  他往府门走去,耳畔还能听到宴会的喧哗之声,真如姐姐所说,大摆宴席,闹到天明。可惜今日她被他气到,连最爱的晚宴都只小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他身上沾染上了道旁的腊梅香气,回望灯火辉煌的宴会,想到林相和林夫人如此珍视的姐姐,却屡屡为他伤心落泪,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充满离愁别绪。

  ……

  山风清寒,道旁的树影如同鬼魅,在满月的银辉中抖擞着枝干。林绿萼频频掀开窗帘眺望山路,漆黑的山路上哪有半分人影。

  他竟没有追来!她气愤地一拳砸在车中的软垫上,指节生疼。就知道他是个没良心的,嘴上说着爱慕她,实际却只顾着自己,连她生气了也不来哄,让他走就真的走了,莫不是个榆木疙瘩!

  回到邀月阁,她随意地洗漱了一番,生气地躺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她闻到枕头上残留的他的淡淡香气,这是前几日他们同床共枕时沾上的。想到前些时日赤身挤在被窝里相拥调笑,日夜荒唐,她苍白的脸刷地一下涨红,愤恨地敲击着枕头,“可恶,可恶至极!”

  “林绿萼,谁让你就这样委身于人了,你太让我失望了!”窗外的风声吹着窗户咯叽作响,她打了枕头几拳,心里的愤怒淡了少许,被委屈和失望填满。

  她又将脸埋在枕头中,泪水霎时浸湿了枕巾,他已经走了吧,跟着那几个莫名其妙的人,她叫他走他就走,叫他留下他为何不留下?她又感到有几分后悔,若是体贴些,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至少离别之时彼此也能留下几句温柔的话语。

  又是这样,还未来得及好好道别,就分别了。她并非不懂体谅的人,只是偷听到钱思叫他太子殿下后,她心里被欺瞒的愤怒填满,以至情绪瞬间崩溃,抑制不住腾升的怒火。

  如今冷静下来,心间更多的是感慰他还活着的喜悦。她没有那么矫情,不是那种宁愿他死也不要他骗她的人,她只是憎恨,若不是她今日偷听到他们谈话,他还会瞒骗她到几时,是不是打算就偷偷跑了,一句话也不留下。

  林绿萼越想越懊恼,他这些年又何尝容易呢,从云端跌落到泥里,失了双亲,国破家亡,他艰难地活了下来,心里还一直念着她。她在得知他活着之后,好像一句关怀的话语都没有讲,他会不会寒了心呢?她又继续锤枕头,泪水堆积在下巴上,缓缓坠落在怀中,“林绿萼,你怎么这样啊!”

  她悔恨地阖上双眼,该与他好言几句的。若他跟着那些人去闯荡,折在外面了,他临死都不知道她原谅他了。她越想越悔,一下哭出了声。

  窗户被风吹开,一阵冷风灌进来,她在闭眼哭嚷中,被搂在了充满夜风凉意的怀抱中。

  他亲吻她脸庞的泪水,看她缓缓张开双眼,怔怔地望着他,他眼睑微红,亦流下泪水,“姐姐,我错了。你别再哭了。”他紧紧地搂着她,湿热的唇覆在她颤抖的红唇上。他却没有尝出她的泪水不是责怪,而是思念的味道。

  林绿萼闻到幽幽的腊梅香气从他怀里传来,伸手往他怀中掏了掏,掏出两束梅花,又哭又笑地说:“这是做什么?”

  “我记得姐姐喜欢花。从相府离开的时候,摘了一束绿梅,一束腊梅,怕它们被风吹坏了,所以放在怀中。”云水从她手里接过被压得有些弯曲的梅花,翻身起来寻了一个瓷瓶,将花插在瓶中,放在床边的方桌上。

  夜风带着花香吹到床帏中,云水伸手关上窗户,“姐姐把窗户锁得太死了,我在外面撬了许久才打开。”

  “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以为我想看到你吗?”林绿萼围着锦被坐在床上,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她明明想说,你还没有走,我太开心了。

  他在窗外一直听到她的低泣声,心痛得不行,跪坐在床边,乖巧地伸出双手,“姐姐打我出气吧,我实在不该多次隐瞒姐姐。”

  他的双颊被夜风吹得苍白,唇上也失了往日动人的樱花颜色,她心中责怪,一路疾行而来,也不知穿个斗篷遮一遮寒风,她侧过头,“大可不必如此,太子殿下,我怎敢打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她明明想关心他两句的!她内心纠结得不行,面上却倔着嘴,似乎依旧有气的模样。

  “姐姐。”他讨好地凑到面前,将去显州要做的事讲了,才说到一半,林绿萼突然低头吻住他的唇,然后又一把推开他,“谁要听你说这些。”

  她略微别扭地侧头看向窗边的梅花,“注意安全,不要死,若得空就回京都看我。我……会很想你。”

  云水抿着唇上的香甜,笑着露出洁白的牙,看着姐姐还故作生气但逐渐上扬的唇角,他喜悦地说:“我也想你。”

  “还有,你若许久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林绿萼坐在床上,高傲地扬起下巴,“隐约听闻越侯夫人独居府中,养着许多面首。你许久不回来,定是年老色衰了,到时我只好去寻越侯夫人,问问她可有贴心不会到处乱跑的俊俏人儿,挪几个给我。”

  “姐姐,你在说什么。”云水一下跳到床上,按住她的双肩欺身而上,利索地解开她的衣裙,“姐姐是想要了吧。”

  “谁要……”她的话音落在唇齿交缠的旖旎声中,她脸红心跳地推了推他,她酝酿了许久的温言细语还没有讲呢,怎么开始做这种事了。

  累到半夜,他才终于放过她,她没有力气去命温雪烧水,香汗淋漓地睡了过去。梦中,她看到曾经见过的那个消失在彩虹中的背影,从彩虹中走了出来,他带着绚烂的暖意,行至她的面前,牵起她的手。她问,“去哪里。”他没有答话,只是牵着她往前走。她看到前路红绿相间,已是一派春景。

  梦里那个长大的晏隽之的容貌,本看不真切,但逐渐和云水俊美的面容合二为一。这是她第一次梦到他,不再充满遗憾,而是甜美的醒来。

  清晨,林绿萼腰酸背痛地醒过来,身上残留着缠绵的胀痛,她牢记一个教训,不要口出此等妄言,会招来恶果。她睡眼惺忪地看着空落落的床,一下急得坐起来,他走了?

  他就一声不吭地走了?林绿萼气得将枕头扔在地上,怎么能不告诉她,她又不是不能接受他离开,至少要让她去送别啊!

  她气得不行,在床边跺脚,云水端着热粥糕点推开门,清澈的双眸闪过一丝疑惑,一手拿着托盘,一手捡起枕头,“姐姐,怎么了?”

  “啊。”她的火气顿时散了,笑容绽放,扑进他的怀中,“我饿了。”

第66章 出发 去显州吗

  云水走了几日, 林绿萼茶不思饭不想,夜半坐在窗边撑着脸庞守着月亮爬上山头,隐约有夫君被征壮丁后, 独居家中的新妇之感。

  群星闪烁,她摸着窗边快要枯萎的腊梅枝干, 戳着还有淡淡幽香的梅花苞,想起送别那日,她走在山路上,衣裙被猎猎山风吹得翻飞, 望着他骑在马上的挺拔身姿, 她几度落泪。

  她捂着嘴,不想哭出声来, 他却频频回头对她招手,高声喊道:“姐姐, 快回去吧,山风寒冷别受凉了。”她记得幼时送别的时候, 是他站在高阁上, 如今变成了她站在高处,做那个等候之人。

  “要想我, 要好好活着!”她冲出去十几步, 他又不舍地策马回来拥她入怀, 安抚了她好一会儿, 她止住泪水了, 他才狠下心来离去。

  她趴在窗边方桌上,想起过往大半年的一些甜蜜之事,唇边涌起笑意,又想到离别的苦闷, 烦躁地闭上双眼,过了许久,晨星寥寥,她才渐有了睡意。

  檀欣端着早膳进来,又放下一封信函,惊讶地看着窗边眼下乌青的贵妃,“娘娘,你竟还没睡?”

  “嗯,夜半眯了一会儿,现在快睡了。”林绿萼放下手中把玩的梅花,瞥了一眼烫金边的信纸,“这是什么?”

  “驸马府送来的。”檀欣说,“院里红梅开得正艳,奴婢把窗边快枯的腊梅、绿梅换了吧。”

  “别,让它放着。”林绿萼止住她想丢梅花的手,拿起信拆开,“燕明冶寻我有什么事?”她展开信筏,一共两页,上面一页是京都贵胄们早春打马球的邀请函,下面一封是燕明冶亲笔所写,过往绿绿爱看打马球,今次听闻绿绿暂住京郊别院,可借燕家女眷的身份出席,届时他派人来别院接她。

  看完后,林绿萼将两页信纸放在烛火中点燃,丢进了一旁烤火的铜盆中,又夹起一块白玉霜方糕塞进嘴里,“真是个傻子,也不怕惹麻烦。你派人带个口讯给他,就说,久病未愈,难以走动。”

  “是。”檀欣服侍贵妃用过早膳,林绿萼正要去睡的时候,听到楼底下一直传来搬运东西的声音,她忍不住下楼去看。

  温雪正指挥着侍从从山道上搬赏赐进邀月阁,她看到贵妃,行礼回禀,“皇上赐了许多东西,四五辆马车停在山道上,一时半会儿搬不完呢。”

  “好,不急。”林绿萼点头,皇上总会顾及林相颜面,赏赐上倒是从未亏待过她,她打开一个箱子看了看,里面都是时新的妆花布匹,在宫中之时,开春阖宫添置新衣,她也会收到诸多赏赐,没想到她来到京郊别院了,这些东西也只多不少。

  她转头要上楼梯,听到外面熟悉的呼喊声,“贵妃娘娘!”

  “莫公公。”她疑惑地转头,调笑道,“如今在皇上面前不得脸了吗?竟让你来山上送赏赐。”

  莫公公一甩拂尘,拿出一旁金盘中盛放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移居显州神石寺,为国祈福。”他放下圣旨,扶贵妃起来,笑道,“这可是传圣旨的光荣差事,一般内侍哪轮得上。”

  “显州?”林绿萼迎着晨光,缓缓站起来,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一瞬间心里的忧愁消散,仿佛有百花在心间争相怒放,“皇上让我去显州?”她只能想到,山林居士又发力了。

  莫公公遗憾地摇头,“贵妃莫要伤怀。”他看她这模样好像不是伤怀,若说遇上人生四大喜事也不为过,但准备好的说辞也不能不说,“皇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能够体谅皇上的不易!公公上座喝茶。”林绿萼挥手,让人端上好茶,她又从刚抬进来的赏赐里选了几个价值不菲的小玩意儿丢给莫公公,山间的鸟语往日觉得吵闹,今日却觉悦耳动听,仿佛曼妙的仙音,“公公辛苦了。”

  莫公公受宠若惊,连忙将东西塞进袖子里,解释道:“娘娘切莫太过伤心,为国祈福是好事。正月的时候,某天夜里,显州的方霞山上传来百鸟清啼,似乎是天降神祇,第二日就有乡民在山下发现了一块流光溢彩的巨石,石头上还雕刻着一个美丽的女子面容。显州的林氏族老出来辨认,认出那石头上的女子正是贵妃娘娘。”

  林绿萼一口清茶险些喷了出来,她基本可以断定是父母所为了。林家虽是出自显州的清贵世家,但林相发达之后,林氏一族的青壮年几乎都搬来了京都,显州林氏只留下一些偏远的亲戚和年岁太大的老者。这些人,林绿萼只在总角之时回老家祭祖见过,他们却能一眼在石头画像上认出她来,很难相信没有人为的造势。“所以呢?”

  莫公公呷了一口茶,悠悠笑道:“既是神祇,又岂能不虔诚相待呢?显州街头巷尾都传唱开了,贵妃是显州地仙,如今要回显州为国祈福,保佑圣上千秋万代。”

  “噗。”林绿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手颤抖着放下茶杯。短短三年,她从天煞孤星变成了地仙,母亲到底有多少能耐,她心悦诚服,“什么时候启程?”

  “最快今日,最迟明日。皇上的这些赏赐,也是为贵妃践行。”莫公公皱起眉头,假兮兮地抹了抹根本没有的泪花,“贵妃娘娘宽厚仁和,宫中谁人不知?老奴盼望贵妃娘娘日后一切安好。”

  “我好,我很好。”林绿萼开怀大笑,立刻吩咐诸人收拾行囊。可恶的云水弟弟,丢下姐姐走了,想不到吧,姐姐又来了。她这可真是上面有人。